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将整个镯子画出来让她认时,她又茫然不知。她只好将此事放在一边,专心忙着眼下的事。青衣将平阳侯府内的事与她说了一遍。玉雪嗤声一笑,事情正朝她预料的发展,那里的人对她不仁了,她可不会对他们义。她刚才悄悄溜进府里,找到章氏门前守门的四月,四月与五月都是章明启的人。她让四月假传话给白姨娘,说老夫人在找她,要给白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求个平安符。白姨娘见老夫人一向不待见她,至打她怀上后,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还说求平安符。她喜不自禁,心中喜滋滋地就往百福居走来。白姨娘一向对二房的人不友善,玉雪将白姨娘骗去,原本只希望她会撞上苏慕景行窃会不遗余力的揭发,挑唆着苏世安将苏慕景世子这一位置给撤下来,谁想到苏慕景竟然打了白姨娘,白姨娘身怀六甲,只怕凶多吉少。“大夫,女人流血。”青衣这时又突然说了一句。玉雪赫然看她。事情此时越来越乱了,乱了才好。她唇角微微一勾。女人流血,这八成是苏慕景将白姨娘打得严重了。铃铛穿一身小厮的衣衫,化妆成一个少年,坐在马车前警觉的看着来往的路人。玉雪敲敲车壁,“去京兆府衙。咱们现在去找白仲白大人,他不能太闲了。”平阳侯府的百福居院子中,苏平安恨恨的踹了苏慕景一脚。“你这个逆子,居然做起了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看我今日不打死你林管家,拿家法来”苏平安用脚踢着苏慕景,老夫人还没说什么,毕竟她的钱财也没有丢失。但听说苏平安要用家法惩罚苏慕景了,这才慌起来。她手中的拐杖将苏平安一拦,冷喝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打死他打死他了,苏家就完了,世子之位谁来做三小子慕晨吗他都十一岁了,连话都讲不好他是逆子,你也是逆子”老夫人的训斥惊醒了苏平安,他恨恨的朝林管家摆摆手,林管家拿着藤条便退下去了。老夫人说的没错,苏家子嗣本来就少,打死慕景了怎么办打残了也不行,他还没有娶正妻,两个妾室还没有生下一下子嗣。苏平安不忍打了,却有别人会打。苏世安急急火火的冲了过来,从林管家的手中抢过藤条,抬手就朝苏慕景的身上抽去一鞭子。“你爹不打你,我来打你竟敢害死你弟弟他还有两个月就出生了,你却生生杀了他,我今日要打死你”一连骂着,手中的力度丝毫不停下。苏慕景被他老爹打,他不能反抗。父亲再恼恨他,也是他父亲,他的世子之位还是父亲给的,他将来还要继承侯位,这以下犯上的罪他不敢犯。但现在打他的是叔叔,还是个靠着他父子两人的关系做着小本生意的无能叔叔。他哪里惧怕当下就跳起来反抗了。他虽然武功比不了他的表哥李元枫,但多少也学过几年拳脚,而他叔叔却是半天武艺也未学过。他这一跳起,力度反弹之下,将苏武安挣脱开去,反手一推,苏武安脚下一个不稳,竟摔倒在地上了。苏武安当时就怒了,伸手指指苏平安与苏慕景,“好好,好你们父子想干什么欺负我们三房里没人是不是我苏武安也不会任你们宰割你们走着瞧”苏武安冷哼一声,一撩袍子大步离去。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这都是在干什么你们都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婆不成慕景,还不快去向你三叔赔礼去你伤着了白姨娘,白姨娘流产了,一个即将足月的男孩儿就这样早夭了,他如何不恼你”苏慕景这时吃惊不小,什么白姨娘的孩儿没了她可是白仲的妹妹,白姨娘那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还不得找她哥哥要了自己的命当下,他便站起来,准备去追苏武安。“站住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还想跑”苏平安喝道。“父亲,儿子是去给三叔道歉。”苏慕景低着头,他现在被抓个正着,老夫人让他去道歉,正好溜走,不然,他父亲发起火来还是要罚他。