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某人不同,我们救人可不是贪图别人回报的”繁羽听他话里指着自己,但自己所为之事也的确是无话可说。只好低下头坐在一旁。“我知道江大侠看不上我,觉得我是小人。只是这世上谁是自愿为娼我亦如此。既然遇到了二位,有此机会脱出苦海,我便是做这无耻小人,也要争它一争”他清亮嗓音缓缓道出心底话,说到后头,带着几分涩然。江慈心微微一愣,他心地到底不坏,见这小倌被他逼得说出这番话,也有些后悔。这般情景,倒是显得自己太过小心眼了。他见师兄在一旁闭着眼,虽是全然不顾这边,但是欧阳情功力极高,这些话自然全传入他耳内。江慈心怕师兄觉得自己太过欺负人,就清咳一声,想缓和几分:“那,那你是怎么会进了那地方”若是这小倌说自己如何凄苦如何可怜,自己自然可以顺势同情一番,感叹世道不公民不聊生云云,将话扯开。不想那小倌闻言却是一偏头,轻声冷笑一声:“不过是同旁人一般,日子过不下去,被卖去的。也没什么稀奇。”“”江慈心一听,这跟他想象全然不同的回答竟让他接不下话。倒是一旁欧阳情闭目道:“好吵,我要调息片刻,你们二人都少说些。”江慈心连连称是。如同失了牙的老虎,化身为猫。三人在野外休息一夜,第二天天色微亮,就启程继续赶路。欧阳情骑着白马,几下就跑到了前头去了。繁羽仍是与江慈心同骑一匹马,但是今日江慈心似乎收敛了几分,除了脸色有些臭,话也少了。繁羽自然不会摆脸色给他看,仍是说什么就乖顺地做什么。昨夜只是觉得自己这般被人嫌东嫌西,生了几分委屈,话也没多想就说了出来。其实他也不是头一回遭人刁难,只是他想到此人是江慈心就平白的难受了起来。他想自己若不是遇到江慈心,心中又怎会生出逃出落霞阁的念头,不逃出落霞阁,怎会受着江慈心的冷脸。可是转念一想,若不是遇到江慈心,自己岂不是还在阁内张腿卖笑他轻笑一声,宽慰自己。能离了落霞阁,还得他们师兄弟带他去邻县,已是占了大便宜。江慈心他们是江湖中人,同自己只怕是殊途。只想以后自己安定下来,能有办法报答他们的恩情。只是不知这两人住在何处,江湖人是否不愿让人知道自己住所呢他略微转头注视着身后的男子,深邃的眸,笔挺的鼻,薄削微红的唇,这张俊容不知会让多少女子迷住。“看什么”江慈心往下一转眼珠,看到那小倌偷望着自己,眼睛都直了,傻气十足。繁羽被他点破,连忙低下头目不斜视。不知自己的视线是否会引来这人的不快。江慈心自然知道自己容貌出色,比之欧阳情也不逊色多少。见这小倌也有痴迷之色,心下也有得意。日正高挂,三人行了半日,在一处林子的树荫处略作休息。周围的树木都十分高大,还结着些野果。几人吃的是干粮,见有野果可以解渴润喉,江慈心便一跃而起,出剑刷刷几下,击落了十几枚果子。繁羽头一回见武功还能这般用,脸上顿时露出钦佩之色。只是他见江慈心与欧阳情都面色如常,也知道此事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忍下拍手叫好的念头,他弯腰拾起那些果子,乖巧道:“我拿去湖边洗一洗吧,两位大侠稍等。”他武力不及两人,此次一行又全靠两人,自然想要在能尽力之处全力相帮。正巧刚才行来,见这林子内有一处清澈湖泊,他便提议自己去洗果子。那湖也不算难找,两人便同意了。繁羽一喜,用下摆兜着果子,朝两人笑了笑:“那我这就去了。”不想繁羽离开没多久,树影纷纷摇动起来。欧阳情于江慈心见那树枝无风自动,都知道有人寻来了。江慈心背靠树干,提声道:“何必躲躲藏藏,兄台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四周树叶沙沙作响,传来一阵极为柔媚的嗓音。那嗓音勾着人心尖而过,江慈心起了鸡皮疙瘩。