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无异于揭人伤疤。“嗯,挺好的,但昨天辞职了,过两天就要回孟家了。”孟苏不由想起了苏子陆,心头漫过一阵悲伤,知道楚落是关心自己,自是会如实相告。把茶端过来的陈禄一听孟苏要回孟家了,眉毛一挑,神情颇为激动。“你想好了吗,这次回去说不定会挨顿打。”陈禄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话一出口被楚落瞪了一眼,才知道自己话急了。孟苏自是不会介意,陈禄说得对,挨一顿打是必然的,她这么不听话,舅舅自是会打她,这一点她早就能算到。大院里谁家孩子不听话都会落一顿打,只是打的都是男孩子,孟苏一个女孩要不是犯了大错,家里人也不至于会打她,但千真万确,她犯了错,弥天大错。“总归是要回去的,这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她话音徐徐,端起了陈禄泡的茶,是菊花茶,香气扑鼻,弥漫着水色的甜意。陈禄见孟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总归是回自己家里,他能说什么出言阻止呢,其实也不是不希望孟苏回家,只是一旦孟苏回了孟家,和秦子更是再难复合。孟苏不愿再聊这么沉重的问题,她转而看向楚落,笑得温甜疏朗,“孩子四个多月了吧,男孩女孩”楚落摸了摸肚子,一脸和煦温情,“女孩。”他们家有门路,自是能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倒不是多么好奇或者对待男女有什么差异,只是想提前准备一下衣服什么的。“女孩好,到时候我给她做几双鞋子。”孟苏喜欢送别人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婴儿的毛线鞋子她没有做过,但可以去学一下,这点她倒是很有自信。“好,那多谢了。”楚落自是笑着应承,倒是陈禄吃起孩子的醋来,开始追究往事。“孟苏啊,不是我说你,忒偏心了,你给秦子和孟归承都织过围巾,没见给我织一条。”孟苏无奈地笑了笑,当初她是打算给他也织一条来着,甚至连毛线都买好了,只是后来事发突然,自己也就没来得及,这事她当然不会再说。“这不是把你那份送给你家小公主了吗”她语气轻快,和他们自然愉快的聊着。之后陈禄自然会留孟苏在家吃饭,一桌子的饭菜全是陈禄一人做的,孟苏想去打下手都被他拒绝了,她倒没想过陈禄竟然还会做饭,后来听楚落说起,才知道是陈禄去国外留学了几年学的。作者有话要说:陈禄没说错,孟苏回孟家之后一顿打是跑不了的,先默个哀。、故人告别一顿饭下来,吃得是宾主尽欢,陈禄是个活泼的性子,自然本着他的话痨本质侃侃而谈,只是从头至尾,陈禄都刻意避开了秦子的话题,不是不想提秦子,而是怕孟苏伤心。昨晚秦子给他打了电话,寥寥数语,却道尽沧桑,“陈禄,以后不要在孟苏面前说及我,求你了。”他没有说原因,但向来不求人的秦子说了求字,陈禄怎会听不出他的寂寥与晦涩。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怎会不希望两人和好如初,只是这个中问题的复杂性,孟归承曾亲自和他说过。“他们两个不合适,就算奶奶不说那遗言,我也不会希望孟苏和秦子在一起,她太喜欢秦子了,喜欢到丧失理智,忘记了自己是谁,我希望她能好好生活,而不是一切以秦子为中心,这样的爱,太不自由,也太折磨人。”且不说孟归承这话有多少主观臆断,但陈禄也确实不能否认孟苏对秦子的执着和疯狂。看似最温和的人,内里隐匿的锋芒谁又能真正度量。吃完饭后,孟苏在陈禄家小坐一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她估摸着楚落要睡午觉,自然不会再叨扰,陈禄见她执意要走,只好开车送她。回去的路上,陈禄反而平静异常,专心开车,他沉静的侧影正对着孟苏,有一种成年男性的性感和成熟,孟苏弯下嘴角,眼眸微眯,终归是长大了,即便陈禄还是对她像当初一样好,她也没办法再和他那么亲密的说些闲话了。下车的时候,孟苏和陈禄简单的告了别,临走前陈禄忽然抬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孟苏自是知晓他想说些什么,她宛然一笑,眉眼浅浅光泽。“陈禄,我和秦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多关心楚落吧,快生了估计会比较紧张。”她和秦子的事,不是陈禄操心得来的,这段感情,一波三折,牵涉了两条人命,怎样走都不会顺畅。不幸的人继续不幸,幸福的人还得幸福。