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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1 / 1)

从下手,切得一块大、一块小。他从旁边的橱柜里取出一盒沙拉酱罐头,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正好切完最后一只西红柿,刀在砧板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她的手很小,骨节纤细,白皙的肤色映在黑色的刀柄上显得越发如雪。将沙拉酱罐头搁下,他的掌心忽然覆上了她的柔荑。她抬头望向他,却看到一汪不见底的深潭。他将刀从她手里轻轻夺走,就这么执着她的手不说话。面对着面,手执着手,莫名的,她的心跳突然一下子忽强忽弱地跳得失了规律起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邱霖江的眼睛,如蕴想从他的瞳仁里看清楚自己的倒影。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叫人以为他面无表情。从前她也是这么以为,但现在她渐渐发现,其实他的神色全都细微地写在了那双眼睛里。当他生气不悦的时候,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是浓得化不开的焦墨。当他紧张的时候,略带棕褐色的瞳孔会骤然紧缩。当他开怀的时候,眸光会变得柔和而又灼灼。而当他在夜里抱着她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那样炽热,又带着星星点点的缱绻。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已这么了解他了。好比此刻的他,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浓浓的笑意。她不晓得他究竟要做什么、要对她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何突然这么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她只知,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她的手心不住地沁出汗来,甚至连呼吸都悄然地屏住了。时间分分秒秒地走过,他终于动了动。眼里的笑意带着促狭,满得快要逸出来,他说:“如蕴,纵使你敢切,我也不敢同意了。这些西红柿实在是太有艺术味道了。”愣是过了好几秒,赵如蕴才反应过来。双颊涨得通红,她禁不住大声:“你你又作弄人”愠恼之余,心里似乎还有些空落的感觉。但她无暇去细想,垂着眼睑便要转身走开。邱霖江“哈哈”地开怀大笑。长臂一勾,他将她紧紧地圈在自己胸口。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颊边那扑扑的红霞分外好看。脸上的细茸毛因为阳光的映射显得格外绒绒,看得他只觉心里一动。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俯下身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去。她的馨香,发间的幽香,所有的她的味道都叫他欲罢不能。他吻住她,认真而厮磨。酒不醉人人自醉,她,便是他的那坛佳酿。他不知,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在这样温暖闲适的冬日午后,她的心“砰砰”直跳,快得仿佛要跃出来一样。、九 花发沁园春九花发沁园春今年的旧历年来得很早,才是新历的一月中旬,除夕已经悄然来临。这样重要的日子,他们自然要回双梅过,赵家夫妇带着赵如茵也早早的就回了双梅。这是如蕴进了邱家门之后的头一次过年,邱志宏满面开怀地给了她一份鼓鼓的红包,叮嘱她要和邱霖江同心协力,经营好邱家的声誉。末了,素来少言寡语的陆芸竟也开了口,道是“早些为邱家开枝散叶”,听得如蕴面红耳赤。守完岁,一家人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卧房。外头的烟火还未停歇,不时听到“砰”的高窜入空的声响,然后一朵斑斓的烟花在丝鹅绒一般的天幕中盛绽开来。如蕴倚在窗前,透过窗玻璃仰头望。邱霖江轻轻地走过来,在她身后立住,然后长臂一伸就从后面抱住她。他似乎很喜欢这样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轻搁她的肩膀。时间久了,她好像也慢慢地喜欢上了这种后背贴住胸膛的温暖。柔荑握住他的大掌,她的拇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抚摩着他的手背。“在想什么”他问,“是想念岳父岳母了么后天就能见到了。”