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不一样,搞不懂谁才是他亲生的”“你都二十了,还当自己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儿呢”段勇源有些没好气。在段勇源这个没爹的人面前说爹的事儿,段祥心里咋想的段勇源知道这胖子不是故意揭他伤疤,这胖子是压根儿没意识到他的无心造就了别人的难过。要不然段胖子每回来抱怨,薛丹凤会不在跟前第11章 准备工作更新时间201496 9:07:43字数:2550段祥粗暴的剥着苞谷,他手里一整个苞谷棒子上的苞谷粒有一半能被丢进盆里就不错了。段勇源左右瞄了一眼盆子外面洒得成片的玉米粒,严重怀疑这胖子是不是成心来捣乱的。回头他还得费心劳力把撒在外头苞谷粒搓到簸箕里筛个干净。“祥子,别人再怎么惹你,你也不能那我家苞谷撒气啊。你说你跟你爹较个啥劲儿啊”段勇源将段祥手里被糟蹋坏的苞谷棒子抢了出来,三两下就将棒子上头稀稀拉拉的玉米粒搓到了盆里。段祥从光腚的小时候开始,就被他爹追着满大街跑,早就习惯了三天两头的小打小闹。他心里不高兴,并不是因为段武。段祥心里就是憋屈得慌,想想段武对香芹的态度,就让他感觉自己连一只破鞋还不如“勇子,”段祥忍不住心中的这口恶气,实在不吐不快,“李家来的那娘俩,要在大爷大奶家住到啥时候”段勇源埋着头剥苞谷,“估计不走了。”祥胖子啥时候对段秋萍跟香芹那么感兴趣了段勇源想想觉得不对,于是抬起头来,只见段祥绷着那张肥脸,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大爷跟大奶养活自己都不容易了,还要养活她们。你说秋萍姐回来也就算了,那个李香芹是谁啊以为这里是她李家村啊,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段祥这番话是在为段文与窦氏打抱不平呢,还是单纯的看香芹不顺眼呢段勇源傻傻分不清楚。不管段祥想表达的哪方面的意思,段勇源都打算保持沉默,不予反驳。其实他心里也很矛盾,爷爷奶奶辛辛苦苦攒几个钱着实不易,自从段秋萍与香芹来家,尤其是前段时间香芹还大病了一场,确实给段文和窦氏添了不少麻烦、增加了不小的开销。但是那娘俩也实在可怜,离开了李家,若是段家也没了她们的容身之处,那她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段勇源也不想桑树塘的事情再次发生。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段勇源家门口的路是用碎石铺起来的,人走在上面的脚步声格外的响。段秋萍到了南院门口,犹豫了一下,收回了迈进院门的脚步。段勇源就坐在院子里掰包谷,见来人是段秋萍,好似做错事被捉了个现形一样,立马心虚起来,眼神闪烁不断,看也不敢看段秋萍一眼。“勇子,你爷跟秋萍在不”段秋萍立在南院门口问,心里埋怨着香芹办事不力。不过就是让香芹去叫人回来吃饭,她跟窦氏却干等不着。“在二爷家呢吧。”段勇源看着段祥。段秋萍强颜欢笑了一下,“那你帮姑去看看,叫他们回家吃饭来。”说完,段秋萍逃也似的快步走了。每回段秋萍来,从不踏进南院的大门,段勇源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他有些不想为段秋萍跑腿,便发出怪声引段祥注意,“祥子,你不回家看看顺便喊我爷回家吃饭。”段祥余气未消,有点不情愿回家去。另一方面,他也挺好奇,想知道他那些黄豆被派做了啥用场。段祥用手耙着盆里的苞谷粒,指腹上传来疙疙瘩瘩的触感。他心里也跟长了疙瘩似的,又别扭又难受。看他磨磨唧唧,段勇源忍不住催了一声:“快去啊。”段祥扁着嘴,老大不情愿,瓮声瓮气说了句,“要去你去,我不去”段勇源甩着手里的两根苞谷棒子,“那你给我干活”段祥瞅了一眼段勇源身旁堆得小山一样高的苞谷棒,心里的退堂鼓咚咚作响。他宁愿费费脑子去做一道难解的算术题,也懒得坐这里熬时间。段祥拍屁股走人,段勇源终于落了个耳边清静。薛丹凤也从堂屋里出来,去厨房生火做饭。艳阳高照,正如金灿灿而又饱满的玉米粒一样暖眼。家里都快忙翻了天,段祥才悠哉悠哉的回来,段武又是一阵怒发冲冠。对着段祥骂骂咧咧了几句,最后气急败坏指了一下厨房,“还不赶紧做饭去”香芹跟段文来家帮忙,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段武总觉得对不住他们爷俩。