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陆天养动了动胳膊,又悄悄移动了腿,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马公公长出一口气,方才真怕虞侯抗命,本想提醒陆天养,马公公知道自己身后有人监视着,好在陆天养虽然隐隐表现出不舍得死的样子,最后依然奉了旨意,足以证明虞侯心里是忠于君的。“陛下问,美酒是否可口”“”陆天养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侵湿了,喃喃的说道:“臣没尝出味儿。”谁还管好不好喝马公公笑着点头,“虞侯快去监刑吧,奴婢得去复命了。”陆天养慢慢起身,双腿都是无力的,站了好一会,纳闷得向金殿方向看了一眼,神武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吓人很好玩默默的握紧拳头,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他在心里对神武帝多了几分不敬,谋君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只有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才能不被人控制,保护自己想要护着的人。听见脚步声,安国公抬头,一袭戎装的陆天养缓步走来,铠甲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的威武有气势。银白的甲胄反射的眼光让安国公闭了闭眼睛,陆天养宛若松柏般屹立挺拔,俊脸罩着一层肃杀之气冲淡了精致的五官,如同黑宝石一样的眸子转动间带出一丝轻蔑。安国公在太阳底下跪了许久,有几分无力,但在陆天养面前,他挺直腰背,冷笑道:“没想到来监刑的人是你”陆天养站着,安国公跪着,他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安国公,唇角微微上扬,“我也没有想到陛下会把监刑的机会留给我。”“少说废话”安国公晓得他们彼此之间只有恨,“如果沐焱宇还在,哪轮到你嚣张”沐焱宇离京游历天下让安国公多了许多的事儿,沐家的下一代每一个能为他分忧的,安国公只能凡事亲力亲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安国公一时疏忽被陆天养抓住了破绽。帝都关于陆天养身份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然长公主不信,昭华不信,安国公对陆天养的看法也不怎样。“我为自己问一句,当年你带我去求医的路上,教过我写字,抱过我读书,从来没人对我如此亲近过。”陆天养目色复杂。曾经的他很天真。安国公对自己一分好,自己便忍不住相信安国公,可最终他被遗弃了。差一点死在荒山上。“你当时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是不是看我依赖你,亲近你,你觉得很好笑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陆天养直接从侍卫手中夺过廷仗。高高扬起狠狠的拍在安国公后背上,血透过衣衫。安国公闷哼一声,手不由得握紧,陆天养下手狠,板子打在身上疼。眼前一片朦胧却浮现当年的事儿。粉雕玉琢,聪敏满身孤独的孩童。陆天养现在称为天下第一美男子,小时候长得更为精致。便是佛前的童子都赶不上他。安国公多年无子,乍见陆天养。明知道昭华郡主不喜,还是忍不住去关心他,亲手教他写字,读书沐焱宇聪明,但和陆天养比还差了一点。越是靠近陆天养,越是不忍伤他,为他卓绝的天分震惊,可正因为陆天养太过聪明,陆家才容不下他。安国公想过为他除去焚蛊之毒,想要救他的性命,可想让陆天养死的人太多,仇恨陆江和沐家的人太多,陆天养只能充当陆凌风的挡箭牌。“不管你信不信,我找过你,当时我没有办法才把你留在荒山跟着我反而会更危险。”一向不屑于解释的安国公不知怎么想说明当年的情况。“是吗”陆天养笑意盈盈,“可惜你说得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低头靠近安国公耳畔,“我的目的不是你安国公,不毁了沐家的根基,我这口气怎能消”“外面的传言”“昭华郡主不信,我更不会相信无稽之谈。”