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个月,虽说胖了一点,也没有多少。他们揣上钱过去的时候,村长已经在村口的大树后头捡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了,前面排了长长的队。宋嘉祁在队伍里瞧见了不少认识的人:薛老娘是早早的就排在了前头,王桂花跟在她的身后;队伍中还有上次办喜事儿来帮忙的徐婶,邻居猎户大叔,还有李小叔。当然还有好多和李小叔一样,曾经蹭过他家车,后来堵过他家门的人。宋嘉祁领着薛白跟村长、薛老娘、徐婶、猎户大叔打了招呼,看也不看其他人,直接排到了队伍后头。队伍最末的人回头瞧了他们一眼,有些惊怕地往前挤了挤。真是莫名其妙。宋嘉祁懒得感受周围人对他们的态度,薛白却有些不自在,连话都不怎么说了。宋嘉祁最见不得他小可怜的模样,引着他说话:“咱们买多少肉往年什么价格”薛白愣了愣:“我也不知道qaq”以前都是薛老娘或者王桂花来买,薛白只知道比镇上卖的便宜,具体价格却不知道。“好吧,那咱们买多少”薛白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咱们买五斤”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算小,前面站着的人几个人听见了,下意识侧头看过来。薛白缩了缩脖子:“要不,咱买三斤吧。”他们家里只有两个人,往常一大家子薛老娘也才买四五斤肉包饺子。宋嘉祁失笑,这两三斤肉也值得排队一回不过他的余光看到周围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等到排到了他们两个,村长抬头,瞧见是宋嘉祁,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开口问了:“要多少”宋嘉祁道:“二十斤,下水也要一副,要肠子。”村长:“”身后的人也瞬间安静下来,连薛白都长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你知道多少钱一斤吗”村长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道。”宋嘉祁摇了摇头,不过不是说比镇上便宜吗“”不知道你还买这么多村长几乎担心他到时候拿不出来钱了。“按往年的来算,一斤得五六文。”“哦,”宋嘉祁点了点头,“有排骨吗”得,人家不在乎。村长也不多言语了,“有,论扇卖,按三文钱一斤,都是几家人商量好了要一扇,你有商量好的人家吗”“”宋嘉祁没有,于是宋嘉祁道:“那我们家自己要一扇吧。”这下他身后不安静了,整个炸开了锅。“宋,宋大哥咱要这么多干啥”连薛白都忍不住拉拉他:“那排骨里克有骨头,不划算呢。”小傻瓜,排骨才好吃呢宋嘉祁忍住舔嘴唇的冲动,摸摸薛白的脑袋:“没事儿,咱还有二十斤肉呢,你吃肉我啃骨头。”刚想问“肉还要吗”的村长默默把话咽了下去。村长其实不认识几个字,但他自有他的记账方式:写正字。宋嘉祁见他在一个符号前画了一个方块,后面写了四个正,又画了一扇排骨,一根绳大概是肠子的意思吧。末了村长还是嘱咐他:“宋小子,这少说得三百个钱,你可得准备好啊。”宋嘉祁点点头,向村长道了谢,拉着还有点呆的薛白回家了。其实三百个钱也不算太多,搁在一般人家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真没人拿这么多钱来吃:于是宋家除了“小气,不帮衬村里人”之外,又多了个罪名:馋鬼。只是这背后有没有羡慕嫉妒恨,就不为人知了。宋嘉祁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不是女人,却也该死的有着“看见打折的东西就忍不住要买买买”的病。所以他下午犯病了。不过宋嘉祁并不后悔,那是肉啊,放开肚子吃就好啦。到时候他可以给薛白清炖排骨红烧排骨糖醋排骨,把薛白养的白白胖胖的。宋嘉祁这么想着,手就环上了那明显过于纤细的腰。薛白还在认认真真的思考人生呢:宋大哥怎么可以买那么多肉他们吃得完吗吃不完坏了怎么办让老鼠咬了怎么办被被人偷走了怎么办要是有人上家里来借肉、蹭饭可怎么办啊啊啊啊啊。qaq还没有想出一个头绪,自己就落入了一个怀抱。“诶宋大哥”“小白,你太瘦了。”宋嘉祁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薛白身上的骨头。“也没有很瘦啊。”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不瘦不过他并不是最瘦的一个,村里有好几个小哥儿和女娃娃比他还瘦呢。“等肉来了,你至少一天要吃一斤肉,中午半斤晚上半斤嗯,如果超过一斤还有奖励。”