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所为为何,让我陪伴你吧许是看见我眼中的坚持,他不再多言,闭上眼,淡漠的跪在雪地里等待,等待皇太后的让步。皇后与众妃嫔见我相陪,亦依位跪在他左右。“皇太后,请应允明日行礼之仪”身后响起彻耳的声音,宫女、太监们通通跪下,和着宫外的王公、大臣们齐声恭请。“皇太后,请应允明日行礼之仪”不知响过了多少遍的乞求声,才看见殿门开启,永和宫主事太监出来宣道:“奉皇太后懿旨:诸王、大臣等既援引先帝所行大礼,恳切求请,我亦无可如何。今晚于梓宫前谢恩后再行还宫。”“好了,太后终于让步了。”众人喜极而泣,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却仍跪着,紧握着拳,我上前扶他。“额娘应允只是因为老八他们的请求,只是因为无可如何。”他握着我的手,低喃道。没有人听到他受伤的心声,大家都在高兴,不知道为何这样高兴“皇上,”我紧紧地回握他的手,轻声道,“准备即位大典为要,其余的以后再说。”“我知道一切我都会忍耐的。”他抬起眼,拉着我站了起来。如果,昨日我还以为他是那个为我抚琴、煮茶的雍亲王,今日,他已经完全洗净那仅存的一点幻想了。次日,他素服诣大行皇帝梓宫行三跪九叩头礼,再至乾清宫东偏殿易服,后于永和宫皇太后前行礼。礼毕,御太和殿,颁诏大赦2。他身着那抹明黄,金线绣制的五爪团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步一步,我眼看着他孤独的背影迈向那方至尊之处,没有丝毫的犹豫。眼中流露的威严,使他真正具备了一个帝王生杀予夺的坚强决心。注:1参见清实录183世宗实录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庚子条。2参见清实录183世宗实录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辛丑条。其七十四 流言上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四日十二月十三日事登极大典那一场热闹又在为皇太后上尊号的十二月四日重复。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厌烦,这样纷扰的唱戏般的闹剧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明岁的正旦朝贺,又要上演固请,不允,跪求这样的循坏么我淡淡的看着太后拥着大行皇帝圣像,欲追从冥漠的样子,不知道怎样劝解。“皇额娘若执意随皇考而去,儿臣必将相随额娘左右”他暗淡了眼神,恨恨地对太后说道。这对母子固执相互瞪视,谁也不作让步。“传朕旨意,总理事务王大臣折奏固请皇太后上尊号,如若太后不允,令其跪到太后应允为止”他开口打破僵持,嘴上虽然对着侍官吩咐,眼睛却定定的看着他的额娘。“还有,”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报复的快乐,“十四阿哥驰驿至何处了即刻上报”我闭上眼,为什么会这样十四阿哥是太后内心最深刻的隐忧,他气昏头了,竟拿这个出来要挟。“知道了。不过大行皇帝梓宫尚未移奉山陵,我是不会接受尊号的。”皇太后冷眼看着她亲生的皇帝,紧抿了嘴。最后一丝亲情,消失在这份费心强求的让步中。这样的报复,他快乐么得到了这句没有结果的承诺,却失去了无法用时光、金钱衡量的亲情啊露出那样残酷绝情的脸,他,会快乐么红墙金瓦,明亮的白雪,照耀得眼睛生疼。红鸾、刘希文默默的跟着我回寝宫,大家都没有言语。念起在园子的日子,一月未到,却仿若隔世。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片宫墙边,沿着近路往回走,眼前干枯的树干挡住了我的视线,正拐过转角,忽听到一阵谨慎的声音。“怎样”我止住脚步,抬起手,示意红鸾、刘希文禁声。“何公公没看见,精彩着呢与上月登极大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真如唱戏般热闹。”“太后信么”“怎么不信我说是确信无疑才对。”