陈禄见孟苏讲话说到这份上,也知她是七窍玲珑心,定是知道自己今天沉沉浮浮的情绪以及一直想说的话。男人长呼一口浊气,只好轻声说了句珍重。我的朋友啊,我只希望你长久安康,永乐心头,只可惜你遭受的那些罪我不能帮你扛一些,但也知道你不会脆弱到被那些东西打败。“你也是。”孟苏笑得明眸善睐,微风拂过她细白的面庞,一捋细长的头发被吹起,似张扬的手臂跟他道声声珍重。故人一一见面,又一一告别,孟苏和孟归承约定好是后天回孟家,在回去之前,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见面。那个从一开始就默默关心着她,始终没有走远的许姜,那样深沉的感情,她不知该如何去回应,也没办法去回应。若是以前,她还能毫无芥蒂的跟许姜见面说话,通晓他心意后,再见面她就有些没底气了,终究是对不起。这辈子对你最大的辜负,大概就是没法爱你。晚上的时候,孟苏买了菜,约了许姜来家里吃饭,她做了一桌子的菜,都很符合许姜的口味,跟他住过几天,大概知道他口味偏淡,不喜辛辣。律师的工作很辛苦,在这个讲人情的社会上,他没有任何背景,一步步走过来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许姜来的时候,孟苏正在炖鸡汤,她特意去菜市场买的土鸡,营养价值高,前阵子和许姜见面因为秦子的事,他先走了,这次算是道歉也算是告别。孟苏穿着格子围裙来开门,她见他来了,自是热情亲切,温柔大方招呼着,“许姜,快进来坐,饭马上就好了。”许姜一进门就闻到了香气馥郁的鸡汤味,不由有些饿。多日未见,孟苏似乎又瘦了些,越瘦五官就越加立体精致,似字画里的仙女,仿佛随时都会驾云飞走。他是下班了直接过来的,刚打完一场官司,精神有些疲乏,他把公文包放下,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因为穿着正装,不由有些热。把外套脱下,放在衣帽架上,有一种自己是这个家男主人的错觉。厨房里忙碌的倩影是他的娇妻,他一天奔波劳累回家,享受妻子做的羹汤。想象越是美好,内心就越是空荡虚无。他喜欢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再走几步就可以将她抱在怀里,可明明是近在咫尺,却总是走不到她心里去。在厨房做饭的孟苏当然不知道许姜想了这么多,她快速的把菜端出来,许姜自然也没闲着,急忙进厨房帮她端菜,他自是细心的发现她今天做的菜格外多,似乎有什么大事。因为心里有了这个猜测,自然也就食不下咽,孟苏一边帮他盛了一碗汤,一边细心的将荤菜放在他的面前。她总是能将人服侍得周全到位,再乖巧妥帖不过,可她越是这样,许姜心里就越发的不舒服。许姜将碗筷放在桌上,没有动嘴的意思,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一双素黑的明眸望向孟苏,眼神平静,没有笑意。“孟苏,你有事要说就说吧。”他也没有绕弯子,直点主题,如果她现在要告诉他,要跟秦子复合了,他大概会疯掉。那天他见她去了洗手间一直不回来,恰好手机又落在了包间里,他就起身出门想去找她,走到过道口的时候,就望见她和秦子交颈相缠,吻得缠绵悱恻。那一刻他想冲上去将秦子推开,可终究理智战胜了情绪,自己有什么权利上前插足呢,从头至尾孟苏就没有表露过任何喜欢他的意思,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最后他怎样仓促离开的,他不知道,但那种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尝第二次。孟苏本想让他吃完了再说,毕竟告别这种事她确实不大擅长,并不是说回了孟家之后就不和许姜做朋友了,只是一旦回了孟家,事情就不会再这样简单了。“许姜,那天对不起。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梦南公司那边我辞职了,我打算近期回家。”她说得平静,也跟着把碗筷放了下来,告别的话题有些略显沉重,她敏锐的察觉到他听说她要回去的时候,呼吸急促的停歇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有些焦躁,菜香充满了整个室内,两人一时无话,孟苏要表述的事已经说完了,就等着许姜的看法了,虽说他不管怎样说,她都是要回去的,但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想法。此刻的许姜是怎样想的呢,这句话给他的重击并不亚于孟苏要和秦子在一起。