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音乐浅斟慢舞。没一会儿一杯已见底,把她藏于心底的惆怅露于水面,像纠缠不清的水藻,随着水流左右晃动,将她好不容易沉淀的心绪又搅开来。忙碌空洞的高中生活,谈恋爱的时间就得像挤乳沟似的使劲挤,好不容易在两团山峰中挤出一条迷人小道,却又因为各种窥视的眼光让这条小道变得幽暗见不得光,繁重又无聊的日子里空气中流动出来的注视和会意而笑,是只有彼此才能懂得的。石榴觉得她的演技就是在那个时候演练出来的,她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装好学生,拿着不会做的题目,哧溜一下来到顾染身旁,露出无辜的表情:“顾班长,这题我不会呢。”然后悄悄的往他抽屉里塞个苹果,或者是面包,再嘿嘿一笑:“给我讲讲呗,老师说了要团结友爱。”他总是抿着笑意,低声的说她“笨”,然后取出纸笔细细的为她讲解,语速很慢,像在缓缓敲打着手鼓,声音饱满舒适。这是石榴最喜欢的时刻,她可以在他低头时,毫不掩饰爱恋的看着他的后颈和随笔而动的手臂;她可以愉悦含笑的听着他的声音,而不去理会声音的意义;她可以再笨一点,只以一句“没听懂”换他温柔的轻轻的抚过她指尖。她可以再喝几杯,压住因为那句“还好吗”的信息而引来的泪意。―――――入夜后,城市褪下她的知性内敛,披上摇曳迷离的装束。华灯初上时,可见万家灯火如璀璨群星,熠熠生辉;风格迥异的霓虹灯使劲闪烁着绚丽的色彩,极力的想要凸现它的功能;偌大的广告牌立于大楼中间,在射灯的映照下,那位广告佳丽的红唇更显娇冶诱惑。即使在茶香缠绕的宁静茶楼里,那身着鸦青色民末服饰,一双修长的妙手正向客人演绎茶道精华的温婉茶艺师也无一不在彰显自己的美丽。随着她点斟茶水的手势,渺渺烟雾伴着幽香,迷蒙了空间;低头捧杯敬茶时,纤细白皙的脖子更引人遐想。“我喜欢低头的女人。”韩立接过茶杯,食指轻柔的抚过女子奉茶的指尖。女子抿过笑意,又向另一位客人奉茶。这位客人从进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闻言也只是睨视她一眼,右手轻扣了一下他正半躺着的红木雕云纹罗汉床的侧面围子上。女子会意,将茶奉在案上后,起身退出雅室。看着女子退出后,他才开口道:“谣传里的有夫之妇”“她向现实低头。”韩立打断他,伸手替自己将茶斟满:“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嗯。”男人闭眼假寐,懒懒的回应他一句。“比起睡姿,我可不认为你能比得过刚才那女人。”被忽视的韩立不爽了,走到男人面前将他脚下的蹬子踢开后才踱步行至窗边欣赏楼下的苏式庭院,小桥流水,粉墙黛瓦。隐没在都市喧闹之中的静寂之地,颇有“不出城郭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有灵泉之致”的意味。“比起女人,我可不认为刚才的女人能胜得过谭沛安。”仔细听来,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星点笑意。韩立原本要点烟的手顿一下,随后继续动作,缓缓吐出烟雾后才说:“合同加价1。”睚眦必报的怪物。半躺着的男人睁眼看向韩立,嘴角的戏谑之色益加明显。他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权当买票看戏了。男人坐起身来,将案上的茶递给韩立,声音沉稳:“月底签合同。”“好。”韩立接过茶杯,颇为好奇的问道:“这么点股份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你怎么就上心了”“绝对控制权。”说话时,男人深黑的眼睛似是笑了。韩立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靠在罗汉床的左侧和他谈论细节。雅室外的茶艺师早早的换好衣服走向大门处,擦肩而过的同事疑惑的问她:“咦,这么早就下班了”她点头笑笑,加快了脚步伐,噔噔的鞋声响在庭院内。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被自己蜷得有些麻木,可是她的心却很激荡韩立刚刚的话语和暗示,尽管她知道不仅有老婆,还有个有夫之妇的情人,可是那又怎样,她想要的和他能给的并不冲突。她知道那两人之间的交谈并不会很长。果然,没让她等多久,两人挺拔稳健的身姿便朝拱门处走来。