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滚蛋了。临近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向前跌倒,莫名其妙就摔了个狗,结果连灰土都没心思掸一掸,爬起来飞也似地跑掉了。本以为执柯女官帮柳如樱说媒只是碍于面子,谁知对方却是实打实站在瘸子太医那边的,而且太子爷居然也帮腔,这下好了,不仅便宜没捡着,差点让自家老爹的乌纱帽都丢了,想想也是悲剧。直到确信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沈玉照这才从容回过头看了楚暮辞一眼:“殿下刚才对他做什么了”楚暮辞一耸肩:“什么也没做,大概是他腿太短了,迈门槛都迈不好。”“哦,也有道理。”沈玉照又道,“不过殿下难得仗义执言一次,倒叫臣深感意外,莫非殿内沉睡许久的正义感终于苏醒了”他不假思索地笑道:“本宫可没那么无聊,无非看沈大人不喜欢谁,就帮你惩治一下他们而已。”“那还真是要多谢殿下。”“感谢倒也不必,以身相许就可以了。”沈玉照对他时不时的胡说八道已经习惯,本着不理睬不回应装傻充愣的原则,她当即作感慨状仰头望天:“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在屋里睡觉,殿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楚暮辞好整以暇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本宫不睡觉,在这等着沈大人忙完之后一起共进午餐。”“”所以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江尘抱着佩刀站在不远处,很纳闷地琢磨着,怎么自家主子和太子爷出去没几天,俩人之间的关系就微妙起来了是错觉吗、似有暗香来沈玉照终究还是被楚暮辞强行拉着去共进午餐了,并在饭桌上遭到了他肆无忌惮惨绝人寰的调戏,她不知腹诽了他多少遍,终于在第二十八次想夹鸡腿被对方无情阻拦后,恶向胆边生,抄起汤匙舀了满满一勺红油鸡片里的辣椒,恶狠狠塞进他嘴里。让你犯欠毋庸置疑,在被她出手偷袭之后,楚暮辞很不幸把整一勺辣椒油都咽了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胃里即火烧火燎疼痛难抑,以致站都站不稳,好容易捱到床边就裹着被子不动弹了。而此刻的江尘正在院子里,涕泗横流试图劝自家主子迷途知返。“主子,您下回能不能学着温柔点明知道太子殿下胃不好还灌他辣椒,真出了什么事儿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那家伙死不了,况且就算掉脑袋也轮不着你,放心吧。”沈玉照语气很冷静地在做自我检讨,“不过这次的确是我疏忽了,我忘了他还有这么个毛病,以后注意。”“您还惦记着以后呢”沈玉照乜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我也灌一勺辣椒油陪他这样吧我灌两勺,剩下的那勺是赠送的。”“您灌八勺也没用,谁不晓得您无辣不欢”江尘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主子,其实您对太子殿下好点也不会少块肉,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殿下一直对您有意思”“啰嗦,赶紧去院子里巡逻去”“那您呢”沈玉照托着腮一言不发,半晌见到侍女端着汤药战战兢兢想要送到楚暮辞房里去,她猛然起身,很严肃一伸手:“给我吧,我给殿下灌药。”侍女:“”麻烦沈大人不要用“灌”这个字眼可以吗奴婢听了很紧张啊然后沈玉照就在江尘忧心忡忡的眼神中,端着托盘径直走进了房间,房门被关上,隔绝了所有意图探询的视线。屋里静悄悄的,楚暮辞裹着被子侧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她端着药碗过去,站在窗前犹豫片刻,终是试探性撩开了他的被子,低声唤道:“殿下”楚暮辞模棱两可“嗯”了一声,嗓音带着病态的沙哑:“又劳烦沈大人来送药了,本宫可是心慌得紧。”这男人一向如此,她毫不怀疑,即使是他病得要死了,也一定会在临终前笑模笑样损她两句,最后吩咐她殉葬。“臣是怀着一颗愧疚之心来赔罪了。”“赔罪赔什么罪”她无奈,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诚恳一些:“臣不该强迫殿下喝辣椒油。”