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哪”李太后听这话。喜得眼角笑出皱纹,道:“今日你能走两步。便随哀家去见见猴王罢,进宫两个月了,也该是见见了”林西一听见皇帝,心下倒是有些好奇,忙笑道:“祖母,您可护着小猕猴些,这家伙山里来的,没见过世面,怕冲撞了猴王。”“他敢”李太后美目一横,半真半假的。对于大莘国的皇帝,林西久有而闻,只未见其人。今日一见,林西脑子里浮现出四个字:不过尔尔她从小便是与师姐,师弟一起长大。这二人,一个明眸黛眉,倾城之姿;一个温文而雅,玉山倾倒,都极为出众。耳渲目染这下,使得林西审美品味异常的挑剔。其后,她又做了四年多的相府丫鬟。相府百年世家,富贵流传。从风流倜傥的老太爷算起,到府中几位少爷,小姐,均非俗人,便是那几个姨娘,都是艳姿绝色。在林西的想象中,龙章凤姿之人,必如那天上的一轮明月,皎皎生辉,且不说长相如何,只谈气势二字,一个犀利的眼神,便可使众生仰视,恨不能匍匐在其脚下。换句通俗的话说,一代帝王,便是放个屁,也是明晃晃的黄色,带着霸气与帝王之气。而眼前这位虽身着黄色龙袍,上绣紫色的蟒,头戴赤金簪冠,眉宇间却未有尊贵与傲气,恍若临家男孩一般,长身玉立,面容清俊,让人误以为是谁家俊俏的公子,走错了门庭。清俊是清俊了,怎的半分皇帝的气势也无啊林西垂下那略带挑剔的眼神,学着春阳的样子,朝皇帝道了个万福。“皇上,这便是侯府家的林西姑娘。”李太后端坐上首,笑盈盈道。赵靖琪刚进殿,便敏锐的觉着殿中多出一人,听太后如此一说,便用目光打量。饶是听宫人说过几回,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一身白色素面衣裳,头发松松的挽着,一双妙眼,烟波缭绕,苍白的脸上带着狡狤的笑,好似那月光下的一抹湖水,静若清池,动如涟漪。虽年岁尚小,却说不出的淡雅脱俗,卓而不群。赵靖琪眼中闪过光芒,笑道:“怪道母后见了她,连朕都冷落在旁,原是这般出众的人物,果然非比寻常。母后好眼光”林西一听,心头泛乐。原来所谓天子,对拍马屁这活,也是信手捻来,极为娴熟。李太后慈祥的看着儿子,笑道:“皇帝是在怪哀家偏心”赵靖琪笑道:“岂敢,岂敢,朕只是觉着逍遥侯三个月的禁足,换回一个她,绝不吃亏”林西一听这话,眼珠微动,看向皇帝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却未料到皇帝此时正向她看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林西迅速垂下眼去,掩住了眼中的一抹疑虑。太后虽然保养的极好,满头的青丝,肤色白腻,然眼角的几缕皱纹终是泄露了她的年岁。奇怪的是,皇帝今年刚满十六,如此算来,太后岂不是在近四十的高龄下,生下的龙子赵靖琪笑而不语。虽然此女子长相颇为水灵,奈何却与逍遥侯府沾亲带故。他素来对那府中之人,无甚好感,因此看林西的目光,虽有惊艳,却无热度。李太后朝春阳递了个眼色,春阳会意,知道林西不能久站,扶过她坐在李太后身侧。李太后顺手牵起林西手,握在掌中,婆娑道:“皇帝与哀家想到了一处。这孩子乖巧听话,确实惹人爱怜。”赵靖琪只作玩笑道:“既然母后喜欢,倒不若养在母后身边,别回侯府了,也好与朕作个伴。”天子一言九鼎。林西心头一惊,心道她若再在这深宫内院住上两个月,必要得神精衰弱不可,正欲说话,却见李太后脸色变了变,道:“等她伤养好了,自然是要送回她外祖父那里的。”林西忙顺势而道:“太后若是想我了,御膳房做了什么好吃的了,只管悠悠玉手,把我召来,我保证跑得比那兔子还快”春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道:“太后,您瞧她,一会是猴子,一会是兔子,变得真快”林西扯了扯太后的袖子,笑道:“在太后跟前,我就是变成耗子,也心甘情愿。”