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留在这一起守夜不太好。更何况,姜红英曾经再三吩咐,孟家的孩子不要和秦子多来往。孟归承还想再说什么,但秦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看她。”秦子见孟苏确实好多了,他们两个男孩子留在这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得让吴妈分身去照顾他们,所以还是决定带孟归承一起回去。就如陈禄所说,秦子天生有能驯服人的本领,孟归承也避免不了,他交代了吴妈几句就跟着秦子走了。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男主也是个天可怜见的,谁帮我疼疼他。、秦子探病一路上,秦子和孟归承都没有说话,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孟归承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件风衣,他拉了拉衣领,有些冷。秦子不露声色的将空调温度调高,车速加快了一点。送孟归承到孟家门口的时候,孟归承跟秦子说了声谢谢,正准备进门,身后的秦子拉住了他。他转过身,看见暗黑夜色下,美得近妖的少年,心律有些不弃。“嗯”孟归承发出一个单音,表示询问。“归承,对她好点。”少年音调有些奇怪,似乎不太会用这种请求的口吻。他没有点明那个她是谁,但却再清楚不过。此时此刻还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少女,那个有病有痛从不言明的孩子。浓稠的夜色下,秦子低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下煽动着,淬着熠熠星光。他没等他回答,就转过身去,棉鞋踩在有些融化的雪水上有些湿润,暗夜里少年粉色的背影像一枝娇俏的桃花。孟归承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走远不见,他才发出一声喟叹。“你们每个人都叫我对她好点,可我怕她不接受了。”少年慢慢蹲在地上,将头深埋在膝盖里,在凉风中瑟瑟发抖。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是他有意无意的告诉了楚落,孟苏的事,他将自己和秦子吵架的事归罪在孟苏身上,他借用楚落那把尖刀,杀人不见血。他的所作所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又怎敢奢望她的原谅。秦子一夜没有睡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把暖气开到最大,但依然觉得冷,三床被子都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骨头依旧被冻得咯吱作响,仿佛有冰水从骨缝里渗透进去。一夜过去,手脚冰凉,他突然很想念那个温暖柔软的少女,她会用她粗糙微汗的手掌握着他,她会给他做可口的饭菜,她会笑得甜糯温沉,眉眼里只他一眼。他不得不承认,此刻他非常贪念那种温暖,非常非常。于是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少年,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五点就起来梳洗完毕开着车直奔医院。他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安静得诡异,白炽灯照得人眼睛疼。偶尔听见几声咳嗽声,守夜的护士在打瞌睡,他蹑手蹑脚的走进病房。没想到孟苏却起来了,她穿戴整齐,脱下了病号服,穿上了她自己的衣服,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正在叠被子。吴妈估计守了她一夜,已经在另一个床上睡着了,连她醒了都不知道。孟苏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跟豆腐块似的。她拍打了几下床单,一回过头来发现在门口站着的少年,先是面露惊讶,一秒钟之后随而绽放笑颜,眼似弯月,笑得甜糯舒心。她快步的走向前,有些局促的理了理并不乱的头发。“秦子,你怎么来了”少女声音带些病后的沙哑,但语调却有遮掩不住的欢愉。孟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见吴妈已经睡着了,就自个起来收拾整齐,准备等吴妈醒了之后直接出院。她昨夜有些昏迷,但还有些意识,记忆中自己被吴妈和孟归承送到了医院。但对秦子毫无印象,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他的,来得竟这样早。“烧退了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还得留院观察几天。”