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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2(1 / 1)

怀。那时天才朦朦亮,一路只顾低头寻找粪便的冯三省,刚拐至胡二家的那条胡同口,就被慌慌张张出门,左右观望着的胡二,给撞了个趔趄粪筐里的粪,都差点洒到胡二的脸上。被撞的倒退至墙根的冯三省,见对方竟是一向作威作福的胡二,立时吓得愣愣怔怔的贴着墙根,胆怯地等待着对方雷霆般的发作出乎意料的是,胡二竟未发一言而是慌乱地塞了塞怀里那鼓鼓囊囊的东西,象是惧怕着什么似的,匆匆逃出了胡同。直奔向了出堡的那条路。胡二这一反常的举动,让半天才缓过神来的冯三省,一直困惑了好久好久直至前几天为寻找证据的沈家兄弟,到他家打听顺子和胡二的踪迹之时,老人家才又恍然记起了,与胡二这一不其的相遇。可一向怕事的他,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沈金贵被污杀害胡二这件事,整个沈家堡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肖科一帮添油加醋的刻意宣扬,沈金贵将会被判死刑,在堡人心中已是板上钉钉,铁定了的事实。这让那些一度深知沈金贵人品的良善乡邻,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挽惜,和根本不相信沈金贵会杀人的质疑而对这一消息,反应最为强烈的,当属见过胡二逃走的冯三省自打沈家兄弟失望地离开他家之后,他就被内心的愧疚感给重重纠缠着。良心的不安,让他夜里常常失眠。唯一知道这件事儿的老伴,也陪同着一起承受着这自责的折磨老两口只能一直用“沈少爷不会有事儿,好人有好报”来自行安慰、祈祷着。当得知沈金贵就要被开庭宣判的消息之后,老实厚道的冯三省,都吓得有些傻了良心的遣责,让他直觉得,自己成了害死沈金贵的凶手坐卧不安的他,几次徘徊在沈金贵家的门口,却始终还是没有勇气推门。昨晚折腾到大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的冯三省,竟梦到沈金贵被押上了断头台浑身血淋淋的沈金贵,却硬是睁着一双冤屈的眼睛,怨恨地盯着自己立时惊醒的他,全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那惊悸不安的心,让他再也无法入睡。这种良心的煎熬,迫使他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了,同老伴商量之后,毅然敲开了沈家的大门。当沈银贵推着年迈的冯三省赶到法院的时候,正是沈金贵自我辩护的当口。此时已是农历的十月近底,一场接着一场的小雪,使得天气冰寒刺骨。紧握车把推着车子的沈银贵,和用力拉着车子的沈福贵哥俩,双手虽已冻的失去了知觉,可那御寒的棉衣,却在一路的飞奔中,被汗水湿了个透放下车子的沈银贵,边吩咐着五弟守着冯大爷,边急切地通过门岗,飞奔上楼,去找柳志远。获知此信的柳志远,亦是万分的欣喜。一直对没能帮沈金贵找到有利证据,而心存愧疚的他,立刻向审判长附耳被告有新证人到庭。从而,获准了十五分钟的休庭合议。“请问证人,你怎么证明你遇到胡二的那天早上,是在沈金贵报仇之后,而不是之前呢”在冯三省向法庭讲述完与胡二相遇的整个过程之后,公诉人立马开始了法庭质证。“这因为跟沈金贵报仇的日子口,正好对的上”闻听着对方严厉的质疑,从未见过这威严阵势的冯三省,那原本就惧怯的心里,此时,更是紧张的两腿都直打哆嗦。“你又是怎么知道沈金贵是哪一天报的仇难不成你与他事前有过串通”公诉人再次厉声质问,并毫无根由地给对方扣上了一顶“串通”的帽子。“不不是的俺是听沈家兄弟告诉俺说:沈金贵是在回堡当天就立刻去找的胡二。俺在那天碰到胡二之前,就从来没有见过沈家大少爷,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哪里会有串通一说”冯三省已吓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却依然怯声声地诚恳解释,道。“请直呼姓名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平等,不许再用封建地主的那套称呼”听到“沈家大少爷”这刺耳的字眼,公诉人立时不满地皱了皱眉,严肃地纠正,道。“是是是俺知道了,法官大人”弄不懂该如何称谓的冯三省,赶忙诺诺地应着。