李太后一搂住林西,嗔骂道:“真真是个皮猴啊”赵靖琪虽然对太后偏袒娘家之人一事,早已见惯不怪,然见太后把人搂在怀里,仍是吃了惊,唇角微微一沉,眼中似见清光潋潋。林西何等眼色,顺势把头埋进太后怀中,思索自己的话中,哪一句惹得堂堂天子不痛快。春阳打量皇帝面容,轻咳一声,笑道:“太后,姑娘伤口刚愈合,怕不能久坐,奴婢扶她进去。”李太后一愣,暗下后悔竟忘了这一茬,忙道:“快,快,快扶进去,好生令下人侍候着。”林西顺势朝皇帝,太后告退,朝春阳挤挤眼睛,悄然离去。赵靖琪见她行的礼并非正规,想到此人出身,脸上便有些淡淡的,待林西离去,起身,亲自扶过李太后,母子二人相携而出。李太后似想到了什么,顿了足,正色道:“三王,宋年均已入京,皇帝打算什么宴请”“回母后,朕已着卿天监看过日子了,再有三日,便是十五,朕打算那一日在宫中设宴。”李太后算了算日子,点头道:“把朝庭的几个肱股之臣一并叫上,君臣同欢也是件乐事。”赵靖琪边走边应道:“母后放心还有件事,儿臣想与母后说。”“你说”“静王昨日上了个折子,称膝下荒凉,想过继一位儿子承欢膝下,子承父业。母后可有异议”李太后收了笑意,沉吟不语。赵靖琪不敢多言,只默默相伴而行。半晌,李太后方才缓缓开口言:“他可有说,想过继皇室中哪一位”“回母后,并非皇室中人,乃是一民间男子。”“噢”李太后蹙眉道:“即不富,也不贵,何以挑此人”赵靖琪如实道:“静王称他已极富,极贵,只想找个合心意之人继承家业。儿臣听说此人父母双亡,长得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必有过人之处,才入得静王青眼。”李太后淡淡一笑,笑得颇有些玩味:“怪道先帝对他颇为放心,果然是只老狐狸,知道为人臣者,最重要的便是让上位者安心。他这一出戏,是唱给咱们母子俩瞧的。”赵靖琪眼中闪过光芒,道:“母后的意思是”“皇帝”李太后抚了抚满头的珠翠,冷笑道:“此次你父皇仙逝,哀家责令三王无诏不得入宫,方使得新朝、旧朝安稳过度。皇帝年岁小,尚未大婚,身后无子嗣,若有那心怀不轨者便是你我母子的大难。”、第一百九十八回 不想去侯府赵靖琪接话道:“怪不得母后令三王并世子一道进京。母后是想把世子留在京中,防止三王作乱。”“正是”李太后凤目高挑,似笑非笑道:“偏这静王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哀家正在愁如何留住他。这静王便把人送到了咱们娘俩的跟前,皇帝你说,这人是不是老狐狸”赵靖琪深深佩服太后的算计,恭敬称是。“如此这般,朕便准了这折子上所奏”李太后唇角轻扬,颔首道:“皇帝英明”赵靖琪暗下打量太后脸色,见她笑意大了一圈,趁机道:“母后,马上十五了,崔侍读已有两月未曾出宫,儿臣想请母后”李太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皇帝眼,半晌才艰涩道:“罢了,这月十五,哀家准了”赵靖琪心头一喜,正欲称谢,却见太后肃了脸色,幽幽道:“崔家这三子,哀家瞧他一双眼睛灼灼似贼,皇帝乃九五之尊,万不可被他蒙蔽了去。”赵靖琪深知太后不喜崔家之人,忙顺着话道:“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如此便好”李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春阳姐姐,我瞧着皇上看我的神色,像是不大高兴。”林西试探道。春阳令下人把大殿里的冰盆摆得远些,转过身笑道:“皇上既要处理军国大事,要要跟太傅读书,晚上还需批阅奏章,能抽出点空与姑娘说话,已是难得了。”原是日理万机啊林西心下感叹。笑道:“春阳姐姐,做皇帝,可真真辛苦。”春阳叹道:“可不是辛苦,先帝便是病重,也得批阅奏章,理国家大事,何曾有一日缀过。新帝有太后帮衬着。已是轻松许多。”唉。天底下最最富贵的人,也是最最可怜的人,比她在相府做丫鬟时。