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一捞,花田就稳稳当当地趴在了钟礼的怀抱。“喵”花田极有满足感地甩了甩尾巴。钟仪捏捏阿礼的肩膀,又捏捏自己的:“怎么感觉不一样呢”阿礼摸着花田的毛道:“肉质不一样。”钟仪瘪嘴。他抬起黑亮的眼睛看钟仪:“你不去上课”钟仪道:“这不是要去了。”摸了摸花田的头:“花田乖。”马大叔在马车旁道:“小少爷,咱们走吧。”钟仪道:“来了,”走下阶梯,他回头看阿礼一眼,他很想说:“阿礼,把花田的铃铛给我好吗”或者乖巧一点“阿礼哥哥,把花田的铃铛给我好吗”看着阿礼站在阶梯上的模样,他还是艰难地把话咽了下去。就在他打算另想方法时,阿礼朝他笑了,笑的阳光又明亮。他温和地说:“路上小心。”钟仪呆住:“”阿礼一向俊朗的面容只是出现几丝温柔,就顿时让钟仪心中的念头骚动了起来,但是他最终还是将这翻滚的念头强行压了下去。上了马车,钟仪挥手地告别了钟礼。他掀帘看着早晨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和周边的喧闹店铺,钟仪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他在心中欢呼,快速做好了小算盘。去书院的路似乎因为熟悉感而变得越来越近。坐在马车上的钟仪只是在心中默背完一个乐谱,马车就平稳地停了。车帘掀开,露出马大叔憨厚的微笑:“小少爷,到了。”高高兴兴地和马大叔道了别,钟仪便向知琴楼走去。他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踏进了熟悉的学堂。呃“抱歉,走错了。”钟仪带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灿烂笑容退了出来。他敲敲脑袋,揉揉眼睛没有错啊,学堂标号是对的。但是只是过了一个短暂的假期而已,为什么刘赋和陈澄就已经变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了他再次迈出步伐,探头窥视。只见刘赋坐在了他的座位上,一把勾搭着陈澄,两张脸挨得极其近,两人嘀嘀咕咕地似乎再说什么。虽然疑惑,钟仪还是走了进去。刘赋丝毫没有自己占了别人座位的自觉,看见了钟仪进来之后,很随意地说:“钟仪,你先坐我的位置上,我和陈澄说个事儿。”钟仪诧异归诧异,还是很乐意给个机会让这两位一见面就脸红脖子粗的兄弟关系改善点。于是钟仪落座,掏出那本爹爹交给他那本中级琴师必练曲目开始看乐谱。钟礼坐在刘赋的座位上看了一会儿书。他看书的时候一向安静,周围的纷纷扰扰全都如不了他的眼。这点,无论是钟函,钟礼,还是钟仪在看书这点上,倒是如出一撤的专心认真。钟仪的眉目清秀,额头光洁,垂落在白净脸颊侧的几缕乌黑发丝更是给这还有些稚气的清秀脸孔添上了几分书卷气息。没过一会儿,学堂的管事人员来了:“九名琴子,去琴房练习上周曲目,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足够从早上练到中午。”收拾书本的钟仪低着头,耳里却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声音有些耳熟,但是等他抬头,却没有找到声音的对象。他低头随便地想想,的确是啊,两个时辰,不长不短。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隐隐的生出了茧。这些,作为琴师,都是必须适应的。他随着队伍向琴房走去,坐在了固定的位置开始练琴。琴房很大,每把琴的座位分隔很大,钟仪看了看上首嗯今天怎么没有夫子来看堂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吧。钟仪沉淀下了心情,安安静静地回想旋律。不一会儿,每把琴都慢慢吟唱起来,含蓄隽永的琴声如软软的细线,萦绕了整个琴房钟仪抬起清澈的眼眸,带着暖意的光线轻轻抚摸着少年的指尖,这种安静的时光,真是美好。、第二十五章 多事之秋五钟府钟礼吃过早饭,便打算回天场。燕惠将袖子轻轻卷起,收拾着碗筷:“有没有碰见付师傅”钟礼点了点头:“他说晌午在天场见面,要传授一些经验。”钟函听了,笑着道:“阿礼,好好练,晌饭若不能赶回来,我便让仆人送过去。”钟礼想了想道:“那便送吧,”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晌午我在天场练武台下面等吧。”