苏平安冷哼了一声,“你拿你祖母的东西做什么又在外面赌输了钱是不是说,今日不如实交待,看我不打死你”他放心的将府中之事交与李氏打理,府里看起来还有点样子,但实则上乱如散沙。几个儿女也没有看管好,长子成日里就知道吃喝赌钱,次子过了十岁了还不肯讲话。次女也没有嫁到特别好的人家,大女儿还要等着太子那里的音讯。他重重的叹息一声,李氏已不知被什么贼人给掳走了,就算不掳走,她意图谋杀亲侄女,罪孽深重,也不会轻意的放出来,是不是得给自己找门亲事了他在这里沉思,苏慕景已吱吱唔唔的说了,“是国舅爷的江管家,得罪了七皇子,要赔些银钱,他的钱不够,找儿子来借,但儿子手头没钱。”“你便想着来偷你竟然敢偷”苏平安大喝,伸手过去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他的儿子还不知道性情吗他说是别人的,其实就是他自己“要多少”苏慕景捂着脸,见父亲问了忙回道,“七千两黄金。”“你说什么七千两黄金”苏平安心头一颤,又甩去两个耳光,直打得苏慕景嘴角流血,脸上肿起一片。“你是不要我卖了这宅子你才如愿说,是不是你得罪了七皇子”七千两啊,还是黄金他自打做了这个平阳侯后,光有俸禄并没有其他进帐。皇上只给他在礼部里安了份闲职,那是个清水衙门,家中全指望着铺子与田产进些银子。苏慕景倒好,与李氏暗中杀害他人,关进了牢里。为了将这个儿子从牢中弄出,他将李氏的嫁妆全卖了。他哪有这么多银子“父亲”苏慕景见也瞒不过去了,只好说了实话,“是,是的,不过,是江管家带头闹的事,不关儿子的事啊,儿子也是被他拉下水的。三日之内不还的话,儿子就要坐牢了。”苏平安脸色一变,七皇子可是个不讲理的人,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他拿不到钱,一准会带了人来闹事。可是,府里哪里有这么多钱“母亲。”苏平安一把拉住老夫人,“你要救景儿啊”“不孝子孙你要将我这老太婆活活气死啊”老夫人重重的将拐杖朝二人身上打去。她辛辛苦苦攒的钱,是要拿去给娘家侄孙买座府邸的,不被人发现还好,这给儿子孙子知道了,不拿出来不行了。真真如割了她的肉一样痛。“你们你们你们是要生生气死我”一口气没缓和过来,竟晕了过去。院角站着的一个人,始终没有现身出来,她一直默默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她已听了个明白。她眼珠一转,得意的笑了笑。掏出帕子捂着嘴,摇曳而去。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小丫头四香忙问道,“姨娘,您笑什么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当然有,我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她挺起胸,身板直了直,脚下走得飞快,脸上一直是灿烂的笑容。李氏,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如今,便是我丽姨娘赢。白姨娘被抬到了她的院子里,苏武安守着她不停的安慰。她一把甩开苏武安的手,不停地哭喊着,“叫我哥哥来,我要见他我的儿子没了,我要他替我儿子报仇我要那个害死我儿子的人不得好死”她恨恨的捶着床铺。刚才,孩子从身上滑落的那一会儿,身上尽管痛得要死,但哪里及得了心里的痛她的梦碎了,心也碎了。三十岁了才怀上一个儿子,眼看就要生了,却突然的就没了。她死也不瞑目儿子没了,白仲不能坐视不管白仲得到白姨娘流产的消息时,正在府里看着那只银锁出神。他去她的府邸只去了一次,两人见面也只在她母亲那里,应该做的天衣无缝了,为什么还有人知道这个四喜酒楼的东家薛瑜又怎么会知道这是个从外地凭空降到帝都的人,为什么对他的私事又这样清楚他小心谨慎这么多年,不应该有什么地方泄漏了行踪。但那人又并没有敲诈自己,反而将这锁还到了他的手里,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百思不解。他只好派了几个心腹暗中盯着四喜酒楼的东家薛瑜。