太后也有意要从本届秀女中选两人许配给七王爷。”涟依脸色有些不好,她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没想到早被人洞悉这一切,但对于宁妃的提点涟依心中多少有些感动,她俩只是合作关系,宁妃能说到这个份上已实属不易,遂点了点头,道:“妾身明白,到时绝不会做逾越身份之事。”宁妃也不再多言,只是宽慰了她一句:“你不用担心,这件事除了我以外,这宫中还无人知晓,你日后只要小心行事,也没人能发现。”至于她是如何知道的,宁妃并不打算告诉涟依。涟依低声应了。第二日,宁妃便动身去了江南,而就如宁妃所说,她离开后不久,选秀之事也提上了议程,后宫众人听说此事后平静得很,但也只是表面上而已,涟依只当不知太后的心思,安心在兰林宫待着。一个多月后,各地秀女也都入京,朱钰以国库空虚为由,缩小了选秀规模,人少了许多,最后经过层层筛选,只有十余名秀女进了宫,且娘家地位都不高,这十余名秀女的分位自是不高。而太后则钦点了户部右侍郎嫡女为七王爷侧妃,虽不知为何与宁妃之前说的不一样,但涟依这次却是明白,那人终究会成为别人的夫君。很快旨意就下来了,婚礼定在十月,准备的时间很充裕。可是就在婚礼定下来后不久,朱玦就生了病,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病情却不见好转,最后还是王府管家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算命先生,说王爷是和未来侧妃命中相克才会遭逢此劫难,若婚约解除王爷的病便会无药而愈。初闻此事,涟依有几分哭笑不得,又隐隐有些担忧,朱玦耍的这些伎俩她都看得透更别说太后了,朱玦不过是用这种方法向太后传达他的不满,太后虽说待朱玦不错,但会允许朱玦反抗她吗令涟依没想到的是,几日后朱玦的婚约真的被解除了,涟依非常意外,太后对朱玦竟宽容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太后这也是无奈之举,她对朱玦虽比不上朱钰,却也是疼爱有加的,她给朱玦指婚也只是想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他,却没想到他这般抗拒,再加上朱钰在一旁劝说,太后也只有放弃这门婚事,经此事后,太后也熄了给朱玦婚配的心思。于此同时,宁妃等人也即将到达江南。离江南越近,顺妃心里就越不安,在她承认一切之后,皇上不仅不定她的罪反而准她与宁妃一同回江南,她不信皇上这是放过她的意思,可她回江南对皇上也没什么益处,想起之前宁妃说的话,顺妃有些焦虑,在进城之前就迫不及待去了宁妃的马车,想问清楚宁妃的打算。“你究竟有何目的”宁妃并不在意顺妃的语气,却故意为难道:“你现在是待罪之身,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宫。”顺妃被宁妃一噎,但还是嘴硬道:“本宫还未被定罪,现在本宫的地位不比你低。”宁妃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吗”不知为何,宁妃的那一眼让顺妃有些心虚,半晌,终是软下语气:“顺安侯府已不比当年威风,宁家如今也如你所愿现是你哥哥当家,发展得越来越好,而我更是失了与你争斗的资格,甚至连这条命都不知能留到何时,你还有什么不满。”顺妃一说完,宁妃竟笑了起来,笑得很美,眼中却是一片冰冷:“不满现在本宫的仇人都还在苏州城里活得好好的,你说本宫有什么满”霎时,顺妃心凉了半截,她终于明白了宁妃的目的。苏州城里,顺安侯和宁家的人也早已接到消息,两家人早已派人在城门恭候,而来人便是宁云天和韩瑾瑜,宁云天和韩瑾瑜不论是才能还是品行在他们这一代中都是佼佼者,两人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后来却因为某些事决裂,所以就算此刻两人站在一起却也无话可说。很快宁妃等人的马车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因宁妃的马车先行,所以比顺妃早一步到达,宁云天早就看到妹妹的车辇,待马车停下,马上兴奋得上前行礼:“娘娘一路舟车劳顿,不知身体是否无碍”听到哥哥的声音,饶是宁妃也有些不冷静了,眼眶发红,恨不得马上拉开帷幔好好看看哥哥,然而一个声音却在此时传进了马车。“顺安侯世子拜见宁妃娘娘。”宁妃眼神倏地一冷,无视掉韩瑾瑜的话,淡淡道:“哥哥,本宫身体无碍,但也有些乏了,现在不想应对无关之人,回府罢。”宁云天闻言狠狠地瞪了韩瑾瑜一眼,方才迎宁妃马车入城。