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啊。“回皇上,臣如今虽算不得衣食无忧却也乐得自然,况臣本无心居政,谋权一事,比论臣不过男宠更为荒唐。”“哼我大华国的官员竟是如此素质,整日将此词挂在嘴边成何体统”老丞相听不得这种话,怒呵出声。“嗯,子俞惭愧,竟如古话所言近墨者黑了,子俞定力不当,该骂。”苏子俞拱拱手,倒像是真的感到抱歉一般。老丞相好半天才转过了弯来,等理清了话中含义,险些冲上前暴打一顿那个看似知书达理的“好太师”。“太师”君朔忽然提高了声音,里面似是夹杂了些许怒气。“朕问你,那日从梅庄归回,中途为何要给朕下了迷药的水囊”那日子俞递给他的水囊是有问题的,喝第一口他就发觉了。只是他太了解子俞,那个人,对自己从未抱过戒备,一世聪明的人总会一时糊涂。他当着子俞的面喝了水囊中的水,却在子俞不去注意自己的时候用内力逼出了迷药。那时的自己虽然疑惑,可现在细想来,子俞背着自己和少风谈论,难道不是为了策划什么么苏子俞没有想到阿莫那日并未真正昏迷,如果阿莫中了迷药即使现在质问起来他也有法辩解,可是阿莫没有,那么,阿莫当时应是看到了少风的阿莫对少风是不会有什么好看法的,看来今日的他是真的走到了绝路。不过他还有最后一支赌注。用苏子俞臣子忠心友人真心以及赌他君谨莫最后的心回意转。“苏子俞回答朕”君朔猛然挥袖,破风的声音犹在耳畔。不用愤怒,阿莫,能说的他会一字不差一一禀报,至于那些不能说的,恐怕阿莫是听不到了。“臣心向国,亦向皇上,此诚,天地可鉴。”多庸俗的话,子俞自嘲的笑笑,真话阿莫是问不出了,执意要问,也只能敷衍了。“皇上,如果无法定夺,您招人问问如今江湖武林盟主就能得知了。太师是否笼络江湖势力,到时就能了解清楚了。”丞相出着主意,月蝶却已一言不发,像是朽了的木块一样一动不动。“何必那么麻烦。”君朔忽的笑开,眼中是少有的阴冷。“古人之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太师执意隐瞒,朕又怎能一而再的宽容放过。”君朔握紧袖中的拳头,他始终是介意的。他是一朝之主,怎能忍受他人这般欺瞒即使那个人是子俞是陪他拼打江山的苏子俞也不可以。“传朕口谕,即刻起,国无太师,此后朝中再无太师一职苏子俞,密图谋反罪无可赦,就此压入天牢,三日后问斩”“圣上英明”总算除去宫中祸害,丞相长舒一口气。接到旨谕的侍卫入殿就要将这风光一时的前太师“请”出殿去,苏子俞却笑着摆了摆手。“皇上,贱民也曾与您主臣一场,走前还有一个心愿希望皇上成全。”君朔并未应答,不应允,也不拒绝。苏子俞只当他是答应了,扬起嘴角,分明是笑的表情却看着苦涩。可是接下来的事态没人料到,这个即使不算位高权重却也总是给人圣神高洁的前太师紧接着的举动让所有人震惊,亦永远难以忘怀。那个即便为了阿莫会委低自己却仍是骄傲着的苏子俞,双腿一曲,跪立于地。阿莫,原来真的是江湖险恶,深宫冷漠。人心人情到了这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了。“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五体投地,再道谢三声。“一谢昔日梅林相识,皇上真心相待。二谢多年指点庇护,臣方得今日之为。三谢臣斗胆了,臣忘了这第三条是万万提不得的。皇上恕罪,容臣最后一句。臣再无他憾,唯愿今后无臣辅佐,皇上霸业可早日达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才险些说漏了嘴,进宫前阿莫承诺他,此一生,阿莫一日为皇,子俞一日平安。如今看来,这一句是不必提了。作者有话要说:、身陷险境中阴湿潮冷,牢中的环境永远都是这样的恶劣。不过说起来虽然他已阅牢无数但这死牢还是头回进呢。手脚都被锁的久了,再加上牢中阴冷,骨节酸涩不已。若是除去这束缚的铁链再能供上一坛清酒其实牢狱还算得上是好去处,苏子俞自我打趣着。脚下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未待去细想,脚腕便传来一阵刺痛,俯身去看原来是一只兴许饿急了的小耗子在找食呢。苏子俞笑了笑,拎着小耗子的皮毛提到眼前,小耗子大概没想到偷食不成反被捕,吓的两只爪子瞎扑扑。