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腰包,买了些营养的。这一锅香菇炖鸡,就好比是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窦氏怎么不心疼她苦叹一声,掀开盖子陆续往锅里加了一小勺的白砂糖提味,又加了些许盐调味,最后添了些料酒去腥。若是以后的日子能像这香菇炖鸡一样美滋美味,真是老天保佑了第9章 可怜更新时间201494 9:03:55字数:2209香芹以为脱离了李家那片苦海,以后的日子都是一片晴天,在段家的这些日子,她不但养好了身子,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里也没几盏省油的灯。大院里的段二华与冯兰花,巴不得早早的从段文和窦氏手中继承到遗产,成天无事生非嚷嚷着要段文将段秋萍与香芹母女送走,唯恐她们母女挡在两家中间,段文死后会少分他们夫妇一分钱。南院的段勇源能吃能干,年纪轻轻没有一番作为,倒也问题不大。只是他娘薛丹凤一直活在段正华去世的阴影里不肯走出来,向来寡言少语,除了儿子,她跟谁都不交流。香芹身子一好,便去南院大妗子薛丹凤那儿打了招呼,从始至终都没听到她说一个字。除去这些人,小院里成天自怨自艾的段秋萍就不用提了。每回做饭,窦氏是能省则省,无论大米还是白面,都不舍得多用,够吃就行。每回见她寒酸的不行,段秋萍就会摆弄多出的那几袋米面,好似在提醒一样,“一定是村里哪户好人家可怜我跟香芹娘俩,接济咱们家这么多粮食”说来话不长,一个礼拜前秋风瑟瑟的黑夜里,小院的门被敲响了几下,香芹从床上下来,披着衣裳去开门,左右连个人影都没有,门口却放了一袋大米、一袋白面和一小布袋的包谷面。正做饭的窦氏看了笑的一脸知足的段秋萍一眼,实在懒得说她啥。香芹察言观色,知道窦氏不高兴了,便迎合着她的心思说了段秋萍几句,“娘,你能不能别老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说的咱们可怜是多好的事儿一样。那路上要饭的也可怜,光想着让人接济施舍,你觉得我们跟那些要饭的有啥不同”有香芹夹在段文与段秋萍中间,老的少生气,年轻得也少受气。窦氏真觉得这段时间没白给香芹吃那么多营养的东西。这闺女懂事,知道家里的情况,早在一个多礼拜前有力气下地走路的时候,就不让他们二老再破费买补品。窦氏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她这个外孙女胜过喜欢亲女儿。见段秋萍无所事事,窦氏便央她干活,“秋萍,去把门口墙边的地翻一翻,栽上几颗生菜。”段秋萍在家这几日,变得有些懒散,“马上就过冬了,栽上还能种的活不。”年年都如此,段秋萍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要赶在入冬前,多抢出一季的生菜来。不管生菜长得壮还是瘦,起码桌上能多出一道菜肴祭牙,总好过天天喝面糊吧。“不多种些菜,我喂你们娘俩吃啥喝西北风去啊”窦氏看段秋萍不情不愿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要把农活推到香芹身上。她女儿这点心思,窦氏还能瞧不出来窦氏忙又对香芹说:“香芹,去南院叫你姥爷回来吃饭。”“哎。”香芹双手往袖子里一插,端着就走了。往南院的路不远,就隔了两条巷子,香芹仔细数过,不足百步就能走到。对香芹这样体质虚弱的人来说,十一月的秋风就如酷冬里的寒风一样冰冷刺骨。因此,她出门总比别人多穿一件衣服。也正因为她怕冷,窦氏给她做了好几件衣裳,不过都是用她与段文穿剩下的旧衣裳改下来的。南院就在眼前,香芹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咚咚咚的响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还能听到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她正要回头看是谁家没栓好的牛跑出来发疯,还没来得及转身,便眼花缭乱,好像有一道人影从她身边迅速掠过。原来不是牛瞧那人圆胖的身形,倒像是旁的动物香芹定睛一瞧,认出那胖子来。这位是段文兄弟家,也就是她二姥爷家的儿子。按照辈分,她应当喊那胖子一声“舅”。那脚下功夫跟身形不成正比的胖子名叫段祥,他此刻慌慌张张,乌溜溜的俩小眼儿直往香芹身后瞅。