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兄弟。比沈安贵大着六七岁的章广和,早已娶妻生子。其妻曹菊的为人却不怎么样,平日不仅懒惰、邋遢,更是待人冷漠,缺少厚道。基于沈安贵的地主成份,她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从来不给登门邀约其夫的沈安贵,半分的好脸色。曹菊有一妹妹叫曹芬,虽同样出身山村寒门,却出落的如花似玉、伶俐聪明。尤其是性格品行与其姐迥然不同。才年方十六七岁的她,就特别懂得持家过日子,帮着父母,家里家外打理的妥妥当当。看不惯姐姐那邋遢劲的她,每次来到姐姐家,都要先里里外外的洗刷收拾一遍因而,特别受姐夫章广和的欢迎和喜欢。沈安贵哥俩那屡屡失败的亲事,让憨厚的章广和看在眼,急在心上。眼看自己的好兄弟年龄越来越大,若再继续拖下去,只怕那缔结连理的希望就更加的渺茫了于是情急的他,脑子里冒出了将自己的妻妹,许配给沈安贵的想法。在他看来,相貌堂堂、吃苦耐劳的沈安贵,与自己那聪慧能干的妻妹,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越想越觉得两人般配的章广和,刚一试探着向老婆提了个头,就立刻遭到了老婆的怒骂、责斥并喝令威胁:若敢再提及此事半个字,就带着孩子回娘家,让他跟沈安贵一块过做媒的念头未曾成形,就被老婆扼死腹中的章广和,内心虽十分的不甘,却也只能将此事暂时深埋在肚子里,不敢再轻易提起。不提归不提,但他却一刻也没有放弃对此事的努力。明里虽然不敢了,暗地里,依然捉摸着如何促成这段姻缘。木讷人也有不木讷的时候。捉摸来捉摸去的章广和,相到了避过老婆这一关,直接走妻妹路线的迂回战术。他自信只要妻妹见到了品貌皆优的沈安贵,就一定会对其心生好感,到时候自己再私下敲敲边鼓只要妻妹动了心,被老婆掐死的这桩亲事,就有可能重获起死回生的希望。“安贵,晚饭后到俺家来一趟,大哥有个活儿需要你来帮忙”夏天的一个傍晚,一起收工下山的章广和,临到分道的岔路口,突然冲沈安贵发话,道。“没问题,大哥是什么活儿俺好带着工具”沈安贵热情痛快地答应着。“不用带工具,用什么我那儿都有至于是什么活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向老实的章广和冲沈安贵傻乐着,神神密密地说。“哈哈大哥你还跟俺卖起关子来了不说拉倒,不外乎是抬抬搬搬、修修补补的这点事儿,难不成你还会让俺帮你绣花不成”见一向中规中矩的章广和也变的风趣了起来,沈安贵爽朗、自信地大笑着调侃,道。随即不以为然地回家了。“我来了,大哥现在可以告诉俺,要干什么活了吧”晚饭刚过,撂下饭碗就匆匆直奔章广和家的沈安贵,未踏进房门,就语带调皮地高声嚷着。“奥家里有客呀那俺过会儿再来吧”未待抱着粥碗的章广和接话,一眼瞅到坐在曹菊旁边,一起吃着饭的曹芬,沈安贵为自己的冒失顿感失礼尴尬,慌忙不好意思地讪讪着,就欲转身。一向不待见沈安贵的章广和的老婆,早就拉长了脸,翻着白眼,恨不得沈安贵立刻从眼前消失而口含热粥的章广和因无法说话,忙用手上的筷子比划指点着,示意沈安贵留下别走突见生人闯入的曹芬,双颊已经飞红,她礼貌地站起身,面带羞涩地递上了一个板凳有些局促的沈安贵,见状忙冲对方报一微笑,接过板凳悄悄坐到了门外,耐心等待着吃饭的章广和。“来,老弟你手巧的很,帮哥哥编两个柳篮子使”稀哩呼啦匆匆喝完粥的章广和,扔下碗筷就拎着一捆撸好的柳条子,放置在了沈安贵的面前,吩咐着。“嗨,就这活儿呀早知道是这点活儿,俺也不用冒冒失失的来那么早了这多让外人笑话大哥你可真是的”沈安贵手里分捡着柳条儿,嘴里轻声嘟囔埋怨着。“呵呵早来了更好,多在哥这儿坐会儿这有什么好冒失的,再说也没有外人,那是你嫂子的妹妹小芬别当个事儿了昂,没人会笑话你对了,你小子平时脸皮不挺厚实的嘛,怎么这会儿变薄了还怯乎一个小姑娘了”心藏玄机的章广和,将手上卷好的那“饭后一支烟”点上,惬意地吞吐着。他笑眯眯蹲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开解、打趣着沈安贵。心里,却暗自为自己的策划安排,得意着。