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是她突然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听到的德鲁的声音是不是稍微有点模糊了。相对于这干燥而静谧的房间而言。她又试着动弹一下,没有成功。绳子和胶带把她绑得很结实。于是她明白过来。语气冷冷地:“这套把戏也就能骗骗天真无知的医科毕业生了。绑匪先生。”房间里一片平静,反衬着贝尔摩得像是个竟然和空气对话的笨蛋。金发美女坚持已见地等待了一阵不长的时间,最多五分钟吧她估算着,不大的死寂空间仿佛被撕开一道裂口般灌进了陌生男子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干枯声线怪异地令人毛骨悚然。“猜到了吗。真不愧是贝尔摩得。”不管是赤井还是琴酒,都把正在外面按着门铃的家伙认定是不速之客。尤其琴酒警戒的程度完全超出了赤井的预料。琴酒迅速侧身靠进客厅靠近阳台的矮桌后。赤井看着他从矮桌下方无声无息拖出一个黑色袋子。打开后是绝对不会通过机场安检的c4微型炸药和烟雾手榴弹。赤井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做出了“看错了吧”的、自欺欺人式的判断。他迅速回忆起琴酒和他从出发到住进这间公寓后自己到底有没有见到过这个袋子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虽说有备无患,但赤井绝对不会赞成提前准备上c4或者其他任何会引起警方大动干戈的防身用品。警惕感没什么错,但琴酒此时此刻体现出的警惕感只令赤井感到了深深的怀疑。他看向眉头紧锁、随时准备把手里的爆炸物品朝公寓大门一扔的琴酒。门铃声暂时停止了。接着传来他们都没听过的男性声音:“有人吗”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是两层的有一层是黑色,可以完全隔绝掉光线。一言不发的琴酒和赤井保持着沉默。另外一个声音加入,似乎是在和之前的人对话。因为并不是喊出来的所以听不太清楚。门外传来两三下跺脚声。大概是临时检查。肆虐整晚的暴风雪。或许因为这个楼下有车子遭殃了也说不定。琴酒企图和赤井对视,却看到对方正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格洛克。短暂又漫长的沉默中,黑猫一直精神抖擞地站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左右张望着脑袋像是警觉的卫兵。灰猫则漫不经心地踱到食盆那边,咔嚓咔嚓吃着一粒粒猫粮。完全状况外的优哉游哉。怎样都好啦两只猫咪左右晃动个不停的尾巴传递着如此的信号。公寓大门外再没有出现响动。之前敲门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大概。琴酒和赤井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洒满昏黄灯光的室内。静静地不知是在等待什么。经过了足够长的时间灰猫已经把金鱼形状的猫粮啃到只5666666666剩两粒赤井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对琴酒说出今天和他的最后一句话。光从他没什么波动的脸庞和貌似轻松的声调来判断,不熟悉赤井的人根本不会意识到他现在正处于暴走的边缘。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如果有把冲锋枪在手边、一定拎起来把琴酒打成碎屑。“睡在客厅你不会介意吧那两只猫就交给你了。”赤井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用力关上房门。他一定察觉到了头有些痛的琴酒洗漱后拿起厚厚的毛毯,随便往拼在一起的两张单人沙发上一丢。虽说是“睡客厅”,但客厅里长度到可以躺下的家具就只有那个钢化玻璃制的茶几了。灰猫和黑猫原本毫不客气地蹲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地面铺的是光洁的奶白色瓷砖,太凉了它们不喜欢。但是琴酒用阴沉的眼神告知它们这两个沙发今晚不是它们应该呆的地方。于是两只猫只好极不情愿地磨蹭到食盆旁一块不大的方形垫子上蹲好。也大概因为此刻的琴酒附近,气压实在太低的缘故,这两个深怀赖皮本领的家伙竟然没有朝着琴酒再次扑上去。