香芹循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瞧,见不远处二姥爷段武拎了条扫帚慢悠悠的跑来了。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似乎是累的不轻。段武与段祥父子二人的体型,可谓是大相径庭,一个瘦高,一个矮胖,有一度还因此闹了笑话,好多人劝着这父子俩滴血认亲呢。段武有时候也怀疑段祥这娃是不是他亲生的段祥一进南院,就到段文跟前告状,“大爷,我爹说要扒了我的皮呢,您也不管管”听听,该说他委屈好呢,还是该说他理直气壮好“他说扒你的皮,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哪次说到做到了”这父子俩的闹剧,段文早已屡见不鲜了。何况他知道段武老来得子,打心眼儿里疼爱段祥,不会真的跟孩子闹不愉快。段武在北院一露面,段祥就窜到段文身后躲着去了。就他那身形,两个段文也挡他不住啊。段武脸色青白,气的用扫帚拄着地面才能站稳脚。他瞪着段文身后撅着的大腚,用扫帚把狠狠地敲了两下地面以示威胁,“你个败家子,给我过来哥,你快让看,我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一顿这小子”段祥从段文身后冒出头来,幸灾乐祸的瞅了段武一眼,“敢在大爷跟前威风,谁借你的胆儿”说完,他抬头一看,果然见段文的脸色不愉快了。看到段文阴沉着脸,段武别扭了一阵。身为一村之长,他搁谁面前都敢大声吆喝,就是没胆在兄长面前发脾气。早些年赶上打仗,村里的粮食几乎都被抢光了,又赶上闹饥荒,段武那时候还小,要不是段文去挖野菜去到街上乞讨,他早就跟爹娘一样也成饿死鬼了。所以段武不但敬重段文,对他更加感激。段祥就是看准了段武不敢在段文面前耍横,所以回回都会到段文这儿避难来。段文挺直腰板,端着兄长的架子教训段武,“一天到晚闹闹闹,也不怕给村里人看了笑话”连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都被村里笑话了个遍,他这张老脸被那一身肥膘的败家子给丢尽了,段武还有啥好在乎的。提起来那是一肚子气,段武就不相信同样的事情摊在短文身上,他就能把持住好脾气。段武走到段文跟前,一看他靠近,段祥一溜烟躲进了厨房里去。“哥,你给我评评理秋荷九月份到县城里上学的事你也知道,我让这小子带三百块钱去给他妹做生活费”段武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竟扯着嗓子吼开,“你知道他都给我干了些啥”第10章 黄豆更新时间201495 9:05:17字数:2445段武将段文领到家里,香芹抱着好奇心也跟着去了。他们都想看看段祥是咋样糟蹋那三百块钱了。段祥害怕段武对他动粗,跟在他们后面始终保持着安全地距离,即便到了家也不敢进门,一直探着大脑袋瞪着俩小眼儿观望一切。堂屋门口的墙跟前,整整齐齐排了一列尿素袋,仔细数数足有二十袋,也不知道里头装的啥东西,撑得尿素袋鼓鼓满满的。段武打开其中一个袋子,将里头的东西亮了出来,竟都是黄豆。段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袋子里的东西都是黄豆,足足有二十袋呀他不由怒指着躲在门口的段祥,后悔自己干嘛要护着那胖犊子,还不如让他爹扒了他的皮“你买这么多黄豆是拿来数着玩儿啊,还是当饭吃,有你这么糟蹋钱的么”有段文帮着说话,段武的心情反而好多了,“就是,哥,你说他是不是活该挨打。”段祥紧抿着嘴,委屈兮兮,小声嗫嚅,“不是便宜吗”这么一大尿素袋的黄豆才十五块钱,他就不信还有人能买到比这更便宜的黄豆。何况他向来相信一句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段祥一进县城就听见甩卖黄豆的吆喝声,也跟老板聊了一段,知道对方急着用钱才狠心将屯在家里的黄豆亏本出手。大约是同情对方,段祥也真觉得黄豆的价格便宜,于是用光了原本属于妹妹秋荷的生活费,买了这些黄豆驮了回来。光他蹬三轮车把这些黄豆全带回来,都花了三趟工夫,可是下了多少劲儿呢,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浸透了,估计来来回回这一路上得掉了不少膘。没人替段祥撑腰了,段武卷起袖子,抄着扫帚就追着他满院的跑。“你给我把三百块钱吐出来”段武跟追债的财主似的,为了追打段祥,他连自己的布鞋都搭上了。