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来由的,花楚有些心虚,眼神飘忽道:“嗯。”见状,边流溪并没有多问,将先前喂食的那匹马儿的缰绳交到花楚手中,道:“公子日后外出都骑这匹马罢。”花楚乖乖接过缰绳,但还是有些疑惑,她虽喜好骑马,但并没有固定过马匹,通常是随手一指,指到哪匹就骑哪匹,无丁点讲究。“这马品种优良,本就性子温顺,又被流溪驯养了三月有余,公子骑这马更让人放心些。”“”原是这样,她自认骑马技术还是拿得出手的,不过就是在他跟前丢了一次脸,被马甩在了油菜地里,便这般揪着不放了。但似乎又不对,三个多月边流溪见她面带疑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幽幽道:“这匹马唤作平安,公子任性,总是喜欢骑着马乱跑,希望这匹马可以为公子带来平安。”“你才任性”花楚嘴硬回他一句,见四周无人,踮起脚尖,在他眼睛上狠狠一吹,见他经不住闭了眸子,趁机双手环在他颈上,于他唇边落下一吻,轻轻道,“放心,我会当心的。”说完,便牵了马蹦蹦跳跳的跑开。到了府门口时,花楚并不急着出去,而是吩咐人去前方路口守着,听他回报说太子殿下骑马朝这里赶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下命不许任何人跟着,出府骑马朝西山的方向行去。段沉幕远远看见花楚独自骑马不知要去何处,便快马追上她,拦在了她的马前。“上哪儿去”“嗯”花楚无辜道,“去西山的湖边捉鸭子玩,幕哥哥呢”段沉幕脸色并不好看,凝她片刻,挑眉道:“捉你。”“”怎么说话的花楚漫不经心的骑马晃悠到他跟前,眼珠儿一转,朝他马上挥了一鞭子,趁他稳住马的空档,挥鞭疾驰而去。西山上丛林茂密,骑马并不方便,花楚便乖乖停下,跳下马拉着缰绳往林子里走。随在她身后的段沉幕亦然,下马缓缓往林子深处走,却不说话。“幕哥哥最近挺忙的罢,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你说呢”“”好不容易挑起的话题被噎回来,花楚无语望天,这闷葫芦多说几句话会出人命还是怎么的遂朝他无辜的眨眨眼,继续往前走去。西山上有一条水流潺潺的小溪,溪水流经之处土润草嫩,花美苔绿,蝶绕蜂围。在山腰的低凹处蓄有一汪湖水,湖中水草深浓茂密,不时有鸟雁停落于湖面游水觅食。花楚将马儿拴在一旁的树干上,捡起一块石头朝湖面扔去,惊飞许多正于其上嬉戏的飞雁,当然也不乏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野鸭,扑棱着略显笨拙的翅膀,朝岸边跑来。兴冲冲的捋起衣袖想过去逮着玩,却被身后的段沉幕喊住:“站住”花楚疑惑的回头看他,见他脸色阴沉的朝她逼近,指尖捏在她的脸上,质问道:“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啊”知他指的是什么,花楚却故意不提,只缩着脖子想把自己嫩嫩的小脸蛋儿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嘟囔道,“松开手了,疼。”“没有吗”段沉幕俯首逼近她,沉重的呼吸喷洒在花楚脸上,眸中压抑了些许怒火,道,“那正好,我也都忘记了。”“你”见段沉幕作势要吻她,花楚偏头避开,低声道,“不许欺负我。”“欺负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段沉幕看她脸蛋儿被他捏出红红的痕迹,这才松了手,却是更为得寸进尺的将她揽在了怀里。“谁是你的”花楚双手挡在他胸前轻推,不满道,“你又不是我夫君。”“那便早日娶你为妃罢,到时候不论做什么,都不算是欺负了罢。”段沉幕眯眼挑起她的下巴,道,“花楚是这个意思罢。”花楚暗搓搓的攒了一口唾沫,但实在没胆量吐他身上,只好又蔫巴巴的咽了下去,没办法,这事儿还要他点头同意才办得成,由不得她太过任性。“不要,我才不要嫁人。”花楚赌气道,“你若等不及,可以娶别人啊。”“娶别人”段沉幕冷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扔在地上,怒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开口退婚”“幕哥哥啊,”见他动怒,花楚不敢再添火,遂腆着笑脸道,“幕哥哥宠我,所以幕哥哥会替我撑腰的罢。”