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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1 / 1)

子骨硬朗,若是摊上那种柔弱的大家闺秀,怕是大雪封山的时候便呜呼哀哉,一尸两命了。我将寨子里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一场浩劫后,整个山寨如同废墟,勉强找出几件旧衣,缝缝补补,日子当真过得凄苦,而对于秦延之这个人,经过这个冬天后,我内心里只剩满满的怨念,怨念他怎么能这么抠门,虽然我现下被他囚禁在落云山,可我好歹是小皇帝亲封的落云公主,怎么能如此衣不遮体;再者我怎么说也是他下过聘的未过门媳妇,施舍几件过冬的棉衣就那么难吗碎碎念一路下山,将将午时才爬到山脚,我思忖着若是下午逛街,晚些时候便不必回山了,找家客栈住下,再带些充饥的干粮,明天上山大抵够我爬一天。当初看水漫金山这出戏的时候,我总不相信怀孕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能够让一个法力无边的女妖怪蜕变成一个连劫难日子都算不准的妇人,亲身体会后,我觉得孩子这种东西,我养了一个绝对就不想再养第二个。山下的侍卫看到我,颇是紧张得叩拜行礼,而后远远得跟在我身后。我懒怠理会他们,只一路小碎步踱到黄菊村,村口卖烙饼的大娘还是一如既往得胖,斜对门打铁的阿伯还是每隔半柱香便探头望一眼阁楼里的豆腐西施,而阁楼里的豆腐西施则十年如一日得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磨豆腐我想,即便是北周朝亡了,他们也还会如此生活下去,只要吃得饱穿得暖,谁会去理会朝廷里现下当权的是阿猫还是阿狗。黄菊村的集市很热闹,我逛了大半日,挑选了很多中意的小玩意,棉衣特特买了狐裘的,成衣店的老板前来收钱时,我只指了指身后的几名侍卫,做公主贵妇呢,就是有这点好处,买东西不用自己掏钱。逛到后来,我觉得那几名侍卫离我越来越远,我偶尔瞥一个眼神过去,他们都战栗得捂住自己的钱袋,一副遭遇山贼打劫的怯怯模样。我扼腕叹息,哎如今的年轻人,心理素质真是越来越成问题。傍晚时分,我特意到茶馆里坐了一会儿,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听那些自命高雅的公子哥儿谈论政治,有人说摄政王未婚先纳了妾,长子已经三四岁大,而今又要娶公主,真是艳福不浅啊艳福不浅;有人说湘西王家的荣华郡主前几天刚刚离家出走,湘西王闷在屋子里灌了一宿的酒,第二天便身披战甲杀向了辽东,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又有人说当年以美艳名动于世的男宠云子宁其实就是前些年行事惊世骇俗的落云寨主云夕,也是现下备受恩宠的平息战乱且孔武有力的落云公主,于是众人唏嘘,说这位仁兄你想象力真是丰富啊丰富我低头抿了口茶,若是大妹跟二妹她们在这里,定会凑上前去跟众人探讨八卦一番,顺带针砭一下时政。听了好些时候,都未曾听见有人提及汉北王家的世子,我无奈叹了口气,摸着肚子腹诽:可怜的娃,你还未出世爹爹便失踪了。我估摸着最坏的打算便是任墨予他重伤昏迷数月,醒来后丧失了全部记忆,爱上了伺候她的婢女,只不晓得那婢女会是微微还是南叶,抑或是小熙和小千然而公子跟婢女相恋太过不容于世,在老侯爷的强力弹压下,任家二公子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偕同心爱的姑娘离家私奔了,只不晓得以他的博爱程度会带走一个还是两个还是一群这是一出多么完美的私奔戏码,处处充满着大无畏的反叛精神。我正独自黯然神伤,忽听一名男子悠悠然说道:“我倒是听闻汉北王家的世子前些日子刚刚聘娶了城东王家的嫡女,真真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啊”我闻言“咕咚”一声栽下椅子。任墨予聘娶了农民军首领的女儿苍天啊,萧楼南你快些带兵去把辽东平了吧,我精神上绝对支持你。任墨予这个禽兽他不仅二婚,而且还重婚那长公主上官翎怎么办我大着肚子一时半会儿没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说话的那名青年转头望了我一眼,而后很有涵养得向我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微有薄茧,他薄唇一弯,笑意妍妍:“小娘子身子不便,不若让小生扶你一把。”我被他一句“小娘子”雷得外焦里嫩,抬头去打量那名“小生”到底是何许人也,而那名仪表堂堂的青年也正弯着眼角望向我,四目相对,瞬间乌云压顶。