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面前变得粉碎,忽然得到一种毁灭的快感,平覆自己心中致命的羞愧和自责。我跌坐在地面上捂住自己的脖子,感觉喉咙中的“铁块”由于哽咽带来的颤动让我的脖子承受着如刀戳剑捅一样的疼痛,被挣裂的伤口里流出新鲜的血液。我会被他整疯了的,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疯掉的不,我不能被他打败,我要赢他我一定要赢他,他越要我痛苦和脆弱,我就越要坚强,越要平静地对待,我不能放弃我所坚守的信念,我要维护我所在乎的人我一定要逃走回到爱丽丝身边一刻也不能等了我喘息着,为自己勇敢的决定而兴奋起来顾不上穿上外面的衣服,我直接开门溜了出去。我父母死后,我一直受伤躺在床上,安德列斯撤消了原先重重的防卫,所以此刻,我的门外一个士兵也没有。想到我的父母,一阵悲伤的巨痛袭上心头,我拼命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摆脱那种痛苦和绝望的纠缠。我必须冷酷,必须无情,必须假装自己并不在乎,没有感觉。因为现在我要逃出去,我要离开这里去莎兰卡,爱丽丝应该会在那里。我要回到,这世界上我唯一一个朋友的身边,至少让我知道,凡和我父母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整个夏宫都像是睡死掉了一样,一个人也没有。我在偌大的庭院里晃荡了半天,终于顺利地找到了马厩。我要离开这里,马匹是必不可少的那天安德列斯带我在夏宫里走过,我也大致地估猜一下夏宫的布置,本人唯一的优点是特别会猜想。这一次,事实再次向我证实了我的猜测力,正确率颇高。我偷到了一匹看上去很乖的骏马,费力地骑上了它。夏宫并不是带很强防卫能力的城堡,而是皇家别院,所以坐落在皇家狩猎园里,地势也不险恶,应该不难溜出去。我来到宫门口时正好是交接换班的时刻,我埋伏在黑暗处,等待黎明。我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宫殿,黎明和黄昏的时候都会有补给或运送的车辆离开,我在等那个时刻,宫门打开着,我就可以借机冲出去。但是凌晨的时候就有一辆马车离开。等它离开后,宫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警卫大概看天就快要亮了,也放松了警惕。瞅准了时机,我迅速骑马冲了出去后面的卫兵大叫着跟上来,可他们用的是两条腿,我骑的是四条腿啊很快,我就甩掉了他们。我在漆黑的平原中不要命地驰骋了很久,一直到天亮时,我已经离开夏宫很远了。我不敢相信,我真的获得了自由决裂走了整整一天后,我的身体在黄昏的初寒中瑟瑟发抖,单薄的睡袍外仅搭着一件在路过的集市上买来的黑色的披风,我裹紧身上所有的衣服。从镶蕾丝花边的袖口中伸出的手臂裸露在风中,冻得皮肤皱起,我低头用一只手摩擦另一只手臂,凉风便趁此机会钻进衣服。我才发现我多么的瘦弱啊手腕细细的如同两根白色的枯枝一样,我咬住冰凉的下唇,放下缰绳抱成一团跨下的战马也禁不住打起响鼻,棕毛被风吹起寂寞地飘荡。四周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风声呼啸伴着马蹄哒哒地响着,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当我这样独自一人游走在空旷寂静的地面上时,我无法不回想起我度过的这地狱般的半个多月。朱红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大地的余热也消失了,草层下裸露着黄土,到处都是马蹄踏过的痕迹。半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争。敌人的力量庞大而残酷,但我不曾特别害怕过,因为我有凡,有凡保护我们,我只觉得安全,安全的似乎在午后阳光下享受一杯下午茶一样惬意。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高悬在室内的身体,血迹斑斑,夕阳从荆刺的残旧铁窗中射入,猩红而温暖,温暖得让人恐惧,静谧的黄昏听不到一丝哀号,那已是过去式了,现在他们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像午夜熟睡着做梦一样。没有呼吸。我父母没有求饶,只是用眼睛一直一直就这么看着我,一片模糊,好象水中的境象一样看不出表情,无声地,一直一直看着我,温柔地,渴求地,最后一次看向我。