楚暮辞笑道:“那不是沈大人强迫,是本宫自愿的,只要是沈大人给的东西,本宫都喝得心甘情愿。”这样的情话放在任何地方仿佛都很合适,绝对能哄得一般小姑娘眼泪汪汪,可偏偏被他讲出来,就有着令沈玉照起鸡皮疙瘩的奇异力量。她秀眉微蹙,最终还是决定采取强制手段,不和他废话直接灌药。“殿下您最好先喝药。”说着当即伸手把他身体扳向自己这一边,然而在看到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时,她着实有些惊讶,“是当真疼得特别厉害么”楚暮辞动作迅速抹了一把脸,再抬头仍是笑吟吟的不以为意:“如果沈大人同意留下多陪本宫一会儿,也许本宫就不疼了。”沈玉照不傻,知道这次疼痛恐怕比上一次更严重,毕竟那一勺辣椒油强灌下去,胃口不好的人是很难承受的。她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负罪感,而这种情绪原先是压根不会产生的,须知那时她无论对楚暮辞做任何事情,都带着替天行道的快感。或许是她现在变得心软了,又或许是她和楚暮辞相处太久,连带着和他关系变好了。但不管怎样,今天这祸都是她闯下的。她对朝臣惯常舌灿莲花八面玲珑,而对待楚暮辞,她却总是不择手段不知轻重,今后大概是应该收敛一下了。“殿下说让臣陪着,那臣就陪着好了。”楚暮辞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一时意外:“沈大人认真的”“先喝药,咱再说认真不认真的事儿。”她面无表情把药碗递给他,“殿下能自己端着么”“能啊。”她没说话,只一扬手掀开被子,很自然地摸向楚暮辞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牢牢钳在了她的腕间,神情似笑非笑:“沈大人别冲动,弄得本宫好紧张。”“”紧张你个脑袋。沈玉照内心早已吐槽了无数遍这混蛋的龌龊思想,但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殿下又想多了,臣只是念在一起帮助公主牵红线的战斗情谊上,想帮殿下减轻病痛罢了。”言毕用力将手挣脱出来,不偏不倚按在了他的胃部,缓慢按揉着。她的力道很适中,一下一下揉得很有规律,实在难以想象,她平日里就是用这双纤纤素手抄剪子劈桌子,还能单手将江尘扔出十米开外。不过她当时也同样是用这双手,在悬崖边拼命扯住了自己,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她那一瞬没有时间思考,纯粹是出自本能。这样想着,楚暮辞唇边恍然有了温柔笑意,他垂眸,将瓷碗中的汤药一口饮尽。“今天的药汁很甜呢,沈大人。”“殿下说胡话么这类汤药通常都苦得和鹤顶红一样。”他故作惊讶:“难道沈大人尝过鹤顶红”“”“本宫是开玩笑的。”他倾身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句缓声道,“其实是因为沈大人在这里,汤药再苦也是甜的。”“”“要不以后沈大人每天都喂本宫一勺辣椒吧”沈玉照本想装作听不见的,此时终于忍不住破功,没好气横他一眼:“殿下的自虐倾向越来越严重了,这是病。”眼看着她把手收回去欲起身离开,楚暮辞动作敏捷扯住了她的衣角,剑眉微扬:“本宫还疼着呢。”这孩子气的撒娇语调是和谁学的她又不是他娘沈玉照深深叹息:“殿下,胃疼就该多休息,现在正是午睡的时间。”“那你就陪本宫睡。”他很自然地拍了拍床侧,“沈大人不愿意躺下的话,坐一会儿也可以。”她能说什么断然拒绝并再给他灌一勺辣椒油吗鉴于他是病人,提出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沈玉照仅作片刻迟疑即答应下来,一面用轻罗菱扇给他扇风,一面在心里念叨着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也不知到底是过了多久,直到楚暮辞的呼吸变得缓慢悠长,而她自己也开始昏昏欲睡时,庭外突然传来异动,紧接着在江尘着急的劝说声中,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咣当撞上墙壁发出巨响。楚暮辞在睡梦中被惊醒,猛地就要挺身坐起来,但沈玉照反应更快,立刻把手环过去,安抚性质地盖上了他的眼睛,同时手中罗扇当成暗器甩出,象牙扇柄正中来人正脸。“哎呦是谁居然敢偷袭本王,不想活了”一听这声音沈玉照就知道来者何人了,若说在皇家子弟中,最不着调的是楚暮辞,最温雅知礼的是楚文卿,那么提起最骄傲跋扈的,绝对是皇帝的小儿子,即九王爷楚之昂。“回九爷的话,是臣。”