段沉幕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了,他喜欢的女人,竟仗着他对她的宠爱,想要与他退婚这是说笑给谁听的“你倒是再说一遍试试”“我”花楚笑嘻嘻的轻拍他肩膀,道,“幕哥哥记得就好,不用一直说来说去的。”段沉幕俯首不由分说的吻上她,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止了她的挣扎。他整日事务缠身,忙得东奔西跑,刚刚安生几日,就收到她说要退婚的信。他都快被气疯了,这只小狐狸却嬉皮笑脸与他耍赖装无辜,真是够可以的。生气的在她唇间索取,不知是想惩罚她,还是想让他自己安心。怀中人儿一个劲不满的哼哼,却不知娇媚的声音差点让他忍不住段沉幕抬起头,指尖摩挲在她红润的樱唇上,看她满脸的不情愿,遂喘着粗气逼问道:“怎么花楚喜欢上别人了”花楚不敢看他,聪明的装作生气,扭头委屈道:“没有。”她喜欢上边流溪的事,如今若是让他知道,依着他霸道的性子,无疑是找死。“那”段沉幕似是松了口气,全身不再如先前那般紧绷,语气也缓和下来,“可是哪里惹花楚不高兴了,与我开这般玩笑”花楚没有说话,转身向湖边走去,捡了小石子朝湖面扔去,看那群肥胖的鸭子四散开来,要么躲进茂密的水草中没了影子,要么慌慌张张的跑上岸,嘎嘎乱叫。看它们那一个个讨喜的小模样,花楚乐得眼都眯成了月牙儿,欣喜的跑去吓唬它们。缎面干净的绣鞋踩在湿软的地面,沾染了些许泥土,她却毫不在意,躬着身子扑向被她瞅上的那只肥鸭,将它逮了抱在怀中,朝一旁看热闹的段沉幕走去。“幕哥哥,”花楚抬头看他,清美的小脸上沾着些许水珠,调皮的滚过颊边清浅的酒窝,很是好看。将嘎嘎叫个不停的鸭子举到他面前,笑道,“你看它可爱不”“”见他对这鸭子似乎没多大兴趣,花楚只好放开它,拿了树枝来回逗这鸭子玩,面色有些失神道:“儿时几乎没有人肯陪我玩,我时常来这里逗鸭子玩呢。它们单纯乖巧,不懂身份差异,不会嫌弃。估摸着给它们吃的就是好人,要它们命的就是坏人。傻乎乎的由着我逗。我可喜欢了呢。”段沉幕看向她,慢慢攒了眉头。开口道:“你若嫁于我,正好可以做个伴呢。”“或许罢。”花楚扔了树枝,任由那鸭子摇摆着跑远,幽幽道,“我很喜欢这些鸭子,却从未想过把它们带回府上养着。一是怕养着养着生出感情,等它们哪天忽然不见了后,会没出息的哭晕过去。再来,它们也是不愿离开这里的罢,不管会发生什么,这里的安详都是无法替换舍弃的罢。”“幕哥哥,”花楚抬眸看向有些暗沉的天空,声音里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期许,“如果我是那些鸭子中的一只,也有这么一个宁静的安身所,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你会成全我吗”话音落后,先是冬夜般的沉寂,然后,传来段沉幕生硬的回答。“不会。你是要陪着我的,”段沉幕将她揽在怀里,下巴紧紧绷着,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妄想我会放开你即便是自私,那便自私罢。”“凭什么”花楚苦笑,“幕哥哥,我什么都没有,只能依靠你,只有奢望着,他日你若为王,能顾念旧情,护得尹家安宁。但我不想”“那就不要拒绝。”段沉幕之前按压下的情绪再次失控,狂乱的吻在花楚脸上,浓烈的吻夹着揪心的痛,渐渐失了分寸。游移着落在她洁白细腻的颈上霸道的挑了她衣衫上的盘扣,将她压在青绿的草丛里,不顾一切的吻上她,声音中带着迷茫,藏着欲望,透着执着。“花楚莫要拒绝我尹家的安宁可以允给你那我等了这些年的安宁你也要允给我。”天空中闷雷滚滚,有雨滴点点坠落,穿过段沉幕夹杂着迷乱的呼吸,砸在花楚脸上,生疼。“啪”花楚颤抖着苍白的手指,打在段沉幕脸上,挣扎着推开他,起身将被他扯乱的衣衫掩好。突然落了满脸的泪,牵过旁边的马儿,向林外走去。作者有话要说:、七月七六月的天总是说变就变,她上午出府时还是晴天,过了这么会儿,竟是下起雨来,还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花楚慢悠悠的走在林子里,全身已被雨水湿透。段沉幕并没有跟来,正好,此刻她也不想看见他。