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竟有些湿意,心更是痛得急速缩紧,“陆铭涵我是冷清冷清你醒醒啊”陆铭涵浑身一滞,几乎当机的大脑此刻恢复运转,耳边反复传来一个名字,冷清,冷清不是她,不是囡囡他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酒能误人,偏偏还是在这种时候认错陆铭涵迅速从冷清身上爬起来,帮她拉好裙子,身体往一处偏了偏,却是一脚踩空,直接从床上重重撞落在地面。闷声一响。冷清仰面躺在床上,嘴里大口大口呼着气,眼泪已被压了下去,心里却仍旧缺了一块似的,怎么都补不全。地上的男人发出一种呜呜的吃痛声,关节与地板相蹭,吱吱地叫着。静谧的夜里,分外的响。如此一摔,陆铭涵的头脑更加清醒,对自己又恼又气,握着拳头在地板上狠狠一砸。爬上床,在冷清的身边忏悔,“对对不起。”冷清不吱声,一抽一抽的喘气,他慌了神,“冷清,我喝醉了,我混蛋,你别这样好不好,我让你打让你骂你看成么”冷清嚯地坐起身子,黑暗中,将头往旁处一扭,“混蛋,你早点去死好了”她从床上翻下,开了门,就往外面跑。陆铭涵看着她模糊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马尔代夫的水上屋,四面临海,更是有一处楼梯直通碧海,刚刚那女人“噗通”一声水响。陆铭涵赶去看时,冷清泡在海水里,正坐在白沙上一个劲地哼哼,满脸是湿漉漉一片,看不出是泪是水。他刚刚下了几阶台阶,冷清就连忙喝止,“混蛋,你滚,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你再下来一步,我就去喂鲨鱼”陆铭涵只能止步,看着这女人在水里艰难地走离。他甚至能想到她爬上木板桥上时笨拙的样子,心里一定还愤愤地骂他混蛋。其实,他很想友情提醒一下这个女人,在浅水区,是没有鲨鱼的。这条威胁不成立。冷清坐在一片海滩前,双手抱着膝盖,海水时涨时落,冲着她赤着的双脚。海水尚能上涨,她的心却一直往下落。囡囡,这是谁的昵称。陆铭涵这么多天以来的失落,都是为了这个女人那她会是谁。那么多的候选人,冷清一个个想过去,脚趾却被一只小蟹狠狠夹住。她愣在那儿,自虐般任由它咬,直到它都累了,慢慢松下钳子,横行无忌。陆铭涵关她什么事,她连自己都管不好。脑中是一片灿烂的阳光,沙滩金得耀眼,她第一次看到大海,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却被一只小蟹夹得嗷嗷叫。有人为她的脚心吹气,慎重嘱咐,清儿,你要管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宠好自己,我的清儿,不能被别人欺负。那时,年少轻狂的男子或许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个别人。她再努力,再坚强,又能怎么样呢后背突然有东西踢了两踢,冷清被拉回现实。她苦着脸,不理,那只脚,又踢了踢。她立刻爆发,“陆铭涵你这个混蛋,我们俩完了,你快点给我滚”身后的那个人站直了身子,手插`进口袋里,仰面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最后,静到只剩下海浪声。冷清以为陆铭涵被她吼走了,心想这男人好没毅力,月黑风高,果真要留她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吗转头想看,视线里却闯进另一个身影。他俯下`身子,细长的眼中波光流转,视线轻轻扫过她的脸。“对不起小姐,我不懂粤语。”一抿唇,笑靥生辉。勾住她四散的魂魄,恍如隔世。“我发过誓,无论如何,绝不让某人离我超过一千天。清儿,你不在的九百九十九天二十小时三分二十二秒、二十三秒、二十四秒我,都在想你。”6、06 遇见倾心月色如水。清冷的月光落在一片海上,在细腻的白沙上,四散成一层层斑驳的光影。彼时,那个年轻男人弯下腰,嘴唇贴近冷清耳边,吸吐的热气,伴随着海水咸咸的气味,幽幽而至。声音,纯净空灵。“我发过誓,无论如何,绝不让某人离我超过一千天。清儿,你不在的九百九十九天二十小时三分二十二秒、二十三秒、二十四秒我,都在想你。”风吹在身上,掀起未干的裙裾,有些冷。冷清的脑子慢了起来,那些话如同电影慢镜头一般,在脑海中一一切过。