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或刻,古朴雅致;腿下的棉垫软得不可思议,坐下去就是一个坑;她有些担心,但还是望向他:“先说好,aa制,然后我们下棋。”绍韩点头,眼睛留在她脸上。林曦仔细看价表,暗暗叫苦,选来选去,最后选了她能付起的也是最便宜的五香茶干。她将册子递给绍韩,他却不要,也要了一份五香茶干。林曦只填了个胃角儿,但还是留一块在碟中――尽管闻着更饿;再看绍韩也吃得剩一块,看那速度,好像也不饱。她生怕他说再吃点什么,然后硬帮着她也点,但这份不安并没有持续下去,他已经叫人拿跳棋了。林曦看他下指如飞,一会儿就摆了个棋局出来。她盯着看看,真是一锅粥;她早已记不得那时的是什么样了,有些疑惑的,她问:“你记得是这样”绍韩看她片刻,随后动了三个子。林曦看着,也不知是惊叹好,还是困惑好,他真能记得一年前的棋局神了绍韩见她不出声也不动手,便又移两子。林曦先没在意,后发觉他移的子都是给她开辟通道,似乎他是要让她获胜,如果她还不下,他还会继续放水。她有些好笑:他这是下哪门子的棋故意让她赢嘛那他还念着半盘棋干嘛好像不服输似的想着,她一抬眼,正见他也看着自己,眼珠幽黑、光芒柔和;她一碰上,竟忘了移开:这人是谁他是绍韩吗林曦正打愣神,眼角瞥见服务小姐又捧着茶单过来,她心里叹气,但脸上还不能显出,遂故作镇静的取子下棋。那服务员等了一刻,还是上前:“小姐,我们有自制的玫瑰香片,特别适合做午后茶,您要不要尝一尝”林曦轻轻摇头:“我喜欢喝柠檬水。”那服务员又看绍韩,不死心,问:“那先生”绍韩只望着棋盘,抬起右手略略一挥。服务员看得一震,再说不出话来,呆了一会儿,悄悄走了。林曦缓口气,专心下棋。绍韩虽是给她铺了好先机,但行棋中丝毫不让,她的优势没有持续多久又陷入僵局;绍韩的棋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互相牵制,都堵得死死的,谁也得不了好;眼看着捷径一一封死,两人都开始一步一步的挪。正下得辛苦,又有一人从门口进来。林曦抬眼去看,是另一种颜色的旗袍,似乎是个头儿,手里也拿着茶单;她有些皱眉,还没想好办法,就见绍韩也扭脸看过去。王领班听说有人没点茶,只要了两份十块钱的茶干,居然大模大样的坐在雅座里;她忿然不平,一定要来会会。那个女孩打扮一般,看不出什么来;那男子却是个尊贵人物,她只须挡一眼,立刻就能认出那件西装不下万元,还有手腕上的那块表他也喝柠檬水她浮出笑来,忙近前:“先生,我们这儿有”忽见那男子的眼睛睨到她脸上,极不耐极反感,视她如粪土的表情;她一愕:天下还有不爱美女的男子还没思量完,肃杀威仪的声音刺入耳内:“谁叫你进来”林曦看他又打发走一个,虽感好笑,但终有点不过意,遂轻轻道:“我们走吧,坐了一个小时了”绍韩一顿:“还没下完”林曦忙道:“我们平手和棋和棋”又偷偷的笑:“这儿是要高消费的,我们只吃二十块的东西,吹这么长时间的空调,看这么好的风景,还不喝她们的贵茶,她们气死了一会儿还要来推销,我们快走我知道有个地方卖一块五的奶茶,特别好喝,就在路口。”绍韩看她笑得有些促狭,不禁也跟着一动嘴角。林曦拿牙签叉起最后那块茶干,两口咬进嘴里,再看绍韩也叉起来,也两口咬进嘴里。付钱时,林曦看收单小姐又郁闷又诧异,绷不住要笑,忙将她的那份一递,快快的往门口走。绍韩见她如此,赶紧抽一张钞票放桌上,等不及找钱,起身就走。那女孩子一手捏张十,一手捏张百,惊诧莫名。联盟方毅站在窗口,看林曦沿路边来了,他忙跟秦怡打个招呼,下楼去迎。林曦哼着歌,想着那两只猫总算找到了好主人,兴高采烈。方毅隔老远就听见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压不住笑意,遂站在槐树下等她上前,离着三五步了,他抬头看天:“奇怪,还亮着呢,怎么听见猫头鹰叫”林曦先不理,待走到身边,蓦的伸手打他。