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家之后,便主动提出留在顾家,成为我暗中的助力。没想到七公主竟会对他钟情。倒是成就了一桩好姻缘,我这也算无心插柳了”叶知秋冷笑出声,“你只怕是有心插柳吧要是没有你推波助澜,冒牌顾云川又怎么会成为驸马七公主在太后娘娘六十大寿的那天,发现了给你送信的死士,并告知五殿下,最终导致你没能如愿嫁给凤康。她破坏了你的姻缘。你就以更恶劣的手段破坏她的姻缘。对她进行复她,对不对”“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投桃报李。有什么不对吗”宣宝锦巧笑嫣然。“跟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对错可讲”叶知秋转身,将茶壶放在桌上,却没有坐下来。宣宝锦见她一副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便换了另一话题来说,“还有一件事。我想你理应知道。你在山洞遇险那次,也是我派人做的。”叶知秋唇角一翘,“猜到了。你回到京城,就诊出了喜脉。却闭口不谈孩子的父亲是谁,让所有人都怀疑凤康。你料定凤康为了澄清事实,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只要他回来了。再想去清阳府就难了,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也就十分渺茫了。你以为我不再是威胁。就大慈大悲地放过了我。大半年后,千植署的植株感染疫病,无法储存过冬的蔬菜。凤康刚好统管千植署,因为此事受到牵连。为了寻找解决的办法赶往清阳府,跟我重新接上了头。你想杀我,以绝后患,可惜还是没能成功。炸毁山洞的炸药,应该是你未婚夫婿帮忙准备的。凤康派人调查过,只查出七公主府上为了给顾家老太太过寿,大量采购过硫硝。只是当时他不知道顾云川是假冒的,没有怀疑罢了。而你又一次的自作聪明,让我下定决心,要跟他认认真真地交往。他为了跟我在一起,决定放弃争夺皇位,偏安封地,还因此赶去旬阳府与十一密议。你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给十一争取到了一个强大的助力,有了坐上皇位的机会。为了不让凤康反悔,你只有留下我的性命,成全了我和凤康的姻缘。我去旬阳府探望凤康,跟你碰了面,你愈发笃定我不是一般的村姑,对我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忌惮更加强烈。你害怕我看出你居心叵测,在十一面前揭穿你,所以你就拼命地黑我,让十一以为我是一个心肠的歹毒的女人。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担心凤康终有一日会后悔放弃争夺皇位,所以想通过对付我制造嫌隙,适当地离间他们,让他们既不会彻底翻脸,又不能完全信任彼此。”“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宣宝锦面有欣慰之色,“那么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去旬阳府”“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大概能猜出来。”叶知秋看着她笑靥殷殷的样子,知道她是想引自己多留一会儿,好陪她说话,故意言简意赅地道,“买桐油需要钱,你是去筹银子的。”她不说,宣宝锦便自己说了起来,“没错,我的确是去筹银子的,而且是一大笔银子。皇上目光如炬,天子脚下,我怎敢轻举妄动,到封地才好行事。”“所以你陷害了另一位定王妃,唆使十一顶撞父皇,故意留下破绽,引父皇怀疑,并如你所愿,将你们赶出京城。”“正是,我原本瞧中的,是旬阳府的府库,没想到天也助我,竟让我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于是你跟你的人里应外合,盗走了赈灾银款,藏在旬阳府的王府里。任凤康和十一想破脑袋,也不想到银子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也就不会去搜查王府。银子就这样不翼而飞了。随后你操控旬阳府知府密奏父皇,指证凤康贪墨。你料定凤康为了保护十一,一定会替他顶罪。再然后你就祸水东引,栽赃给四皇子,由着凤康跟四皇子斗了个不亦乐乎。并趁十一奉命押送凤康先行回京的空当,把盗来的银子运走了。真是算无遗策”宣宝锦听得出叶知秋这话里隐含的讽刺,却丝毫不以为意,“称不上算无遗策,至少我没有算到,小九会主动请旨出使番国。”叶知秋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是啊,你有了银子,可以说万事俱备。