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衣翩翩的年轻人。有周岚跟着恐怕栾涛捅不出多大篓子,不过借这位谋得军功封侯只怕是没指望了。解墨卿就算历史学的不是特别好,也深知古时按功封赏。汉高祖曾歃血为盟,非刘氏不封王,非军功不封侯。可见军功在古时多么重要。此时大军出征已有月余,解墨卿就算想吐槽皇帝昏庸已是不及。“蒙峻,你的皇帝姐夫脑袋被门夹了吗难道,他有意出兵只是为了打一场败仗”“墨卿,你在说什么”“我说你姐夫想打败仗怎么的”一语似醍醐,蒙峻眼前瞬间闪过什么。皇帝那天有意点他,莫非全明白了蒙峻连夜入宫请战,率二路人马增兵嘉峪关。这条消息刚刚传出来,嘉峪关栾涛战败的消息同时传回长安。满朝鸦雀无声,蒙峻官复原职板上钉钉。临行那天晴朗风止,天气格外好。蒙峻重披战袍,未央宫殿前丹墀下,饮下天子亲自递来壮行酒。“愿蒙将军不负朕之所托,扬威西域,振我宸国国威”“臣绝不辜负吾皇信重”皇帝一扬手,去吧蒙峻翻身上马。西门外,蒙溪带解墨卿前来送行。解墨卿没见过这等阵势,但见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旌旗下一员大将缓缓出现在视线里,皂袍银甲,行至面前这才勒住马。二人默默注视,良久,蒙峻轻声道:“多保重”解墨卿很想笑,觉得这句话应该自己来说才是,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贤惠,可惜现在倒了过来。蒙峻冲蒙溪一点头,解墨卿就觉他的眼神怪怪的,果然蒙溪语声笃定,“放心,我会照看好大嫂。”尼玛,就知道怎么可能是照顾那么简单,看着我才是重点啊作者有话要说:、报仇不能怪解墨卿骂栾涛是个草包想当年他老子跟随睿皇帝南征北战何等威风,奈何生的儿子是个四肢既不发达,头脑也不灵光的蠢材。赵括还知纸上谈兵,到他这里连纸上都省了。大军初到,不等嘉峪关守军介绍军情,点齐五千人马出城。都尉苦苦相求怎拦得住栾公子,周岚叹息一声命都尉随时准备接应,这才跟上栾涛。“只知助长敌人锐气灭自己威风的东西”周岚皱了皱眉。眼前黄沙万里,虽不见敌踪,却处处充满危险。比如,没有当地向导,会不会迷路;比如,大军深入有可能会找不到水;再比如,哪里有流沙。真正遇到敌人,哪里会被伏击,哪里可以安全脱困周岚对于西域的了解大多来自于某前朝一个出使西域的郎官。他当年奉命出使西域,中途被匈奴截获扣押十年。脱困后先后辗转去了康居、大宛、乌孙等国,并将西行的各国见闻以文字形式流传下来。今天栾涛贪功冒进,他希望自己的所学能在关键时刻保证大军全身而退。以疲打逸本就犯了兵家大忌,再不熟悉地形贸然出兵寻找战机,栾涛若是不败简直就是第二个霍嫖姚。可惜他不是。霍嫖姚当年出兵以奇致胜,讲究速度、突然性、不拘泥于战术约束的打法两战河西,取得决定性胜利。显然栾涛脑袋里装的不是这些,己方准备精良,灭掉区区西域一隅岂在话下。大军一路西行,简直和旅游观光有的一拼。当遇到敌人时,被对方可怕的冲锋冲散了队形,栾涛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对方也是一员年轻将领,肤色略黑,一身皮甲,手中倒提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栾涛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俘虏,但这一切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周岚带人且战且退,对方保持一定队形,有选择性进攻。如此追追打打战了半日,傍晚时分,对方停止追击。天将擦黑,只见茹茹大军黑压压如潮水涌来。此时周岚已经和都尉两路人马汇合,见敌人来袭亦感不妙。在沙漠里,己方始终不占任何地利之势。吩咐好弓箭手,却发现茹茹大军突然停下来。“怎么回事”都尉摇头,“不晓得。茹茹人剽悍,从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属下亦是初次见到这种事。”周岚纳闷。前人在留下的关于西域各族的说明里,没有过多关于茹茹人的介绍。弓箭手拉弓瞄着前方,就在准备放箭的时候,阵前传来一阵惊天嚎叫。茹茹大军往两侧分流,给中间空出一条路来。一马缓缓前行,马上将领身前横着一人,从穿着分辩竟然是栾涛。