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火锅店的时候是五点,人还不是很多,两人找了桌靠窗的卡桌坐下。许绥蓁拿着油碟弄调料,于以拿过菜单点菜。刚夹了一筷子香菜到油碟里,许绥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周慕杨,她抬头看眼对面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海带,豆腐,鸭肠”的于以,接通了电话。“喂慕杨。”听到许绥蓁接电话的于以从菜单里抬头看她,似乎是终于点好了菜,放下笔,就那样盯着她。周慕杨将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在家吗,晚上我带你去吃饭。”那头传来带了些娃娃音的声音,“请问可以存着吗”“为什么”“因为此刻我正在被请吃饭,呃是火锅。”完了又添一句,“和我姐,在上次我们吃的步行街这家呢。”这句话遭来对面的于以意味不明的一眼。周慕杨怔了怔,然后他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你姐介不介意多请一个。”说完他就自己挂断了电话。伸手抹了把脸,一拳用力的捶在方向盘上,不禁问自己:她都结婚了,你还在想什么。这边突然被挂断电话的许绥蓁,面不改色的对着电话说,“那我问问她。”然后就捂住电话问于以,“姐,慕杨要来蹭饭,让不让”“慕杨”于以搅拌油蹀的手顿了顿。“是啊,你应该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吧,那我让他过来。”许绥蓁完全没有理会于以的反应,就拿起电话说,“慕杨,你过来吧,我姐也说好久没见了,有些想念呢。”说完还注意了下于以的脸色,见她只是有些出神的盯着自己,才放心的“挂”了电话,然后默默的编辑了条短信发给周慕杨:我姐让你过来,我们都等着你呢。随后服务员开始上菜,许绥蓁盯着上菜大姐端来的那满满托盘的菜,起先没想别的,想着可能是别桌的也有,但当上菜大姐把托盘里的菜一个一个下到自己这桌的菜架的时候,颤巍巍的开口,“大姐,你没上错吧,都是我们这桌。”上菜大姐不知道是哪里人,一口乡音,“四是啊”“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啊。”对面的于以开口说话,“我点的。”大姐和服务员走开了,许绥蓁咬着筷子快哭了,“姐啊,这菜不能退的,就算慕杨来了,我们三能吃完吗,你没开车来,不会就是怕吃多了忘记开车回去”“必要时候我们需要化悲痛为食欲。”说着于以把一盘每带倒进锅里,“去叫一箱酒来。”“啊”许绥蓁是真的惊了,于以的酒品比她的还差“酒是好东西,快去拿。”看在许绥蓁眼里,于以这语气轻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让她突然想到什么,她想问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是说,“嗯,我去拿。”酒拿来之后,许绥蓁拿过一瓶就用牙齿咬开递给于以,惹得于以一脸嫌恶,“你就不能用开瓶器吗”这样说着,还是接了过了酒。许绥蓁再用牙齿咬开一瓶才说,“这是我的技能,你有吗”“许师妹”许绥蓁抬头就看到笑意盈盈的纪至言,她对纪至言的印象不差,站起身也回以笑容,“纪师兄好。”对面的于以听见许绥蓁叫“纪师兄”也回头看,眼里有些惊讶,“c城真小,吃个饭也能遇到纪师兄。”纪至言走近了些,站以她们的桌子跟前,“听于师妹这语气,让我好心酸”说完转头,“还是许师妹好啊。”许绥蓁正想说话,抬眼就看到纪至言后面走上来的人,嘴巴里跟塞了个鸭蛋似的合不拢。谁知后面那人却没理她,只是走到她旁边,目光放到于以身上,“于小姐好。”于以瞟了眼一旁呆滞的许绥蓁,才微笑着说了句,“你好。”许绥蓁看这情况忽然有些明白了,她家娄先生跟纪师兄是认识的啊,不知道怎么就忽略自己了呢,前几天去她家还好好的,想起上次她姐还拉着她和纪至言想要撮合真是纪至言看到她们满满的菜架,忍不住揶揄,有打趣的说,“许师妹倒是胃口好”许绥蓁在呆滞中反应过来,“啊,是啊。”