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让我在你家住一宿吧。”“住我家”小十摇头,又想着今儿温彩原是救她才被七公主打的,忙道:“我家”她和母亲住的地方着实是这宫里最差的地方,住的是破屋子,吃的也是其他宫人的剩饭残羹,若非因她的身份,怕是连出来都很难。她和母亲其实是这宫里被人遗忘的人,便是寻常的宫人也能欺负她们。“你家怎了我就住一宿,等天亮了,我就回去。”她失踪一晚上,冷面神会不会找她会不会担心她估计不会他心里念着的是彩云,她算什么人呀他从来就没有对她有好感,只是为了给长辈们交代,这才娶她的。第25章 冷宫公主温彩也不认识什么人,今儿就认识了小十,天色已经暗了,她总得给自己寻个过夜的地方,拉了小十,忍住屁股上的疼痛,道:“走吧。”小十看着她,“你的伤不要紧吧”“不就是被打了几棍子么,没事。”疼啊,火辣辣地疼着,温彩心里暗骂着七公主,还以为她不会动杀手,居然下这么重的手。兜转之间,小十就到了宫中一个僻静的地方,残垣断壁,掉光树叶的枝干像个垂朽的老者,在风里摇摇晃晃着。这是一座破败的院落,用铁栏杆铸就的院门,上面挂着一个歪斜的匾额,上书“冷宫”,只两字,温彩的心猛地一阵,“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小十被她的话弄得莫名,神色里满是窘容,“我都不好意思带你来”原来,小十的母亲是宫里的德妃,据说是是罪臣秦松之女,十四年多前,秦松犯下谋逆大罪,德妃因跪求天启帝,触怒圣颜被打入冷宫。小十是在冷宫出生的,从小她看到的就是这座颓败的院子,自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进了院门,一个白发太监迎了过来,唤声:“十公主,回来了”小十道:“秦公公,我娘的咳疾可好些了”秦公公一笑,露出没有门牙的嘴,“好多了,你今晨带回来的药丸子怪管用,德妃一吃就好了许多。”屋子里,倚窗的地方有张破榻,上面半躺着一个妇人,面容苍白如纸,手里正做着针线活,那是一幅很漂亮的紫菊图,婀娜多姿、鲜艳明媚的菊花,又有栩栩如生的一对蝴蝶。小十快走几步,一把夺过女红,“娘,你病才刚好些,怎么又绣上了,你小心将养,我会绣的。”德妃看着小十带回来的温彩,神色微微一拧。小十道:“娘,她没地方去,我带她回来住一宿”德妃审视着温彩,瞧上去和小十差不多大小,个头儿比小十高几寸,想着小十因她的缘故,自小遭人白眼,受尽委屈,指着一边的小凳:“快坐吧。”小十将绣箍搁好,转身给温彩倒了盏茶,茶杯上掉了一角,是上等官窖烧制,上面有兰花图案。温彩打量着这屋子,虽是一座小院,这估计是所有屋子里最完好的,残破的窗户,上面贴了窗纱,一张旧方桌配了四根条凳,一张破榻,上面有两床很旧的被褥,一侧又搁了只大箱子,桌凳上摆了只有半截壶嘴的茶壶,又有几只各有残缺的茶杯。太极殿。北疆建立功勋的武将全都到了,个个笑逐颜开,帝位两侧安置后妃席位,左侧之首是贵妃所出的大皇子,其次是在北疆立有军功的四皇子慕容恒,他面无表情,就如在北疆战场时一样,总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总是不卑不亢。右侧之首坐的是征北大元帅刘维忠夫妇,往下是与冷昭在北疆齐名的温大将军。冷昭不屑地瞟了一眼温青,你丫就是一杀人狂,上阵勇猛无敌,便得了个铁骑大将军的封号,蓦地冷昭觉得这温将军生得有些眼熟,到底像谁呢以前从不曾有这种感觉,此刻这种熟悉感油然而生。第26章 惊觉丢东西第26章惊觉丢东西温青愤愤地回瞪了一眼:冷昭你若不是淑妃娘家的侄儿,又得主帅关照,哪会被封为飞骑大将军,仗着是皇亲国戚,倒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他温青可是全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拳一脚才有了今日的军功,赢得将士们的赞赏、敬重。徐氏一双眼睛流转在冷昭与温青身上,冷昭一脸鄙夷之色,温青眸光犀厉如剑,这两个男人撞到一块,看彼此都没好脸色。