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走累了就闭目养神,只等着日子快点过去。这种日子过起来的确是很折磨人的,那沉重的长枷磨得梁氏的脖子和手生疼,皮也破了,甚至隐隐有了血迹,无法躺下,也无法安稳的坐着,她只能将长枷靠着墙半坐半蹲,以减轻长枷的重量,瑾娘实在看不过眼,每日也常常用手帮她托举着木枷好让她能松缓一些。想着如果父亲罪名坐实的话,父亲会不会性命难保,瑾娘有点焦躁,但是却也无能为力,如果不是这个南公瑄,也许她的人生就不会如此波折。他不是答应保护父亲的吗这牢狱之灾又怎么会降临的呢瑾娘忽然想到了这点,十分困惑。、成了官婢这一日,梁氏终于被卸下长枷押上囚车,长枷被卸下的一霎,旁边的瑾娘深深吸口气,内心狂跳,难道父亲的谋反的罪名被驳回了吗不然为何会将这长枷卸掉呢她知道只要牵涉到谋逆不论从属,必定是大铐长枷,如今这长枷卸了,会不会就证明着父亲的罪名没有那么严重果然,谋逆罪名再次被证明是不成立的,但是嫌疑难逃,王恒艾依然因此被判三千里流放,梁氏自然也必须随同,十五岁以上的成人罚为官婢,瑾娘刚刚满了十五岁。听说这案子是太子亲自找人督办的,为的是打击一切和南公瑄有关系的人,她的继母居然赶着要和南公瑄结亲,不将她父亲拿下,还拿什么人梁氏知道了这些有苦难言,当初就是想爬上南公瑄这颗大树才不惜将嫡长女巴巴的求着想送上门去,如今亲事说了一半莫名其妙的就被关了起来,收了多少皮肉之苦,到头来居然还是为了南公瑄。从此没了前程的王恒艾更是将梁氏恨到骨子里,每日里气上来也是拳脚相加,梁氏也只能委曲求全。瑾娘被发落到里做官婢,这服役的地方,居然是教坊,想着日日里陪人欢笑,任人欺凌,这让崔夫人和崔慧茹吓得够呛,四处求人。好在南公瑄直接闹到太子府上,又由三公主亲自出面求了皇后,才将瑾娘改发到孝合公主府上服役。瑾娘顿时心中松弛下来,虽然没能救得了父亲,但是从此不会再和南公瑄扯上关系,既然人都已经判了刑,自然也用不着再答应那种亲事了。瑾娘忙随着来人去向公主再次磕头谢恩领差使。这次给瑾娘分配差使的正是在一品居遇到的那位柳女官,她正好休假回来,看样子她和崔慧茹她们都有默契,直接将瑾娘领到下院,给了一个单间,还笑着给瑾娘安排了一个为公主代笔的差使。公主自小接受教育,一笔小楷更是十分漂亮,身边也自有一帮人听用,哪里还缺了一个代笔的这个差事说白了不过是让瑾娘每日闲养着,瑾娘自然也心领了。柳女官也将瑾娘好好的安慰了一阵子,瑾娘知道崔慧茹每次看到柳女官都十分客气,柳女官每次也毕恭毕敬话不太多,以为比较难接近,没想到倒是很爽快,这自然也让瑾娘很喜欢,自觉内心也就与柳女官亲近了几分。送着柳女官出去,然后又来看望自己的姨母何表姐,如果没有她们的帮忙,此刻她只怕已经是流落教坊了,当然也有那个让她避之不及的南公瑄。崔夫人一见瑾娘就抱着死命的哭了一场,那崔慧茹劝着自己的母亲:“妹妹在牢里并没有受什么苦,只是惊吓了一些,娘你可别又哭了,倒让妹妹难受。”瑾娘忙擦了眼泪深深一个礼:“还得多谢姨母和表姐,亏得你们上下打点,不然妹妹真要和继母一样被磋磨死。”崔慧茹明白底细,忙笑着摆手:“太子发下来的案子,除了睿亲王谁敢插手是他找了人进去看着不许人虐待了你去。”南公瑄居然是他托了人照看自己瑾娘睁大眼睛看着崔慧茹和姨母。姨母似乎在幸灾乐祸:“梁氏活该,虐待刻薄我儿,是得好好教训,我看很该一刀杀了她才让人解气。不过这南公瑄也真是个奇怪人,既然护着你,却又让人每日里给你继母难受,难道梁氏竟然得罪了他不成亏得梁氏赶着想将你往他身边送。”瑾娘无语,和上辈子一样吗南公瑄的女人不许别人碰,如今她算什么。随手一个新款的步摇放到崔慧茹手上:“妹妹闲着自己穿着玩的,姐姐看看如何”柳女官笑眯眯的看时,不过是细细的金丝扭了几股,简简单点几串珍珠,但是那珍珠都是小小一粒的米珠,穿起来不知道要多么费事。也就看着瑾娘越发和善,并不说什么,直接将头一偏,将头上的一个金钗拿下,然后将步摇往髻上一插,道:“我就烦带那些沉甸甸的首饰,还是妹妹的手巧,有空妹妹也教教我。”随手将从头上卸下来的金钗往瑾娘手里一放:“这个也算是我的定金,到时候来求妹妹教的时候可别推辞没工夫。”