还未来得及冷却的身体和我最依赖的温柔,慈祥,熟悉的脸。在噩梦醒来时安慰我,拥抱我,溺爱我的人此刻已经死去了。离开了那噩梦的古堡,华贵的宫殿,如罂粟一样邪恶而梦幻的男人,拥有着令人臣服的高贵和从容,让你永远也抗拒不了他的任何命令。至少我可以回去,到沙兰卡,我还有我最后一个朋友,最后一个温暖安全的巢穴。我要回去,就算是代替凡。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早已看不见的城堡,最后一次看见我父母和他的地方。新流出的血液已经凝结,熟悉后,鲜血的味道也不再那样令人作呕。只是呼吸时,仍有冰冷的声音卡在喉头颤抖。我正在返回,结束了我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旅行。我正要去见我最后一个朋友。决裂2沙兰卡重兵把守,看样子已经进入了最后备战状态了。卢卡斯特不会在沉默了,他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了。他正好可以借这个借口起兵,完成他蓄谋已久的阴谋。得不到政权他决不会善罢甘休。我回来了,爱丽斯,从今往后会代替凡誓死保护你“谁”夜已降临,黑夜浓稠的如同浆汁。长剑上的冰铁泛着冷光,随着摆动滑至剑尖。两个粗重的呼吸声。举盾的手弓起警惕地摆出进攻的姿势。从黑色的披风里伸出两只细瘦的手臂揭去头上的帽子,我抬眼仔细地打量眼前的两个士兵。“莎丽文瓦滋。”银灰色的头盔闪了闪,两人对望了一眼,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我此刻正处再要见到她的激动中,有点不耐烦于他们的警惕。“我要见公主”他们略有为难,低声商量了一下,走上前来,正待开口,一个熟悉的激动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莎丽文小姐”是卡洛斯他还活着我很高兴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也高兴他没有叫我子爵小姐。卡洛斯很快迎上来伸手扶我下马。我蹬着马镫,勉强战立。我的下肢早已麻木,动作僵硬而缓慢。血液流动的感觉又酥又麻,难受得让我的双腿禁不住微微颤抖。卡洛斯修长的双手僵在空中。我低头一看,披风下面我的双腿从白色的睡袍裙边中露出,苍白的有点晃眼。我低咒一声,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迅速跳下马,整理好衣服。没办法,走的太急了,也没有人会在马棚特意为准备逃跑的我准备好上侧鞍的马啊“卡洛斯你还活着太好了爱丽斯殿下在吗”“呃是的”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不自然。“我现在要见她,可以吗”我一边说一边早已拔脚向里面走去,没有理会身后的卡洛斯是不是跟上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阻拦,我直接把斗逢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宫殿内灯火通明,我散着的黑色长发略显凌乱,身上穿着那件宫廷式的白色蕾丝睡袍,脖子上的绷带散乱地围着,凝固的血液将它和我的伤口结在一起,已经成了褐红色,如同大片大片的蝴蝶花纹。我在过路的宫女们一个个惊讶的注视中穿梭。在宫殿中,除了公主外没有人可以这样穿着睡衣四处走动,那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当然,相信也没有那位公主会这么不顾形象。但我管不了,我只想见到爱丽斯,马上我想看到她那熟悉的阳光一样的笑脸。只要让我见到她决裂3“莎丽文子爵小姐”一个侍卫拦住了我,正是那天卢卡斯特派来接爱丽丝的那批人的头领,没想到他还认得我。“公主殿下呢我要见她”“您不能见她,殿下已经就寝了。”我心理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逃了出来,从一个恶魔的手心她和你的忠诚是同等的吗如罂粟和乳香混合的迷香仿佛有催眠一样的魔力,叫人迷惑。安德列斯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像雾气一样。不,不,我不能胡思乱想,一切等见到爱丽丝在说。那人见我发着呆,慢慢的松懈了下来。看着我痛楚的神情,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张了张嘴也许是想要安慰我。不过,我没有给他机会,腰一弯,迅速从他腋下钻了过去。