他当然明白她说的回家是回孟家,以前他不知道,但现在怎会不知道她的家境显赫,在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有她家的产业,祖辈官居高位,舅舅是军区师长。她的家庭,他一辈子再怎么努力也是高攀不上的,如果她不回家,只是他需要面对的人只有她一个,需要攻克的难关也只有她一个,倘若回去,他有什么资格去娶孟家的孙女。并不是多么妄自菲薄,而是相比起家底丰厚的秦子,他的背景掉价太多。但即便这样,他也不想放弃,如果孟苏愿意和他在一起,不管怎样他也会硬着头皮上那种名门贵族求亲。只是前路艰险,第一关他就跨不过去,孟苏不喜欢他,就算再出色也没有用。不管怎样,她能回家住也是个好事,单身女孩一个人在外面住着,他也是不放心,好歹回家了有家人的照料。许姜沉默片刻,终是露出笑容,莞尔大方。“好的,回家总是好的,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他不想再为此次离别而伤心,至少还在一个城市里,虽说不能再随意进出她的家门,也不能说见面就能见面,但至少他们还是朋友。孟苏自是看出了许姜表情里隐藏着的落寞,她将筷子递给他,示意他吃饭。“不用了,表哥会来接我。”孟苏婉拒之后,又说了一句宽慰的话,“到时候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再常联系。”“嗯嗯,好。”许姜点了点头,眼眸渐深。吃完饭后,许姜没有多待,谎称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去的时候一路狂飙,闯了几个红灯,心口有些闷,她越走越远,而他却没办法去追。男子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倚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之后,倏然一拳砸在了车窗上,鲜血如注,他也恍然不知。回家之后,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手里的皮肉再疼也敌不过心里的疼,闭眼就是孟苏淡淡的笑容,温声的话语,那晚他做了个梦,梦见孟苏成了他的新娘,新婚夜里,她被他压在身下,肢体纠缠,旖旎春光,好不温情快活。次日清晨,他一觉醒来,恍如隔世,裤子上有粘稠的印记,床单也脏了些。他蹙起眉头,脑海里闪过旧梦,只觉胸口空了一块,再也填补不上。人总是这样,现实里得不到的,只好在潜意识里得到。梦越是美,痛越是真,心越是沉沦。作者有话要说:许姜是穷人家出生,他考虑的东西自然就更多一些,关于家庭背景,他还是会纠结一下的,可孟家现在还真不怎么看中家庭背景,只要不是秦子,谁家乖孩子都行。、即将回去孟苏一夜没睡好,想了很多事情,很多人,最多的是她和秦子的以后,天南地北,人来人往,他始终不敢靠近,留她一人孤身作战。对于接下来要回孟家的事,她思绪有些杂乱虚无,一时理不清头绪该如何走下一步,孟家的亲人是一定会见面的,她的舅舅舅妈,她的表哥表妹,此次回去定又是一场风波。她起身把窗帘拉开,太阳才初升不久,天空泛着浅淡的蓝白色,橘红色的阳光斜斜洒进室内,落下了橘色的光晕。又是新的一天,再普通不过,但对她而言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像是脱轨的火车再次回归正道。孟苏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微微闭上素黑如鸦羽的眸子,浅色的光拂过她白净的面庞,时光静谧娴静,许是这样好的天气让她沉重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些,女孩露出一个温净的笑容。并没有感叹多久,她从桌面上执起手机,翻到没有署名标记的那个号码,指头飞快敲动,打下两个字。“秦子”她按下了发送键,内容单调的可以,就是喊他一声而已,这种时刻,我只想唤唤你的名字,知道你不会接我电话,只好以这种方式表达。她发的字面内容虽然简单,但这两个字后面却有她太多隐晦难言的心事和感情。秦子,我要回去了,你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把一切事情解决好,等我一一击破所有难关,等我来找你,等我来嫁给你。可惜她终究不敢轻言一个等字,她不敢让时光辜负少年,也不忍让他为她继续痛苦。他做了逃兵,那么她就做将军,我们的爱,势必要走出一个周全,哪能任凭时光作祟,命运调戏。发完这条短信后,孟苏才开始洗漱收东西,约定好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