两人相视一笑,瑾娘拉着姨母的手又开始为三娘求情:“姨母,三娘谨慎,好歹出去不会给崔家惹祸事,四妹妹天真无邪的,去了还不被人吃了”崔夫人一提到三娘还是一脸的不快,可是看见憔悴了的瑾娘不忍心发作,只是淡淡的问瑾娘:“三娘那个贱蹄子是不是求了你来做说客”瑾娘摇摇头:“看到三娘就想起在通州时的自己,想当初继母拿捏我的时候,我也是投告无门才应下那样的亲事既然姨娘都死了这么久,何苦再与她一个小姑娘家过不去。”看崔夫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松动,瑾娘松口气,哀求着:“求姨母答应吧,就当看着当初的瑾娘。”崔慧茹也跟着劝说,崔夫人答应要想想再说,瑾娘终于送了口气,不管如何,她尽了力了,三娘,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很快和孝公主就要启程了,睿亲王作为送亲使者,自然要全副仪仗出行扈从,瑾娘虽然不能做女官,也还是以低级女婢的身份随行。崔家和亲的人最终是有了变动,不知道是二姨娘使了什么招数,还是崔丰士听了崔慧茹的劝告,或者是姨母真的想通了,总之四娘留下了。崔月娘带着自己的一个族妹和三娘一同前往,瑾娘不禁很好奇,崔夫人到底有没有想通这件事。不过,四娘能留下来瑾娘还是很高兴的,最重要的是,三娘终于摆脱了自己的姨母,终于可以过上一种新的生活了,三娘和四娘都求仁得仁皆大欢喜,这是真真的好。送亲使者本来是如意郡王,可是临时变成了睿亲王南公瑄,据说是太子的旨意。这下瑾娘心里顿时像吞了个苍蝇,没有这南公瑄她如今哪有这么凄惨,怎么总也摆脱不了他、开始了官婢生涯幸亏她的级别低的不能再低,伺候贵人的活计轮不着她,也不会再碰面,这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柳女官非常照应瑾娘,不仅给了她一块可以自由出入郡王府的腰牌,甚至连日常的点卯也无需瑾娘去,还隔三差五的找机会让她去崔府公干,明摆着让她有机会多去看崔夫人,瑾娘十分领情,自然也常常有新奇的礼物送上。这日瑾娘又奉命给崔慧茹送点心,自然又被柳女官派人用一顶小轿送到了崔府,先拜见了崔夫人,又去见崔慧茹,却见三娘四娘和一个美貌端庄的女子都坐在一处,瑾娘忙上前给崔慧茹请安,又和三娘四娘见了,崔慧茹将那个美貌的女子拉过来让瑾娘行礼:“这是你月娘姐姐。”崔月娘忙出手拦住瑾娘,好看的黑眼睛闪着光芒:“这就是瑾娘妹妹啊可别多礼,每次妹妹来都错过了,这次总算见着了,怨不得义母喜欢,果真是个美人坯子啊。”瑾娘脸一红,到底还是行了礼才笑着答话:“姐姐夸奖,若轮漂亮哪里当的姐姐,早听姐姐妹妹们提起月娘姐姐,今天可算见了。”四娘哈哈笑着:“快坐下吧,这客气话总说不完,我就得总陪着站,累不累得慌”四娘对于不用出行别显得并不在意,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去与不去她都不在乎似得,瑾娘心里很是喜欢她这个样子。看得出,崔慧茹也是很欣赏四娘的,她伸出芊芊玉手,笑着轻轻戳了四娘一下:“就你有怪话。”三娘笑吟吟的没做声,她看看四娘又看看崔慧茹,嘴巴微微张了张,到底还是闭上了,拘谨是不必说了,虽然是姊妹,可是那份疏离感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瑾娘心里一叹,三娘这是看人眼色看得惯了,如今她随着出去,虽然不是正经主子,可是论起来也是如今郡主的娘家姊妹,身份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以后也许日子会好过些。三娘身上穿的是和四娘一样的月白色蜀锦玫瑰暗花纹的长裙,上身是淡紫色的斜襟短衣,头上清清爽爽只插了一个钗子,但是瑾娘知道这给发钗价值不菲,脖子上耳朵上也都戴上了新款的首饰,看样子是二姨娘给她添置的。