“呵呵”我震惊的听着这阵对话,困扰心中的疑问隐隐有了答案,回首看见随身伺候的除刘希文外,另还有两个小太监,便吩咐道:“给我锁起来”刘希文得我命令,领了小太监冲上前,不出片刻,便锁了说话之人押送至我面前。“你们作甚么可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宜妃娘娘,如今是宜太妃娘娘宫中的大太监,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扬起微笑,柔柔的问道:“宜太妃宫中的人是么”开口说话的太监好像并未弄清楚状况,仍骄傲的宣布:“你们不知么快些儿把我二人放了,太妃定然不会怪罪你等。”另一人却煞是聪明,拍马道:“这位主子好生面熟,只不知在何处见过。”我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方才的话我全都听得清楚”二人的说话我听得模模糊糊的只字片语,惟知晓皇太后相信了他们的什么鬼话,如今这样言语,只期望引出他们的真实目的。果不其然,我只一吓,宜太妃宫中的那个太监慌乱了神色,急急辩解道:“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要我传先皇帝死于”另一人扬声呵斥道:“张起用”命唤张起用的太监打了个寒颤,我忙道:“刘希文愣着作甚么,给我把旁边那个诸多言语的人的嘴给我堵上,等要他回话扯开”“听到又如何”那人疯狂的叫喊着,“死无对证随你们指派”“掌嘴”听我吩咐,红鸾立即上前打了那狂徒十几巴掌。“张起用,”我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宜太妃宫中太监道,“如果你现下准备好了吞毒殉主,我再不问你。若你没有这个打算,我劝你好好儿,一样一样的给我说出来。”“你是雍王府的家眷是么你不能这样,若我有事,宜太妃不会放过你的。”张起用还是作垂死挣扎。“放肆”我看了红鸾一眼,她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张起用眼冒金星,嘴角淌血。我挥挥手,阻止了红鸾的动作,对那太监说道:“本侧福金位分与嫔等同,你个至微至贱的下人,有什么资格直呼本福金为你”“是福金”张起用慌了神,不顾另一人阻止的眼神,喃喃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福金饶命啊”“诸多狡辩”我冷冷的看着他,道,“你现下不愿意说,我亦不勉强。等会交付有司,我等着你全家全族人陪你一起说。”“不关他们的事不关他们的事”张起用惊慌的说道。我冷哼一声,道:“张公公也会害怕么你造谣此等流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奴才没想那么多,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张起用低下头,含混不清的说道。“说,我保你家人无事,若再推诿,定不放过你的族人”“奴才”张起用看了我一眼,思索半天,我看他有所动摇,也不催促,任他思考完毕后慢慢说来。“他们说先皇帝死因不明,是新皇毒”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我寒冷的表情,越来越小声地道,“毒死的。”“你说什么”我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厉声问道。“主子”红鸾不敢阻止,只得在旁边小声劝慰。张起用颤抖了声音,道:“何玉柱他们说先皇帝是被当今皇上下毒毒死的”“你们竟然敢你们竟然敢在皇太后面前这样造谣生事你们竟然敢”怒火攻心,我脑中一片空白,脚下几乎站立不稳,红鸾慌忙将我扶住。“主子,小心身子。”“没事,不用管我”我稳住要昏厥的冲动,转眼看着另一人,道:“这位怕就是九爷家的何玉柱吧”刘希文答道:“回主子,这个混账人正是九阿哥府上的太监何玉柱。主子是否要问他话”我挥挥手,困倦的道:“有甚可问的,他们那些胆大妄为的事还不清楚么”“主子,您为肚中的小阿哥着想,注意身子啊。”红鸾看我脸色异常苍白,不断劝道。我倚着她的手,却无力扬起笑脸安慰她的担忧。“刘希文,把他们带到我寝宫暂且关着。小心避过众人。”“主子,我们回去么”红鸾轻声问我。我略点点头,道:“回去,为我更衣,我要见皇上。”