“我一天滴水未进,你跑来我这里是自投罗网么。”苏子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兴致逗起了一只耗子,竟然好耐心的和它打起了趣。“吱”耗子像是听懂了子俞的话一样,两颗豆豆眼慌乱的转了个圈。子俞笑出了声,像是真的很愉快一般,“外面的牢头有许多美味,你去找他们吧。”小耗子一落地就没命的向外跑,只当自己大难不死已是庆幸不已哪里还敢再去觅食。“将死之人还能笑得出声”应着一声夹着讽刺的呵斥,牢门缓缓打开。苏子俞抬眼去看来人,有些惊讶。“邓将军”眼前的人是邓将军没错,只是那身狱卒的装扮“我是新分配来看押你的。”邓将军冷笑一声,反手关起了牢门。“你怎么会”疑问的话没有说完,子俞已经猜到了大概,邓将军会沦落至此,应该是阿莫为了戊山一事对他的惩处。“苏子俞,我堂堂三品将军如今满腔抱负无地可施都是拜你所赐,如今你沦为阶下囚,没有人会再来帮你。”苏子俞后退一步轻笑开,“至此一步子俞未想过还有谁可依,国仇家恨也罢,私人恩怨也罢,子俞只希望将军手下留情。”邓将军挑起唇角,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将军往日风度不在,当日的气概被愤怒洗刷干净,眼里的嗜血是前所未有过的,他要眼前的人痛苦。没错,遭贬之后他有多痛苦,现在他就要让苏子俞百倍偿还。“我自然有分寸,至少在你上断头台前,还要留你一口气。”邓将军话音才落,夹杂破竹之力般的右脚便狠踢在了苏子俞的膝盖处。邓将军本武力不弱,这一脚下去使得苏子俞立刻向旁侧摔去。尘灰扑了满面,一身白衣变得脏污。可这些不算什么。只是那疼痛不算好忍。苏子俞咬紧了牙关,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颤抖。真是虎落平阳“不要指望会有人来救你,苏子俞,你在朝中是什么样的名声你心里清楚,如今皇上也恨不得将你除而后快,现在,只有想着看你落魄样的人,没有人会帮你。”“邓将军所言极是。”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苏子俞却不在意的笑笑,“不过若是让皇上知道将军未得旨意私自用刑,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邓将军嗤笑,上前一把扯住子俞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你威胁不了我,如今你已无官无职不过贱民,苏子俞,你不比当初了”“百姓性命在你眼中原来只是草芥,邓将军,是子俞看错。”心中一寒,他本敬邓将军称得上铁血将军,却不想被贬受挫后便由的自己堕落下去,真是可悲。“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先前因为你皇上免去对我的责罚我本是感激你的,可为什么又要背地里对我使阴招我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上战场”只会打仗的将士是没有用的邓将军看到子俞嘲讽一样的笑脸,仅存的理智都化为了云烟。“让你笑叫你笑”掌风刮过脸庞,清脆的响声在阴黑的牢房显得很是突兀。苏子俞被一掌打的偏过头去,俊秀的侧脸上印着的掌印尤为惹眼,脸上只有火辣辣的感觉,严重的是突然炸开的耳鸣声,让人心闷。“疼么。”邓将军看着子俞的狼狈样,得意的问到。“说疼你会放过我么”苏子俞的嘴角仍然是上扬,若不是白皙的脸上实实在在的多了几道指印,旁人看了还会以为方才的事情都是假象。苏子俞轻松的样子在他看来就像是对自己的嘲笑凭什么他官场失意后就丑态毕露,而眼前的人受此屈辱仍然一派安然分明,自己的窘境都是他害的“苏子俞,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落魄前太师,有什么好骄傲的”“邓将军,我们,彼此彼此。”这一语彻底激怒了昔日的威风将军,心里一凛,忽然就疯狂的对眼前的人拳脚相加。苏子俞的发带被邓将军施加的内力震断开来,一头漆缎铺了满肩,添加了说不出的诡美。“你为什么不求饶”原来憎恨真的会使人面目全非。