她微微笑,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想念。你晓得的,我并非赵家的亲生女,所以逢年过节于我而言,反倒是内心最惧怕的时候。”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她继续不急不缓地道来:“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希望自己的存在能越小越好。这样,母亲就不会训斥我占了家里的一件新衣裳,如茵也不会吵着说我抢了她最爱的糖。只有父亲,还会有时对我笑着说些新年的祝福话。”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听不出什么哀愁来,惆怅的意味倒是有的。他并非第一次听她说这番话,那年中秋在河畔,他藏匿在浓重的夜色中已经听过一回了。只是彼时,她倾诉的对象是沈清赐,她甚至都不知道在不远处还有他的存在。然而现在,她居然愿意主动向他袒露这些心里话,疼惜之余他竟怔住了。察觉到邱霖江的出神,如蕴转过头,有些窘迫地垂下眼,说:“对不起,这样喜庆的日子,我却同你说这些。”烟花还在绽放着,时不时地升窜出来,将整个苍穹映得亮如白昼。他猛地回过神,急忙说道:“何来的道歉,你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像是怕她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很高兴。”她见他的神色并无敷衍与不耐,这才又笑了:“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赵家之外过年,原来滋味倒也不错。父亲母亲很和善,妹妹也很亲热。还有你,陪我一块儿守岁。”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微微顿了一顿。不是因为旁的,只是有些赧然。这么些时日以来,幸好有他。她在心里真的这般觉得。他自然也笑了,是那种眉宇舒展、露出牙齿的笑,眼角边甚至都褶出了几道细纹。他问:“真觉得有我陪你很好么”她自然是不肯再说了,瞪大双眼就是不让他如愿。他依旧笑得开怀,凑近了用自己的鼻尖去碰碰她的鼻尖。屋子里头摆了一盆水仙花,此时正是盛开的时候。扑鼻的芳香充满了整个房间,连空气里似乎都是奶白色的。邱霖江走到摆放着水仙花的几案前面,摘下一朵,然后轻轻地别在了她耳后。他含笑,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她也笑着说,心里极雀跃。若是早半年,如蕴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离开赵家后的第一个新年竟会过得这样欣悦。曾经她以为,若是哪一天生命里不再有沈清赐,自己会陷入无边的灰暗中。从前的每一次过节,都是沈清赐给她带来了些许安慰。现在,当沈清赐真的从她的世界里抽身离去后,辞旧迎新中她竟也没有那么的难过。怅然总归难免,但最初的抽痛却已经好了许多。她很倔强,所以当初执意逃家跟去上海。而在沈清赐同她说了那样绝决的话后,她的倔强又不容许自己自怨自艾、裹足不前。从前,对沈清赐贪恋,因为她既怯懦却又始终暗怀希冀。但现如今,她只想全心全意地投入这新的生活、担好她的新身份。沈清赐于如蕴而言,已经化作日历上撕去了的那页旧纸,既已撕去,便再无法子重回旧时的模样。邱霖江,她的丈夫、对她很好的丈夫,才是从今往后她要认真对待的那个人。他似乎就这么静静地待在她的身边,寡言少语,却坚实而用心。也许真的是平日里一点一滴的渗透,她与他的相处分明统共才半年左右,但不知不觉,他的身影在她心里竟慢慢变重了。他让她觉得安心。不用揣测,不用惴惴不安,亦不用担心他会突然不见。他就在她的身侧,给她莫大的安全感。思绪转了千百转,想到这里,如蕴不觉笑得乌瞳更弯。嗅了嗅,仿佛能闻到鬓角间水仙花的香气,她笑逐颜开:“花真香。”而他望着她笑吟吟的那张脸,只觉她的笑颜甚过这世上所有的花,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她失笑,有学有样地也摘下一朵水仙花来,微微踮起脚就别在了他的鬓角。故意凑近闻了闻,她说:“唔,这朵更香。”究竟哪朵更香他们哪里会去探求。如此旖旎而温柔的夜晚,属于他们之间的绮丽,才最芳香。翌日是大年初一。邱家是双梅的望族,除了邱志宏嫡系的这一支外,旁系的兄弟还有两个,每逢新年亦会有走动。女眷一多,于是便拖出桌台打起麻雀牌来。如蕴原本一直推说不会,但新媳妇儿进门那么多双眼睛都紧紧地瞧着,怎能叫她逃脱。四五圈下来,如蕴果然已经输了不少。卿悦在一旁看,皱着脸哀叹道:“二嫂,你可真是不替二哥的金库心疼啊”如蕴本就不愿打这牌,听了卿悦的哀叹后心里愈加内疚,只想着打完这一圈怎的都不要再继续了。秦秋玲是麻雀牌的老手,她坐在如蕴的下家,笑得格外得意。“大小姐,这你就不明白了。二少与二少奶奶感情那么深厚,便是二少奶奶输得个精光,二少怕是连眨都不眨眼”邱怜绮紧挨着秦秋玲坐,也跟着附和道:“是呀,二嫂可真真是好命。不仅有二哥这么好的丈夫,从前还有一个好表哥真真是好命啊”她一边说,一边状似小女儿般地捂嘴笑。