“我发现大哥你长本事了嗨不仅心眼变多了;嘴皮子也变贫了”手上不停忙活着的沈安贵,白了一眼蹲在跟前的章广和,小声反侃嬉闹,道。“哈哈大哥这还不是跟你学的这叫那个什么来着对了,就是文化人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哥成天介跟你搅在一块,就算是再笨,不也能跟你学到两招嘿嘿嘿嘿”怪不得人常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呢此时心情大好的章广和,都尽显出了平日少有的机智和幽默,一点不输给沈安贵地调侃、打趣着。“大哥你就贫吧平日装得老实巴脚的,原来一直憋着,在这儿等着俺呢小弟眼浊了,竟没能看出来你深藏不露啊今晚可算是服了你了剪刀呢拿剪刀用一下”一堆雪白的柳条,一会功夫就在心灵手巧的沈安贵手上,变成了玲珑精致的花边小提篮。边同章广和逗嘴玩笑的他,边收着篮子边,催讨着所需要的剪刀。“小芬,把你姐的剪刀拿过来你也正好过来看看这花篮子,啧啧编得可真叫一个漂亮”闻言的章广和,提高嗓门冲屋内喊着,更是对沈安贵手上的篮子,发着由衷的赞叹。“呀这小篮子真是好看你的手可真巧啊”闻言忙找出剪刀送出来的曹芬,惊喜地盯着洁白如雪的镂空花篮,兴奋地感叹道。眼含敬服的她,不由得多瞅了两眼皎洁月光下的沈安贵,脸上立染霞光。“小芬赶紧回屋来看孩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少跟陌生人搭话”未待沈安贵接言,屋内的曹菊,就隔窗冲妹妹吼,道。弦外有音地敲打着外面的两个男人。“甭理你姐觉得好看,这只花篮子姐夫就做主,送给你了”见事情顺利地按着自己的意愿发展,一切尽在撑控中的章广和,乐的心里都快开花了此时,对老婆的咆哮置若罔闻的他,眯缝起一双小眼睛,向妻妹顺水推舟地送着人情。“真的呀谢谢姐夫这小篮子可太喜人了”听到姐姐震怒的呼喊,曹芬冲姐夫一吐舌头。刚欲转身回屋的她,立刻被姐夫的话绊住了脚。她惊喜地冲姐夫嚷嚷着,如获至宝般接过沈安贵手上的篮子,爱不释手地欢笑着跑回屋里去了。“嗨瞅什么呢快点接着编呀”望着银铃般笑着离去的曹芬,这花儿一样漂亮、可爱的姑娘,让沈安贵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一旁偷乐的章广和,故意催促打趣,他才慌忙接续上手中的柳条。心,却莫名地“咚咚”乱跳。第一二六章 山重水复“昨晚怎么样安贵”第二天相约上山的沈安贵和章广和,这两个绝顶的黄金搭档,还没走出沈家堡,对方就迫不急待地开了腔。“没怎么样啊什么怎么样”不明就理的沈安贵,被章广和那没头没脑的话问了个愣怔,一头雾水地困惑,道。“哈哈你小子还学会跟我装了”章广和继续没头没脑地调侃。“不是大哥,你到底什么个意思啊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着说出的话象天书你老先生倒说明白了:俺跟你装什么了”实在没明白对方话中意思的沈安贵,丈二金刚般反问,道。“唉看来你小子不是在跟俺装傻充愣啊,是真没明白昨晚叫你来家的用意呀”见沈安贵一脑门子的不解,章广和终于恍然,语带挽惜地叹着气说。“就是俺那小姨子曹芬,你觉得人怎么样”“平时看你小子挺聪明的,怎么到关健时候却笨的要命”那原本一肚子的兴奋头,已被表现木讷的沈安贵给泄掉了大半。直点出正题的章广和,没好气地又追加了句奚落。“挺好的一姑娘啊怎么了”沈安贵照实回答着自己的看法,却依然对章广和这一路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你还问怎么了你是真笨啊还是假傻呀”向来以好脾气著称的章广和,这回是真的冒火了,“听着木头那姑娘俺想说给你当媳妇儿,你老人家觉得怎么样”没想到自己的精心策划,竟然没有收到实效的他,憋气窝火地大声嚷嚷,道。“大哥你你是在开玩笑吧”从没敢将曹芬姑娘往自己身上联系的沈安贵,闻言如惊雷贯耳,慌乱且不敢相信地,驻足连连惊问。“谁有闲功夫跟你开玩笑你看俺这样子,象是在开玩笑吗你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想吃人还是不乐意”瞅着直愣愣盯着自己的沈安贵,一肚子失落的章广和,没好气地连连回敬,道。