虽然那朝着银发男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可怜兮兮。而琴酒已经靠在半长不短的沙发组合里,紧紧阖起双眼,陷入深黑色的回忆。「怎样」灰白浓重的雨幕,空无一人的街道,路面匆匆流淌奔向地下水道的瞬息河流,无情地浸湿琴酒的靴子。通讯仿佛恶作剧般时断时续。琴酒皱着眉头将手机再靠近耳朵一点,尽力无视好似在咆哮的雨声。他只听到贝尔摩得最后那个简短的问句。「什么怎样」琴酒躲进街边某个早已关门打烊的咖啡店前。雨声似乎小了一点。「刚收到的消息。今天更新的fbi内部调查名单上出现了赤井秀一这个名字。」霎时世界仿佛变作一片死寂的空白。「那位先生特别安排在fbi的情报员也确认过了。名单似乎是昨天晚上更新的。有赤井秀一的同事注意到他和两个陌生人一同离开办公室。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贝尔摩得的声音还是那么地事不关己。「怎样那位先生迫不及待地等着更多的情报,来决定到底是要开红酒庆祝呢,还是在南美买个假名字。」停顿了下,女人又说,「但要我来说的话,撬开那家伙的嘴巴还是挺有难度的一件事。」琴酒没等她说话就掐断了电话。重新冲进雨幕。因手机震动声而走出记忆的琴酒也再次肯定,那是他从认识赤井以来再绝望不过的一天。揭破了绑架犯阴谋的贝尔摩得,并没什么拨云见日的感觉。相反就眼下她推断出的情况来看,形势对她这个人质来说相当不妙。她只是知道了对方的手法,但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你刚才说真不愧是贝尔摩得,”她冷淡地问。“你认识我”“呵。”对方发出低低的笑声。“亲爱的魔女小姐。虽然你的反应很快,但我想你不会知道我的名字的。”“这样”论及讽刺挖苦,没有人胆敢在贝尔摩得面前逞能。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回应,陌生的绑架者已经自顾自地开始接下来的动作。贝尔摩得听到沙沙的衣料摩擦声,立刻冰冷的硬物抵到她的耳边。“来吧。帮个忙。”什么贝尔摩得正要开口,却听到耳旁话筒里传出低沉喑哑的一声:“喂”她的瞳孔立刻缩紧了。久违了的,这个声音。以及穷途末路的,制造这场意外的歹徒。tbc作者有话要说:、35卧室的隔音做得好过了头。打开房门的赤井不快地想。凭着一丝可以称得上是“不安”的情绪,赤井在把琴酒关在客厅后不到半小时又突然地打开卧室门。也因为他的动作没有征兆,各占一个沙发的黑猫与灰猫猛地从趴着的舒服位子上跳起,争先恐后地窜回向食盆旁边的垫子。正要为了地盘展开死斗的两只家伙抬头确认了下走到沙发伫立不言的人类。是赤井。于是又一前一后优哉游哉甩着尾巴跳上沙发。赤井没有理会这两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环顾了不大的客厅,再次确认。琴酒不在。矮桌下方的c4炸药和手榴弹也不见踪影。可两人租用的汽车钥匙在赤井手里。转身看看仍在播放中的电视机荧幕。画面下方滚动的字幕写着,降雪量和风势都有趋缓的迹象。按照气象局的预测,在午夜12点1小时又4分钟后,暴风雪将逐渐停息。抬起手腕最后确认一遍时间后,赤井走向公寓大门,拎起进屋时随意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行走在飘雪不止的深夜街道上,琴酒寻找着碰头地点的路标。寒风刺骨,不断带走体温,琴酒想再这样像个没头没脑的苍蝇般在街上呆十几分钟他说不定真会变成根冰棍。然而现在的他除了右手里拎着的黑色尼龙袋,其他什么也没有。客场作战就是这样,会窘迫到连找辆代步的车子都成问题。另外就是能够帮得上忙的家伙竟然只有这个女孩子。实在让琴酒除了头痛外更加无话可说。十分钟后,唯一联络的上又能够帮忙的家伙总算开着辆金龟车出现了。不过琴酒可没任何走运的感觉,显然对方的态度也冷冰冰地没好到哪里去。“我先声明,”世良真纯不快地用力握着方向盘,遏制一拳挥向坐进副驾驶席的琴酒的冲动。“我是因为担心秀一哥的安危才勉强和你合作的。事情结束后你最好赶紧离开我的视线,否则别怪我把你拷上带回fbi总部。”“哼。”琴酒像是听到高中女生的花痴言语似的皱着眉头左耳进右耳出。他这种摆明不屑的态度越发激怒了世良。年轻的刚加入fbi不到两年的女搜查官,拼命深呼吸以保持冷静。不过满脑子被“可恶、可恶”两个字塞得满满当当,转弯时轮胎打滑差点把车子开上路基。“我来。”琴酒终于不能忍耐地命令世良立刻把车子停下来。然后两人交换了座位。