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着二郎腿,坐在一楼大厅的一个沙发上,和几个年纪相仿的人说笑着。尽管画面并不清晰,西门晋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东门家的少爷,”叶义澜盯着西门晋,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见到他看到照片时那一瞬猛的放大的瞳孔,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他也在这里不过,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比我少吃惊多少。”“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他也是这里的会员,”西门晋平静了下思绪,有些冷淡地站起了身,“叶先生,如果你今天喊我来就是要给我看这个的话,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失陪了。”“等下”叶义澜按住文件袋,喊住他,忽然冷笑了起来,“既然不是因为东门少爷,我这里还有一张照片,你看过再走也不迟”西门晋犹豫了下,还是停住了脚步。叶义澜却突然不急着将最后那张照片拿出来了,他慢悠悠地笑了笑,用一种很奇怪的口吻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不和我在一起是因为看上东门家的那小子了,毕竟不可否认,人家确实比我好看,家里也和我家差不多有钱。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很久以前我就在hades见过你们,你们很久前就认识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扒着东门小少爷干嘛非要和我扯上那么一段时间现在我终于确定了,这张照片上的人对你来说比我们都重要,你接近我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个人。”他的语调有些渗人。西门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一看,你就知道了,”叶义澜不紧不慢地翻过照片,摊在桌上。西门晋看清照片的那一瞬,眼中瞬间涌起的震惊和愕然,让他彻底确信,自己猜的没错。“你们这是在洗手间吵什么呢可惜这个摄像头并不具备录音的功能”叶义澜故意夸大了话语中的遗憾,看着西门晋惨白的脸色,他却并没有多少报复的快意,而是觉得烦闷起来。大概是屋子太小了,他想。“你不知道东门越也是这个会所的会员,所以才接近我,为了进这个会所,见这个男人一面。”叶义澜几乎是用笃定的口吻说这一段话,“因为好奇这个男人是谁,居然能使你表情变得如此丰富,所以我特地找私家侦探查了查他的资料,然后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叫崔定国,曾经有过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叫崔源,却因为小时候经历家暴而被法律判给了想领养他的邻居,那户邻居姓西门”西门晋冷冷地盯着他,漆黑的眸子一片死寂,没有半点温度。叶义澜忽然觉得有些窒息。“那户领养了崔源的人家,家主在领养他之后不久就因为意外死亡了,而就在五年前,养母也因为一次二次碾压车祸、医院拒绝抢救死亡”说到这里,他发现西门晋眸子很明显的波动了下,不由挑眉,“怎么了我说的不对”西门晋抿唇,冷声问道:“你说,她是因为医院拒绝抢救而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叶义澜耸了耸肩,“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医院因为某种原因拒绝抢救,崔源的养母也因此丧命。”西门晋狠狠地皱了下眉,不说话了。为什么,姜哥告诉他庞玉莲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去世了还是叶义澜在撒谎“那个侦探告诉我,警方调查这起车祸,犯罪人正是崔定国,只是那时候崔定国已经逃到了国外躲了起来,警方最终十分不负责任的放弃了追捕。”“而四年后,国内风声渐渐平定,大概是没钱花了,崔定国悄悄回了国,在这一家会所找了个工作,因为怕被警察认出来,他就住在会所里的员工宿舍里,平日若无必须绝不外出,而与此同时,崔源也回到了j市。”西门晋木然地看着他,平静地问:“你调查到这些,那又怎样”“不能怎样,我只是有些好奇,经过这样的事,崔源不恨他的亲生父亲也难,必定是要报复的,但既然想方设法进入了雅赫私人会所,却为何仅在一次争吵过后,他就放弃了再进入雅赫私人会所的机会难道仅仅只有一次争吵,就算报过仇了”叶义澜咄咄逼人地盯着他,“你好不好奇呢西门晋,哦不,我是不是该叫你,崔源”西门晋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毫不退让地看着叶义澜,淡淡道:“大概,他是意识到了,只有走正当法律途径才可以正确报复,盲目的以命偿命,也会毁了他自己,太不划算了。”叶义澜根本没想过这个答案,不由一怔。西门晋在心中暗暗一叹,平静道:“叶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祝您玩得愉快。”“站住”“从一个万念俱灰的差点失足的青年变成一名悬崖勒马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吗”叶义澜见他副平静的样子,不由气急败坏,下意识喊住他之后,口不择言道,“我还真该羡慕东门越,居然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这样改变你”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西门晋的时候,他站在吧台后面,垂着头调一杯as,酒吧里昏暗的灯光在他的脸上,镀着一层暧昧而又莹润的光。大概是他的视线太直接,吧台后面的青年似有所觉抬起头,淡淡地看了过来。那一刹,他对西门晋所有的印象,都只剩下那双眼睛。漆黑,死寂,连绝望都没有,像是已经熄灭的火焰,再没有可以点燃的余地。可是现在,他的眼依旧漆黑,却不再有那种对一切都觉得无所谓的阴郁漠然,这样的黑黑的纯粹。却不是属于他的纯粹。想到这里,有些恶意地开口:“对了,你大概不知道吧,拒绝治疗你养母的那家医院,院长姓东门,叫东门自华。”西门晋正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成功地僵在了那里。作者有话要说:在楚非辞姑娘的建议下,俺建了个扣扣群虽然俺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双手的人数加进来然后因为作者有话说、评论、还有专栏、文案,小真空都是不能放群的大家看到光明正大放群的都是大神qaq,所以大家可以私信我微博,我把群号告诉菇凉们皮埃斯:楚非辞菇凉,俺已经把群号私信给你了,但你一直没回俺关于关注微博,可以直接用网页版晋江在俺的专栏或者文案上进入俺的微博,也可以直接搜俺的微博昵称:岁月书1997话说因为和谐问题,第三十三章内容已删Σ °°︴、chater37出了私人包厢之后,西门晋缓缓带上门。很轻的一声“咔哒”,他却猛然一惊,似乎才回过神来。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来。在原地站了会,面色虽然仍旧苍白,眼神却少了些许茫然。一双眸子比夜色还要黑,不泄露丝毫感情,深深的,看一眼都仿佛能够被吸进去。“笃、笃”金属手杖敲在洁白无瑕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而有质地的回响。