她刻意等到两人走向前面才温柔的唤道:“韩总”韩立回头,看见她那一张被冷风吹得微红的面容,还有那忽闪着的期待眼神,立时会意而笑。“过来。”她像似被那笑容逗得害羞,缓步走上前时一直垂低着头,待走到两人面前,迅速的抬头看向另一人,同样温柔的唤道:“王总。”说完,又马上低下头。韩立满意的笑着伸手搂过她,问:“知道我要去哪儿吗”女人的眼睛闪着疑惑和紧张,她摇摇头。“那儿。”韩立指向右前方的一幢大楼,大楼中间的霓虹灯上赫然印着“莱顿酒店”四个字。“去吗”女人抿嘴笑着点头,娇弱的身体往里缩了缩。被称作王总的男人望向韩立,眼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明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自找麻烦我还是她韩立挑眉,开口邀请道:“王总一起”话音刚落,偎在他怀里的女人小脸立刻变得煞白,她惊恐的看向韩立三人行什么的,她没有心理准备啊后者却依然看着那男人:“合同价只加百分之零点五。”男人在心里默算一下便点头同意,接着大步朝泊车的方向走去。韩立搂着内心还在挣扎纠结的女人跟随其后。―――――凌晨。已经醉眼迷离的石榴摇摇摆摆的走进电梯,眯着眼睛按下楼层,心里暗暗得意:幸亏有先见之明带了老爸留给她的专用房卡,要不然还要醉着找车找房,多麻烦啊。“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站在门前的服务员立即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石榴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极为严肃的说:“我希望订婚宴上的所有人拉肚子,或者感冒两个月。”说完再不理睬还怔在原地的服务员,径直走到房门前。开门的时候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是拉肚子算了。”石榴反手将门关上,晃悠悠的走过玄关处脱下外套,又踢掉高跟鞋,舒适的伸个懒腰扑倒在铁红色的柔软地毯上。终于清静了,或者说孤寂开始了。懒得管它,最重要的是她不必装了。酒的好处之一就是它能让你脑袋昏昏沉沉想不起太多过往,当然,更不会记得抠老头儿说过,为了限制她滥用特权,这间专属套房在她需要用时得提前登记。所以现在,当她的视线上方出现了一个紧锁眉头的英俊男人时,头脑顿时空白了。没人说话,房间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视线交汇几秒后,石榴启齿打破两人的对视,声音里还带着酒的慵懒意味:“hi,你没穿衣服。”作者有话要说:看官,手机更新好累人啊有木有大家将就看会儿,阿槿晚点调整,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10点准更、到底还是被吃了是啊,你没穿衣服,而且发梢还滴着水,身上也是。石榴将视线锁定在一颗从发梢滑落到下肋处的水珠上,忽的清脆一笑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眼前,我该怎么办呢你不知道我最见不得才出水的男人吗这个诱惑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就像初见他时一样。劲瘦硕长的身影从水里钻出来,一颗一颗晶莹的水珠滑落到地面,看着领奖台的目光透着势在必得的坚定。而她恰恰坐在正下面,她以为,那个目光是望向她呢。呵,真是个好笑的开始。石榴翻身跪坐在男人身前,仰头静静的回望向他,头依旧昏沉,却不妨碍她的视线,男人的长相和顾染的清儒俊雅是截然不同的,面部棱角分明,牙关紧闭,眉眼凌厉,整个人透着一股当权者的威严。就像朱志鹏一样。想起老爸,她突然觉得害怕了,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难得的瞬间清醒了――要是被老爸老妈知道自己凌晨和个陌生男人呆在一间屋里,指不定是哪种凄惨的死法呢她开始默默的盘算着用哪个理由开溜比较好。男人自然不知道他已经被眼前的女孩儿归类到“长辈”这一型号,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介意的。他现在想的是:这是帮韩立吓跑那个茶艺师的谢礼还是那家伙所谓的让他留下来观看的“安排”打量完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孩儿后,男人收回目光,越过她跨步走到床边。