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可以让他那样做,怎么可以”李培盛更加激动地揪紧斐然的衣襟,怒然质问。相反怀瑾,她反倒是比较平静。她幽幽看着从未有清醒迹象的男人,笑了,“祈天澈,你说的逆天改命,终究不行。”听到她这样平静的语气,李培盛不由得松了手,回身看去。柳云修和斐然也不知所云,为何楚墨出事,他们会这般哀伤他们只知躺才床上命悬一线的男人是楚嫣下的手,为了保护怀瑾。莫非,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娘娘,您不能就这样放弃爷用命换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李培盛握拳大声说。柳云修和斐然顿时震惊不已,用命换来的也就是说,祈天澈之所以变成这样子不是为了怀瑾,而是为楚墨若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一时大意可闯了大祸了。李培盛看到怀瑾毫无表态,他宣誓般地道,“即使爷再也醒不来,奴才也会替他完成心愿”说完,他毅然转身,带着一股决然箭步离去。“斐然,拦下他”怀瑾冷静地出声。这个心愿怎么完成难道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天机老人的传人吗不可能的对吧,所以,这李培盛要做傻事。他对祈天澈的忠心从来不需要证明,早在他下决心净身回到祈天澈身边的那一刻起,他的忠心就不用再质疑半分。斐然快步出去拦人。柳云修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祈天澈,你看到了吗,你一倒下,我做什么都很糟糕,连你用命为我换来的机会也要消失了。你快醒来好不好只剩五天期限了,你再不醒来就看不到我了。”怀瑾握紧男人的手,低低自语。柳云修见此,默默地退了出去。尽管有很多疑惑,尽管有很多话想问,但,显然,不是时候。“祈天澈,你说过不忍我做孤魂野鬼的,也许在另一个时空的我早已入土为安了,你是不是想与我黄泉路上见啊,不是的话就给我醒来”他不是在出事前还担心怕来不及留住她吗现在事情成真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不管她秋离枫走进来听到的都是她撕心裂肺的话,于是在门口驻足下来,再也没法再向前一步,就如同他对她,永远都没法再向前一步,只适合停在师父与徒弟的距离。他就这样伫立在门口,听着她对那个昏迷中的男人说了很多,很多话,也想了很多很多,素来毫无波澜的心也涩了很久很久。李培盛的武功本来就不弱,等斐然追上的时候,已经看到他推开大夫,拉起楚墨盘腿而坐,而后坐在他身后。斐然一看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忙上前阻止,“李培盛,冷静点五脏六腑都震碎,就算是你主子也救不了他”“总得试一试”李培盛推开阻止的手。斐然再次出手,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地交起了手。李培盛从床上跃下,毫不留情地追着打,从房间到房外。斐然知道他想要发泄,也用了全力,毕竟,能跟在祈天澈身边保护祈天澈那么多年,不让他的武功被人发现,身手自是不错的,极有可能还在他之上。“李培盛,为何你主子甘愿用命去救楚墨”斐然一个旋身避过李培盛的招式,趁机问。“因为楚墨一死,娘娘也活不成,你明白吗”李培盛想起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斐然的疏忽,更加狠了劲地打。斐然一惊,但来不及让他多想,李培盛的拳头又挥过来了,而这一次,本想避开,也避得开的他却是原地不动。情绪激动中的李培盛根本没考虑,拳头就这样狠狠揍上他的脸。斐然的脸直接被揍歪过去,闷哼到底,嘴角出现血渍,半边脸也马上起了淤青,可见那一拳真是卯了劲的打。“你在做什么”李培盛气急败坏地上前扶起他,后悔极了。“这一拳,该是我受的。”斐然吐了口血腥子,拍拍他的肩膀,万般愧疚。他不知道楚墨就等于是怀瑾的命,虽然还不知道详情,但由李培盛的爆发程度来看,事情很严重。“是我鲁莽,也不能全怪你们,你们不清楚事情真相。”李培盛道。“能说一说吗”出声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柳云修。既然无法在怀瑾那里找到答案,只能来找李培盛了。