还要苦上三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虽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得处处防着下面的翘墙角;虽有后宫佳丽三千。却不知哪一个才是真爱;金字塔的最顶端,虽风景虽然这边独好。却是高处不胜寒,真正的孤家寡人。林西抖了个寒颤,不愿多想,笑道:“春阳姐姐知道得真多。一定进宫很多年了”春阳拢了拢手上的翠镯,笑道:“十岁入宫,一晃竟快二十多年了。在太后身边也已经十八年了。”二十多年在这皇宫内院林西简直不能想象。一个女人从年少到青春。岁月便在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深宫里耗然怠尽。换作是她,只怕早就撞墙而亡了。林西同情心开始泛滥,正欲说几句安慰的话,想着春阳如今在这深宫里,也算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风声水起,何需她这个私生女的后代来安慰,遂极时的抿住了嘴。春阳见林西似有话说,笑道:“小西姑娘为何欲言又止”林西一把抓住春阳的手,惊道:“连这都瞧出来了”春阳笑道:“奴婢跟在姑娘身边,也近两个月了,这点子眼力劲都没有,哪能在太后跟前当差”高手,这才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便是你脸上多了一道皱纹,她也能从这皱纹中,看出你是笑多了长皱纹,还是发愁长皱纹。林西心头重重的感叹了几下,咽了口口水,由衷的笑道:“春阳姐姐真厉害。”春阳被林西的笑,晃了眼,心道这孩子刚刚十四,便长成如此,若年岁再大些,必是那倾城之色。度其母不凡,故生下此女女。由此可知,逍遥侯的相好绝非普通之人,也难怪侯爷他这么多年了,还心心念念。遂笑道:“刚刚想问什么”林西耸肩道:“春阳姐姐,我瞧着皇帝比我大不了几岁,偏偏太后她”林西沉吟着没有再往下说,相信聪明如春阳,定会明白她话中的深意。春阳聚然变色,忙上前掩了林西的口道:“姑娘从外头来,年岁又小,不知这宫里的规矩。容奴婢多句嘴,皇宫内院,有些话能说得,有些话说不得。”说不得林西神情微微错愕。春阳怕惊了她,想了想低声道:“姑娘是太后心尖上之人,奴婢倒也不怕与你说。太后进宫极晚,三十岁才入得宫来。”林西黑亮的眼睛眨了两下,仔细琢磨春阳这话中的深意,片刻,惊色从眼中溢了出来。我的爷爷啊居然这样也可以,太后她老人家,简直是后宫嫔妃中神一样的存在。三十岁的年纪,别说放在后宫,就是放在后世,也已到了昨日黄花的年岁。偏偏太后她迎难而上,以高龄入宫,一举捕获帝王心,并生下皇子,母凭子贵,荣登大位。这这简单是逆天的奇迹。林西由衷的叹道:“太后她,真真是个奇女子啊”春阳被她丰富的表情逗笑,道:“奇不奇的,奴婢不敢说,不过小西姑娘若再不躺下休息,奴婢敢说,太后娘娘她,一定会责怪奴婢没把姑娘侍候好”林西眉头一蹙,哀叹道:“我在这大床上,躺了足足两个月,好不容易到外头透了口气,春阳姐姐于心何忍”春阳嗔看林西一眼,替她把毯子盖好,笑道:“这话与我说不着,刘太医吩咐的,奴婢如何敢违了他的意思。姑娘且忍忍,歇一会,奴婢再陪你到外头转一转,循序渐进,方是养病之道。”林西只得老实的点点头。“咦,这玉佩好生漂亮,瞧着有些眼熟,可是姑娘包袱里的那块。”林西低头一瞧,不知何时,贴在胸口的玉佩跑到了衣服外头,遂笑道:“正是”春阳浑不在意,将玉佩细心的替林西收到衣裳里头,笑道:“回头奴婢给姑娘打条漂亮的络子,佩在身上,省得挂在脖子里,磕得难受。姑娘身子娇贵,磕不得。”林西笑道:“不必麻烦了,我也是才戴上,过两天就摘下来。”春阳笑道:“不过是条络子,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黄昏将至,林西百般无赖卧在床上,左右手对弈。左手走出一步好棋,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