少年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孟苏对秦子这种亲昵的动作有些羞赧,耳朵冒出一片粉色。“好多了,昨晚一直在睡,睡足了,就起来了,我身体好着呢,不用再查看了,可以直接出院。”孟苏极力辩解着,只差没有力抗大鼎以证明自己的身强体壮了。少年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少女柔黄的头发,嘴边绽开了一朵水莲。“你是个女孩子,不要老想着逞能,适当的娇弱一下,没事的。”少女心头一滞,鼻头泛酸,心里软成一片,像是冒雨多时突然有了雨伞,又像是征战多年突然有了铠甲。她最最稀罕的少年,给了她最最温柔的呵护。短短的一两句话却温暖得足以灼烧她,这么多年,风霜刀剑,辛酸悲苦,委屈难过,一下子就被抚平了。在阮家里的六年,没有人把她当成女孩子,她每天干着成人的苦力。病了不敢呻吟叫唤,因为知道诉苦没有用,只会换来一阵唾骂甚至毒打。到了孟家以后,每天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虽是骨肉血亲,但却怕一个没做好就会被送回大山里。十六年的长途跋涉,十六年的漫长岁月,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是个可以娇弱的女孩子。哪怕那天外婆给了她支持,但她依旧不敢放肆。但这个绝色少年,他从来都没有瞧不起她,他会接受她的饭菜,他会在她疼的时候给她递过去温暖的手,他会在她生病的早上冒着风雪来看她。她最最稀罕的少年,他有着天下难以匹敌的容貌,但他却不嫌弃她的丑容。他不缺朋友,却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她做朋友。他永远都知道她需要什么,然后再毫不吝啬的给她。这样一个他,她怎能不稀罕,怎能不心动。孟苏这次没有笑,眼神湿漉漉的,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她踌躇了许久,眼睫毛上下煽动了好几次才停下来。她用手指不断地刮裤边的中线,像是在急剧的拨弄琴弦,急促而激烈。秦子发现了她的异常,蹙着细长的眉毛看她,面色有些不安。“你怎么了”孟苏突然抬起头,看他的眼神灼热而专注,眼里似有焰火猝然升起。她呼吸有些急促,快速的说了句对不起。少女在少年还在呆楞中,快速的执起他象牙白般修长的手,她摊开他的手心,落下虔诚的一吻,两片薄薄的嘴唇因为长久的干裂上面有些硬皮,但即便是这样,少年心里似是被猫爪挠了一下,就一下,快而轻,速度迅速得他有些失落。空气中似乎有一股焦灼的味道,劈哩叭啦的声音在耳朵炸开。少女很快就抬起了头,她暗色皮肤上有朵红莲在慢慢绽放。不是不知道羞愧,也诧异自己的胆大妄为,但没办法,她忍不住。胸腔里翻腾着一种澎湃的情绪,如一匹烈马难以驯服,它一下子就冲开枷锁,宣泄了她的心事。“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们那有个说法,吻手心是对一个人表示最大尊重与感激。”少女急迫的解释着,有些手足无措,像只受惊的幼兽。秦子没被人这么认真的对待过,他看着少女起皮的嘴唇上下掀动,觉得手心越发的痒,想去挠,但又不太好。第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子有些惊慌失措,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不错。少年面色强装镇定,带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意味。少女只看到少年白净如玉的面庞,她没有注意到少年浓墨的头发下那双白瓷般的细耳红似晚霞。“没事。”轻飘飘的两个字一下子就化解了尴尬。少年在电视上见多了感恩的时候磕头下跪的,从没见过吻手心的。这种仪式更像情人间的旖旎缠绵,但又无形中多了股尊重的意味。他想他一辈子不会忘记,曾有个少女亲吻他的手心,她以她独特的方式感谢他,他无从是好,唯有待她更加的好来回报。只是他不知道,少女老家吻手心除了表示感谢之外,还运用于结婚礼仪,新娘会在婚礼时亲吻新郎手心,表示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作者有话要说:你看,我们孟苏就是这么暖,暖暖的一个乖妹子,大家快给她打个赞。话说大家留言积极性不高啊,只有榆木小伙伴还天天跟我唠唠,其他人不要再当安静的美女子了,小明喜欢闹腾的姑娘。、一起上学“你还没吃早点吧,待会儿出院了,我回去给你做。”孟苏猜测秦子没吃早饭,心心念念给他洗手作羹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总是这样,永远把他摆在第一位,怕他冷,怕他热,怕他吃不饱,怕他穿不暖,怕他不开心,怕他太劳累。不知不觉中她就这样管了他一辈子,惯了他一辈子。