她无奈轻叹,“你呀,过了多久的事,还记在心上呢”温青啐骂道:“胆小鬼他倒有脸面入宫接受封赏。要不是他,小舅子怎会战死,忘恩负义的东西。”小舅子是徐氏的弟弟徐兰成,是徐家唯一的儿子,战死沙场。而那一役,指挥作战的将领是冷昭,温将军一直觉得是冷昭指挥不当,明知敌军有诈,偏带人追杀,这才误中陷阱,枉死数千将士。徐氏轻声宽慰:“我都不想那事了,你莫往心里去,如今可不比在北疆,这可是在京城。”一双纤手覆上了温将军的大手,紧紧一握,温柔地道:“你如今衣锦还乡,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明儿若是翁爹看你如此本事,一定对你刮目相看。”温青离家七载,为的就是向父亲证明自己,他离开温家可以驰骋沙场,还能建功立业,至少他所赢来的一切没有靠温家,更没有靠父亲,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把妹妹接来与她同住,往后再不用看父亲、何氏的脸色,也不会和异母所生的弟弟、妹妹争斗。冷昭越发觉得:温将军长得他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呢想得痴迷时,就快要寻着答案时,他倏地弹跳起来:“温氏呢”他记得从重华宫出来,路上遇见了五皇子,二人寒喧一阵,重叙离别之情,之后他与五皇子一路说笑进了太极殿。整个过程里,他把温彩抛到了九霄云外,猛然回过神来,冷昭只觉后背一阵冰凉。刚进来时大殿上的人不多,这会子几乎快坐满了。温彩去哪儿了他让她在一边候着,这个臭丫头就跑得没影了。他把小妻子给弄丢了这回闹出一个天大的笑话。看他离开,她不知道跟过来的么冷昭啐骂了一声“该死”,不知是骂自己糊涂,还是骂温彩够笨。左看右瞧,偌大的大殿里,根本没瞧见那抹青花缎身影。天色暗了,她会不会躲在哪儿痛哭流涕又或是,御花园那么大,见着来往的宫人,她胆小得都不敢问人不见了温彩,该如何跟家里人交代最最重要的是,明天要回门,不见了温彩,温家人怎么想这回丢人真是丢到姥姥家了这些年,他在北疆战场,早已习惯一个人进出,打仗冲在前头的,鸣金收兵也是独自一人住在小帐里,还真不习惯身后头跟了一个人,习惯成自然,忘了他是娶妻的人,忘了身后跟了个温彩,现在回过神来,又到哪里去寻人。冷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浓黑如墨,最后黑得能滴下来。第27章 不见了五皇子慕容悰离开座儿,关切地道:“冷大将军,你这是怎了”冷昭左看右看,确定无人留意到自己,这才为难地道:“温氏不见了。”她没有跟进来,她应该坐在他身边才对,直看到他的对头温青领着徐氏进来,冷昭方如梦初醒,总觉得少了件东西,原是温彩不见了。慕容悰惊问:“冷小夫人她”他凝了一下,嗓门不自觉提高了几倍:“不见了”这一嗓子吼得,立时就吸引了周围的目光。有相熟的人关切地问:“谁不见了”“没事,没事,是冷将军丢了样东西。”此刻,温彩正打着喷嚏,捂嘴低骂:“谁他妈的吃饱了,提老娘作甚”刚骂完,又打了一个,气恼道:“没完没了,提一回就成,还提。”要是她知道冷昭与五皇子将她比作东西,她一定会扯着嗓子大骂“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慕容悰一脸愧色,如果不是他与冷昭说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人应该还在御花园”唤来贴身服侍的宫人,“你们之前见过冷大将军的小夫人,赶紧回御花园把冷小夫人带回宫筵。”冷昭心头犯迷糊,不出事便罢,要真是在宫里出了事,只怕还真成了大笑话,“我回去找。”他转身欲走,却被慕容悰拉住了手臂,轻声道:“让我府里的宫人去寻,这宫筵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今儿可是宫筵的贵宾。”皇帝特意令重臣携女眷入宫,一是为了热闹,二是要借着这机会给冷昭、温青等此次北疆有功将士庆功封赏,若冷昭离席,便是对皇帝的大不敬。