“等一下”我怎么可能真的会等一下呢没有理会他的呼叫,我迅速奔向里间最华丽的大房间。破门而入,我见到已经“就寝”的爱丽斯。她一样穿着一件宫廷式的华美长袍,阳光一样金黄的头发打着卷发垂下,一丝不乱,她回过头,让我看到那张一直期盼的脸,依旧惊人的美,只是略憔悴和消瘦。“沙丽文”有冰冷的液体从我眼中滑落,在眼眶中蓄了已久的眼泪终于流下来。那种在敌人面前不敢轻易流露的脆弱标志,在朋友面前无需隐藏。“我回来了”嘴角肌肉如同生铁铸就的,我拼命地扯动坚硬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我回来了爱丽斯”我拥抱她,紧紧地,后然放松,怕伤害到她那单薄消瘦的身体,我的鼻头在她肩上闻着甜美宁静的香气,我的朋友,我唯一剩下的温暖。她的身体僵硬,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依旧处于震惊中还未回过神来。“凡”我吸了一口气,放开她,还是决定告诉她:“凡已经死了”“是么”她的眼中没有焦距,看着虚空中的某种东西,呆滞的,好象没有知觉的洋娃娃一样麻木。“我知道,”她说,不看我,自顾自的说:“从他离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决裂4叛徒声音寂静得如同呢喃,她在我眼前模糊,带着令人心疼的忧伤。“爱丽斯”她的摸样让我心都碎了,从看到凡和同伴们的尸体到现在,爱丽斯的摸样才最让我心疼。“我曾请求他不要去对不起莎丽文,我曾请求他不要去”我突然镇定了下来,宁静地,仿佛天地在这一刻都凝固了,停下来听她述说,说出最残酷的话。我突然有一点害怕,害怕这样说着陌生话的她。“他一直以来,只保护着我,只保护着我他照顾着我,无微不至,难道只因为我是公主算只是这样,我也”她终于哭了,不停反复的说着。“可是,莎丽文,我请求他不要去。说这是不必要的冒险他却执意要去救你,凡,他不顾我的请求和命令,一定要去救你”她苦笑,冷冷的,周身发出寒冷的气息。上帝,我开始发颤了,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别说了,爱丽斯我害怕我抱成一团,心中呐喊着,却一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正在做多么残忍的事终于,她恢复了一丝理智,似乎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呆了半响,她终于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了眼睛里就要蔓延的晶莹泪滴,疲惫地抬了抬手:“你先下去休息吧,沙丽文小姐。”沙丽文小姐仿佛无意之中说出“你叫我什么”是我听错了是我听错了,爱丽斯她搞错了吧。我是莎丽文啊,我是她的最重要的朋友啊她也抬头,惊愕地看向我,满眼愧疚。正在这时,巴特瓦尔带兵闯入了,后面还跟着他老爸卢卡斯特。“殿下,您没事吧快点,把这个叛徒抓起来”叛徒“爱丽斯,”我回过头:“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决裂5交换条件我的脸,像水洗过一样湿。我为此付出了我全家人的生命,为了我们的友谊,我牺牲了我父母那最后无言的凝视,那永恒的孤独,那温热的血泊换来的,只是这两个字吗绝望与疼痛紧紧地扼住我的咽喉,我仿佛做最后一次挣扎一样,拼命地露出一个必胜的自信的笑。看着她,拼命地要在模糊中看清她的脸,找到一丝信任,哪怕一丝也好啊求你了,别对我这么残忍。“那么”沉重的声音响起,卢卡斯特举手,阻止正在大声呦喝的士兵们动手的儿子,走到我面前,严肃地看着我,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屑:“莎丽文瓦滋小姐,为什么,只有您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安德烈斯有杀你”什么原因什么样的原因没有让安德烈斯杀我这个人人皆知的残酷的恶魔,对待敌人比魔鬼更可怕的冷血王子为什么没有杀我接近完美的五官轮廓,如同天使一样温柔而谦恭的笑,罂粟一样危险又让人迷恋的气息,还有那风清云淡的,似礼节又似缠绵的亲吻冷酷时毫不留情,嗜血的表情如同雕塑一样冰冷坚硬,即使微笑也是半勾嘴角,挂着一丝嘲讽、放荡不羁。像他这样可以真正称得上恶魔的人,又为什么会放过我呢但是,我能乞求一个魔鬼不可能的渺茫怜悯,也不能乞求一个魔鬼的爱情啊呵呵我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