段祥磨磨蹭蹭往厨房去,一看灶边的两个大缸都不见了。原来摆放缸的位置就剩下两圈顶圆的湿痕,墙根上还落了一层青苔。“爹,咱家的水缸呢”段祥站在门口。“挪西屋泡豆子了。”段武回道。段武家里原本有五口人,早些年妻子去世了,大女儿又远嫁到了外省,最小的女儿现在县城上小学,家里就剩他跟段祥。他们家的西屋原本是段武大女儿住的,自从她嫁出去后这屋子就一直空置着,而这回正好派上用场,成了做豆芽的暗房。段武跟香芹一起将洗好的黄豆,一盆一盆的往西屋端。段文将揉软后又淘干净的麦秸秆晾在了院子中的太阳地里,在长板凳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就等沥完水后拿到西屋去。段祥往西屋方向去,西屋的门上坠了一条布棉帘子,结结实实的将门口给堵了上。他掀开帘子进去一瞧,里头明晃晃的只有昏黄的灯光,所有透光的窗户都被旧报纸封了个严实且密不透光,使得整个西屋就跟一间暗房一样。立在墙边的两个大水缸里都泡了小半缸的黄豆,缸里的水很清澈,而且水面上没有一丝的漂浮物。早在之前,香芹洗豆子的时候,就将虫蛀的、破损的坏豆子挑拣了出来,也捞去了漂浮的杂质,剩下的都是干净饱满圆润的好黄豆。沉淀在缸中清水底的黄豆,如一粒粒鹅黄色的宝石,散发着暖洋洋的光泽。西屋中央横着一个长长方方洗了干净的木箱,木箱只有底座,并无遮盖的之物。段祥总觉得这木箱眼熟的很,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称之为木箱,分明就是一张单人床段祥认出来了,这木箱是他妹妹段秋荷的床。把床板抽掉,底下就是可以放衣服的床柜,空间还不小。段祥一见他们把妹妹的床都给用上了,心里顿时就不爽了,“爹,你咋把秋荷的床给拆了”“等会儿发豆芽用的。”找个能漏水又能盛放黄豆的容器不容易,好在段武记得秋荷的床柜底部被老鼠蛀了几个小窟窿。于是他就把床柜里塞的衣服收拾了出来,跟段文一块把床柜搬了出来,用井水刷了干净,又搬到了西屋里去。基本上准备工作完成了一大半,黄豆一泡上,接下来就轻松了。段武还来不及歇口气,段祥这胖犊子就见缝插针给他找不自在。“那秋荷回来了睡哪儿”段祥这话听上去像是在为妹妹鸣不平,其中也不乏赌气之意。一听他乱发脾气,段武就来气,当即舀了一瓢水,给段祥从头淋到脚底。段武气的七窍生烟,用瓢戳着段祥的脑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懒驴一样的东西,我们累死累活的干完了,你跑回来议论着议论那你看看香芹”段武将无措的香芹拉到身旁,救赎要给段祥立个好榜样。段武一边夸着香芹,一边数落着段祥的不是,“香芹比你小,你还是给人当舅的,你看看人家,比你懂事多少。用井水淘豆子的时候,那双手冻得紫红紫红的,人家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你都干啥了”第12章 没一天安生日子更新时间201497 9:06:33字数:2242井水真的很冷段祥比谁都清楚,因为他才被段武浇了一头的井水。他打着激灵,抱着愧疚,垂眼看着香芹藏在袖子里的手。袖口的缝隙中露出她的手背,果然是红通通的。当段武拿水泼段祥的时候,段文看傻了,没料到段武会动真格的。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要是摊上段祥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儿子,大概也会像段武一样,没有一天是不操心的。段文幽幽的低叹了一声,最后也没说啥。香芹为段武与段祥父子打圆场,“二姥爷,我跟姥爷就先回去吃饭了。”随即,她有对段祥交代了几句,“祥子舅,之后的就交给你了。黄豆在缸里泡五个小时,你看差不多就捞出来,铺到床柜里。姥爷洗干净的麦秆在外头晾着呢,等铺好豆子,你就拿进来盖在豆子上,盖严实一点儿,大概五六公分厚就行了。”说完,香芹不着痕迹的跺了跺脚。之前洗豆子的时候,她脚上的布鞋被井水打的湿透,这会儿脚被焐得难受着呢。段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会儿确实饿得肚子咕咕叫,便道:“那行了,我跟香芹就先回了。”