李培盛看了看他们俩,叹息,“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房里,低低的嗓音还在继续,仿佛怕明天再也无法同他说话似的。“祈天澈,如果楚墨死,真正的肖燕回来,我就被挤走,宝宝贝贝怎么办你忍心看我们的孩子被不是亲娘的女人虐待吗而且,你就忍心看我被她这样欺负”秋离枫涩然扯唇,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听进去了没有,但他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即使对着昏迷的男人,她所说的话也是千娇百媚,耍无赖、威逼利诱、撒娇等,在外人所见不到的一面全都展露无遗。就因为是他,所以她才毫无保留地展露真正的她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法转身走开,听着听着,心在难受,眼睛在笑。因为,他看到了所有的她。也该是听到这里为止了。他转身,欲走,突然,身后传来不属于她的声音。“你,只能我欺负”那声音,很虚弱,低如蚊呐,可他就是奇怪地听见了,也震惊了。猛地重新回过头去,就见她扑在那男人身上,喜极而泣。“对只能你欺负,只让你欺负你终于醒了,呜呜”那男人确确实实睁开眼了,还很努力地抬起手抚上她的发,无声地安抚她。他,居然真的被她唤醒了若非是太过放不下她,他想,这男人根本醒不来,除非他的毒得解。所以,她跟着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不甘过,即使,她单独在外的那两年,这男人就不闻不问,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无论如何最终都会成为她的依靠,只因,她认定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如此强大的念功。”祈天澈气若游丝地道。怀瑾抹去脸上泪痕,嗔怪地瞪他,“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呕”祈天澈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怀瑾霎时煞白了脸,“祈天澈,你怎么样”她扶他躺回去,拿袖子为他擦拭。“别慌你也知道,中毒的人一旦解毒,都是吐黑血。”他拿下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那微不可查的颤抖叫他心疼呵。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怀瑾半信半疑地信了。门口的秋离枫却知道,那男人在骗她。也许,对一般中毒的人来说是好事,对他却不是。吐的血越黑,就表示离鬼门关更近。他还能醒来全是因为她的呼唤,因为放不下她,所以奇迹苏醒,但,这也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还剩五天,是吗”祈天澈张手要抱她。怀瑾看了眼他胸口的伤,才小心翼翼地偎过去,点头。“五天”祈天澈呢喃,轻轻抱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爷,咱能不这么玩吗“我已经让我师父帮忙找璎珞了,璎珞一定会有办法的,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怀瑾从未如此害怕过死亡,不,她不害怕死亡,她害怕的是命运将他们活生生拆散。祈天澈轻轻叹息,他担心的是她,她却一门心思地担心他稠。缓缓看向门口,并非他的感官敏锐,而是发现了被外面阳光拉长的身影诺。逆光阴影里,男子面如冠玉,温雅如兰。他似乎注定要欠这个人。秋离枫对上他无力的眼神,信步上前。听到脚步声,怀瑾缓缓从祈天澈怀里退离,看向来人,却没想到是秋离枫。“师父,你来多久了”肖媛怎会让他一声不响地就过来了。“刚到。”秋离枫撒了谎。怀瑾点头,看向祈天澈,“我先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不用了,我很好。”祈天澈扯出一抹笑,他的脸还是苍白得吓人,那种病态,好像随时都会闭上眼,再也醒不来。“可是”“乖,我口有点渴,你去让李培盛帮我沏壶茶来,可好”祈天澈轻声打断。“当然好,我这就去。”怀瑾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又对秋离枫尴尬地笑笑,这才转身离开。