陆天养紧了紧手中廷仗,自己亲自执行的话,一百廷仗之后,怕是安国公不死也得残安国公闭上眼睛等候陆天养的狠手,只听噗得一声,几滴温暖的液体落在脸上,安国公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红,地上点点血迹,血是从陆天养口中喷出的,眼见着他身体前倾一头栽倒,安国公一把拽住了陆天养。“你这是怎么了”“”陆天养靠在安国公肩头,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被神武帝算计了呗,就这么倒在安国公怀里真不甘心可以预见,经过此事,他身世在传闻会越发离奇,如同火上焦油。陆天养意识逐渐抽离,再多的不甘心也拯救不了他,如神武帝所愿,陆天养吐血昏厥。安国公怔怔的出神,仔细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天养,难怪会有换子的传闻,陆天养面部轮廓细心的看的确有几分开山王的样子。有相似却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安国公目色微凝,阿九无缘无故小产这事一定得查清楚,陆天养像儿时一样靠在他怀里,安国公心软得一塌糊涂,当年没能保护满身孤寂的孩童,眼下他还查不清当年的事侍卫忙向神武帝禀报,“陛下,虞侯亲自对安国公行廷仗,每打两下,虞侯吐血昏厥,安国公正照料虞侯。”朝廷上嗡得一声,陆天养身体很好,一身的功夫怎么会突然吐血昏厥齐王着急的说道:“谁害得天养他根本不可能吐血。”神武帝嘴角微抽,齐王太配合了老四同自己有默契还是对陆天养太有信心“虞侯怎么吐血,还用问朕”神武帝多了一丝悔意,不无担心的说道:“朕不该让虞侯去监刑。”朝臣默默的思索,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杖责安国公会遭天谴还是说虞侯同安国公孝道大于天,至亲晚辈去杖责长辈难免会遭受天谴。赶过来回禀状况的太医毕恭毕敬的回道:“虞侯身上全无暗伤,臣无能着实查不出虞侯吐血缘由。”别管太医是不是神武帝安排的,今日的事儿证明一点,神武帝已经相信关于陆天养被掉包的事儿了。昭华郡主不认,成国公陆江狡辩,长公主不完全相信,但神武帝相信站在文臣首位的姜首辅默默的叹息,皇上定下的事儿不是也是。“送虞侯回府,太医跟过去好好照顾虞侯。”“遵旨。”“宣召昭华郡主,成国公陆江即刻进宫。”神武帝很有气势的甩了龙袍,恼怒不已的说道:“真想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连子嗣传承的大事都搞不明白”长公主道:“他只是吐血,皇兄是不是太武断了”此时连长公主都有几分怀疑了,陆家真有胆子做出换子的事儿是陆江还是一陆太夫人神武帝冷哼一声,“朕可什么都没说”随后,神武帝拂袖而去,马公公适时的喊道:“退朝。”朝臣恭送神武帝后,窃窃私语的散去,有人想探姜首辅和莫冠杰的口风,不过姜首辅沉默,莫冠杰只说陆天养是自己的女婿,更多人把目光聚集在陆江和昭华郡主身上。太子怕是脸色最不好看的,自然没人敢去太子面前搬弄是非。回到侯府没多久,陆天养就清醒过来,看到阿九泛红的眼圈,笑了笑:“我没事。”阿九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皇上要闹哪样如今我们同昭华郡主还有和好的可能”就算是亲生母子闹成这样也是不见面为好。换子流言的杀伤力很大,弄得阿九不胜其扰,再想做破坏昭华郡主生意难上加难,那些人也是善意,可阿九却知道不摆平陆家,让昭华郡主和长公主消停,她根本不敢怀孕快刀斩乱麻是解决隐患的最佳方案,阿九这边刚下定决心扫平障碍,神武帝却又弄出这出戏码来和稀泥,“到底陛下还是向着沐家的。”陆天养乐了,阿九全无沐家后代的自觉,拉住阿九的手,“皇上忙皇上的,我们忙我们的。”“可也得有人帮忙才行啊。”阿九想到父亲和外祖父门生故旧的回信,无奈的苦笑:“这事都快传遍天下了,从北到南没有不在议论此事的,你去茶馆听听,最近最火评书就是狸猫换太子”陆天养身世之谜极大的丰富了帝国百姓的娱乐生活,生生压下了莫冠杰是开山王儿子的事儿。“皇上是我对沐家留情。”