再次出发后,坐在副驾驶席上的世良惊诧于金龟车仪表盘上车速指针竟然在颤巍巍地一路朝90之后的数字指过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不由得声音颤抖地向握着方向盘的死敌确认:“没、没、没问题吗喂你开慢点”“闭嘴。”琴酒简单明了的回答。同时将油门又往下踩了点。车厢内死寂的空白气氛持续了快十分钟。深夜暴雪后仍飘散零星雪花的街道上理所当然地一个行人也找不到,一路上除了几辆消防车和警车外连行驶的车子都见不到两三辆。世良右手扶着下巴,看着车窗外连亘无边的纯白色。想要向这个男人问下秀一哥的近况,却怎么也不想服输地率先开口。她这点上的性格倒是和赤井一模一样。琴酒斜睨着虽然头朝向窗外但眼神不断动来动去的世良,想。只是还没有学会好好地伪装。然后琴酒先发问了。“我有一个问题。”“哈”世良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发出“懒得理你”的那种厌恶感满满的鼻音。“你的姓氏不是赤井用的是母姓”世良没想到看上去冷淡的恶魔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真是奇怪她想。“没错。不过,我们父亲的姓氏也不是赤井就是了。”琴酒看着世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听妈妈说,秀一哥在10岁前就从家里搬出去,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妈妈说他从小就想做警察,目标也是警察学院。所以从初中开始他就没有再回过家。”那个时候自己大概才3、4岁吧世良微蹙眉头算了下。从小到大她见过秀一哥在家的次数大概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完。所以世良从来就不能想象居家状态的赤井秀一到底是什么模样。琴酒沉默着。被世良以“怎么秀一哥都没有告诉过你吗他还是不信任你啦哈哈哈哈”之类意味的长句嘲讽,也罕见地没有任何回应。倒是世良没几句话后,就率先停了下来。比起让这个阴沉的男人吃瘪,她还是更加担心哥哥的安危。琴酒的手机响了起来。世良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琴酒先把车速降到100以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现在到哪里了”贝尔摩得冷淡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送过来,和平时的语调没任何区别。很难想象上一通电话里她听到琴酒声音后那临近崩溃的无力声线。大概是已经过了临界点,所以不论发生什么都完全无所谓了吧。琴酒在右转时顺道看了下路牌,将街名报给了贝尔摩得。接下来换成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干枯喑哑透着些许怪异:“很守时。黑泽先生。依照你现在的车速,再过10分钟就我们就可以见面了。”琴酒顿了顿。“除了我之外还有个毕业一年的大学女生。”这句介绍词让他挨了世良真纯好几个气愤至极的白眼。“没关系。”电话另一端男人嗤笑着。“这种鬼天气下确实情有可原。不过你没有和赤井秀一说就过来了虽然完全看不出来,但你真的非常小心,并且很成功地做到了没有让”通话突然被切断了。早已不知不觉侧过头听着电话内容的世良咬牙切齿地不爽。重要的内容还没开始说就挂断算怎么回事琴酒却立刻降低车速,停下车子,默不作声地打开副驾驶席前的储物箱翻出只铅笔。没找到纸。琴酒只好手伸进大衣口袋。下午在超市宠物区时拿到的促销员发送的新品猫粮促销传单。试用申请的部分有空白,他迅速写下一行字。将传单塞给世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琴酒已经拿起后座上的黑色尼龙袋,打开车门走进碎雪仍旧飘散不止的冰冷寒夜。“贝尔摩得”心理医师又喊了一遍这个名字。已经第9遍了啊她疑惑地想着。突然之间就听不到贝尔摩得的回应了。她不禁担心地猜贝尔摩得是不是因为低温和长时间无法动弹而陷入了昏迷状态。应该没有幽闭恐惧症的吧她迅速回忆起以前无意中得到的组织高层的体检资料,贝尔摩得除了偶尔需要服几片安眠药促进睡眠外,其他方面都健康的很。原本就近乎窒息的气氛越发难熬。德鲁正想着再试试看能不能稍作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