三娘的气色也十分的好,脸上也少了些抑郁,看样子,三娘能脱离自己姨妈的手心的确是一件值得她开心的事情,只是在崔月娘手底下讨生活,不知道有没有那么顺心,崔月娘似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瑾娘微微一笑,顺势坐下,看着崔月娘美丽动人的脸,和崔月娘继续又寒暄了几句,崔月娘的心思也不比三娘少,两个人的美貌不分伯仲,这心思到底谁更胜一筹,还要以后才知道,只希望两个人能够一条心才好。崔慧茹无事一身轻,她能逃了和亲的命运,全托了公主和世子殿下的福,可是自己逃脱了,公主和瑾娘却不得不离开,这是一件让她难过的事情,于是她看瑾娘的眼神不由自主就有了一份担忧,千方百计的为瑾娘设想和谋划着,瑾娘自然也心领,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生怕自己的不快让自己的表姐和姨母难过,但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是难过,又要装作欢喜的样子,毕竟年纪小,这样熬着很是辛苦,瑾娘不得不匆匆告辞,或者这样并不是多么不堪的结局她这样开解姨母和表姐,也开解着她自己。这一日迎亲使者到京,定下日子启程,一阵子忙乱之后,终于要走了。瑾娘求了柳女官将青儿和翠儿也安排进来,主仆三个一起做粗使宫女。虽然打算将翠儿送与崔慧茹,奈何翠儿寻死觅活哭哭啼啼,瑾娘心里到底也不忍心,趁机好好教训了翠儿一番,令她下保证以后守规矩,又命她以后以青儿为首,不可自己轻举妄动这才答应带了翠儿。翠儿自然无不听从,甚至拉着青儿拜她做干姐姐,瑾娘喜欢青儿的稳重也很少赞同。崔夫人和崔慧茹身份高贵,自然是可以随意上郡王府来看瑾娘,临走时驾了车,依依不舍将瑾娘送了又送,崔夫人更是哭的昏倒了几次,然而,到底是拗不过命运,依然是只有含泪分别。太子率领文武百官亲自送出尚京城门,然后迎亲使者打头,引领者送亲使者一路向前,接着是公主的鸾架,再其次是郡主的仪仗,左右前后都有数不清的兵马随行护卫,当真是旌旗蔽日,声势浩大。夜晚,随着睿亲王的一身号令,一个个华美的帐篷搭建起来,主子们进帐篷休息,兵士们搭起炉灶,燃起篝火,很快,酒水美食就流水似得往帐篷里端上去。瑾娘自然不必上去,青儿和翠儿沾了光不必跟进去伺候,当然她们的饭食自然也和其他丫鬟们一样,要等主子们用过了才会做她们的。照瑾娘的了解,多半下人们就是用主子们剩下的东西,她做小姐的时候家里也经常这样,她倒也不在意,只是肚子不争气的饿的疼起来,让她在帐子里待不住,只好趁着青儿和翠儿抽瞌睡的时候悄悄往外面溜出去。连绵的帐篷,数不尽的兵丁在四周巡视着,黄昏的夕阳只剩下余晖,半边天际上斜斜的之余一片晚霞。瑾娘慢慢攀上一个不甚高的草坡上,回望尚京高大的城墙已经变得遥远渺小。瑾娘呆呆的看着,浑然不知道夜色渐渐更浓,不知不觉凉意顿生。她起身想要回去,不料却忽然发现这坡上的一侧居然躺着一个人,瑾娘吓了一跳,四周望了一下,附近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求援,也不知那人是死是活,瑾娘只得壮着胆子慢慢靠上去。地上那人俯身趴着,一身普通兵卒装扮,看样子是大夏国的兵卒,身上虽然有泥土,却后背上并没看见什么外伤。莫不是死人瑾娘想到这里,头皮发麻,扭头跑了几步,却一跤跌倒在地。、五军棍这一跤倒提醒了瑾娘,万一那人还活着只是昏迷,自己一跑,说不得真的就死了。瑾娘壮着胆子,摸了一根棍子来轻轻捣一捣地上那人,还好,不是死尸的那种僵硬。瑾娘送口气,扔掉棍子,离开将那人翻过来,先四处检视一番,确定没有外伤,再探探脉搏,心里有了底。她用手掐掐那人的人中,又随手按了几个穴位,没有犹豫,立刻在那人身上一阵搜检,终于从他随身携带的一个小锦囊中寻得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丸子。瑾娘用鼻子小心的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药香。为着谨慎,瑾娘决定只给那人含了一粒,她小小翼翼将药丸放到那人口里,虽然没有水,但那人似乎有些知觉,他艰难的将这并不大的药丸吞下去。果然半盏茶的时间,那人缓缓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