薛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这辈子都只听过薛老娘、王桂花跟他说“少吃两口”,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你每天得吃一斤肉”。“有什么奖励呢”薛白问。“就奖励奖励你一个娃娃好不好”薛白的脸红了。宋嘉祁的手也渐渐不老实起来。半晌,薛白轻声道:“好。”、 第47章四十七借驴到了约定好来牵驴的那天,是郑鑫儿和他爹一起来的。郑鑫儿的爹叫郑宝根,是个个子不高,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实际上他要比薛贵小上几岁,看起来却比薛贵老上不少。前一天薛白就把小毛喂得饱饱的,临出门又偷偷给小毛塞了一把嫩草,跟小毛说要乖乖听话小毛打了个响鼻,蹭了蹭薛白的手,算是答应给主人一个面子了。郑宝根等薛白把小毛交到郑鑫儿手里后,才把三个铜板递给宋嘉祁宋嘉祁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小龙猫肚子里,又把小龙猫塞到薛白手里:“以后家里的钱你管着。”那小龙猫虽然不大,但铜钱也不占地方,满满一包能有二百多钱。薛白第一次拿这么多钱,捧着小龙猫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郑鑫儿远远地瞧着,自己怀里揣着的十几个钱忽然变得轻之又轻、少之又少了。和薛白在门口目送了小毛一会儿,两人收拾了收拾上了山。冬天上山的人少,都说冬天野兽该出来了,容易遇上狼什么的。可能是对这座山太熟悉了,宋嘉祁并不担心这些:况且他还有空间,有什么不对先躲进去再说。之前跟薛白说了梯田的事儿,两人打算先把地方看好,在年前办下来,过了年就可以直接开种了。两人一人背了一个背篓,拿着斧子,准备顺便背点柴火回来:家里的柴火还是成亲前宋嘉祁闲着没事儿上山砍的,可是他哪儿会砍柴啊,有的柴火里面还透着湿气,烧出来净是黑烟,被薛白很是嫌弃。今天趁着上山,还是要多砍一点儿才是。两人一路砍砍柴,一路看看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一时间两人都颇多感慨。“那个时候我爹不在家里,我们二房天天受欺负,连饭都吃不饱。我捡到那枚戒指,想着说不定能换点钱儿偷偷去买吃的,”薛白回忆起第一次捡到戒指,“谁知道我刚捡起来就被吸进去了,我还以为遇到戒指妖精要把我吃了qaq。”宋嘉祁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小家伙大概是神话故事听多了,脑洞总是那么大。“你小脑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谁跟你说的,啊还有什么牛郎织女的故事,都是谁给你讲的”薛白有些羞窘地瞪了宋嘉祁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村长爷爷啊,村长爷爷会讲很多故事,夏天的时候他会在村口的树底下乘凉讲故事给小孩子听,我小时候就经常去听。”没看出来,村长还是个幼儿园园长。宋嘉祁笑了:“你喜欢听故事你都听过什么故事”“很多啊,牛郎织女,七仙女和董永,后羿和嫦娥。”“没了”“没了。”这也叫多“回去宋大哥也给你讲故事,”宋嘉祁道,“其实不是每个神仙和凡人都会被分开的,我给你讲几个圆满的大结局。”薛白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宋大哥,我喜欢这个地方,我们就在这附近开荒吧不过不要动这里。”薛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嘉祁:“这个地方我希望它一辈子都是这样不要变,等将来我们有了娃娃,我可以告诉他们,阿姆就是在这里遇见他们爹爹的。”薛白站在宋嘉祁前面,头顶刚好到宋嘉祁的鼻尖。宋嘉祁下意识就把薛白搂进怀里,亲亲他的头发,“到时候我们一起告诉他。”宋嘉祁其实知道薛白心里一直有点不安,大概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给他留下了太严重的心理阴影了吧。宋嘉祁都有点后悔骗薛白自己是神仙了。可是谁能长生前身后眼呢宋嘉祁自己也不知道,后来自己会爱上这个好骗的小笨蛋啊。两人在附近转了转,看中了一块儿较为平缓,目测能有两三亩,周围还有大树的地。这附近有树,说明下头就有水,适合植物生长。两人打定主意,回头就跟村长说,就要这块儿地了。定下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也就放下了。