以至于日后陈禄艳羡道:“秦子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得到孟苏的爱,被她宠上了天,几十年如一日的娇惯着。”“你还得在医院再住两天观察一下,我自己会买饭吃的,你不用操心。”秦子一听她要出院,有些着急,但面色不显,只是隐隐透露出不高兴。他又何尝不知少女的心事,只是尚未言明而言。他想,她是喜欢他的,只是他不想说破,总觉得这样最好,最安全,保持在朋友的范畴内,不远不近,不疏不离,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她对他的好。他不相信爱情,那东西虚无缥缈,看不见形状。男女之间,有了爱情就会有独占的欲望,会嫉妒会伤心会怨恨,就如同他的父母,最后闹得个家破人亡,曲终离散。所以,他只想要她的爱,她的好,却自私的不想要她的爱情。他可以帮她,护她,照顾她,支持她,但唯独不愿爱她,或者说不敢爱她。十七岁的少年,执拗的想要得到十六岁少女的爱,却狠心的不想要接受连爱一起附带来的情。孟苏不知道在秦子心里,自己已经被无情的归纳到朋友那个安全的圈子里,就像是一条枷锁,禁锢了她的方位,阻断了她的去路。孟苏没有说好,只是笑了笑,温暖而恬静,有些小美好。屋外的阳光慢慢漏尽室内,地上一片清辉,少年少女的身影被拉长,有些影影绰绰。吴妈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孟苏急忙上前想要帮她的被子盖好,吴妈却在这个时候醒来,她见孟苏已经自己下床了,有些激动,温暖而粗糙的手掌牢牢地抓住少女单薄纤细的手腕。“孟初,你怎么醒这么早,赶紧上床躺着去,别再发烧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孟苏摇摇头,“我已经好了,每次生病只需要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起来,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少女声音细软,不是那么标准的普通话却说得字字清晰,干净利落。“不行,赶紧到床上躺着去,这两天天凉,都下雪了。”吴妈虽见孟苏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孩子本来就瘦小,再生几次病,不的让人心疼死。“真的不用了,我今天就出院,明天周一,还要上课呢。”孟苏有些无奈,但依旧执拗得可怕,不肯上床休息。秦子在一旁看着,第一次发现那个软和的少女竟有些执拗,股子里有股倔强。他揉了揉眉心,慢慢地走过去,两手搭在孟苏肩膀上,将她往病床上带。“乖,听话,病了就得治,听吴妈的,先在床上躺会儿,等下看医生怎么说,他要是说你可以出院了,那你就回去,他要是不准,那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少年语气轻柔,但气场强大,隐隐的让人不敢反抗,或者说任何人面对他那张美丽的面孔,都不忍心拒绝。果然孟苏只好脱了鞋,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哪还有刚刚半点的倔强,她的百炼钢到他那全部都化作绕指柔。吴妈这才发觉秦子的存在,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秦子反应倒快,恭敬的叫了声吴妈,也没有解释自己的存在,然后按了护士铃,单手插兜站在孟苏床头旁,像一棵郁郁葱葱的松柏,沉静而帅气。医生和护士很快就来了,李医生给孟苏查看了一下,接下来秦子很认真的在和他交涉,一副大哥哥的模样,他好听的重低音像是小提琴一样悠扬的拉着,李医生身边的两个年轻护士看得都呆了。从孟苏的角度看去,清楚的看见阳光下少年干净又流畅的轮廓,那么好看的眉眼,那么好听的声音,一想到他是在为她操劳,脸不由有些发烫,好在刚刚医生已经听过她的心跳了,不然这会儿真是不得了。少女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扑腾扑腾的急剧加速,像是怀里揣了个白兔,惴惴不安。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叫悸动。李医生为她测量了体温,之后又寒暄了几句,表示她确实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临走前那位老医生还感叹孟江南是他大院里最喜欢的姑娘,当初一心想让她做儿媳妇的,可惜了至于他到底想说可惜什么,孟苏不想追究。她那位出色优秀的母亲,即便是已死去多年也永远会有人记住她。而她,不需要那么多人关注,只要一个就够了,她最稀罕的那位少年一人足矣。孟苏很快就出院了,昨夜的雪已经化了,地上很湿,不少车子都安上了防滑链。那年冬天,很以往的冬天一样寒冷,但少女的心却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暖暖的,因为心里面住了一个人。她得把他放在心里最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