原本想要站起来道别的石榴停了下来,随着他的脚步看过去,却见他在坐下的瞬间将浴巾解开,然后又盖在腰间,露出一闪而过的股沟。看得石榴两眼发呆,情不自禁的咽下口水――居然有性感小腰窝,极品啊这个无意间的动作取悦了男人。他双手撑在身后,低低的笑出声,十分的舒心畅意,挑眉说道:“你令我有了想法,可我不喜欢刻意的安排。你让我为难了。”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在空气里回旋。你让我为难了为难类似的话也曾有人对她说过,语调还透着隐隐的哀伤。他说:“宜生,别让我为难。”这几个字一直在石榴的周遭来回,像似一种疾病,病痛蔓延到肌肤的每一条纹路里,令她疲惫得想要在眼中坠落――我对你的爱恋让你为难吗顾染,你不想要这种为难吗“你不想要这种为难吗”石榴抑住了泪意,眼眶却依然红了。她朝前方的男人伸出手,再次重复:“你不想要这种为难吗先生。”男人若有所思的眼光在她脸上转了几圈,声音陡然转冷:“用钱解决吗”石榴收回手捋了捋头发,换过姿势曲腿而坐,头侧抵在膝盖上低喃道:“当然,钱能解决一切。”男人的眼神扫过她走光的两腿间,这么乖巧无力的姿势,又是白色的内裤,还真是合他的胃口,他伸出手,嘴角斜勾:“过来。”这个靡丽的笑容进入微醉的空气里,硬生生的冲击了石榴的视觉,混着酒精的血液快速的在身上流动,从头顶到心脏,石榴觉得自己的头比刚才还晕眩,太蛊惑人心了有一种鲜红如酒的热烈汹涌而出,叫嚣着吞噬她,吞噬她奢侈的平静,吞噬她仅存的意识。理智和放纵的争斗,石榴认为后者胜了。也许没有输赢,只是随心罢了她起身走向男人,旋转着投入他的怀里,眼神迷离:“能温柔点吗”男人低头将唇瓣覆在她之上,来回轻柔的摩擦,声音带着微笑的抖动:“乐意之至。”男人的手在石榴的腰间游走,温热的舌尖细细舔舐在石榴的唇间,她微微张开唇想要容纳却被避开,再次覆下来时已不同刚才。明明是柔弱的嘴唇却带着那般强烈的攻击性,长驱直入、肆意扫荡。结束这个绵长的吻,男人舔唇轻言:“能把这件衣服解开吗”他深邃的黑色眼眸里映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像石榴谙习的少许细碎温柔,她还来不及防备就跌落进去,四周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只有这一双眼睛益发的分明。太过熟悉的温柔让石榴习惯的使出伎俩――无辜的眨眨眼,甜甜的笑开:“我不会,你来。”男人低笑一声,伸手将石榴后颈的钩扣解开,缓缓拉开背后的拉链,温雅轻柔的动作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她是他等待多年视若珍宝的爱人一般。吻如雾雨般铺天盖地的落在石榴的脸上、颈上、胸前、肚脐,所到之处细腻和煦,激得她一阵轻颤,肌肤所有的知觉都随着他温热的嘴唇在轻跃舞动。呵呵,他果然很温柔啊连进入都是温柔的。这一刹那,一直盘旋在石榴眼角的涩意终于如愿以偿的滴落下来,无论是因为告别还是迎接,终究落下。男人似是察觉到什么,可是还来不及皱眉便看见她脸颊处的泪珠,晶莹得令人心醉。莫名其妙的,他变得温暖如阳:“疼过了就好。”石榴还来不及感激,又听见他的另一句魅惑低诉:“你紧得我很舒服。”室内原本就充斥着醇烈得如酒精般易燃的物质,这句话就像源头,将空气一点即燃成汪洋火海。她面颊滚烫如火却无法言语,只能随着他起伏,最后被抛进炽热紊乱的气息之中。酒精的余韵已散去大半,可情潮的风味还在石榴的体内四处游走,头晕目眩的感觉并没有离去。她把眼睛阖上,彻底关闭知觉。―――――也许,身体对宿醉的适应远远超过了人们自以为在某点的程度,所以才会放任自己一次一次的在酒精中沦陷。睁眼醒来的石榴除了口渴外再没有其它症状,她盯着天花板上黄白琉璃吊灯,深深叹口气――想成为一个柔弱带情伤的佳人,似乎有些困难呢。“你醒了”一道森冷的声音将石榴从“为伊思得暗伤神”中拽回来,这才猛然想起昨晚上自己干的荒唐事,禁不住暗骂道:草被顾染负了美好青春、浪漫纯情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失身,而且还不是失给他这样想着,石榴浑身僵硬如块铁板,莫名的明白了欲哭无泪的意思――娘的,这是失给谁了一个鲤鱼翻身坐起来,石榴寻觅的眼神在靠近床边右侧处的沙发上揪出和她共度销魂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