说完又瞅了瞅一旁的娄之洲,看起来似乎是真不打算理她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娄之洲知道许绥蓁在看他,但他心里就是有些不爽,想起小姑娘刚才看到纪至言笑得那么开心,又想到上次纪至言发照片说相亲的事情,整个人就更不爽,见到许绥蓁的时候就想欺负欺负她,让她拈花惹草纪至言这头也发现了娄之洲跟许绥蓁之间的古怪,想起年前回s城的时候,娄之洲说他们两已经登记结婚,既然都能登记结婚了,那么在娄之洲的心里,这小姑娘也是极有份量的,但是还是有些怪异,虽然不知道这期间有些什么曲折,但他还是觉得费解,这么些年油盐不进的娄之洲,居然不声不响的就登记结婚了。他还记得那几次他拿这许小姑娘开玩笑,人娄这洲倒是不乐意,还拿工作来威胁他,想到这里不禁发笑。看着大家都站在这里也不像个事,就开口道,“我和之洲也是两个人,我们不如拼个桌,找服务员开一间包房。”于以自然是应承了下来,娄之洲也点点头。于以和纪至言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在前面,娄之洲走在他们后面,步子放得很慢,徐绥蓁走在娄之洲后面,低着头盯着他的脚后跟。许绥蓁又走了两步,有些赌气的上前扯住娄之洲的衣袖,娄之洲的脚步停了下来,许绥蓁好怕,他要拉下她的手。结果,他真的拉下了她扯住他衣袖的手,许绥蓁看着空荡的手,抬头看着他,眼里有水光聚集。娄之洲反而笑了,伸手揉揉她的发顶,然后牵起她的手,“这么禁不住,是要哭了”他觉得自己很变态,看着她要哭的样子,他居然觉得开心。、第三十五章纪师兄,你黄了许绥蓁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抽抽噎噎的说,“你欺负我。”说完就哭了起来。哭声招来周围客人异样的眼神。娄之洲见着小姑娘哭了就后悔了,拉着她走到大厅外面,随便找了个安全通道进去,一般楼梯里都是没有人的。他退身到墙角,看小姑娘哭得委屈也是又疼又气,当然是气自己,芝麻大点小事和小姑娘置什么气,他只得将许绥蓁抱在怀里哄。“好了,不哭了,我的错。”声音温柔得就像是吓到她一样。许绥蓁在他怀里拱了拱,心里稍微好些了,还是觉得委屈。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有这个通病,在喜欢的人面前哭的时候,被温柔爱惜的哄了,却是更加觉得委屈哭得厉害,不外乎是想让喜欢的人更心疼几分,当然,此时的许绥蓁不一定懂得这个道理。“我明明都没做什么,你平白无故的就不理我,你怎么能这样。”许绥蓁好容易稳定些了说了句完整的话,心里憋了一股子气,似有说不完的话,“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啊,不能不理我我看着你把我的手拉下来,我就觉得好难过”说着说着又抽抽噎噻的了。娄之洲深吸了口气,感觉到她哭得直喘气的呼吸就打在胸口,透着不太厚的羊毛衫直达里面的皮肤,他觉得心里痒痒的,感觉到自己被她需要,哭也好笑也好,只能在他怀里。娄之洲一下一下的拍着许绥蓁的背,感觉到她哭声渐小,心里却突然多了点失落,他突然觉得就想一直这样就抱着她,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他被许小姑娘完全的信任着,开心也好,悲伤也罢,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人上。但现实却是娄之洲不情愿的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纪至言阴阳怪气的声音,“娄主管,请你马上到包房,就等你们小两口了,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马上来。”娄之洲挂了电话,把埋在自己怀里的许绥蓁捞出来,用手指擦了擦她脸上还没干的泪痕,两眼哭得红通通的,一副委委屈屈我见忧怜的样子,看得娄之洲心一动,俯身轻触许小姑娘轻咬着的唇瓣。只一下,便离开,顺了顺她的头发,“至言打电话崔我们回去了,嗯”最后一个字是带着询问的语气,娄之洲想好了,小姑娘要是不愿意去,就不去。许绥蓁抽了抽鼻子,也知道自己哭成这个样子,回去肯定要被笑话,但是想着也许周慕杨等会要过来,自暴自弃的说,“走吧。”说完就径直走在前面。没走两步,就被后面伸过来的干燥温暖的宽大手掌握住了手,许绥蓁转过头来看娄之洲,之前不是不理她,自己哭了一场就这么黏糊她了,她想抽掉手,奈何握住他的男人微微收紧手指,“别闹。”