段武抢在他们前头,撩起了厚实的门帘,亲自将他们爷俩送到了大门口。他忽然想起来,香芹刚才给段祥交代的事跟她之前的说明还有一些出入,于是虚心求教,“诶,香芹,你之前不是说,还要给豆子淋水么”香芹一拍脑袋,若不是二姥爷提醒,她还真将这么重要的步骤给忘说了。“瞧我这记性”她先是自责了一声,后对段武歉然一笑,心里庆幸亏得二姥爷提醒的早,不然那堆黄豆烂掉,估计还要赖在她跟段文的头上。她没半点藏私的心态,做豆芽的功夫,只要她知道的,都教给段武了。她赶紧也把给豆芽淋水的工序说给了段武,“头一天浇两次,第二天第三天浇三次就行了,第四五六天多费些工夫,浇四次。要分开浇,别一次性把豆子都给泡烂了。”给豆子浇水,就跟人吃药一样。一个人吃太多药会伤着,吃太少又不能把病治好,这不仅要按疗程来,还要酌量对症下药。这点道理,段武还是明白的。两家离的很近,段武这一送,无需千里,不过就是多走了几步路,就把段文和香芹送到了北院家门前。香芹一进门,就被段秋萍劈头盖脸一顿说叨:“让你去叫你姥爷回来吃饭,咋耽误那么长时间前些天娘咋跟你说的,出去别待太久,村里你又没个熟悉的人,还不赶紧回来,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干啥呢”香芹一声不吭,她对段秋萍的改变已经习惯了。可以说,在李家的段秋萍跟在段家的段秋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在段家庄,没人对她吹胡子瞪眼了,也没人吆喝她去刷锅洗碗、伺候人了。大概是跟李老三处久了,段秋萍也学会了他无所顾忌的那一套,一有机会就对香芹呼来喝去的。她是怕香芹在外面被认出是她女儿,给她丢人现眼,所以才三令五申,给香芹下了门禁。不管段秋萍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香芹都默默承受,不仅仅因为段秋萍是她亲娘,还为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毕竟在这里,就算她跟段家人再怎么亲,始终她还是一个外姓人。段秋萍说教香芹的声音,从小院传到大院,让冯兰花给听见了。冯兰花隔着墙,带着笑腔尖声对道:“哟,秋萍姐,这个家啥时候你做主了虽说香芹是你的亲闺女,她在这个家里做错事,爹娘还没吭声,啥时候轮到你来教训她了”段秋萍涨红了脸,见不管是爹娘还是香芹,都没帮腔的意思,于是她硬着头皮喊了回去,“我闺女做错事,我说她两句咋了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一天到晚出门操心,回到家里还不让人省心,这日子还有没有的过了打一进门,段文就憋了一肚子气。他刚拿起筷子,就重重的将它们摔在碗上,扭头拉长脸对着屋门外的段秋萍低喝道:“你倒是说说香芹哪错了天天跟你一样,宁可闷在家里长出毛来,才叫对是吧”“姥爷,别说了,吃饭吧。”香芹几乎将连埋进碗里,却是食不知味,大概是心里的苦涩中和了饭菜的香味。段文想消停,段秋萍却不是息事宁人的主儿。不过就是被段文说了几句,段秋萍又委屈得掉下泪来。她梨花带雨,立在屋门前哽咽着埋怨,“香芹回来晚了,我说她几句,又成我的不对了。”“你闺女不对你可以说,我闺女不对我就不能说两句我看你从李家回来,日子过自在了,能耐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段文后悔当初太娇惯这唯一的闺女,没想到她在李家待了十几年还没学到教训。他长长吐了口闷气,再没有拿起筷子来。段秋萍还想维护自己几句,收到窦氏飞来的眼神,这才不再多言,蹲在门前哭哭啼啼,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叫她也不肯进屋来吃饭。一家人从来没有愉快的坐在一块儿吃顿饭,从窦氏疏离沉默的眼神中,香芹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存在。段秋萍成天垂头丧气,好像周围人都欠她一样,就该哄着她、宠着她一样。当她发现旁人没将她当一回事儿,于是她就把自己给藏了起来。家里的儿女一个两个都那么不争气、没出息,段文心情能上、好、佳才怪。吃过饭,段文就到南院去休息了。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