将领大声说了几句,然后便将栾涛抛向两军阵前。可怜栾公子在昏黄天际划过一条美丽抛物线,然后就重重落在黄沙中半天爬不起来。同一时刻,茹茹大军缓缓撤退。“刚才敌军主将说了什么”周岚很好奇,敌人到底说了什么,居然放回栾涛撤了兵。都尉神情复杂,“他说在他眼里,只有大将军蒙峻可堪一战,这个草包他不要,还给我们带回去,别留在这里丢人现眼。”蒙峻一到嘉峪关,就听都尉禀告了这件事,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护送栾将军回长安。”蒙峻简单下达了第一条命令。接下来蒙峻投身轰轰烈烈反侵略大战中去,偶尔收到家中书信,蒙溪称大嫂一切安好,目前没有任何不安于室之举,也没有搞任何破坏性小动作,更没有任何逃跑迹象。细心的将领发现,蒙峻只有在看家书时,脸上才会露出一些不太冷的表情。“今天太医来看过,只说要大嫂照着将养就是。”“大嫂在你书房找到一本书,对书中所绘花纹发生了兴趣。”蒙峻想了想,他书房中的书书中绘有图案的,只有天公造物那一本,可那明明是讲冶炼的。“大嫂今天亲自染布料,险些掉进染缸,好险”全部文字来自自己的兄弟,那个家伙居然一个字也不吝惜写给他,简直岂有此理蒙大将军怨念了,具体表现是命令士兵比平日多操练一个时辰。自己身体力行,一人掀翻五六个兵士,又夺过校尉的弓射光箭囊里所有的箭。如此仍觉不解恨,抓过一名小兵比武,结果发现那小兵居然是田阔。真是冤家路窄好在田阔是山贼出身有两下子,没有被蒙峻一下就掀翻,居然在他手里走过几招。蒙峻也没有借机报复,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面前这人算得上是情敌一只,但那仅仅是往事随风。解墨卿远在长安哪里知道蒙峻的兵因为他的原因而陷入水生火热。没有那个家伙在眼前晃悠,他的胃口格外地好,如今比过去还能多吃一碗饭。但他绝不会再像那次毫无节制地吃,很担心再把孩子撑出来。虽然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过那种疼痛还是令人遍体生寒。现在有肚子里的靠山,他的散步范围已不仅限于是将军府。想出门随意出,也没有人特意询问,蒙溪只是叫发财两个小心伺候着,八成是估摸着他反不出天去。解墨卿腹诽,老子现在七个月的肚子,你想我带球跑,我跑得动吗东市繁华一如既往,虽然嘉峪关狼烟烽火,远在千里的长安并未受到丝毫影响。仿佛所有人都认定一个事实只要蒙峻在,就不怕敌人打到京城。如果换做他人做蒙峻的妻子早就沾沾自喜以夫为荣,奈何解墨卿这只被绑来的二货受实在不知喜从何来。东市溜达一圈也累了,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会,迎面走来老熟人一枚。如果知道今天出门会碰到解墨卿,栾涛一定会老老实实留在家里,捧着祖传老黄历认真研究。可惜他出门不翻黄历,活该让他大白日撞鬼。眼见丞相公子掉转身形要溜,解墨卿哪能轻易放过他,上次的账还没清算呢。也不用才官扶着了,乐嘻嘻一脸奸笑迎上栾公子,“呦,真是好巧啊栾公子真是好兴致,不知长安东市和塞外风光相比如何啊”这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栾涛带兵走了一趟嘉峪关首战被俘,虽然有周岚跟着损失不大,但终归颜面丢尽。返回长安皇帝并没有下旨问罪,他自己倒是有点自觉,未央宫丹墀下跪了三天。皇帝体恤栾丞相老来得子不易,没有深究放他回去反省。今天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出门散散心,谁知半路遇鬼,被解墨卿给缠上了。搁在以往,二人相遇栾涛巴不得多碰上几次好逞口舌之快。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个大肚子正是自己避之不及的克星。“栾公子,既然来了坐下说说话吧。”解墨卿还热情上了,可惜栾涛哪敢应。上次二人碰上,他图一时痛快,结果面前这位被气得动了胎气还被皇上抓个正着。回家就被老爹抽了一顿荆条,今天和那天何其相似,只不过找麻烦的人对调了一下。他不可想再挨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蒙夫人好兴致不妨多走走,栾某还有要事不便相陪,这就告辞。”