“两位俊公子,真是耳力非凡,在下是来问二位一些小事的。”江慈心皱眉,不论这语调多动人,都是男子的嗓音,这般妩媚作态,实在是让他倒足胃口。他听着还不如那小倌来的顺耳些。“何事快说,你这人说话我不爱听,脑仁疼”欧阳情道:“你且小心,他声音里有鬼。”他修的内功乃是正阳心法,无情无欲,最是不怕这种勾魂邪功。那道媚声听欧阳情戳破,便轻笑一声,自树影间现了身。他身着艳红衣袍,松松垮垮,面容虽是有几分姿色,却涂着十分厚实的脂粉。“我乃是金银楼品香郎,特来问二位阎罗逍遥经的下落。”他向两人盈盈一拜,行的礼同女子一般。第9章江慈心最是见不得这般不男不女,鸡皮疙瘩都泛了几层。他提剑一跃,雪亮剑身已露。“经书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便来拿”那品香郎也不慌,只是媚声道:“那在下可要好好摸一摸在哪里了。”江慈心闻言冒出火气,无暇剑出就是一招雪夜无暇:“吃我这招”品香郎并不接招,只是引着江慈心离了欧阳情,才立定亮出武器,竟是一条缠在腰间的红色长鞭。“二位的功夫我已听人提了,不敢以一敌二,还请俊公子手下留情。”说完还抛了个媚眼。话音刚落,那边欧阳情也已对上了数人。其中一人还是那日的辛一针。欧阳情道:“你们果然还未死心。”辛一针沙哑一笑:“金银楼做的是生意,怎可砸了招牌。”那老头知道欧阳情的厉害,今日的毒针已是大为不同。那针比他之前所用的粗大不少,针身漆黑,针尖针尾却是银色。欧阳情目光一扫,猜不透此针藏什么机关。六名杀手非那夜几人可比,身手了得。他屏息凝神以对。却忽听老头喊道:“众银家列阵”六名杀手闻声,以诡异身法离开欧阳情身边,隐隐将他围在中间,每人手中皆有诡异毒针,齐齐射出。欧阳情见状内劲急提,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却见杀手将针射向空中,只听老者沙哑嗓音大声一吼:“定”那些毒针竟都停于半空,绕成一圈,空悬于欧阳情头顶的屏障之外。头顶的毒针被老者内力所控,悬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细微移动,发出嗡嗡震鸣。此声极为尖细,欧阳情只觉两侧耳孔突然极胀,便再也听不出一声那老者口唇仍在翻动,自己却一字都听不见了。周围都突然寂静无声。内力好似也被压制了一半。欧阳情微敛眼眸,知道是这针有古怪。他急调内劲,周身气劲一提,隐隐将那悬于空中的毒针抬了几分。只见那老者又是念着什么,将毒针牢牢悬于欧阳情头顶。几名杀手见机杀到,欧阳情身法轻灵,闪身避过,那些针却是跟着他移动,控他内力。他心法运转,连发数掌,将身前几人击飞,又转身对着老者印出一掌。那掌空中结印,便是那日辛一针见识过的混元掌,他知晓此掌十分厉害,连连后退避过,可是那道巨型掌印还是只追他而来,运功一挡,却是内府震动,口吐朱红。欧阳情见此又是使力将那毒针抬起几分,身后又有杀手举刀而来,他听力受限,不如平时机敏,眼见那刀杀到,却是一柄雪色长剑擦着欧阳情头顶而过,其剑气之大,直将那杀手穿胸,定在不远处的树上。而正是这柄长剑,一路刺过之时,将欧阳情头顶六枚毒针打飞半数,欧阳情耳力恢复一半,随即以气为屏,把那杀手胸口喷出的血液牢牢挡在几寸之外。他一皱眉,似是极为恶心。一挥袖将那一捧鲜血击出老远。一袭白衣的欧阳情周身无一处染到血点,衣袖无风自杨,冷意绕身。他气障一提,那三根悬于头顶的毒针被他逼得飞速射出,齐齐落在那老者身上。江慈心见师兄脱险,随即又对上那缠人长鞭。品香郎见他为护欧阳情,连武器都已掷出,心下转了几转。“你倒是疼你师兄,连剑都不要了”江慈心闻言好似被踩了尾巴,怒道:“住口”失了武器,那长鞭似挑逗一般在他身上留下几道火辣痕迹。