回到寝宫,红鸾轻声建议道:“主子,还是打发刘希文去,抑或着把苏公公唤来”“我亲自去一趟,不然我答应张起用的事怕是难保。”我边说着,边换上男装。“可是,您已有些身形,奴才怕瞒不过周遭的人。”“加个布条。”“主子,您疯了不成,怎的拿小阿哥的生命开玩笑”红鸾吓得停住了为我更衣的手。“没事的,我片刻便回。”轻声安慰这个跟随我多年的侍女,我亦不敢保证这样做是否不利于孩儿的生命,可我必须去,在这片宫殿被鲜血染红之前。其七十五 流言下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十二月十三日事九日释服后,他从乾清宫东庑苫次移居养心殿。从遵义门进入,跨过养心门,越过影壁,入得正殿。他从奏折堆里抬头看了我一眼,吩咐道:“传旨意,在后殿进膳。”苏培盛答应下来,我跟着他进了后殿。“什么事怎么又跑过来了”他放下伪装,一脸的疲倦,伸手招呼我到他身边。“胤”顿住了话语,他是至尊,我怎能直呼他的名“这里没有旁人,”他疲惫的说道,“不要怕我。”“胤禛。”仰头看见他眼中的伤痛。“为什么”他紧紧拥着我,问道,“为什么额娘这样对我。”“我来,是要告诉你宜太妃宫中太监张起用,与九阿哥府上何玉柱在宫中乱言是非,我已经将其拿下,等候发落。”“他们犯了什么事要你亲自动手,”他轻抚我的发,并未知晓事情的严重,“他们冲撞你了真是不要命了。”“他们在宫中谣传大行皇帝死于皇上的毒杀,”我看见他的手凝固在我的发上,深吸一口气,我接着说道,“皇太后应该已经听到这个传言了。”他的手开始颤抖,“如此说,皇额娘是相信他们的鬼话了”“不然无法解释皇太后的态度何以从上月十五日后突变冷漠。”我紧握住他发抖的手,不知道怎样开口安慰。“皇上,”苏培盛进来禀报道,“熙少爷遣了家人来”说着若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叫他进来见朕。”我一看来人,原来是侄儿,我扮作他的身份进来,他便只得扮成小厮了。“用晦叩请皇上万福金安。”侄儿见了我,有些不安的样子,待起身,仍吱吱唔唔的没有开口。“查出什么了都说了吧,连毒杀都编得出来,朕看看他们还能编排些什么别的。”他冷声说道。熙儿又看了我一眼,我对侄儿说道:“我听不得么我回避便是了,怎么如斯不安的样子。”侄儿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在祈求让我离去。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熙儿,道:“说吧,她早晚要知道的,不若在朕面前知晓。”“是。用晦查得诚亲王府编修陈梦雷父子于坊间谣传皇上加封和妃为贵妃、加封贵妃为皇贵妃是因为与其有私。”我交握着的手,指甲突的刺进肉里,瞬间泛起了血丝。这就是他未释服就匆忙加封太妃的原因么他拉过我的手,我拼命甩开,不要、不要碰我,强忍着泪,倔强的维持脸上的平和表情。由不得我的反抗,他用力拽过我的手,将他的手伸至我指甲抓着的地方,挡住我自伤的行为。我怒极,扬起戴着指甲套的小指狠狠地对着他的手抓了下去。他微眯了眼,对侄儿说道:“还有什么”熙儿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隐去了不安的担忧,继续道:“还有九贝子府上太监李进忠与何玉柱参与物品的倒卖,居奇获利。”“老八那里呢”“没有动静,仅有廉亲王福金作妇人言数语。”“什么话”“廉亲王福金对道贺进封亲王的家人言:有何可贺保住项上人头可也。”他冷笑出声,道:“非常聪明,八福金若为男儿身,朕还制不住老八他们了。”“用晦,你小心查访,有事直接晋见,毋须请旨。”“是,用晦告退。”“等等,”他留住熙儿,对一旁伺候的苏培盛吩咐道,“御膳装二十食盒让用晦带回去。”“让你阿玛他们用些。”他微笑着对我说,我冷冷看着别处,不答他的话。侄儿谢恩退去之后,他仍不允我离开。看着满桌的菜肴,我冷淡的说道:“既然知道八爷的心,为何封他为亲王,授他权力,府邸又置在安郡王府旁边,不是让他们便于交接么”他微笑着说道:“不生气了么”我默默的端了几样他爱吃的小菜,略尝了一口,转递给他。接过菜肴,他却未动筷。“这个习惯怎的未改”他拿过我手上的小碟和玉筷,放至桌面。我不作声,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