在他们眼里,这些黄豆可能不主贵,可在香芹眼里,这些都是能发财的金豆豆。她到尿素袋跟前,抓了一把黄豆仔细的看,黄豆色泽黄润,颗粒爆满。拿一颗放在指间捏,略微有一种胶软的感觉放在鼻头仔细一嗅,类似香香甜甜的青草湿气钻入鼻息最后香芹将手里的这颗黄豆放嘴里咀嚼,虽然带有有一点点青涩味道,留在齿颊的主要还是浓郁的豆香。这黄豆看上去还很新鲜,似乎是收获时间不长,如果香芹没有猜错,这种黄豆产自江淮一带。那里的气候湿润,因此这黄豆还有些发潮。“祥子舅,你就买了这一点儿啊”听香芹这口气,她是觉得段祥买黄豆不仅买的没错,还嫌他买的少了段祥跟见着救世主一样,差点就热泪盈眶,又忙跑去躲在香芹的光辉下。他往香芹跟前一站,衬得香芹更加瘦小了。也不知道咋了,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娃面前,段武竟觉得有一股力量压迫着他。她明明就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连段文都比她不上。段武跟啥样的人没打过交道,竟然看不出这丫头哪来的这股淡定的气势。“这是香芹吧。”段武以为认错了人,还特意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段文,见对方没有否认,这才肯定了香芹的身份,“香芹啊”自从来到段家庄,香芹还没正式跟这位二姥爷打过招呼。她来了几次,段武都不在,倒是跟段祥混了个脸熟。香芹将双手往袖子里一抱,笑的如秋日里和煦的阳光一样明媚,“二姥爷,这黄豆可是好东西啊。”“反正东西多,待会儿你跟你姥爷拿两袋子回去。”段武不是吝啬的人,何况对方又不是他家以外的人。“你们自己留着吧,我们不稀罕要。”正所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这些黄豆是段祥糟蹋钱买来的,段文再伸手拿一点多少显得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那样他成什么人了香芹有扬了扬唇角,一对明眸弯得跟两道小月牙似的,十分讨人喜欢。“二姥爷,这些黄豆还是留给你们生财吧。”“生生财”段武以为自己听错了。既然香芹这么说,那她心里肯定是有了主意,段祥恨不得当她肚子里的蛔虫,要是他能把这三百块钱的黄豆变成六百块钱翻一翻,不仅可以不用挨打挨骂,还能趾高气昂的在段武面前夸耀一番“香芹,你快点儿跟我说说,咋用这些黄豆生财”段祥早就迫不及待,直围着香芹团团打转。段文也很是好奇,想听听香芹有啥好法子能帮住段武与段祥父子解决这个黄豆的难题。香芹故作高深,不慌不忙,看上去却是自信满满,“咱们吃的豆腐、黄豆芽,喝的豆腐脑跟豆浆,哪一样不是黄豆做出来的。用祥子舅买的这些黄豆做成那些东西再卖出去,赚回来的肯定不止三百块钱”香芹说的自己都有些心动了,她要是运气好碰着这么便宜的买卖,肯定也是放手一干。段祥可是有个好理由跟他老子叫喊了,“听见没有,等用这些黄豆赚了钱,我还你那三百块”段祥自以为做了无心插柳之事,就开始居功自傲起来。要不是念及段文跟香芹在场,段武早就一巴掌甩到他那布满油光的大脸上了。“就知道穷嚷嚷,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啊滚一边去”段武将段祥从香芹身边撵走,那是为了给自己腾地方。他对香芹笑脸相迎,完全不见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香芹啊,快跟二姥爷说说,这些黄豆该咋办。”见他对香芹的态度跟对自己的态度全然不一样,段祥心里很是不服气,要是面前有张桌子,他果断毫不犹豫的就掀了。段祥愤恨的瞪了一眼香芹,继而摔门出走,找段勇源去了。按辈分来说,段祥跟段勇源该叔侄相称,两人却亲如兄弟手足一般。段祥今年二十,段勇源刚过十七,两人年岁相差不大,有很多共同话。段勇源正在院里跟他娘一块儿搓苞谷,满眼金灿灿的苞谷粒占了半个赤红的塑料大盆。薛丹凤一见段祥来家,丢下苞谷棒子,一句话也没说,抹着手往堂屋去了。全村都知道段文家的大儿媳妇从不理会人,段祥小时候来找段勇源玩儿,都会对薛氏甜甜的喊一声嫂子。久而久之,他也学起了村里其他人对薛丹凤的态度,经常漠视了她的存在。段祥的大腚一挨着板凳,就对段勇源抱怨,“勇子,你说我爹对我咋跟对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