“哈,江公子这般着急,莫不是在下说中了”他长鞭圈住江慈心,将他拉至身前,摸了一把他的下巴。江慈心大怒,一掌拍在品香郎肩头。那品香郎吃痛,被击退数步。“哎呀哎呀,江公子下手真狠,痛死我了。”虽是这般说,那人却揉着肩头露出享受之色。“你爱你师兄,我却爱你这般少年郎呀。”江慈心脸色一变,狠声道:“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扯了你的舌头”他丹田聚气,内劲一提,亮出的招式与方才欧阳情那掌相同,正是混元掌品香郎已见过欧阳情这招,再见着混元掌心下不禁凛然。又听江慈心骂他不男不女,心内气极反笑,他娇声道:“好狠心的俊公子,被我说中心事就要杀人灭口”他嘴上说笑,掌中长鞭急挥,想要拉开距离避过这掌,却不想那江慈心不管不顾,竟然一手扯住他的鞭子他手掌被鞭子抽中,裂开一道口子。他却任那血液直流,掌中使力将那鞭子往回一抽握着另一头的品香郎被他一拉,自然向前近了几步,他看江慈心神色凶狠,右手蓄力已是一掌将出品香郎立即松手,弃了那鞭,闪身向后急退。江慈心混元掌发出,那掌印于空中结成,追着品香郎而去,品香郎身形突然一顿,后背好似顶上山石,再也退不得半分,而面前掌印已至“唔噗”生生受了那道夹带江慈心怒意的混元掌,品香郎不禁口吐鲜血。江慈心这掌虽说威力不及埋剑庄主,但也足以使他内府受创。他回头一看,原来欧阳情已料理了那几个杀手,赶来相助江慈心了,这埋剑山庄庄主白衣胜雪,衣袖翻飞。他并无出招伤害自己分毫,只是用他那深厚内力挡住自己的退路。欧阳情见江慈心左手滴着鲜血,又是一皱眉。“慈心,你受伤了。”江慈心眼睛泛出几分红色杀意,他将长鞭一扔,毫不在乎地说:“不妨事,小伤罢了。这妖人太过可恶,我要将他舌头割了”品香郎受了掌劲,正回不过气。见他真的取来那定于尸体上的长剑,知他说的是真,心下大急,硬是挤出几声干笑。“江公子要割我舌头,不过是因为我说了实情。你对你师兄”江慈心闻言狠戾一瞪:“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再多说一字我就要你狗命”品香郎听他又说自己不男不女,恨意涌上。他被江慈心提着衣领,冷笑一声,那柔媚嗓音又低低转出来:“江公子,你名号无暇剑,当真无暇”忤逆人伦,可谓无暇江慈心被他夹杂迷心术的话一问,竟一时无法回答。“哈哈哈哈,”品香郎仰头大笑,现出几分疯狂,他故作妩媚:“不如我送你一份大礼”他探手入怀,摸出几枚红色药丸,狠狠一掷,四周顿起红色烟雾,片刻就不可视物。江慈心怕有诈,连忙闭息,却还是吸入了稍许。不想一片红雾中,那品香郎又摸了上来。他凑在自己耳边悄声说:“我听闻欧阳庄主功体奇特,不可妄动情欲,不知真假。”江慈心听着那声音的方位击出一掌,却未中的。又听那人低笑,忽左忽右:“我算是怕了你这狠心人了,这迷烟可是我舍不得用的好东西,你与欧阳庄主好生享受吧,哈哈哈哈哈”又听这人声音于远处响起。“欧阳庄主,这烟乃是我珍藏多年的春宵渡。待到明日不解,便会血脉逆流,爆体而亡。我见你们二位俊公子有情有义,不如就在此一渡春宵春宵苦短,还望二位珍惜。”他说到此极为开怀,淫笑一声又道:“这经书我是不要了,无暇剑加上埋剑山庄庄主,若那姓宋的不加钱,我可不来了”说罢品香郎嘻嘻一笑,趁着迷雾未散逃走了。第10章两人挥袖扇开面前红雾,那人早已逃得无影踪。江慈心闭息算得及时,只吸入少许烟雾,他转头打量自己师兄。“师兄,你怎么样”欧阳情道:“吸入了一些,不妨事,我的心法虽不可百毒不侵,这些迷烟还算不在话下。”欧阳情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