“不,不不是的大哥这事儿太突然了俺有些懵她,她可是嫂子的妹妹俺可从没敢往这方面儿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沈安贵,慌忙摆着手向好朋友解释着。混乱的思绪让他都有些语无伦次。“唉傻兄弟,哥明白你先别管你嫂子,先说你愿不愿意”此时的章广和,深深了解沈安贵的感受,他理解地叹了口气,声音和缓了许多。“这还用问吗大哥俺娘为了俺兄弟们说亲的事儿,都快急疯了只是只是俺这家庭成份,单单嫂子这一关,就过不了你又不是没见她平时待俺的那态度”既惊又喜,且如在云里梦里的沈安贵,更是忧虑重重。他苦恼地与好友推心置腹着。“事在人为嘛,只要你中意了,其他的,咱慢慢想办法”一想到老婆那跋扈嚣张的气焰,章广和心里也顿感惧怵。在当前阶级成份最为敏感的时期,要想促成这门亲事;要想让贫农成份的妻妹,打破阶级成见跨入沈家那地主门坎,这中间的障碍和阻力,实在是难以估量想象底气已经有些不足的他,依然好心地宽慰,道。“这么好的姑娘,俺哪能不同意大哥这事儿可全指望你了”明白了好朋友一番苦心的沈安贵,内心的感激之情,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不善客套的他,唯有诚诚恳恳地表明着心迹。“放心吧,兄弟大哥一定会尽力的只是在没有眉目之前,必须得保密,可不敢让你嫂子先知道了她若是先知道了,这事儿肯定没戏”一心想将妻妹这个好姑娘,许配给自己最得意的好朋友的章广和,认认真真地承诺,并叮嘱着。“回头你小子可要好好挣钱了要想娶到这媳妇儿,钱是肯定少花不了”都到山顶了,他还在语重心长地,对沈安贵慨叹,道。“大哥你这脸是谁下的这黑手连眼睛都给打成这样”几个月后的一天早上,一眼看到章广和脸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沈安贵立时心疼的炸子般直嚷,“昨天你不是去给你老丈人做寿的吗这是怎么个情况弄得全身上下没个好地方”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袭心头的他,继续不安地询问着。“唉别提了本来寿做的好好的我见老爷子心情不错,就想趁你嫂子没在屋,跟他提提你和曹芬的事儿没成想这老头子跟他闺女一个德行,没等话说完就炸了指着鼻子骂我:没安好心,要把他的小芬往火坑里推他那几个混账的儿子,更是不问青红皂白,涌上来就是一顿拳脚”章广和捂了捂肿歪了的嘴角,忍着疼痛,述说,道。“最可气的是你那无情无义的嫂子不仅不拦着她兄弟打俺,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编排你家而且还直喊让狠狠打,打到俺不敢再乱出馊主意;不敢再胡说八道祸害她妹妹,他娘的这一家人太不讲理;太没人情味了俺给她闺女物色到这么好品行的男人,还成了不安好心”心都被打寒了的他,委屈地诉说、抱怨着。“对不起大哥让你为小弟受委屈了这也不能全怨人家谁让咱是这出身呢况且还有两个在劳改的哥哥,搁谁家一听也会反对的要不这事儿,咱就算了吧大哥。”料定就是此因的沈安贵,心里难过极了一直默默听着的他,无奈、伤感地宽慰着自己的好兄弟。“别泄气兄弟,反正这事儿已经挑明了咱就耐心跟他们磨,咱上门提亲又不犯法,你说是吧再说俺看出来了,小芬对你还真有那意思这打得天昏地暗的一架,只有她一直拦着,为你家说着公道话。还有就是,你编的那小篮子,她都没舍得用,在她自己的小屋里挂着呢”见沈安贵一脸的失落和沮丧,被揍的遍体鳞伤的章广和,反倒耐心开解、鼓励着他。“而且,我太了解那一家人了,他们特贪财只要咱舍得花钱,这事儿,早晚会有眉目”摸准了老丈人命门的他,自信地道着攻略之策。“问题是,咱手上也没有几个钱呀唉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愁容满面的沈安贵,霜打了般叹着气,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回头,等我脸上的伤好了,我去你家找俺婶子商量行了,别哀声叹气的了打起精神,咱挣钱去喽”内心也直犯愁的章广和,拍了拍沈安贵的肩,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