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美人瓶里,供着的梅花一夜之间枯死了,春夜把残花扔了出去,返身进来,眼中含泪道:“姑娘,吃点吧,这一天一夜了,您还没吃东西呢。”姑娘自打贵妃被世子救出去后,就这样呆呆的坐在窗下,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但她知道,姑娘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姑娘了,因为她的眼睛里带着一抹狠厉,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姑娘,夜深了,该睡了。”依旧无人回答。春夜抹了把眼泪道:“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劝,只求姑娘保重身体。”就在春夜打算悄然离开时,林西开口了。“死伤有多少人”春夜轻声道:“世子那边约摸四百人,咱们的人都”“葬在何处”林西心中一痛。“乱坟岗。”“春夜,你替你办件事。谁愿意收敛他们的,一具尸体五百两。”“姑娘”“他们为我而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暴尸荒野。”“是,奴婢这就去想办法。”“等等,公主府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春夜忙道:“夏风和秋雨他们不见了。”林西眼中酸涩,慢慢闭上:“我总算没有连累她们。”“姑娘”“我事先安排她们跟着醉仙居的人离开了,这会如果顺利,应该和师弟,师姐会合了。”春夜噗通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姑娘,我们能跟着姑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福份林西苦笑:“你们不怪我连累我们就行。”春夜泣道:“姑娘说什么傻话,一天是主子,终身是主子。主子就是让我们去死,我们都愿意。奴婢只是痛恨自己,没能救得了贵妃,让贵妃”林西慢慢仰头,将眼中泪逼进去。这一天一夜,泪已经落得太多,她不想再流了。断肠草的毒,无人可解,不知道以师弟的本事,能不能起死回生。不过有一件事她能肯定,师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s:感谢:这壹世轮回,爱拿耗子的狗,天天数铜钱,小绵羊的月票感谢1974的打赏。昨天的书评,让包子惊艳,细读之下,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压力倍增。不得不说,书友中高人深藏。谢谢1974,无以唯报,好好写书。、第三百五十八回 护不住她林西默然良久,檀香渐渐迷蒙了她的眼睛,涌上一蒙水雾。“春夜,是我害了你的贵妃。”春夜狠擦一把眼泪,怒道:“不是姑娘,是她,是高皇后。她才是罪魁祸首。”高鸢尾。林西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心中的恨涓涓而出。她笑了,笑出了声音。“春夜,你可知道,是我亲手把她送进皇宫的,我以为她当了皇后,一定不会为难师姐。谁知”“姑娘,人心都是会变的。在这个深宫里,能象贵妃那样,无欲无求的人,没几个。奴婢从小在这里长大,看得太多了。”“我和师姐,师弟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变过,也不会变。”林西摇摇头道:“春夜,你放心,我会替你们主子报仇的。你信我。”春夜泣道:“姑娘,奴婢不求你报仇,只求姑娘保护好自己,不然”话及一半,窗户一声异响,像是一颗石子打落在上面的声音。“谁”没有人说话,却从窗户缝里塞进了一张纸。林西冲过去,找开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姑娘,什么事”“无事,赵靖琪要送我一程。”崔家别院里,崔瑾辰听完总管回话,惊到说不出话来。“三少爷,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太后已下令将公主囚禁,任何人不得靠近。还有,太后怕夜长梦多,大婚时间提前,明日午时三刻离京。由禁卫军孙统领亲自护送至边关。”一旁的高子瞻迅速道:“多少人跟着”“五千兵马护送。”崔瑾辰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手笔,别说是暗抢,就是明晃晃的杀过去,只怕也是去送死。他颓然倒在地上,神情有些古怪。“表哥,我这心里忽然想杀人。”高则诚轻轻叹了一声。他又何尝不是。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让林西功亏一篑的人。竟然是高鸢尾。那个连只蚂蚁也不敢踩的人。“表哥,我从未想到她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高则诚摇头。“我看错了。看错了人。”崔瑾辰悔不当初。“此时,不是埋怨的时候,看看咱们还有什么法子救林西出去。”“哪里还会有,宫里已加强了防范。”高则诚一拳砸向桌子。边上的总管吓了一跳。忙道:“两位少爷,那人还有一件事情要小的转告二位。”“何事。为什么吞吞吐吐”“少爷,他不确定。”“不确定什么”“他不确定林姑娘的和亲,跟重华宫淑妃娘娘的死,有没有关系”崔瑾辰惊得从床上弹起来。重华宫。今生今世他的梦魇。他尖声道:“他还说什么”“他说,淑妃娘娘的死,死得很蹊跷。有说被毒死,有说被勒死。”崔瑾辰打了个激灵。“我知道了。表哥,我知道了。”高子瞻看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一把将人抓住了,“你知道什么了”“表哥,他们说,重华宫的淑妃,才是皇上的生母。”“什么”高子瞻连连后退数步,一脸的不可置信。瞬间,他跳起来,一把捂住崔瑾辰的嘴巴。“瑾辰,不得胡说。总管,你到外面去守着。”崔瑾辰用力把他的手拔开,“一定是的,表哥,一定是的,你听我说,我有证据。”高子瞻听完崔瑾辰的分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如果这如他所说的,那么这与林西又有什么干系。