燕惠道:“练武辛苦,娘等下给你做好吃的带去,要不酱猪蹄秋天清蒸螃蟹怎么样不不不,还是做肉排之类的。”看着燕惠开始慢慢念叨,钟函不由的勾起唇角:“慢慢想,你做的,阿礼都喜欢吃。”钟礼听了,回眸笑笑,眼底一片暖意:“谢谢娘。”和钟函燕惠告别之后,钟礼便步履矫健地来到了琴房。奇怪,上次的短刃呢钟礼看看光洁的桌面,拉开了每一层的抽屉都没有找到。站在琴房中央,他双手抱臂,修长的眉不由地轻轻锁起记得还是上次来看钟小仪练琴,好像是说话之后就随手将短刃放在了琴房的书桌上。啧,随手放东西真不是一个好习惯。那柄短刃比起韩王爷送给钟小仪的那把装饰华丽小刀真是简单朴素,但端的是锋利无比,只要用对了力度方向,挥舞时都有破风之声。他使用了不短的时间,也算是手熟了,如果让他更换,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当钟礼正凝神打量着周围景观之时,突然在角落里传出“乒乓”一声。钟礼眼神一凝,看向发出声音之处,厉声道:“谁”一片安静之中,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声音从角落传来,钟礼瞳孔微缩,墨黑的眼眸锁定着位置,向声音发出之处慢慢靠近。来到钟小仪那把放置好的桐木琴旁边,就看见圆滚滚的一团在刨着什么,而他刚才正寻找多时的那柄短刃便躺在一边。钟礼:“”钟礼迈着黑色长靴走了过去,一把将那圆滚滚毛茸茸的一团拎了起来。刚想教训几句,就看见花田有着不正常的愤怒。钟礼挑眉看花田的圆亮猫眼,发现它是真的不开心,想到它备受小仪的宠爱,不由的放柔了几分语气:“嗯怎么了。”花田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用受委屈找人打抱不平的态度伸出雪白小猫爪指着它的猫窝。怒吼:“喵嗷嗷”钟礼看着它的小猫窝,里面的小薄毛毯似乎是被它自己翻出来的。看着花田愤怒的猫眼,钟礼觉得有几丝疑惑。他把花田放下地,花田一把钻进猫窝,刨啊刨,刨出一张折叠小小的纸出来。似乎是刻意放进去的。谁会放到琴房花田的小猫窝里会不会是小仪钟礼觉得有这个可能。花田仰头看他,表情微显无辜,且带着有猫对于被侵犯领地的恼怒。不像是作假。虽然这只猫曾经多次利用自己水汪汪的眼神成功地“蒙骗”了他的主人。既然是小仪藏得,做哥哥的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带着窥探钟小仪秘密的莫名愉悦感,钟礼带着有些坏坏的笑容将纸打开,撞入他眼帘的,却是女子独有的清秀小字。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无端心绪忆往年,碧绿流光只偷闲。花红不待秋风卷,自怜岁月改故面。尘埃见见锁绮屉,绣绢又逢少年郎。白妗语喜遇钟仪。”钟礼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花田本来在他的脚边转着圈圈,却因为猫的敏感本性,敏锐地察觉了钟礼的不快。它蹲在安全距离抬着头,看着钟礼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它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再跑远了一些蹲下。等花田在抬头的时候,刚好对上钟礼不同往常的,如深潭之水一般暗沉的眼眸。“”它抖了抖自己身上已经立起来的寒毛,想动,却又不敢动。花田就眼睁睁地看着钟礼将侵犯自己领地的纸蹂躏成一团,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花田傻愣愣地蹲在原地,不明状况。钟声远远传来,琴房的琴声也渐渐散了。管事人员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门,看见了钟仪,微笑了一下。钟仪也规规矩矩地给他还礼。因为钟仪的日常表现一向不错,琴技也巧妙,对乐声感知好,所以夫子和琴房,书房的管事人员一般都对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钟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眼皮跳的厉害,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以至于他迫切地想回到家里。