语气很轻,带着些些宠溺,许小姑娘果然就任由他牵着她了。两个人回到包房的时候,纪至言和于以的面前各自摆了两个空酒瓶,桌上摆满了菜盘,中间的锅里沸腾翻滚着食物,看这情况是又加了菜。于以和纪至言是面对面坐着的,娄之洲把自家的小姑娘按到于以旁边坐下,而自己坐到她旁边的位置,挨着纪至言。于以又灌了一大口啤酒才转过头来看许绥蓁,这一看还得了,“蓁蓁,怎么了这是”她也没想问出个所以然,偏过头对上娄之洲的目光,“娄先生,你这是把我妹妹怎么了”那一脸讶异,弄得好像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的纪至言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我说之洲啊,你这得收敛点啊,人一小姑娘,别给你吓到了”许绥蓁看了纪至言一眼,“纪师兄,你黄了”纪至言:“”娄之洲看着纪至言吃瘪的样子,不免笑笑,又转头看许绥蓁,“谁教你的”许绥蓁的眼睛依旧红红的,但这会带着笑,却又是另一番可爱,看得娄之洲直想亲上去。“我”许绥蓁正想说什么,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周慕杨,没有犹豫就直接接了起来,“你来啦”娄之洲不知道那边是谁,看着她一副很熟的样子,“我们在”许绥蓁突然停顿,看看纪至言又看看娄之洲,“我们之前还有另一个朋友没到,他现在来了你们”纪至言摆摆手,“没事,叫来吧。”一旁的娄之洲也轻轻“嗯”了一声。许绥蓁给了纪至言一个大大的笑,回头接着和周慕杨接电话。这一笑,又让娄之洲心里一酸拿起旁边纪至言刚开的酒就灌了很大一口,纪至言哇哇叫,“干嘛喝我的”娄之洲低声说了句,“幼稚。”耳尖的纪至言却听见了,不依不饶的要和娄之洲拼酒,说是要不醉不罢休,跟个小孩一样。许绥蓁凑到娄之洲耳旁问他,“你跟纪至言很熟”娄之洲喝了一口酒才说,“嗯,从小一起长大的。”许绥蓁觉得惊奇,这两人的性格差这么多呢,正想说,就听到有人敲门,于以伸手在火锅里夹菜的手一顿,“进来。”门被服务员打开,然后服务员侧身在门边之后,周慕杨走了进来服务员在身后将门合上。许绥蓁率先站了起来,走过去挽住周慕杨的手臂,朝纪至言和娄之洲说,“这是我家楼上的哥哥,周慕杨。”边说边把他拉到于以旁边坐下。娄之洲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你好,我是蓁蓁的男朋友,娄之洲。”一旁的纪至言也放下杯子,笑着看周慕杨,“我是于师妹和许师妹的师兄。”娄之洲闻声用眼角斜了纪至言一眼,纪至眼不予理会,拿起开瓶器就给周慕杨开了一瓶酒。于以接过酒瓶,替周慕杨倒了杯酒放到他面前,“慕杨,好久不见了。”周慕杨转头就看见笑意盈盈的于以,时隔两年,他难免有些晃惚,察觉自己再看就要失态,连忙转开目光,对上娄之洲似乎明了的眼,不逃不避,话却是对着许绥蓁说的,“我说许二妹,这么大的事,连我也不说。”说完又把话锋转向娄之洲,“娄先生好,我是周慕杨。”娄之洲笑着点头,举起了酒杯。仰头喝酒的时候,就想起了这是谁,这就是以前没和许绥蓁见面的时候,许绥蓁常常提起的,她家楼上那个学摄影的朋友了,很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这竹马该是向着他家小姑娘的表姐的。许绥蓁一直盯着周慕杨和于以的反应,谁知,于以还在和纪至言说这说那东拉西扯,而周慕杨又和他家娄先生聊到一块了。她也不太知道她今天叫周慕杨来做什么,表姐已经是有夫之妇,就算让慕杨来了又能如何呢。许绥蓁想到这里觉得无趣,整出这些,也不过是无用之功,男未娶,女已嫁,能有什么办法,况且表姐喜欢李阊风那么多年,现在终于结婚其实她一直觉得李阊风是配不上她表姐的,就凭当年李阊风因为出国名额而和表姐分手,这一点。她一直觉得,男人这种东西,在本质错误上,一次不忠,百次不饶,她甚至想过,表姐和李阊风离婚吧,然后和慕杨在一起。她深信,于以和周慕杨在一起会幸福的,他们两个对许绥蓁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而周慕杨从小到大眼里就没有过别的女人,她都差点以为周慕杨是不喜欢女人的,结果被她家许夫人一说,她才恍然大悟,那么,过去那些年的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