明夏或该称作尉迟勋,此时折起一双长腿,坐在她的身边。转头看她,笑里都带着深深的宠溺,“还不去睡觉么,小心明早有黑眼圈。”这副神色,仿佛是两人疯玩一天之后,他贴心而至的关切,其中相隔的三年凭空蒸发。他记不得,她可记得,甚至牢牢的锁在心里,烙进血肉。冷清将双手握得紧紧,沙子从指缝间流出,尉迟勋依旧盯着她的眼睛,“说吧,你和那个陆铭涵是什么关系,和那个孩子又是什么关系”他不紧不慢,说得处变不惊,却让冷清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这个优雅绅士,苛求完美,不容自己有一点差错的男人,她不认识。冷清逃也似地站起来,低语一句,“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了。”熟练的粤语,冷郁的脸色,是她留下的仓皇一面。冷清一路慌忙地逃,跑着跑着就慢了下来,身后没有响起第二个人的脚步声,她只是一个人在前赶,却没有人在后追。莫大的失落。眼前不远处,却有一个踉踉跄跄的黑影,她的心里猛然一惊,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人影愈加靠近,有熟悉的声音袭来,“冷清,是你吗”冷清像是着了魔,拖着疲惫的身体跑过去,紧紧抱着赶来的陆铭涵,小声细碎的哭着。“好容易找到你了,跑那么快,我一眨眼就没了。”有温热的液体滴在颈上,陆铭涵懊悔不迭,“怎么哭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别哭了行不行”“不行。”她得理不饶人,“你吓到我了。”“那我保证以后不在你面前喝酒,再也不会吓到你了”陆铭涵犹豫着双手往哪儿放,想了想还是搂着她的背,孩子般地哄着,“再说也还没完成本垒打呢,倒是你,吓到我了。”“你混蛋啊”冷清推开这男人,拼了命地挥拳头,将心里的气一并爆发出来,也不管是不是他惹的,一下一下狠狠砸下去。陆铭涵不躲,站在原地让她发泄,原本以为让她打几下就好,谁知她越打越起劲,哭得也越来越大声。他直觉不对。双手铁锁般箍住她的手,问得急切,“冷清,你到底怎么了我混蛋,你打我骂我都没事,可你这样疯疯癫癫地哭,我我”我心疼可这样一句话,他陆二怎么说得出来。冷清冲他踢着地上的沙子,“我要回去睡觉我现在就要回去睡觉”“那赶紧走吧,别闹了”“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要走”“天,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背我走啊”“”不多时,沙滩上出现一个庞大的模糊身影,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冷清整个压在陆铭涵身上,双臂紧紧锁住他的喉咙,脑袋垂在一边,冰冷的泪就顺着脸颊,滑落在风里。陆铭涵本来就喝多了,此刻身上负担着一个人,走得分外艰辛。他看着月光中发亮的沙子,思考着回去之后,怎么着也要抽出时间和顾痞去练练身体。这女人在他身上吸鼻子,还是有晶晶亮的东西拖到他颈部,又黏又亮拉成一长条,他浑身一哆嗦。“喂,你干嘛要我背你”冷清那边安静数秒,说得义正词严,“我没穿鞋子,我脚疼。”陆铭涵饶有趣味地再问一句,“不怕我又欺负你”冷清这次立刻捶他一拳,“你敢欺负我,我直接一阳指戳过去,顺便拽了你的小`弟弟,让你后悔一辈子。”陆铭涵顿了顿脚步,收起两腿夹紧,别说,还真是有点疼。“怎么有你这种女人,是医生了不起啊,随便摸随便进不说,还总拿这玩意儿威胁人” 他无辜地嘟囔,“真是灭绝师太。”“你才是灭绝师太,你全家都是灭绝师太”冷清晃荡着两腿,手臂勒得他快断气,“快点走、快点走,我要回去睡觉”陆铭涵扶着她的双腿,将她向上提了提,脚下一阵风,拼了命地往前跑。灭绝师太,爷为你受的苦,总有一天,爷要亲自一点一点讨回来冷清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心里再难受,再痛苦,睡一觉,早上起来又是新的一天。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冷清一直都践行着妈妈的这条教导,一不好受了就早早上床睡觉,第二天醒来什么都忘了,又回到快快乐乐的自己。可这一条也不是每次都管用,比如明夏走的那一天。