“你不让她替你叫大夫,是因为你已用不着。”秋离枫直言不讳。若不马上找到解毒或者缓解毒发的方法,他最多活不到今日太阳下山。祈天澈默认,抬头看他,“曾有人扮作你,前来自称是天机老人的传人。天下之大,他谁不扮,为何偏偏扮你”“”秋离枫默然不语。“无论是哪里,我只要她安然。当然,如果可以,尽量让她留在这里。”祈天澈用一种拜托的眼神看着秋离枫。秋离枫依然选择沉默。“有难处”祈天澈疑惑地问,“有何难处,跟李培盛说,他会拼了命地帮你。”沉吟半响,秋离枫忽然开口,“为何要到边关来既然朝廷当你死了,为何不安分地当个死人”“若你真是我们在找的人,那你该知道,这是必然的因果关系,怎么避也避不过。”祈天澈道,体内强忍的痛楚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渗出一滴滴冷汗。当初只是想为最疼他的皇爷爷尽最后一分绵力,起码等到平定天下,方能心安理得的抽身。最后,为她,他兴了灭月朗国之意。秋离枫再度沉默,他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因果关系。就比如,他以为当年与肖燕分别后,此生不复相见,却没想,后来会再遇到,只不过,遇到的是一个非肖燕的肖燕。冥冥之中早已自有安排,否则,千万人中,为何不早不晚,偏偏是她“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母子三人无恙。”祈天澈气若游丝地道。不行了,他真的好像已经撑到了极限。秋离枫平静无波的双眸头一次有了明显的震惊,但那抹震惊极快地被他平淡掩去,静默不语。“她来了告诉她一声,我先睡会。”祈天澈说着,一直强撑,也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一点点,一点点地闭合。秋离枫立即闪身上前,袖中滑出竹笛,手腕翻转间,竹笛化为利器,朝他的手划去。与此同时,一抹身影如疾风而至,挑开他行凶的手,并且狠狠一掌打向他胸口。“唔”秋离枫闷哼一声,踉跄倒退,背抵圆桌,捂着受了内伤的肩膀,看向满脸不谅解的女子,依旧一脸平和。“你居然趁人之危,你不配做我师父”怀瑾怒斥,不想再看他,转身去查看祈天澈的伤势。虽然她阻止了,但他的手还是伤着了。原本已经闭上眼的祈天澈,再度吃力地动了眼帘。“怀瑾,你误会他了,他这般做是为了让我醒着。tang”习武之人很懂得哪里可以使人痛醒,何况是秋离枫这种藏而不露的高人。在忙着为他包扎伤口的怀瑾顿时怔住,不敢置信地回头,对上秋离枫从来都不愠不怒的俊脸。愧疚、自责在心里泛滥。“师父,我”“无妨的。”秋离枫摆手,微笑着不计较。他看向祈天澈,知道即使这样了,他还是撑不了多久,犹疑了半响,目光落在怀瑾身上,“他,这样子,撑不到太阳下山的,更别提等找到璎珞了。”怀瑾脸色刷白,小手握紧大手,就像是害怕下一秒有人来夺走他一样。“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一试。”闻言,怀瑾满血复活般站起身,“什么方法”“你中睡三次那次,服过一颗解千毒的药丸,虽说那只是针对璎珞姑娘所炼制出来的毒药有效,但璎珞姑娘炼制出来的毒药自是不会差,也许能暂时压住他体内流窜的毒素。”那是一次偶然下,他阴差阳错救了璎珞,璎珞硬塞给他的,说是只要是她下的毒都能解,而且永远不会被她的毒所伤。怀瑾讶异地回头看向祈天澈,祈天澈微微点头,告诉她,确有此事。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她那天碰了祈天澈的毒血却一点事都没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怀瑾是何等聪明,不用明说也知道那个办法怎么做了。左手抬起,右手一划,眼睛眨都不眨眼一下。“祈天澈,张嘴。”她把滴血的皓腕伸出去。看着那潺潺流血的皓腕,祈天澈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轻叹她的冲动,他将她的手拿过来,轻轻含住,温柔地吮着那伤口,饮下她的血。怀瑾微微扬唇,被他这般温柔对待,即使要她挖心估计也不会感到痛。秋离枫知道他们此时此刻的眼中只有彼此,而他,也该默默退场。转身,带着淡淡地笑弧,走了出去。“噗”走到转角,秋离枫才任由那股一直涌上喉间的腥甜吐出来。她那一掌可是用了全部的功力,可见她是有多在乎那个人了,但凡伤了那人,不管是谁,她都拼命。好在当年肖燕修炼的内力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