等马车走远后,韩瑾瑜才松开紧握住的手,然而身子还是有些微微颤抖,七年了,他终于再一次听见了她的声音,看来老天待他还算不薄。不久,顺妃的马车也到了,许是在路上过于担忧,顺妃一见到自己的哥哥就忍不住落了泪,因顺妃的事并未传回江南,所以韩瑾瑜并不知顺妃心中所思,只当她是见到亲人过于激动,安抚道:“真是得,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也不怕被下人取笑。”韩瑾瑜宠溺的语气更是触动了顺妃的心,泪落得更凶,无奈,韩瑾瑜只有带着顺妃先回府。这一天在外人看来当年从苏州走出去的两位小姑娘,皆带着无限荣光归了家。、生事宁妃回府的时候,自是全家都到府门接待,宁夫人段氏心里即使千万个不愿却也不得不站在门口等候。宁妃下车的时候,见到父亲与段氏一同上前来迎自己,讽刺一笑,当没看见一般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还不见宁父有所反应,段氏脸上就挂不住了,抢先开了口:“娘娘想来是累了,所以才没看见老爷。”这句话明面上是给了宁妃一个台阶下,实际是在指责她不敬自己的父亲。宁妃回过身来,眉头一皱:“哦,父亲和母亲这是在等本宫吗不好意思,因为以前从未被两位正视过,所以一时还有些习惯不过来。”段氏还想反驳,却被宁老爷瞪了一眼,这才没再开口,宁老爷沉声道:“霜儿,你也累了,先进去休息吧。”宁妃没有再反驳,走进了宁府,落在后面的宁夫人心中暗恨自己当年为何要送这么个白眼狼入宫,却是忘了若不是宁妃入宫那进宫的便会是她的嫡亲女儿。因为宁府现在已经是宁云天在当家,所以宁老爷和宁夫人都搬出了上房,现在住在荣寿院,宁妃并不想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交流再加上一路过来也着实有些累了,便同哥哥打了声招呼,由何晴领着回了凝霜院,凝霜院是宁妃还未出阁时的住处,不过等她再回到这个院子的时候院子已经被翻新了一遍,里面的摆设也华丽了许多,虽说这肯定是嫂嫂的意思,但若她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庶女段氏还不闹翻了天去,这便是庶女和皇上妃嫔的区别吗还真是讽刺。宁妃回到院子才留意到何晴安排过来伺候她的人中,有几个是她院中的老人,见那几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宁妃不由失笑,这是怕自己秋后算账吗下人捧高踩低她也是见惯了,现在才没那个心情来收拾她们。与宁府不同的是,此时顺安侯府却是其乐融融,聊得热火朝天,等到顺安侯夫人严氏聊够了才想起自己女儿千里迢迢还没有休息,这才结束了话题,叫宁萤夏陪顺妃回去休息。严氏为自己女儿准备的院子名叫采薇阁,在顺安侯府中是个非常好的院子,却只是个客院,顺妃刚开始有些不解,但在宁萤夏的透露下才知,因之前自己嫡姐要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娘亲便把自己原来的院子腾给了自己的侄女住,这也难怪刚才嫡姐用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顺妃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嫡姐回家后还是那个承欢膝下的乖女儿,而自己就已经成了客人。看出顺妃心情低沉,宁萤夏倒了杯茶递给她:“娘娘,您先喝口茶吧,您也别难过,母亲是因为以为娘娘不会再回来,所以才把院子腾出来的,若是知道娘娘会回来,说什么也会把院子给您留着的。”顺妃接过茶杯,没有回应宁萤夏的话,而是问了句:“夏儿,你现在幸福吗”宁萤夏眉头一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当年你不择手段也要嫁给哥哥,那么现在如愿嫁给哥哥还诞下顺安侯府嫡孙的你,幸福吗”宁萤夏愣住了,这些年她从没去想过这个问题,也许不是没时间去想,而是下意识地躲避这个问题,幸福吗嫁来顺安侯府也有八年了,这八年来自己耐心去扮演一个贤妻良母,尽心待奉婆母,可是那个人的目光却从不会停留在自己身上,自从生下渊儿后,若不是婆母看着,那人怕是是连她的房门都不愿踏入,可是就算自己过的再不好,她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哪怕那人是自己昔年好友。“劳娘娘惦念,夏儿如今很幸福。”顺妃露出一个笑容:“是吗夏儿,有没有人说过我们很像。”宁萤夏不知顺妃是什么意思,只是笑着不搭话,顺妃也不再为难她,放她离去。转而回过头问如画:“你说女子是不是都这样,心中就算再苦,面子上还是会逞强露出笑容。”