皇恩浩荡,赏你,是看得起你,你丫丫的敢离席。冷昭定定心神,面露难色。慕容悰宽慰道:“不会有事的,请母妃派几个精明的宫人四下寻寻,许是在宫中某处。”刚坐回酒案前,就闻听一声高亢的“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满殿的文武臣子,跪地恭迎,呼声如潮:“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皇帝扫过众人,目光停凝在四皇子慕容恒身上,带着探究,虽然昨日见过慕容恒,因政务繁忙,父子俩还未来得多说话。“众爱卿平身”皇帝回头看了眼皇后。皇后会意,与一侧的大总管使了个眼色,大总管大呼道:“献歌舞”大殿上,丝竹笙歌缭绕,舞姬飞袖萦天,端的是浮华晏晏、锦绣靡丽。酒过三巡,皇帝一次次地举杯,一次次地拂袖,目光却是逶迤向台下左首的筵桌。慕容恒峨冠崔嵬,剑眉朗目,高鼻方颌,宽袖掀拂之间透出硬朗的俊毅,目光转移之间露出威凛的气势。偶尔,慕容恒的目光会无意中转移而来,仅是一瞬,快速的移开,皇帝也将视线别开。突地,皇帝一声大喝:“来人,宣旨”第28章 封赏大总管移向大殿中央,大殿之中一片肃静,落针可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今有征北大元帅刘维忠乃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将也,忠君卫国,威振北疆,堪为武将典范,晋封一等定国公,世袭五代;其妻马氏,锡之一品诰命夫人,敕造定国公府,赏黄金五百两。铁骑大将军温青,智勇双全,功勋不凡,晋封二等镇远候,世袭三代,其妻徐氏,坤仪毓秀,贤良淑德,亦宜荣宠,锡之二品诰命夫人,赏镇远候府一座,赐黄金百两。飞骑大将军冷昭,奋战沙场,战功赫赫,晋封二等平远候,世袭三代,其母郑氏安贞叶吉、慈和粹纯,其祖母冯氏克娴内则,亦共享尊荣,皆锡二品诰命夫人,赏绸缎若干”冷昭心头一震,温青是谁是那个对头铁骑大将军么他不是叫温玉堂,怎么圣旨上又叫温青冷昭突地忆起,自己小字端阳,外头人都唤他冷昭。这温青才是铁骑大将军的名儿吧,玉堂是他的小字。一定是这样。等等,温青,这名儿好似在哪儿听过,在边城军中所有人都知有一个铁骑大将军温玉常。冷昭来不及细想,这让他头疼的温氏,至今也没找到,得把温氏尽快寻回来,至于旁的,他就别想了。管铁骑大将军是叫温青还是叫温青,这小子他都不喜欢,一个山野莽夫,仗着自己武功不错,整日的瞧不起他,他冷昭怎了,那也京城世族冷家的子弟。封赏毕,众人喜气洋洋,彼此恭贺道喜。只是,有人颇是好奇地将目光投向此次同样立有战功,有着副帅、监军之职的四皇子慕容恒,皇帝封赏一干有功将士,不是应该让四皇子也占一份功么传完旨意,皇帝朗声道:“慕容慬”慬,音同勤,意为勇敢。大皇子慕容慬抱拳离桌,“回父皇,儿臣在”皇帝神色淡然,“代朕好好招呼各位文武大臣,多敬有功武将几杯酒,朕先回寝宫。”“儿臣遵命。”大宴群臣皇帝离去,可身为大皇子的他依旧是皇帝最信任和器重的儿子。慕容慬顿时颇为得意,说明皇帝信任他啊。“恭送皇上父皇”众人山呼海喝,直至皇帝携着后妃走远,慕容慬抬臂大喝一声:“传歌舞”舞伎的舞,歌伎的歌,琴师的乐,交融一片,端的是好一派歌舞昇平,盛世繁华。慕容恒起身行到慕容慬跟前,抱拳道:“皇兄,弟得告辞了。”慕容慬微微颔首,望着对面坐着的刘维忠与温青、冷昭,这二位都是京城的新贵。冷昭是淑妃娘家的侄儿,他自是站在五皇子慕容悰那边,只怕要拉拢也不成。皇后无子,虽早年有一个儿子,却早早夭亡,据说这三皇子与二公主景阳乃是龙凤胎。他身为长子,又贵为贵妃所出,他更比任何一个皇子有资格登上储君之位,只是这么多年了,皇帝竟没有要立储的意思。刘维忠、温青不会是五皇子慕容悰的人,他更得拉拢二人,斟满酒,微微含笑,抱拳道:“刘将军、温将军,本王敬你们一杯。”第29章 冷宫探母“谢大皇子殿下”二人齐齐回声,广袖一挡,仰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