方毅一把抓住,哈哈大笑。林曦嗔恼:“爪子抓我手干什么”方毅却不回话,慢慢将她手拉到脸侧,轻轻的蹭。林曦一怔,他的脸很烫,皮肤紧致光滑,若不是有隐约的胡茬,俨然是女子的面颊。“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半天了”他的声音不惊不恼,是随意的问话。“我去夫子庙了。你猜我碰到谁”林曦有点卖关子:“你一定猜不出来”方毅立时猜出会是谁,但他微微笑着:“就是,我哪能猜出来,快告诉我。”饭后,两人坐在灯下下象棋,哑雀无声。秦怡门口张两回,送碟奶油瓜子进来。林曦装着推敲棋局,眼皮也不抬。方毅满面笑容,接了两句话。一下下到八点,林曦催他回去。方毅笑:“明天放假了,今天我不回学校,去他那儿住。”林曦纳闷,又听他道:“我以为你明天休息,正好带你去玩,谁知道你今天休,唉”她便知他也想象她那样,要给她一个惊喜,遂叹:“马上我到外科了,倒霉,听说过年也得跟着值班。”方毅微笑:“没事儿,交给我。”林曦抿嘴一笑,又有些犹豫:“万一她们说”方毅一扬眉:“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春节,再不好好过,就没了我想办法。”林曦看着他,真觉得天塌下来也没事――有他在。方毅下一子,慢慢问:“曦子觉得绍韩怎么样”林曦盯着他的车,握着自己的马左右为难,半晌,她选好位置放下,回:“他挺有风度的,总是胸有成竹,像是做大事的人。”方毅不动声色,笑:“你说对了,他们家有背景,他做很大的生意,非常有钱”林曦有些好奇:“是吗他没多大呀他不是和苏哲上一班”方毅点头,不着意的细看她的脸――没有什么,她只是本能的好奇。“少年才俊,门第高贵,真是白马王子”方毅半笑半谑,眼睛往棋盘上落,脖子却挺起来,带着余光勾向上。林曦听他话意,有些蹊跷,遂将目光移过来,见他起手下子,并不盯着她,似是无心笑语;她也笑,随口回:“这倒是他是像个王子,就怕人打扰他。”方毅心下起伏不定,装着推敲棋子,不出声。林曦望着他,轻轻的说:“苏哲明天回来了你们你们为什么不高兴”方毅把脸一沉:“那天晚上我叫他别老跑出来,他发脾气,还打我,你说我该不该气”林曦不大相信,但看他一脸愤慨,又不似假,遂道:“他是讨厌,动不动打人,下次你狠狠揍他不过我想他也后悔的,他每次都这样,脾气一上来,什么都不管,之后想想又没意思,还不好意思说”方毅皱眉:“我还不知道但我就是不理他,霉他不然他颠狂你看我明天也不理他”林曦瞅着他笑,拿瓜子放到他手心里,眼里带着央求。方毅想装没看见,但绷不住又笑了:“那你明天做鱼香茄子给我吃”林曦应声“好”,还想再说点话,就看他起身将棋一推:“真是老了,我怎么又觉得困了”说着打一个呵欠:“明天上午我有事,下午去买菜,你别着急。”林曦看着方毅的背影消失,心里掩不住的要笑:苏哲也放假了但转念想到自己还得上班,郁闷不已,遂忿忿的去洗脸刷牙;等躺到床上,想着苏哲的脸,还是高兴,几要哼小调才好。忽觉房门一响,似有人进来,她微微睁了一条缝――是秦怡的身形;她忙把眼紧紧闭上,装睡着。秦怡在床前站一会儿,想跟她说说话,顿一顿,又算了,轻轻出去。林曦颇是兴奋,许久睡不着,又想看看他们三人的照片,便爬起来,从抽屉里取出,趴在床上,细细的翻一遍;再躺下,觉得手臂上有些凉意,但胸口却暖意盎然――象是他的手,永远的暖着她。她忽想起方毅说绍韩是白马王子的话,绷不住好笑:苏哲才是白马王子哪来那么多白马王子一念滑过,又记起他滚烫的脸在她的手下,那一刻,他的眼睛合着,她想着他的神情,心上微微的发颤:方毅也是白马王子她竟有些伤感起来:他们怎么就长大了好像只是一眨眼,他们就这么大了要是还在原处多好,他们都是她的,都是守护她的王子但他们长大了,就不全是了她想着方毅的脸,心上泛起微涩:将来,他又会是谁的白马王子将来,谁又会是他的豌豆公主林曦翻来覆去,被新疑问搅得睡不着,末了想到一点,蓦的心境空明:他们的心总是在一起的无论他的身边多了谁她长长的吁口气,闭眼安睡。