我吃惊不小,脱口而出:“宋非晗你个倒霉孩子,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一吃惊也脱口而出:“云夕你个祸害,你怎么还没死”我扶着他的手臂爬起来,定了定神,摸了摸肚子,弹了弹袍角,抬头潋滟一笑:“托你的福,不仅没死,还赚了一个。”宋非晗闻言愕然,低头死死瞪着我的肚子,一副难以接受的惊恐表情。后来他主动帮我付了茶钱,又主动要求送我回山,我便也欣然同意,只是他一路上一直保持这种愕然的惊恐神情盯着我的肚子,久而久之,我有些不好意思。当他持续盯我肚子的时间超过一炷香后,我终于忍不住想要提醒他我们是在走夜路,而且是险峻的山路,不看路只看肚子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自杀式行为。我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宋非晗啊,你是第一次看见女人怀孕吗”他头摇得像拨浪鼓,继而两眼放光得看着我说:“不是,我是第一次看见男人怀孕。”我忽然有一种飙泪的冲动。今时今日,居然还有人把我当成男人,这让我情何以堪啊。我扭头不忍心看他,这样的情商,真令人担忧。于是宋非晗依旧兴趣盎然得观摩我的肚子,一面啧啧称奇,一面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摸一把,大概他出身名门望族,家教严格,涵养也特别好,晓得未经允许私自摸人家的肚子是很欠抽的行为,故而他一直克制忍耐了一路,脸上那欲拒还休的纠结小表情当真是丰富之极。当天夜里,我将他安置在客房,转身要回屋睡觉时,他在背后扯了我一把,红着脸扭捏道:“云夕,你能让我摸摸你的肚子吗”我退后一步,戒备道:“宋小生,小娘子我已经许配人家,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别摸了吧。”宋非晗闻言再一次惊恐愕然了,他瞪大眼睛盯着我的脸,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女装癖的变态男人”我抚额扶墙,深刻觉得跟他沟通比跟萧楼南沟通更加困难。可他丝毫不理会我的痛苦,伸手一把握住我的肩头,激动摇晃道:“你既然是女人,为什么新婚之夜不跟我说明为什么为什么”我被他晃得有些眼晕,也大着嗓门跟他吼道:“洞房那夜我凤冠霞帔,还盖着红盖头,虽然那盖头是我自己揭的,可当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认出我是女人吧,你还想让我跟你解释什么啊解释什么啊”他被我吼愣了,神情有些沮丧,眼神顷刻间落寞下来,他说:“我本来听闻朝廷围剿落云山,想来看看你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已经死了,没想到大雪封山月余,今儿个倒在村子里遇上了。”他低声说完,而后转身回屋,我听他似乎又嘟囔了一句:“罢了罢了,本来早就当你死了的。”他情绪波动如此大,令我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待见他要回屋,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宋非晗,你说汉北王世子要娶那个城东王家的嫡女,这个消息是真的假的啊”“当然是真的。”他转过身来,依旧没精打采:“我家住在漠北那里,几个月前离家时就听爹爹提起这件事情,还说汉北王世子这招连横抗秦的计策着实是妙”我想了想,抬头问:“什么是连横抗秦”宋非晗凑前摸摸我的脑袋,以一种很欠抽的眼神俯视我,侃侃而谈:“过秦论云,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力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于是他看我的眼神更加欠抽:“昔年秦国采用合纵政策灭魏,而后魏国便用连横政策抗秦,明白了吗”我将眼神在他面上放空一会儿,而后点点头对他说:“不若我们还是洗洗睡了吧。”那天夜里我辗转反侧,天明方才入梦,梦里任墨予身着大红喜服,稳坐高头大马,鞭炮声,锣鼓声,喇叭手吹吹打打,他扶着新嫁娘的手再次入了洞房。这些,仿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醒来时天已大亮,宋非晗在院子里练剑,我恍惚愣神,险些以为是杨离回来了。而后他见我醒来,转而边练剑边朗声诵读过秦论,声音高扬,慷慨激昂。于是我想,我方才将他错看成杨离,简直是对杨离莫大的玷污。