既然已经闹开了,那就想清楚了再见面罢。前世包括重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知段沉幕对她是这么一份感情。只知儿时与他在一起时,他很宠她,遂将他放在了心里,想起时会暖洋洋的,然,这份情意并不同与他对她的感情。至于自小定下的婚约,自她知晓那日起,在她眼里始终是朝廷用来牵制尹家的幌子罢了,如若能躲开,她自是求之不得。雨下得大,打在街道上,激起一层白色的水雾。行人稀少,且多是打了雨伞急匆匆的往前赶。花楚摸摸始终乖巧的跟着她走的马儿,然后跨马快速的朝府中赶去,再淋会儿雨,怕是要病倒。花楚回府时,边流溪已在府门旁有意无意的徘徊了许久。远远看见她,想了片刻,合上伞,放在府门旁边,走去别处。见她进门后将马匹交于下人,然后随手拿起放于旁边的雨伞,垂头急匆匆的朝自己别院走去,纤细的肩膀怕冷的缩着,面上却无甚表情,像是一头倔强的小狮子,即便模样狼狈,也不会轻易在人前示弱。红色的身影早已从视线消失,边流溪却是站在角落里久久没有挪步,抬头看不停掉落的雨滴不厌其烦的打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清冷的弧度。花楚觉着自己每日都是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然,不过淋了场雨,便惨兮兮的一病不起。爹爹是点着她的脑袋,怒其不争的数落了多半天,直到她头疼喊饶才放过她。待爹爹与她号过脉,命人熬了苦巴巴的汤药端于她喝,花楚是眉头打结,喉头打颤,恨不能晕死过去。“丫头乖乖喝药,”知她自小吃不得苦药,尹重自是不会留她一人喝药,遂端了药碗,略有些粗笨的喂于她,像是哄孩童般,笑着道,“听话,丫头好好的,爹爹才放心。”爹爹很多时候都忙得不见人影,如今她病了,遂抽空来照顾她,哄她吃药。对于这点,花楚还是蛮高兴的,抿唇挤出颊边浅浅的酒窝,撒娇的衔着汤勺将药喝下,竟想着多病几日也是好的。病倒后,一连在屋内闷了七八日,天气也放晴了,花楚便想着出去溜溜,去去身上的霉气。出了别院,左晃右晃,没见着边流溪的影子,倒是见府上下人搬了书房内的藏书在太阳下晒,才想起今日竟是七月七。问了下人,晓得边流溪是被爹爹派去做事,已有三天不在府上。难怪她生病时没听得他半点动静。无奈,花楚只好独自去了街上。凤安山是皇家祭拜行佛之地,建有许多寺庙佛堂,但平日里还是允许百姓上去拜礼的。而七月七日,不管是待字闺中的姑娘还是少妇,关系好的会相约前去凤安山上的女儿庙祈福。花楚自小便无与她处得好的同龄姑娘,所以并未怎么在意过。然,如今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儿,便自然生出女儿家的小心思。看街上的姑娘皆成群结伴的从她跟前走过,要么说着待会儿到了女儿庙要如何拜礼才能更诚恳些,能祈得好姻缘。要么已是祈福归来,腰间挂了从庙中祈来的香囊,满面期许。人人都有,花楚自是眼红,琢磨着自己也去求一个来。有意无意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累死累活的到了山顶,花楚有些无语。她是脑子中风了罢,别人是去女儿庙祈福,她也是去女儿庙祈福,偏偏习惯性的避开了人群走小路。如今可好,走着走着路偏了,可人家庙门没长歪,若想进去还得绕很大一个圈子。花楚贼兮兮的趴在面前的寺庙墙上听了片刻,未听到什么大的声响,便想着这寺庙里应是没多少人,那么连翻几堵墙,便可取捷径去得旁边的旁边的女儿庙。庙墙光滑无借力的地方,凭着她的轻功不容易翻过,幸好墙边长满高大的树木,可供她借着攀爬。几个飞身落在与庙墙差不多高的树枝上,花楚单脚落在狭窄的墙头,刚想跳入庙内,抬头看到庙中景象却是有些傻眼,紧接着便跟雷劈了似的,慌乱的踉跄几步,摇摇晃晃的不慎摔下墙外。从那么高的墙头摔下来,花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因为墙外树木的枝枝蔓蔓的拦挂,摔地上时,并无摔断胳膊腿儿,可是脸蛋儿却被树枝划伤了。果然,大街上人多的时候,她就不适合出门,老是遇上糟心事儿。你说段沉幕不好好在他府上待着,跑这里来晒什么经书还好巧不巧的被她撞上。或者,晒就晒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