口里吐出的这“法官大人”,更是让公诉人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面对憨实守旧的老农,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与其较真这些,而继续着法庭的质证:“请问证人,你是如何得知沈金贵回堡的又怎么如此确定,是第二天早上遇到的胡二”“俺是听乡邻说的。沈金贵回堡的那天穿着军装,骑着高头大马,可有派头呢把整个沈家堡都给轰动了所以那天俺记得真真的就是在第二天早上,俺正好碰到了胡二”冯三省如实回答着。那依稀的往事,仿佛尤在眼前。“你能保证你所说的句句属实吗你要知道,做假证是要判刑坐牢的”问题皆已明朗的公诉人,还是心有不甘地警告,道。“俺说的全都是实话俺敢对天发誓俺一辈子怕事、胆小,从来不敢说半句瞎话的就是今天这些大实话,俺也是一直都想瞒下去,不敢说出来的法官大人,你都不知道,俺老汉这段日子昧着良心不敢做证,过的有多么难受天天睡不着,睡着了还老被噩梦吓醒都快被良心给折磨死了俺觉得沈金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俺,俺就是那害死他的凶手昨天晚上俺梦到沈金贵全身血糊糊的,一双冤屈的眼直盯着俺差点把俺给吓死了俺再也受不了了,不想因为俺的胆小冤死一个好人,才下决心来做这个证的还好俺总算赶上了趟儿。要不然,要不然俺到死都得愧疚”老实厚道的冯三省,诚诚恳恳地向法庭倾倒着自己的肺腑。说到感触至深处,暗自庆幸的他,竟然老泪纵横。七十二天的深渊噩梦,终于在法庭的反复调查论证中,迎来了黎明的曙光沈金贵被污杀人的嫌疑,在善良的冯大爷的证言证词下,总算陈冤得雪法官当庭宣判沈金贵杀人罪名不成立。但,就其那隐瞒的国民党身份,却给予了严厉的处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发往北大荒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第一一一章 茫茫北大荒开往东北的闷罐子列车上,怀抱着棉衣包裹的沈金贵,神情黯淡、默默无言。获刑十五年的他,三天之后,就被押上了去往济南白马山监狱的囚车。驶离家乡时那凄惨的一幕,身后亲人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直至坐上了这驶往北大荒的火车,还依然在耳边回荡着;不停地撕扯着,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尤其是怀里这柳志远转交的,承载着柳巧珍无尽牵挂的厚重的棉衣更是加重着,他那无以回报的深深的负疚感手抚着棉衣,唯一让其欣慰的,是柳巧珍已遵从着父母的意愿,即将与柳志远的战友结成连理。并将随对方远离家乡,去开始她自己,本就应该得到的幸福的新生活。面对漫漫无尽头的服刑之路,沈金贵的内心怅然无助。那难以言寓的痛楚,随着震动的车厢,一点一点,无情地袭击着他。“一别千里路茫茫,樊笼困锁枉断肠。唯祈上苍多佑护,莫使身葬北大荒。”为了巩固人民民主专政,建国以来,国家本着对罪犯实行劳动改造,使之能自食其力,重新做人的原则,决定由公安系统筹建一批劳改农场。黑龙江省地处东北边陲,与社会主义国家苏联毗邻,又有无尽的荒地可开,便成了创建劳改农场的重要地区。对北大荒的开发,可以使罪犯,改造成为自食其力的新人。既为国家减轻了经济负担,同时又让身背罪责的他们,为开发这片肥沃的土地,作出应有的贡献。而沈金贵,就是其中开发北大荒的劳改罪犯之一。曾经的北大荒,完全处于原始生态是动植物的天堂,却极不适宜人类居住。首先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湿地。到处是水,到处是没膝、没腰疯长的野草,根本没有任何可供人类行走的道路。所有交通工具,别说是火车、汽车,就连马车、驴车都根本无法使用。只能凭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艰难地步行。在那荒凉的草海里,有众多的高岗、土包和低矮的丘陵,以及海拔300米以上的众多山峦。这些脱离了积水的地方,立刻被茂密的乔木、灌木和藤本植物覆盖的密不透风,形成了气势雄伟、绿波如烟的原始大森林。那里还有诸多的河流,河流的源头全都在山上。由于植被完整,水量充沛,河流长年碧波粼粼,只不过是到了冬天,那涔涔的动态流水,全被冰冻成了一个静态的整体而已。