卿悦方才只是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料竟会引得二房母女说了这么些含沙射影的话。她歉疚不已,忙眼珠子一转道:“二哥自然是好,只可惜呀啧啧,旁人就不一定能嫁到这么好的丈夫了。小妹,你费尽心思想嫁的那个人,怕是就永远不会对你这般好吧”邱怜绮气得眼儿直瞪。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又是在这么多亲戚面前,她怎么都无法多说什么。若是坐实了卿悦的那番说法,传出去便不晓得会成什么样子了。打牌已够手忙脚乱,这么一下,如蕴更是听得头昏脑胀。她只盼这圈牌能快些打完,随随便便抽了一只就打了出去。“哟,胡了”秦秋玲双手一击,笑得那双眼只剩了一条缝。带着一丝夸大的语气,她尖着嗓子大声道:“二少奶奶,又得多谢你了这六条,我可是等很久了”再次赢了如蕴的牌,秦秋玲喜不自胜,连带着邱怜绮也一扫方才的怒气,浑身舒畅。她们是在里间打牌,却听有道脚步声稳稳地从外头迈过来。未见其人,先听了其声:“二妈的手气向来好得紧,看来,新年里更甚。”走进来的是邱霖江。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铁灰色的大衣,皮靴依旧是黑色的。但到底是过年,大衣里头的背心却是暖色的。他走到如蕴的身侧,一手搭上她的肩,另一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语气极亲昵道:“玩得如何”她自然苦脸:“几乎圈圈输。”他开怀大笑,道:“竟会打得这样差”邱怜绮在一旁顺势说道:“二哥,看来二嫂也并非样样都好。”邱霖江抬眼扫了她一下,“唔”了一声,说:“既然打得这么差便随我出去吧,正好要介绍些人给你认识。”如蕴求之不得,自然欢欢喜喜地随他走了出去。走到外间才知,原来并没有什么亲戚要介绍给她认识。她怔住:“那你为何会”他笑,说:“先前瞥见你万般推却,我便晓得你定是不会打牌。”先前大家拖着她去打牌的时候,他周围明明有那么多的人,他明明在同那么多来拜年的亲朋好友笑着回礼。纵使如此,他竟还注意到了她。一下子,如蕴觉得有什么堵在她的心口,噎住了她的嗓子,叫她说不出话来。他已经笑着先开口:“走吧,我同父亲打过招呼了,一块儿去外面转转。”作者有话要说:、九 花发沁园春大年初一的傍晚,太阳落得那样早。他和她走在小道上,街上人烟寥寥,往日热闹的小商铺也都关了门。偶尔碰见一两个行人,虽然不认识但也会笑着互相道声“新年快乐”。每家每户,正是团圆和乐的时候。执着如蕴的手,邱霖江说:“虽是你我长大的地方,但走在一起,真真头一回。”听着他的话,如蕴也笑了,道:“离开双梅的时候我还是待嫁女儿家,只是几个月的工夫,转眼再回来时却已是你的妻子。”他微微扬了扬眉:“你真正想说的,怕是从未想到会嫁给我吧”她也不否认,只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曾这般讲。”“现在呢”他突然没头没尾问了这么一句话,叫她不明白。询问的目光看着他,如蕴不解:“现在现在什么”他站定,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今天穿着极鲜艳的红色新衣,映入他的眼帘,直叫周遭的树木天地都褪去了颜色,唯剩她的这一袭红。“现在,”他说,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干涩,“在嫁给我这么久之后,你还觉得一切太意外么”他其实问得有些语无伦次、词不达意,但他实在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幸得她明白了。他想知道,在嫁给他这么久后,她有没有觉得后悔。将他的大掌捏得紧了些,如蕴温婉笑了,如同溪涧边最清新的兰花。她说:“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明显了。二少,嫁给你,是件极好的事。”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双梅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罅隙,也照耀在了她和他的身上。天边,朱灰金的光圈之外是一层仍在爬升的玫瑰红。那层玫瑰红,就如同此刻他心里正在爬升的快活。喉头一紧,他明明想说话,最后张开的不是嘴,却是他的臂膀。将她一把抱进自己怀里,他不住地摩挲着她的发。有她这句话,纵使他做再多的事都值得。良久之后,他才慢慢放开她。邱霖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再走一会儿回家,可好”她点头,他将她带来了一条小巷子。其实双梅大大小小的巷子她都不陌生,这条小巷曾经更是走过无数次。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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