苏哲悄悄挪到墙边张望,满眼都是人,病人多,家属多,护士也多,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谁是她。她在写什么,几乎看不见脸,长发梳了个髻,那白帽子刚好卡在上面,像展翅欲飞的蝴蝶。林曦忙得抬不了头,病人一个接一个,输液卡写得她食指陷了坑。周边的护士们快速来回,衣声蔌蔌。忽觉有人停到她身边,似往外看。“你有事吗”声音如黄鹂出谷、娇嫩欲滴。她听出是“冰山美人”赵杏芬,大感诧异:她对谁说话呢怎么成这么个腔调了想着一抬头,正见苏哲斜对站着,穿着藏青色的警校校服,长身玉立,气度丰华。苏哲看那里面的护士都盯着他,当下似笑非笑:“没事儿。”忽见林曦也望过来,他忙仔细端详:看不出喜怒遂不知转换什么表情好,脸上便是一滞。林曦看他背着鼓鼓的包,知道根本没回家,直接过来了。她心里一喜,但瞥见他发怔,忽想起那天临走前他跟她怄气,脸拉得比驴脸长,之后来信还满腹牢骚,气得她不回;思及此,便一低头,装没看见。苏哲有些讪讪的,又站一会儿,看林曦一径儿忙了,再不理他,他便慢慢往外去。林曦觉着周边人散了,叽叽喳喳声随之响起,她听着,真怕她们配错水;再一抬眼,果然他不在了。她知他不会走,不知猫哪儿了,想着,又要笑;就见潘芸急急的过来,左张西望的,片刻到了台前。“你看见没她们说来了美男,狂美到哪儿去了”林曦啼笑皆非,只得回:“好几个呢,你说哪个”潘芸眼睛瞪老大:“好几个我怎么一个没看见她们说穿身制服。”林曦正要打茬儿,见另两个护士从外面来,笑嘻嘻的,上来一个拍潘芸:“在大厅的椅子上,靠药房那里,快去看”林曦也有点心神不宁,说不出怎么了,既觉得好笑,又觉得酸溜溜;他怎么这么招人好一会儿,潘芸一脸兴奋的过来:“啧啧啧,真是的,狂美”又靠近林曦:“我说实话你别生气,比天天来接你的那个帅哥还帅他还看英文书还是个才子”看林曦没啥兴趣似的,她又去跟旁人研讨。林曦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她把最后一张输液卡放进治疗袋里,连同之前写好的一包包拎进配水间。从前做这些事,她们都要帮着的,今天被他一搅,全忘了苏哲一页页的细看,遇到专有名词默默诵一遍,正用心,就觉眼前又来了一双鞋子,他一顿,慢慢抬起头:“曦子”林曦本要来赶他走,看着他的脸,竟不想说。两人对望半晌,都不出声。林曦忽觉想笑,便一抿嘴。苏哲看她如此,禁不住也笑。苏哲把书一合,起身拉林曦坐下:“累了吧做护士真辛苦”林曦忙回:“还好,有时也闲的,这几天特别冷,所以病人多”苏哲拉住她的手,凝望她的眼睛:“将来我能照顾你,到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做不喜欢的事。”林曦瞥着他手上的那本书,和家里的一样,是一套的;她看不懂写着什么,但一定不是小说,里面有图表、有曲线,好像挺复杂;她想起他说过的想出国读书的话,有些发愣。苏哲半晌不听她出声,开始忏悔:“我不是跟你生气,我是恨我自己出不来,你都回来了,还见不着你这么忙,我是不该非要你写信,我就是不放心,你写几个字也行,我看着,就不急了这些天我都没睡好,就怕你不高兴”林曦心里甜得发腻,正要安慰他,想到一点,又故意不动声色:“我当然不高兴,你和方毅怎么回事你当我看不出来哼,方毅都告诉我了,你说说”苏哲吃惊:他会说不可能再看林曦盯着他,似在打探什么;他灵机一动,忙回:“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改过自新”林曦听他答的能对上口,心里放一放,慢慢说:“我们又聚到一起了,多好方毅在你那儿做准备了,一会儿我们回去做好吃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