他快速地穿越人流下了楼,便看见一袭熟悉的青衣优雅地站在那里。“爹爹”钟仪绽开笑容,迅速朝着钟函奔去。钟函转身,微笑,伸出手抱住钟仪:“怎么了,肚子饿了”钟仪想了想:“或许,想回家吃饭。”钟函笑着点头道:“好,我们回家。”今天是晴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没有阻碍的阳光肆意地洒满了天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斥着街道的喧哗,倒是一派繁华场景。钟礼穿着一袭黑色劲装,在高高的练武台上和付武过招。晌午的太阳带着灼热的色彩,给眼帘里的一切镀上光晕。看不清快速地出招,旋转,收势,接拳钟礼觉得自己的眼睛生疼。他动作慢了一瞬。付武表情一凛,狠狠地踹出一腿攻击钟礼的下盘。钟礼一惊,惊险地堪堪退了几步,又被付武凌厉的攻势对的吃力。不消多时,钟礼渐渐显露了弱态。付武不满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他突然停手,钟礼一个趔趄,还是稳稳站住了。对着付武不同往常的严厉目光,钟礼低下了一向高高抬起的头。“你今天怎么回事虽然你的武功在你这个年龄已经算是不错的水准,但是你自己明白,或者你想做个平凡的优秀者”付武语气不善,甚至吹起了他的大胡子如果钟小仪看到,一定会觉得好玩,但此时此刻,钟礼却从他的气势之中感受到了军人的刚硬。钟礼紧抿着嘴唇,眉头锁起:“师父,徒弟知错。”付武看着钟礼,不发一言。半晌,他问钟礼:“刚才为何对不上我的招式。”钟礼道:“徒弟方才觉得阳光刺眼,看不清。”“哼”付武冷笑,“好一个看不清,你可知道为何看不清”“徒弟不知。”“那是因为你的心思不在这里”付武大声吼,惹得下面的行人抬头看他。“”二人沉默了半晌,付武瞥着他:“过几天武试,你知道吧。”钟礼点头。付武叹了一口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钟礼,你是我带过的最有悟性的徒弟,以后,你就会明白,任何时间地点,你都不可以因为心中的杂念,而失去了自己的准头,自己的目标这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钟礼听闻,沉声道:“明白。”付武看了看他,点头,便转身离去。钟礼看着他的宽阔背影,眼神坚定地说:“付师傅,我会成为,你所带的最优秀的徒弟”付武脚步一顿,朗声大笑。他回头,看着钟礼道:“别让我失望。”钟礼对他点头。他见了,便转身自己大步地下了练武台。他看着付武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少顷,他抬起黑亮的眼眸看着天空上的秋阳,钟礼知道,这是自己的错。无奈他只要一想起那张纸条,就不由联想这是不是小仪放的这肯定是的。可是,小仪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瞒着他了。或许,这不是第一次。白妗语,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旦他去了繁城,那会不会想到一些又一些,他便觉得烦闷。武试便在六日之后了。钟礼,这是你该专心的时候了。咬了咬牙,他便开始拔出腰间的长剑,在练武台上旋转舞剑,日光折射出少年矫健的身姿,他的剑锋快如闪电,一瞬之间便已经看不清招数,那抹快速移动的黑色身影迸发出不容人小觑的气势。已经到了饭点,被燕惠细心嘱咐过的钟家仆人等不到人,便上了练武台,却被自家大少爷的凛冽剑气吓得不敢随意动弹。他拎着饭盒,两只腿有些微微的颤抖。钟礼看见了他,便收了剑,他站的笔直挺拔。钟礼问他:“娘给我做的午饭”仆人还沉浸在钟礼刚才带给他的冲击感,结巴道:“是是的,夫人特意叮嘱过的要小心拿好趁热吃还,有,小少爷也刚刚到家了还找您呢”钟礼听了不语,已经显出刚毅轮廓的脸庞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仆人一时间也不敢出声。过了半晌,钟礼席地而坐,将剑放在一旁,拿过了一抽抽的饭盒,一打开第一个盒子,便是香气四溢的排骨汤。钟礼看着热气腾腾的汤,便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