莫非,是魏国人知道了“表哥,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姑母忌日那日,重华宫的人威胁我带过一样东西给你们府里的一个人。”“谭嬷嬷。”“是她。”“对,就是她。”“她已经出府,去向不知。”“表哥,此人的来历是什么,你知道不知道”高子瞻摇摇头,表示一无所知。“表哥,你们太粗心大意了,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收留在府里。”高子瞻沉思许久,面色凝重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崔瑾辰叹了一口气:“表哥,我始终不甘心。”高子瞻苦笑,突然脑海中浮光一闪。“瑾辰,我再去求个人,看看他有没有法子。”“谁“我祖父”高府书房。老太爷看着身表修长的孙子,摇了摇头。“此事不是你能插手,旁说是你,连你父亲也无能为力。”高子瞻冷然道:“祖父,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定要林西和亲”“问得好”老太爷抚须长叹:“只可惜,你只能来问我,而我并非君王,所以我也不知道。”“祖父”高子瞻上前一步:“皇上他是不是重华宫那位。”“住嘴”高老太爷勃然大怒:“此事不是你我能议,难道你想让高家有灭顶之灾”高子瞻身子一颤,心下已一片明了。看来此事,竟是真的了。他脸上无半分惧色,道:“祖父,我想魏国是不是也已知晓了重华宫的事,以此秘密了要挟太后”“混帐”高老太爷脸上惊色一片,“此事绝不可能,你速速给我回房,这事丁点都不能再想。”“祖父,为什么”高老太爷怒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果你不想高府为被你连累的话,就给我安分守己。”高子瞻从书房出来。背手静立许久。和亲的事,他多少有些眉目了,倘若给他多点的时间,说不定就能找出原因。但是,即便找出来,他也不能动。祖父说得没错,他的身后还有高家。林西。对不起。我不能为了你,让整个高家陪葬。枯树枝底下,陈平静立许久。终是咬咬牙推开了书房的门。“老爷,小的没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正阳。”书案前的高则诚蹙了眉心,一语不语。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个跟了他多年的忠仆。陈平被看得无所遁行,硬着头皮道:“老爷。像是平空消失了一样。”高则诚的心头慢慢渗出凉意。平空消失,一个普通的婢女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陈平偷偷抬眼打量老爷神情,又道:“老爷,魏国使臣许意已向楚王辞行。”高则诚眉心一跳。迅速道:“他去了哪里”“回老爷,他一路向北,小的派人跟着。”高则诚神情阴晴未定。心中却有痛意。“还有一件事,小的不知当不当讲。”“讲”“昨儿夜间。宫里来了几百刺客,太后出动禁卫军近千人,才将刺客斩杀。”“什么,几百刺客。”高则诚大惊,这几日,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对朝庭的事不闻不问。不曾想,外头竟然天翻地覆了。“小的打听了,是静王世子想将公主截走。”“林西”高则诚心跳几下,忙道:“如何了”陈平为难的张了张嘴,走到高相身边,一阵低语。高则诚彻底变了脸,跌坐在太师椅中。“老爷,老太爷来了。”门被推开,高老太爷背手走进来,朝陈平挥了挥手,后者迅速掩了房门,退出去。高老太爷走到书桌前,深看了儿子一眼,厉声道:“堂堂相爷,不在朝庭上有所建树,却为个女人困守内宅,你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高则诚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先帝将江山社稷托付于你,是为了牵制太后。可现在朝堂上太后独大,你可对得起先帝的重托”“儿子愧对。”高则诚慢慢起身。老太爷横了他一眼,“知道愧对二字就好。太后此人,心机颇深,野心最大,皇上绝非她的对手,你明日便给我上朝去。”高则诚嘴角动了动,终是点了点头。“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如今看来,也是时候说于你听。”“父亲请讲。”老太爷轻轻一叹:“皇上他,并非太后嫡子,而是刚死的重华宫那位生的。”高则诚心中大惊。怪不得崔瑾辰的事情,太后竟然不顾崔家人的脸面,重重责罚,原来竟是如此。“此事我原本想带进棺材的。但刚刚子瞻的一番话提醒了我。他说太后让林西和亲,是不是魏国知晓了重华宫的事,以此秘密要挟太后。我想了想这孩子的话有几分道理。”老太爷扶须皱眉:“我活了一把年头,独独这几日夜不能寐。看这几日宫里的动静,则诚啊事情不大妙啊,我不得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万一将来也是个依仗。”“老爷,老太爷,宫中圣旨到”深更半夜传圣旨,高家父子心里咯噔一下。林西一步步走进贵妃宫里,对于这里,她熟门熟路。见赵靖琪竟席地而坐,不由大跌眼镜,然更让她惊讶的是,短短时日,他脸上的胡茬横生,憔悴不已,浑身上下笼罩在哀伤之中。也是,失去了皇儿,失去了最爱,如何还能不悲伤。“林西”赵靖琪一看到她,哽咽难语。林西咬着唇走过去,如他一样,很没有规矩的坐在了地上。“皇上。”赵靖琪偏过脸,看着眼前这个与他的坐姿一模一样的人,叹道:“她是生是死”林西摇摇头,她不想打击他,却不得不实话实说:“生死不知。”“她是为了救你而死。”林西心中一痛,“是。”“难道朕对她的好,朕的皇儿,还比不上林西你。”赵靖琪眼中冒出火来。如果她对他有片刻眷恋,又如何慷慨赴死,留他一人在这孤独的宫门里。皇帝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倒了下来。林西冷笑,目光看向他。“赵靖琪,我这趟进宫,是为了带她走。”林西没有称呼她他为皇帝,而是连名带姓。赵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