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第〇二章:摄政王岁末之前,秦延之来看过我一回,确切的讲是来看看我有没有生完孩子。以我现在的样子,如果被接回皇宫只会宫廷,做新嫁娘的话肚子又太鼓了,凤冠霞帔的尺寸不好做,为了不为难织造坊的嬷嬷们,秦延之只好默许我在山中安胎。他的摄政王做得风生水起,大概没有闲暇来落云山,上次听说在大雪封山时来过一次,我却没见着面,只听侍卫说是半夜赶上山,恰值我匐在案上打瞌睡,手里捏着柄晶莹剔透的玉簪。据说秦延之当即拂袖而出,连夜下了山,而后更是绝少来见我。这话我原本不信,后来某一日心血来潮找寻任墨予以往赠我的那柄玉簪,找了数日都未见踪影,于是我方才觉得秦延之大抵是真的来过,而且顺走我唯一一件值钱的玉器。他这次来看我的时候是清晨,风尘仆仆,推开院门时,带着山涧的凉风扑面而来。彼时,宋非晗的落雁剑法舞到一半,过秦论已经差不多诵入尾声,将将正是“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那段我斜倚在窗前,恰巧望见秦延之的眉毛抖了一下,目光缓缓落到宋非晗的面上。我打了个喷嚏,正要关窗,秦延之抬头望向我,声音凉凉的:“他是谁”宋非晗也望向我,目光落寞中透着期些许,忧伤中又带着点希冀。我埋头仔细想了想,思索了一个最中肯的答覆,于是我指着宋非晗说:“他比你早两年入门,是我的第二房,我瞅着他年纪也比你长,你便叫他一声哥哥也使得。”寨子门外有人“咕咚”一声栽倒了。宋非晗却对这个身份很满意,他干净利索得收了剑,入鞘前还挽了两个潇洒利落的剑花,而后便屁颠屁颠得跑过来扶住我,笑眯眯道:“小娘子,为夫便留下来陪你守岁如何”我抖了抖,答曰:“你喜欢便好。”秦延之站在院中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夕儿”,之后便没了下文。晚间时分,宋非晗私下里扯着我的袖子揣测道:“你白日里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为了故意气死摄政王”我抬头望他,不明白他何以会产生如此诡异的念头,遂真挚得握住他的手说:“主要是我当真不知道你是谁。”这的的确确是句大实话,我只知道他叫宋非晗,是我十八岁那年三叔亲自劫持来送我的七夕礼物,虽说后来这礼物自己咬舌自尽未遂,我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托师弟将他送下山,后来求医疗伤前前后后也花了我不少银两,说起来当真是个赔本的买卖。可这样的话我怎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白日里那样说,纯粹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而已。宋非晗看着我,好半天没有说出话。半晌一扭身走了。我本以为他要回屋睡觉,却没成想他径直冲着秦延之的客房走去,我一吃惊,站起来问道:“宋非晗,你要干什么”他头都没回,气鼓鼓道:“我去找摄政王探讨一下谁的年纪大,谁应该当哥哥的问题。”我更加吃惊,怕他当真想不开去跟秦延之排次序,现下的秦延之不比往日,吐口唾沫都能砸死人,万一他一个不开心将宋非晗宰了,那我岂不是又枉害了一条性命,一念及此,我快步追出门,扯着他的袖子说道:“不用排了不用排了,就按进门的顺序来吧,你当哥哥”宋非晗斜睥了我一眼。回廊的拐角处又有人“咕咚”一声栽倒了。秦延之缓缓从院落的阴影中走出来,回头对倒地不起的小厮说道:“阿荣,山里气温低,雪不容易化,地面的确很滑,以后走路当心些。”那小厮终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只是再三抬头瞅我,瞅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一连几日,那小厮都在跌倒与爬起间挣扎,颇是闹心。忽然一日午后,我越瞅他越觉得眼熟,最后恍然大悟,他竟是五年前那名眼神料峭、嗓门尖锐的小书童,这孩子长大了,褪了满面的痘痘,倒也还是看得过去。这一次,秦延之在山上住的日子有些久,守岁的夜里陪我吃完年夜饭,而后守在我的床前说:“大概就在这一两天,我带了稳婆上山,夕儿莫怕。”我半倚在床榻上,习惯性得伸手抚摸肚子,鼓涨得吓人。秦延之也握着我的手覆在肚子上,轻声问:“名字想好没”我支支吾吾,最终只能说:“叫我行 吧。”秦延之蹙了眉头,好看的眉毛皱起,半晌才说:“会不会太狂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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