如画担忧地看着顺妃,不知该如何回答,顺妃却是摇了摇头,生为女儿身还真是可悲。当晚宁府和顺安侯府都举办了盛大的省亲宴,宁妃和顺妃都只出露了个面,宁妃是因为不耐与各家贵妇打交道,而顺妃则是真的觉得累了。京都后宫“额,好可惜,竟然没机会见到宁妃,听说宁妃是个冠绝江南的大美人呢。”“若不是仗着她的美貌,凭她一介小小庶女也能爬上妃位。”“唉,谁叫人家有那个本事呢,不过要我说啊,还是兰林宫那位的运气最好,进宫就是昭仪位分,没过多久就升到婕妤,凭借着六皇子姨母的身份皇上也不会亏待了她,你看同她一起进宫的另外三位,哪位落了个好下场,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本是想着承安最近读书累着了,趁他空闲时带他出来转悠转悠,没想到竟听到了这段对话,在御花园里就大大咧咧地说起了这些话,涟依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从假山旁走了出去,一看原是新进宫的两位才人,明显对面的人也都看见了涟依,脸色变得苍白,其中一人甚至忘了行礼,还是另一人拉了她一把,才跪了下来。涟依打量她们一圈,这两人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中规中矩吧,不过毕竟小家出来的,不太适应宫中规矩,于是有心提醒:“管好自己的嘴巴,小心祸从口出。”两人忙应了,然而匆匆离去,涟依却有些不解,皇上怎就选了这样的女子的入宫,不够漂亮也不够聪明。蒹葭宫沈贵妃刚送走几位宫里的新人,神色有些疲倦,喜儿跪着地上为她锤腿。沈贵妃连着几天都在召见新人,就是想从中找出能为自己所用之人,结果却是一个都没有,不是家世太低就是不够聪明,就连相貌也没一个出挑的,想到这儿,沈贵妃不由低笑了起来,皇上您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也难怪能将顺妃玩弄于鼓掌之中,不过也没关系,皇上您现在才开始布局已经来不及了呀。此时一个宫女进来在沈贵妃耳边说了几句,沈贵妃嘴角弯的更大,端妃怀孕,宁妃不在宫中,连老天都在帮她,柳婉柔,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也是时候该让位了。几天后,京都爆发了当今皇上继位以来最大的科考作弊案件,而此次科考的主考官便是皇后父亲当今太傅大人,谁都知道当今圣上有多重视科考,如今却爆出作弊一事,皇上的怒气有多大可想而知,监考官员在案件未调查清楚之前皆被关进了狱中,可就在刑部接手案件的第二天,有两名考官在牢中自缢,通过两名官员留下的遗书和邢部的调查,证据全部指向太傅,一时朝中人心浮动,有人为太傅叫冤,也有人说证据确凿,不能容忍。朱钰也是为此事大为头疼,情感上他是不相信太傅会这样做,可证据摆在那儿又容不得他不信,就在他艰难抉择的时候,皇后前来求见,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召见了皇后。皇后缓缓走来,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其憔悴之色,朱钰的心不由疼了起来,皇后进来后直接跪了下去,背挺得笔直,朗声说道:“皇上明察,臣妾一家世代忠良,从未做过有损国家社稷之事,臣妾的爹爹更是一心为皇上为百姓着想,又怎会做出徇私舞弊之事,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朱钰又何尝想怀疑太傅,可是证据摆在面前,岂容他感情用事,虽然不忍看皇后如今这个模样,但还是心狠道:“朝政之事朕自由定夺,皇后无需多言。”“皇上”朱钰转过头去:“婉柔,我是皇上,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与江山社稷相关,我希望你能体谅我。”皇后站起身来,喃喃道:“体谅,就是因为体谅你,我才在这皇宫中做了十年的笼中鸟,如今我不能体谅也不愿体谅,我只求你看在你我多年情份上,让我来承担父亲的所有的处罚,父亲年老,经不起折腾。”朱钰没想到皇后竟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情急:“不可能。”说完看见皇后眼中痛苦之色,心里也十分不好受,连忙叫人送皇后回宫,他怕多待一秒,他就会违背心意,答应了皇后。不出几日,皇上便下旨将太傅及其家眷发配边疆,即日启程,不得有误。消息传入皇后耳中时,皇后不由踉跄了一下,等回过神来,马上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