眼瞅着时间也不早该吃午饭了,两人背着柴火手拉着手下了山。到山脚处快要进村子了,薛白晃了晃手,想要甩开宋嘉祁的手,却被宋嘉祁紧紧攥住:“想干嘛”“快松开一会儿该被人看见了”薛白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掰宋嘉祁的指头。宋嘉祁也用另一只手,把他的两只手都牢牢抓住。“被看见怎么了,还能少块儿肉”“被看见、被看见”被看见会怎么样薛白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涨红着脸又开始挣扎:“反正不好”回到家里,宋嘉祁就开始做饭。薛白帮他生活的空档,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瞧着宋嘉祁,认真的思考起来。宋大哥长得真好看。重点错了qaq薛白有点苦恼的捧着脸,挪开自己的视线。家里只有他和宋嘉祁两个人,没有地,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甚至在冬天,连衣服也不需要经常洗。宋嘉祁经常做饭:自从他吃了一次薛白做的饭,宋嘉祁就禁止他再做饭。在薛家生活了十八年给薛白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薛白只敢做点野菜面汤还不敢多放面如果让薛白嫁过来还得每天喝野菜面汤,那自己也太没用了,让薛白嫁过来是换个地方吃苦吗宋嘉祁如是说。薛白每天就只负责洗碗而已:即便是洗碗,宋嘉祁也会在做完饭后烧上一锅热水,洗碗的水从来不是凉的。而洗碗完,两人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薛白有时会研究一下缝东西,有时候会去空间里给小毛割些草,有时候会去跟小毛玩耍一会儿。而无论他做什么,宋嘉祁都会和他一起,围着他、陪着他。薛白闻着厨房里渐渐溢出来的香味儿,越发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得简直不真实一天的时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总之二十四小时,天天都这么过的。宋嘉祁和薛白吃罢晚饭,郑鑫儿才把小毛给送回来。好好的一头驴早上走了,晚上回来时差点没给累死。来送驴的只有郑鑫儿一个人,面色也是讪讪的。今天他们全家一起去的,平常不出门的他娘、他大嫂,竟然也跟着去了镇上。这样一来,驴车上做得人就不少了:他爹、他娘、大哥大嫂,郑鑫儿自己,还有郑鑫儿的弟弟。郑鑫儿心里就有点儿不自在:他是知道薛白和宋嘉祁是很看重这头驴的,平常都不舍得累着。可车上坐着的都是他的家人,他也不好为了一头驴让自己家的人下去。也就走了。本来就不少的人,郑宝根还因为是付了钱的驴子,硬生生让小毛从村子到镇上跑了三趟。郑鑫儿都不知道啥时候他家有那么多东西要买啦,他爹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些钱:水缸破了口要买新的,腌咸菜的坛子也不好了。挑水的水桶有些糟了甚至最后,郑宝根还赶着驴自己跑了一趟邻村,拉了一车砖头回来,说是年后要起新房子,趁着今天花钱租了驴,不用白不用,先把砖头给拉回来。最后一趟跑完小毛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整头驴累得不轻。薛白瞧见就有些心疼,不过毕竟是当着郑鑫儿的面儿,也就没说什么。不过他心思单纯,到底有些心里藏不住事儿,说话都比平常少了。郑鑫儿也知道是自己家过分了些,讪讪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等郑鑫儿走了,薛白赶紧把驴牵进院子,把早就准备好的青草拿出来。小毛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宋嘉祁瞧着薛白一脸心疼,也随着他伸手去顺了顺小毛沾了浮灰的毛毛,结果这一摸,小毛却丢下嘴里的草,迅速往旁边躲了两步。“别动。”宋嘉祁牵了牵小毛的缰绳,小毛不情不愿地踱步过来。宋嘉祁翻看它的毛毛,看见小毛背上有不少的鞭痕。“”本来赶车打牲畜两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牲口在古代那就跟现代的车没什么两样,谁家车剐蹭了也得心疼不是像宋嘉祁,赶车的时候就把鞭子打在车辕上,小毛自己就会走。就算要打牲口两下,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宋嘉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