她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睡不着,最后起来满大街地找药店,好容易凑齐了几颗安眠药,全部吞了,一连睡了一个星期。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医院,宿舍里的同学们站在一旁,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昨夜睡得太急,刚刚回来便倒头在床,冷清觉得不对劲,明明记得没换衣服啊,怎么这身上是条白裙子,用手一摸,连内衣都没了门突然被打开,陆铭涵端着一盘子好吃的走进来,见她醒了,笑道:“我还以为你连午饭都不吃了,你可真能睡。”冷清顺手挥起床单甩向他,“陆铭涵,你混蛋你混蛋”陆铭涵侧身就挡了,放下盘子,恶狠狠的,“你这个灭绝老尼姑,一看见我就混蛋混蛋的骂,你倒不能来点有创意的,方丈怎么样,和你正好是一对”“呸,你这个淫`魔老祖”冷清抬脚就往他下`身踹,陆铭涵连忙闪去一边,“谁让你帮我换衣服了”“切,我以为多大的事呢”陆铭涵一脸不以为然,“就你那干煸四季豆,我都不乐意看”冷清咧着嘴,又开始哼哼,陆铭涵记起她昨晚哭前也是这番动静,连忙缴枪投降。“我看你衣服那么脏,穿了睡一定不舒服,这才好心帮你换的,我一直闭着眼睛呢”冷清撅着嘴,还是一副不甘心,他狡黠一笑,“上次你还摸我那儿呢,咱们一比一打平休战,怎么样”冷清扁扁嘴,想说点什么,看了看这男人,又将话咽了下去。鸡对鸭讲,不如不讲。她拖着身子,移去食物那边,也不梳洗,直接上爪子。陆铭涵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纵容地忍下这女人的不讲卫生。昨晚,刚刚带她回来,她便直接上床呼呼大睡。他抱着被子铺地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满是她发脾气时的样子,又讨人厌又蛮不讲理,他却丝毫没觉得不耐烦。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里萌芽生根,他不排斥,甚至,他迫切的需要。用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黑夜里,她滚来床边,一条胳膊搭在了他的胸前,便有她喃喃的声音响起。“妈妈,我难受”陆铭涵整个人都为之一振,她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在浮生尘世里来往穿梭。将她当成另一个,公平么迟虑再三,他牵上那只手,亦是梦呓一般,“不难受,我在这里”回到香港,冷清便告诉自己,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一早起来开车前往医院,先去看看正进行恢复治疗的可可,再去办公室套上自己的白大褂,沉下面色一副权威的架势,最后迎接着一拨又一拨的病人。当然,偶尔也会有些小插曲,比如被狗仔追得一路狂奔。不过,自从陆铭涵在各大媒体面前厉色斥责,警告某些行为出格的狗仔,将用法律武器保护隐私权之后,此类事情就少了许多。冷清拿下戴着做掩饰的墨镜,刚刚放进包里,肩上就被人狠狠一拍,手里的东西哗啦啦落了一地。冷清一脸郁卒,别说维持什么淑女气质了,此刻连骂娘的心都有。“冷医生,这么早啊,我看外面有几个狗仔,以为你今天又进不来了。”同科室的一位男医生凑过来,蹲地上帮她拣东西。冷清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想到自己的东西上要沾上这男人的指纹,浑身都不舒服。“哦”她拉长了尾音,好好想想该怎么一语带过,省得啰嗦,“我没看见。”“怎么会没看见,就在医院大门那儿,架着长枪短炮等着呢。”男医生站起来,摸摸下巴,“也没见冷医生你和谁拍拖,怎么男友孩子都一步到位了你和陆先生什么时候结婚”冷清拎着包,后脚蹭着前脚,扭扭捏捏的样子,“我也不清楚,你该问他。”“又说笑了,我哪里能认识他那种大人物。”男医生冲她挤挤眼睛,“不然下次开个arty,也介绍介绍我认识好了”冷清讪讪地笑着,“没问题没问题”她“咦”一声,将包里的手机拿出,靠在耳边,“嗯,我是冷清。”她蹙着眉头,紧接着张大嘴,一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