河水从山上流出来,进入到沼泽,而沼泽内的积水,总要化作涓涓细流,努力为自己寻找着一个个出口就这样经过千百年的演变,那丝丝缕缕的流水,终于在几乎没有坡度的平原上,冲刷出了许多河道由细到小,由小到大,再由大到巨,而逐步演化成了如乌苏里江、松花江以及黑龙江等,这样的巨江大河。这就是原始的北大荒,一个从人类居住的角度来看,铁定的“穷山恶水”之处;亦是人类最难以涉足的恶劣地带。“沈金贵一行,经过了三个昼夜的火车颠簸,才到达了距离北大荒最近的一个边陲小站。此时已是旧历的十一月初期,从九月底初就开始大雪飞扬的北大荒,乃至整个的黑龙江。那一场一场难以融化,而层层积攒的雪,厚度已足足高达人膝。举目四望,到处都是一片皑皑的冰雪世界。厚厚的积雪,均匀地覆盖住了广阔的原野,一眼看过去,除了无边无际的白,几乎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颜色。到达小站的一行人,除了要领略这满目的银装素裹,更让他们体验感受到的,更是那无比的奇寒。刚踏出车厢的他们,立刻就被迎面的寒气,浑身扑了个激灵儿。让每一个人顿时感到身上的棉衣,让冰冷的风给生生穿透。几乎所有人同时捂住了让风割得生疼生疼的脸,话都说不利索地招呼着,向避风的地方挤凑着。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太阳的余辉,也在这寒冰肆虐的世界里,迅速的消逝着。初试奇寒的沈金贵一行,随着最后一抹余辉的逃离,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了押解人员找到的小店里。熬过了第一个北大荒之夜的劳改人员,第二天一大早,就徒步向着目的地劳改农场,进发了。在这及膝的雪原上,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要反复不停地把深深陷入雪窝里的腿脚,费力地拔出,而后再重新踏入到下一个深深的雪窝那干燥的如同沙粒,用手绝对不会捏成块、形成团的积雪,浅的地方没至小腿肚;深的地方,足以埋没到膝盖以上沈金贵一行,在押解者的引领下,就这样艰难地一步步行进在这银白色的荒野上。阵阵的寒风,夹着冰冷的雪粒,似乎长着眼睛一般,无孔不入地从身上任何一个细小的缝隙,直钻进衣服内里。再厚实的棉衣,也会被其无情地打个透他们一行,顺风走的一段路还算稍好一些,逆风行走之时,那吸进肚子里的空气,立时让人感到肺都冻硬了一般。艰难穿过了茫茫雪原,终于远远望见了密密的树林,和被树林包围着的几排圆木垒就的小木屋所谓的劳改农场。领略了这雪原威力的沈金贵他们,望着这终极所在的小木屋,如同迷雾的大海上,失联的航船看到了灯塔,立时兴奋的狂呼了起来那深深陷在雪中的双脚,更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踩拔的频率。透过一马平川的雪原,那给人以无限动力的丛林木屋,无疑成了他们心中的天堂那各类植物密密麻麻堆积缠绕着的林子里,除了光秃秃的枝干勇敢地从厚厚的雪被子底下伸出来,直指向蓝蓝的天空,其余的,也全是光亮耀目的银白世界。苍白无力的阳光,基本上不会受到任何阻挡,而直射地面。唯有些许的柞树的叶子,还无惧地挂在枝头上,在瑟瑟的风中,轻轻打着颤儿。所有的水面全部冰封。冰层的厚度足足能超出一米。想来那些宽阔的江面上,都可以通行高大的汽车了。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的一行人,被挤到了一处破旧的大木屋里,对接并不严实的木缝里,不时地被长着眼睛的风雪,狂哮袭击着。那沙状的雪粒儿,毫不客气地侵入这连铺板都没有的屋子,得意洋洋地做着小屋的主人。穿过茫茫雪原的沈金贵一行,此时已顾不得这环境的恶劣,除了腹内迫切需要的热量,所有愁烦苦恼,似乎已全部被这一路的冰雪,给葬埋的无影无踪。疲惫地跌坐在铺着雪粒的光地上,啃着劳改队给留的带着冰渣的窝头,就着半温的清水白菜汤,却感到是那么无比的香甜;无比的享受。暮色降临的时候,成堆的树木,已在劳改队长的指派下砍伐齐整。并陆续被沈金贵他们肩扛、手拽到了那破旧的空木房里,一根一根平排在地上权当着铺板,做了他们临时睡卧的床。一整天的雪中跋涉,脚上的棉鞋连同半截棉裤,早已冰冻成了铠甲。尤其是鞋子,都与失去了知觉的脚长在了一起,根本就没有办法脱下来而只能蜷缩在被子里,尽量把带着鞋子的脚,紧紧捂抱在怀里,待化开了上面的冰,然后再艰难地拔出,那冰块一般的冻伤的脚。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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