只要东风一到,你就可以一把火把皇家的人给烧死了,然后名正言顺地扶持你和冒牌顾云川的儿子上位,报仇,颠覆凤家江山,一举两得。得知凤康出使番国的消息,你很懊恼吧让这样一个人逃离掌控,对你来说,绝非好事。只要他存活于世,你的和儿就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过去四年间,你一直没有动手,就是担心他总有一日会回来,威胁到你们母子的地位。对你来说,他能死在外面是最好不过了。然而等了四年多,非但没有等到他的死讯,反而把人等回来了。得到消息,你的心情一定很复杂,既为他活着回来感到失望,又为他重新回到你布下的网里而松了一口气。”说到这里,她目光移到宣宝锦隆起的腹部,“其实你根本没有怀孕,对不对”宣宝锦笑容微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听得懂。”叶知秋目光湛湛地看着她,“我猜你起初应该也没打算这么快就动手。父皇突然决定以考验的方式选立储君,让你的人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对,调查之下,发现了父皇身患绝症的事实。他们怕父皇因病而逝,便宜了杀害你们宣家满门的仇人,百般催促,使你不得不决定在今年年初一的家宴上实施计划。于是你匆匆忙忙地怀上了身孕,并在冬元节的宴会上挑衅莎娜,将有孕的消息公之于众,顺便又黑了我一次。你很了解太后娘娘,料定她一定会留你在宫中养胎。这样你就能借着住在慈安宫的便利,在太后娘娘的花盆里埋设炸药。其实你不是非要用怀孕来做掩护不可,只因你被迫提前动手,心里始终不踏实。你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只要你怀有身孕,即便犯了死罪,皇家为保全血脉,也会留下你的性命,直到你生产之后。到时利用这几个月的时候,越狱也好,劫囚也好,总比被立刻处死要强。从父皇宣布以考验的方式选立储君,到冬元节那日你被诊出喜脉,不过一月,时间刚刚够显现脉象而已。如果你是真的怀孕了,只能说老天无眼,让你幸运过头了。我相信老天在绝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很公正的,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时候,你并没有怀孕。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什么法子制造出了怀孕的假象,连太医都分辨不出真伪,大概又是你的那未婚夫婿从江湖上搞来的方子。当然了,你可以亡羊补牢,化假为真,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假孕之后你一直住在慈安宫,与十一分居两处。偶尔见上一面,他也会顾忌你有了身子,不会碰你。顾云川倒是可以乔装改扮混进宫里去,可毕竟次数有限,孩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综上所述,你那肚子十之八、九是徒有其表,里面装的不是血肉,只是一团空气罢了。正因为如此,年初一那天,我只是随口夸你一句皮肤光滑,你就怀疑我看穿了你的肚皮,反应激烈。”宣宝锦脸上笑意全无,“你的想象力不错,分析得倒也入情入理,可惜都是猜度之言,没有证据。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我不和,你说我是假孕,只会让人觉得你在落井下石,谁会相信”“我相信。”随着一个冰冷带怒的话音,房门被人猛然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第486章 你撒谎凤况双目阴寒地立在门口,外面不知何时下飘起了雪,寒风卷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从他身旁两侧灌进门里,使得屋内的温度直线下降。两个守门的婆子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肩头和后背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花,看样子已经跪了多时了。宣宝锦的脸色刷地白了,捧着茶盏的手也哆嗦起来,茶水泼溅出来,顺着指缝滴淌在被子上,洇出一朵朵轮廓模糊的花纹。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神情悲愤地看向叶知秋,“我已沦为阶下囚,你还不肯放过我吗”都这时候了,这女人居然还在妄图通过惯用的伎俩为自己开脱,果然狗性难改叶知秋连一个轻蔑的眼神一声嗤笑都懒得送给她,转身就走。对门神一般站在那里的凤况同样视而不见,侧身越过他出了门,踏雪而去。