才安排好这些,夫人急急火火的从后堂走来,“老爷,不好了,小姑子她流产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白夫人嫁给白仲十多年了,也给他娶了几房妾室,但是家中的女人们却一直都没有生个一男半女下来。前不久听说小姑子怀孕了,白仲很高兴,问她要不要收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为义子,她马上就点头同意了。她自己不能生,收别人的孩子不如收自己小姑子的孩子。小姑子的孩子同他们也亲。再说了,小姑子的孩子在苏家只是个旁支的庶子,能有什么前途倒是跟了老爷会有一番作为。长大了还会感激他们夫妇。是以,白仲夫妻俩都重视那个孩子。“你说什么”白仲听了夫人的话大吃一惊,手中的银锁掉在了地上。他几乎站不稳了,流产怎么会他两眼冒火,“到底怎么回事快说白婷昨日还好好的,怎会流产”“老老爷”白夫人被吓得怔住了,“是她们家世子爷打了她一顿,她跌在地上,才”白仲两眼冒火,“苏慕景我白仲定会让你不得好死”白仲叫了两个随从,与夫人坐了马车急匆匆的往平阳侯府而去。他的马车从府衙出来后才经过一条街,有一辆小油布马车从旁边的巷子里驶出来拦住了他。“什么人胆敢拦府尹白大人的马车还不快让开小心你的狗命”白仲马车前的车夫长鞭子一甩,朝小油布马车上的小车夫狠狠的卷去。那小个子车夫的身手却甚是灵活,反抓起鞭子用力一扯,白仲车上的车夫“啊”的叫了一声被带到了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跟在白仲马车后的两个随从马上抽出身上的配刀,砍向小个子车夫。那车夫身子一矮,双手向前一捞,两手将两柄配刀抓在手中,手中同时用力,只听两个随从惨叫一声,刀已被他扔出了十几丈远。车内的白肿一把扯开帘子,大声喝道,“你们是谁胆敢阻拦朝廷命官的道”“哟,原来是白大人啊”从小油布马车里伸出一个头来,笑嘻嘻的望着白仲,“您的马车上没有什么标示,在下不知是大人的马车。在下这里失礼了,还望白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则个。”“是你薛瑜老板”白仲眼神微缩,心下在腹诽,这个人拦住自己想做什么“正是小人。”玉雪笑道。“小人正想去找大人呢,没想到再这里撞上了。”“你找本大人何事”白仲问道,一双眼睛却是盯着玉雪的脸看,想努力从记忆中寻找这个人的影子。偏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此,一定又有什么事。玉雪淡淡说道,“小人的事,对于大人来说简直是举手之劳。小人手中的江智尧与苏慕景的欠条是为期三天,但是小人现在不想那么快就收到他们的赔偿款,特别是苏世子的。”白仲的眼睛眯了一眯,嘴角扯着一丝笑容,说道,“薛老板是我京中诚实经商的商贾,自是受到本府的关照。薛老板无需多担心。”“哦,那就多谢白大人了。”玉雪抱拳一笑,让铃铛将马车赶到一旁让出路来。白仲并未再接话,唤过车夫,继续行路。望着行得远了的马车,玉雪唇角勾了勾,苏慕景,他摊上大事了。回到酒楼里,宁子墨递给玉雪一张图纸。图纸上的道路纵横交错,各房屋的名字都标识得清清楚楚,甚至每一条路有多长,每一间屋子有多少窗户,每间屋子前有什么树,什么假山石,水池,都写得清楚明白。“宁子墨,你真是神了。”玉雪大喜,伸手就要抱他去亲亲,他却闪身跳开。“表姑,男女授受不亲”这小屁孩才多大男女授受不亲也知道了玉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喜滋滋的去看图纸了。这是皇宫的布局图,比章明启给她的还要详细。章明启给她的只有宫中的房舍与道路的名字标明。而宁子墨的这张图是他近段日子混迹在宫中得来的,谁又想到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在宫中跑来跑是去做卧底他嘴巴又甜,娘娘公主的叫个不停,宫中又没小孩儿,个个拿他当宝。镯子被太子抢走,这始终是玉雪的一个心病。那不仅仅是母亲的遗物,那里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