陆天养淡淡一笑,“可没让我对陆江留情”神武帝龙体并不怎么好,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足以让陆江铤而走险,因方才在宫中赐酒,陆天养也得加速逼反陆江“阿九,你说昭华郡主倘若看到心心念念的成国公同酷似陆云的人在一起,她会不会伤心绝望”“陆云”“他才是陆江倾心爱慕的人。”陆天养嘲讽昭华郡主的痴情,“我娘不过是他得到陆云的障碍罢了。”第二百四十五章坦言闻言阿九面露惊讶,陆天养笑呵呵用自己的手指点着阿九微启的唇瓣,柔软他温暖的唇瓣不由得心中一动。阿九娇媚美好,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娇躯柔软,陆天养交叠双腿掩盖那分不再在,“很吃惊”“他们都是男人,断袖分桃之事怎会在他们身上”阿九有着前生的记忆,本对同性之爱看得很开,只是从她了解到的情况看,东辽太子陆云绝不是同性恋。“他不是,宁死也不肯屈从于陆江,哪怕陆江甘愿做雌伏的那个。”陆天养叹息一声,“本是情同兄弟的知己良朋,陆江却有了别样的心思。”陆天养顿了顿,揽住阿九,小声说:“以前的私事也是我最近才查明白,他不许我娘嫁给陆云,看不得他们过得好,看不得我娘完全占据陆云的心,才勾引了我娘。”唇边噙着嘲讽的笑容,陆天养眼底闪过痛苦,那么愚蠢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生母如果她当年一直跟着陆云,陆天养是不是就不会有陆江这样的生父了陆天养抱紧阿九,温暖的体温缓和了对世俗父母的抱怨和轻视,“好在我还有你。”阿九顺势轻轻摩挲着他紧绷的后背,“你不仅有我,还有义父,我爹和我娘也很喜欢你,外祖父看重你,小十整日姐夫姐夫的叫着,你比我得宠得多。”陆天养眸子先是一暗,很快压下痛失爱子的痛苦,“过两日让小十来陪你,府上也热闹一点。”“好。”阿九笑盈盈的应了,在他怀里化作一池春水。既然他不想自己伤心,自己就开心点,当哄着他了。毕竟陆天养在外面步步惊险,长公主他们并不容易算计。“陆云那等人杰岂是容易模仿的”阿九有点担心陆天养弄巧成拙,陆江这些年一定会找一些替代品。“做真正的陆云不容易,能模仿他的人确是有几个。”陆天养信心十足的笑道:“你就等着看昭华郡主怎么绝望的哭泣吧。”阿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神武帝太一厢情愿了。陆天养和昭华郡主的恩怨根本无法了结。除非昭华郡主相信陆天养是自己亲生儿子,可在这件事上昭华郡主固执得可怕。别说对陆江没一点怀疑,更把陆天养看做不死不休的仇人。阿九有时候胡思乱想昭华郡主对陆凌风那么好。万一陆凌风真不是她亲生,她未必会亏待陆凌风,毕竟这些年也是有感情的。陆天养又是一个极为骄傲不曾苛求母爱的人,阿九宁愿一切都是假的。陆天养和昭华郡主没任何关系。一旦有母子关系,她才是最麻烦的一个。站在哪边都不合适。“我能看看你找来的酷似陆云的人吗我对陆云挺好奇的,据说他也有潘安之貌的,才高八斗,允文允武。”“这等好戏。自然要现场看才过瘾。”陆天养怎么会放弃看昭华郡主绝望情殇的样子“过两日,我带去,不过。你得答应我,好好调养身体。不许闹脾气的不肯喝药。”“我也不是怕苦,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可每天我还得在嬷嬷的监督下喝上四大碗补药。”阿九把手臂伸向陆天养的鼻子,“你闻闻,我一身的药味儿,补药倒不是都是苦的,可有的味道很奇怪。”半截晶莹玉润的雪臂在眼前晃悠,清淡的体香仔细闻闻确实又一股极淡的药儿,融合在一起勾人得紧。陆天养勉强自己移开目光,心不在焉的规劝,“她们是为你好。”察觉到陆天养的变化,阿九正准备收回手臂时,被他一把拽住,厚茧的指腹在她手臂上游弋,麻麻的,苏苏的,“那我还得喝多久”“等你能再次安全的孕育我们的孩子为止。”陆天养的手按着阿九小腹,满是期盼盯着阿九,见阿九脸颊慢慢的红了,轻轻吻着她嘴角,一次就够了不管阿九小产的原因,他都无法再次承受。京郊庄园宁静异常,京城任何风声都被隔绝在大门之外。陆凌风和莫昕卿被陆江安排此处,名义上是陆凌风调养身体,实际上陆江给陆凌风的任务是悄悄接待从那边来得秘密客人。那群人举止奇怪,神神秘秘的,对陆凌风不怎么客气,莫昕卿露过一面便躲进了后宅中,任陆凌风怎么劝说,她不肯再出房门一步。莫昕卿哪敢出面陆凌风不认识那群人的来历,她曾经在师父跟前见过他们的南陵国残存皇族。领头那人还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