“沈大人本王一猜就是你父皇赐给你这把扇子是让你彰显身份的,不是让你成天暗算人的,而且还暗算到本王头上来了这回你简直是罪上加罪,本王非得跟你理论理论不可”“多谢沈大人,这小子交给本宫处理就好了。”楚暮辞被沈玉照蒙了半天眼睛,最初的睡意逐渐褪去,头脑也清醒起来,他含笑看了后者一眼,结果目光一转向自家弟弟,立刻就变成了不耐烦的模样,“这话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还有,谁允许你擅闯太子府了真是越来越不把为兄放在眼里,还敢对沈大人不敬”“”须知这楚之昂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楚暮辞敬畏有加,所以一听到对方呵斥,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然而一张俊脸满是愤怒不甘,“三哥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这女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管不管”楚暮辞白眼一翻:“沈大人最近一直住在太子府,能把你怎么着啊”“你问她自己”“臣并不知道。”沈玉照实话实说,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活祖宗,“九爷刚才说臣罪上加罪,敢问这从何谈起啊”楚之昂愤而跺脚:“你要给本王心爱的女人说亲事,居然还在这装傻充愣”、榜样的力量沈玉照的大脑在听到楚之昂说出那句话时就高速运转起来,瞬间即明白了他登门找茬的原因。给他心爱的女人说亲事然而她最近在研究的亲事,就只有柳如樱一人。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楚暮辞也已经反应过来:“你指的是柳太医啊”“不是她还能有谁”楚之昂显然是余怒未消,“三哥你给评评理,我都还没找机会下手呢,沈大人居然就要给如樱说媒了,该不该罚”“要罚也是罚你个没出息的,成天就知道窝里反,有了喜欢的女人也不敢表白。”楚暮辞轻哼,“还如樱如樱的叫,人家跟你很熟吗你不早点行动,现在反倒来责难沈大人话说,沈大人也是你能骂的当心为兄卸了你两条腿。”这威胁极其管用,楚之昂顿时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萎靡地瘫在了椅子上:“我也不乐意这样啊问题是如樱她心性极傲,贸然表达心意肯定会被她拒绝的,到时我不是更没希望了三哥你最聪明,难道连一点办法都不帮我想啊我可是你亲弟弟,我的终身幸福都掌握在你手里,你要是不答应我就”“闭嘴”楚暮辞一声断喝,把对方吓了一跳,总算制止了楚之昂那停不下来的碎碎念。沈玉照不禁感慨,某位太子的威严气场只有在自家九弟面前才会全开,换句话说,他也就比楚之昂成熟点有限。她思忖半晌,觉得依照楚之昂的性格,今天如果要不到一个说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既然他喜欢的是柳如樱,自己目前又在给柳如樱说媒,这不正是段值得雕琢的姻缘么毕竟楚之昂再喜欢无理取闹,也比那些神头鬼脸的王公子弟好多了,至少他长得耐看啊。“九爷,容臣说一句可好”“有废话就快说”楚之昂本来还打算怒斥她几句,岂料一转头就迎上了楚暮辞阴森森的眼神,立即自觉地变了口风,“呵呵,沈大人你慢慢说,本王洗耳恭听。”沈玉照才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只本着爱岗敬业的原则严肃道:“不如由臣来撮合九爷和柳太医的好事,如何”楚之昂“嗷”的一嗓子叫出声来:“你是认真的吗一言既出可不许反悔啊沈大人只要你能将这件事办成功,之前的恩怨本王既往不咎”“臣说到做到不会反悔,九爷您先喝口水歇会儿。”这语速,舌头没打结也是奇迹。楚暮辞在旁冷笑:“还既往不咎呢,你想追究些什么啊给柳太医说媒的事情为兄也参与了,你有意见”楚之昂当然不敢有意见,他一向对自家三哥敬若神明,其他人包括皇帝在内,谁教训他都不管用,但凡楚暮辞一瞪眼一沉脸,他立刻变怂当然,皇帝私下里分析过,这和小时候楚之昂跟楚暮辞掐架,后来倒了半个月的血霉,吃尽苦头有关,毕竟他的八字硬不过楚暮辞。“三哥,那你送佛送到西,把我和柳太医的事儿成全了呗”“为兄不是月老,随便拽根红线就能把你和她捆结实了,否则早就搞定沈大人了,还用等到现在”“殿下说归说,能不能别总牵扯上臣”沈玉照面无表情,“当务之急是先把九爷改造一下,看怎么才能最大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