“要事可是令妹何时入主椒房吗”栾涛本已迈出的脚步瞬间顿住。解墨卿一看他那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早就听说了,栾丞相想当国仗快想疯了,联合多位朝中大臣一齐上疏请求册立栾氏,奈何皇帝一直不接招。眼下因西部战事又起,册立一事才得以暂时消停。有时他也觉得当皇帝有什么好,和原配鹣鲽情深,丧妻之痛还没走出来,还要再受一群老土鳖左右,非要人家赶着续弦。“我说栾公子,你们不觉太不体谅人了吗”“嗯”栾涛没听懂。“椒房伊人留香,其他人是走不进去的。”栾涛若有所思。解墨卿真心觉得自己太体贴了。他本意是要好好奚落这位丞相公子的,一看他早没了骄傲的公鸡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变成苦口婆心。“令妹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非要塞给一个最不该托付终身的人”栾涛的脸涨得通红。“那个人有什么好身后女人一大群,就算你的妹妹入主椒房,还不是落得夜夜空闺冷的下场。就算皇上顾及丞相多走几趟不致椒房过于冷清,可历来外戚势大不得不防。你此番跑了一趟嘉峪关无非给令妹入主椒房增加些分量,可惜你如今无功而返,令妹前路堪忧啊”这简直戳到栾涛痛处。“许个寻常人家,男人死了还能改个嫁。一进宫门暗潮汹涌,后宫相争那椒房住得几日还说不定。一旦帝王驾崩,还不是孤苦终老。皇帝哪里好,活着后宫无数,再不节制,不知哪天一命呜呼。”这话说得简直大逆不道,可话顺嘴就说了出来,解墨卿也不觉不妥,栾涛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觉体贴到家了,解墨卿真是无比钦佩自己太有爱心了。可是,当他说话时那凑到近前欠抽的笑脸是怎么回事,那忽高忽低的怪腔怪调又是怎么回事当后知后觉的栾涛想明白了后,当即跳脚,“解墨卿,你敢耍我”作者有话要说:、斗地主解墨卿一直都是个不安分的主。今天揪着栾涛找茬,只可怜宸国皇帝无辜躺着中枪。姜成烈长这么大,从没有听过什么驾崩啊、什么时候一命呜呼的话。这是宫里的忌语,自是无人敢说。可是外面世界就不一样了,一般情况下就算要说也是关起门来悄悄说,一旦被发现下场是很惨的。像解墨卿这样光天化日的顺嘴说,恐怕还是古今第一人。仿佛捕捉到了扳倒蒙氏的机会,栾涛眯起眼睛,又昂起那只骄傲公鸡头,“蒙夫人,皇上驾崩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居然也敢说出来,不怕被治罪吗”解墨卿很吃惊,“什么什么”“嘿嘿嘿”解墨卿罕见慌了,“栾公子你说什么啊,风太大我听不清啊”“我说皇上驾崩”哪里有风但栾涛不由提高了声调。“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究竟是何居心”“怎么我不对明明是你皇上驾崩”在心里默默为栾涛点了一根蜡烛,解墨卿知道他已经自己往陷阱一步一步迈下去了。他们闹出太大动静终于引来无数路人纷纷驻足,看向栾涛的眼神及其复杂。栾涛一看坏了,大声分辩,“我是说皇上驾崩”解墨卿及时拦住,“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会被治罪的”“我是说,他啊”解墨卿急的连连跺脚,每一脚都踩在栾涛脚面上,“栾公子失心疯了,大家快帮忙叫人来啊”东市一隅乱作一团,市监急匆匆带人赶过来。只见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一个大肚子男人和一个跳脚的锦衣公子哥。打听清楚原委市监吓得面如土色,一面派人火速请中尉,一面派人悄悄给丞相送信。中尉大堂,栾涛气急败坏。另一间屋里,由于蒙夫人受到惊吓,中尉不敢怠慢,叫来大夫正给他检查,不时问一两句了解情况。眼下西边打仗,如果蒙峻的夫人出了意外,他能想象用不了多日自己就得横着出长安的下场。中尉府大堂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一边是丞相大驾光临,一边是蒙大将军的弟弟、皇帝的小舅子闪亮到场。堂上双方各执一词,栾涛声泪俱下大呼冤枉,并指控解墨卿大放厥词有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