突然,不远处的前方,一个人从拐角处走进这个过道。两人同时下意识抬头,看到对方,俱是顿住了脚步。“你,你怎么又来了”大概是上次被吓到了,崔定国面如土色,先回过神,急急地冲过来,一把拉住西门晋的手腕,就有些仓促地往过道外走去。西门晋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面无表情的任他拉着自己往前走。纤尘不染的过道尽头是电梯,再拐一个弯是安全楼梯。安全楼梯入口处,为了采光好,设计了一道玻璃墙,可以很清晰地从这里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因为大多数会员都用另一头那部靠近会所大门的电梯,这一头的电梯平时很少人用。现在这边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到了安全楼梯口,崔定国才像甩瘟疫一样甩开西门晋的手腕,关好木头大门,然后转过身,警惕而又惊恐地盯着西门晋,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我告诉你,这个会所的老板大有来头,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西门晋分毫不让地盯着他,眼中不带任何温度,冷冷的、冰凉的。在他目光注视下,崔定国觉得自己脖子上像是缠上了一条冰凉滑腻的美人蛇,渐渐勒紧他面色涨红,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然而西门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揉了下手腕,冷冰冰地说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也并没有找你的打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话”崔定国又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退完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该表现得这么怕他,于是又有些虚张声势地大声叫了起来,“你个不要脸的,居然来这种同性恋呆的地方,你有钱吗幸好当初你没跟着我,不然我的脸肯定要被你丢尽了”“是啊,我也在庆幸,”西门面无表情道,“幸好当初我没有犹豫报了警,不然现在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你说什么”崔定国一震,他一直以为当初报警的是西门贺,“当初那个报警电话是你打的”他顿了下,冷笑道,“哈,真是可笑,你个做儿子的居然敢告老子小时候就那么狠,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知道西门贺是怎么敢领养你的”听他提起西门贺的口气,西门晋压在心中的怒气渐渐上涌,他眯着眼,像一只漂亮的豹子,盯着自己的猎物,伺机蛰伏。“是啊,我小时候就那么狠,”他弯了弯唇角,笑得十分迷人,只是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冰冷的寒意,“您不过打了我几顿,我就报了警害您被抓起来了,那我现在长大了,您杀了我最爱的母亲,您说我会怎么报答你”刻意压低的声音平缓而有磁性,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崔定国听在耳里,却只觉得他刻意使用的敬称是如此刺耳,满满都是讥讽。脖子上的那条美人蛇又缠紧了尾巴。这种被什么盯上却无处可逃的感觉让他背脊一阵发寒,他终于意识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当年那个无力还手的小男孩,而是一个被仇恨锤炼得内心强大的青年。往年的酒肉生活和这些年的逃亡生涯,让他变得虚弱,可是这个比他还要高上一头的年轻男子,在外的手臂线条却是如此流畅漂亮显然,他的武力值远远不如自己的儿子。“你,你要做什么”他声音发颤,没有骨气地问出这句话,然后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我告诉你,你不要想着把我送到警察局或者再报警,这里警察是进不来的,警察也不敢惹这边”“谁说我要报警了,警察有用的话,五年前就不会让你逃走”西门晋冷笑,伸手松了松领口,慢悠悠地往前踏出一步、一步、又一步,俯视着,毫不掩饰地盯紧他,“更何况,把你交给警察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怎么能一解我心中的仇恨这一次我不会再把希望交给其他任何人,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我要亲手裁决你”崔定国被他气势所迫,下意识跟着后退,就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他已经退到了玻璃墙角,退无可退地紧紧地贴着玻璃墙,再没有移动的地方。然而就在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巨响,那道玻璃门轰然向后倒塌崔定国一点防备也没有,背后一空,向后倒去这里是三楼因为为了追求大气豪华,当初建这栋楼的时候,每一层都吊得很高,大约是其他楼的两层高,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寻常高楼的六楼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若是从这里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西门晋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向前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崔定国本能地在空中挥舞的手。他跪倒在地,一手扒着断墙,一手伸在外面,身体向前倾着,而崔定国脚尖还顶着楼层地面的边缘,整个身子垂在空中,手臂绷得笔直。西门晋只需稍稍用一下力,就可以把崔定国从死门关上拉回来。只是看着命悬一线的崔定国,他的脑中忽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现在自己松手,是不是就可以报仇了而且这是意外事故,根本不会牵扯到他的身上。以命抵命,真是最好的时机。时间仿佛忽然被定格。然而这大约只是错觉,就在下一瞬,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西门晋因为意外而来不及未收起的恨意还残留在眼中。崔定国忽然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浑身都在发颤,方才的惊吓过多,他的心理一直都处于恐惧的状态,如今更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袋一片空白之下,凭借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开始用力挣开西门晋的手。“你疯了”西门晋扣紧手指,因为用力过大而咬紧牙,密密麻麻的汗珠出现在他挺拔的鼻梁上。崔定国语速飞快而又胡乱地说喃喃:“别碰我你要杀我,我知道,你要杀我啊”随着最后那一声因为失重而发出的惊恐的叫喊,崔定国的身子像被抛下去的石头,直直的向水泥马路坠去。风送来很沉闷的一声响声这大概只是西门晋自己想象出的幻觉,但下面人群骤然而起的喧哗尖叫,却听得无比清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