也曾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邓将军此时扭曲了脸庞,一副狰狞的模样。不知是打累了还是怎样,邓将军忽的停下了手,看着苏子俞靠在墙角急促的喘息,心里却没有快感。太安静了。那个家伙,无论自己怎样对他,他都没有一丝痛苦的。感觉完全就是在打一个沙袋一样,毫无趣意。邓将军撇了撇嘴,大掌提在子俞衣襟处强迫他站起身来。电光火石间,一记重拳击在了子俞上腹。“呃”痛吟声不自主的溢出口外,本就脆弱的胃腹受此打击猛然叫嚣起来,剧烈的疼痛忽的炸开让苏子俞不禁以为腹中被利刃翻搅一般。邓将军看到苏子俞突然弓起了身子到是有些诧异,仔细看去,一丝血线竟盘着那人精致的下颌蜿蜒而下。“呵,太师似乎身体抱恙”苏子俞无暇搭理,所有的精力都被那阵剧痛消耗殆尽,眼前变得昏黑,让他有些力竭。邓将军忍不住大笑,几步上前打算故技重施。右拳带出疾风挥出,触到的却不是如方才一般的柔软。苏子俞旋身避开,邓将军的重拳便直直砸在了墙壁上。“太师身手不错。”邓将军变拳为掌,转身直取子俞要害。苏子俞还不及缓下身体疼痛又要应付邓将军狠招,心思百转,猛地提起拖地铁链束起袭来的手掌。两条铁链各束了大掌两指,暗中催动内力,其势竟是要生生扯断邓将军的手指。邓将军大骇,飞起一脚踢在苏子俞胸前这才保住了手指。“苏太师原也是恶毒之人。”邓将军冷言,他知道,如果不是苏子俞遭受重创有伤在身,他这右手,怕是要废了。苏子俞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几乎听不清邓将军的言语。“你是将死之人,今天也算让你吃了苦头,我便不再为难你了。”迷糊之中,仿佛看到邓将军离开了大牢,腹中的疼痛愈演愈烈,仅剩的光明彻底被黑暗替代。身心俱疲的苏子俞总算是晕死了过去。他似乎睡了很久。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梦到了许多人和事。他梦到了五岁无依无靠的自己独自一人历经磨难拜入梅庄。他梦到了七岁那年,因为好奇溜进皇宫边角偷看烟火的自己。他梦到了十七岁那年,伴着阿莫颠沛马背征战四方。他梦到了二十岁那年,满是荣耀的阿莫终于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他以仰望的姿态为阿莫暗暗高兴。他还梦到了许多许多,好的坏的,得到的错过的。原来他这一生,几乎多数的事都与那人有关,甚至连他的死亡,都逃不过那人的掌控。苏子俞,枉你自诩聪明,却如此可悲。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丝意识,苏子俞才一清醒,便觉得自己将要被这汹涌而来的剧痛毁灭掉。只是太累了,他甚至没有力气用手按压住那肆虐的胃腹。眨了眨眼,不远处似乎有一道人影。又是谁“子俞,你睡醒了。”苏子俞一怔,竭力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抿了抿唇,苦涩的笑笑。“皇上是来看贱民最后一眼么。”君朔端坐在绣金椅上,俯视着苏子俞。此景就如当年一样,登位那日,苏子俞和众多大臣俯在千层阶脚下,仰望着他们的天子登上龙基。是否永远都是这样,他们之间只有一仰一俯的关系,永远无法靠近。“苏子俞,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君朔平淡的说着,从他淡漠的表情里看不到一丝情感的波动。“告诉朕真相,朕可以从轻发落。”说出真相就不要他的命了么可惜他在意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性命。他于阿莫分量几分他已明了,在阿莫眼中,大概他就如同蜉蝣。阿莫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却并不在意他的生死。苏子俞向后缩了缩,牢里光线暗,阿莫大概是看不到他的伤痕他的颤抖了。弯了弯嘴角,开口便是无关话题的话,“阿莫,如果有的选择,我希望自己没有去看过那一场烟花,没有认识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