凤况抬脚进门,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自己千恩万宠的女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站定,眼底幽黑一片,遮住了所有的情绪。这样的十一,让宣宝锦感觉那样陌生,又那样可怕。她眸子里泪光闪动,颤声地唤了一声,“王爷”凤况不言语,不动如山地看着她。宣宝锦愈发心慌,急急地回想,确定叶知秋问的问题,凡是与凤况有关的,自己都不曾正面回答过,心下才多少安稳了些。除了说过他“自投罗网”,这一句不太好解释,其他的都可以蒙混过去。思忖过后,眼波一晃,便落下泪来。“王爷,你瘦了,这些天你可有好好用膳,可有好好休息王爷千万要保重身体,不值得为了我这样一个罪人”“我多么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自己有罪。”凤况开口打断她,“我从小就喜欢你,你却当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只亲近九哥。后来又嫁于五哥为妻。我嫉妒,我痛苦,我恨自己年纪比你们都小。甚至蛮不讲理地埋怨过母妃,没有早几年将我生出来,可我对你的感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过。能与你结成夫妻,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自豪的事情。哪怕你天天将五哥挂在嘴上。哪怕你常常为九哥落泪,我还是开心。还是自豪,因为我娶到了这世上最美丽最善良最重情义的女子。便是年初一那日,在大殿上,你丝毫不顾念夫妻情分。想要将我和父皇他们一起烧死,我仍旧相信着你。这段日子,不论父皇查出了什么。你又招认了什么,我都认为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恨了。恨穆家残忍地杀害宣家满门,恨父皇明知凶手是谁,却置之不理。是父皇先对不起你,是我们皇家亏欠了你。父债子偿,身为皇家子孙,你怎样对我都是可以理解的。我日夜期盼的,只是你能从仇恨之中清醒过来,记起我是你的丈夫,是这世上最疼你爱你,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你可以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信任我,依赖我。只要你说一句你需要我,我就会不顾一切地跑来找你”听了这番话,宣宝锦心中大定,应对起来愈发从容,泪如雨下地道:“王爷,宝锦不是不想见王爷,只是宝锦一时糊涂,辜负了你,哪里还有颜面见你”凤况不接茬,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因为我听说九嫂跟父皇请旨,要来探监。我怕她会伤害你,就打倒了软禁我的大内侍卫,不管不顾地冲了来。可你让我听到什么”“王爷,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可那都不是真的。是雪亲王妃,都是她胡乱猜测的”宣宝锦一边哭诉,一边朝他伸出拴着铁链的手。凤况后退一步,避开已经触碰到衣袖的手指,“五哥,九哥,我,哪一个不曾对你全心全意地好就是七皇姐,也一度视你为亲生姐妹。你杀害五哥,设计九哥,坏七皇姐的姻缘,而我直到此时此刻,你还在妄图利用我,欺骗我。宣宝锦,你要愚弄我到什么时候”宣宝锦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半晌,缓缓地收了回去,垂下含泪的眸子,苦涩地笑了一笑,“我又糊涂了,怎么能让王爷相信我呢王爷不信我才好,只有跟我划清了界限,别人才不会把王爷当成同谋。王爷还年轻,没有了我,可以再娶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为妻”说着已泣不成声,抬起清泪濡湿的脸庞,眼带哀求地看着他,“宝锦知道自己对不起王爷,宝锦别无所求,只求王爷能善待和儿,他真的是你的骨肉”“你还想骗我”凤况怒声嘶吼,太过用力,脖颈上迸出条条青筋,“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宣宝锦被他暴怒的模样吓到了,两手捂着胸口,“王王爷”凤况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你去清阳府看望鸣儿,就一定会和九哥碰面。九哥又多年不曾娶妻,我怕你们就像你说的,男人真的喝醉了,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过是借酒壮胆而已。”宣宝锦骇然地张大了眼睛,失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