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地奔去书房。叶知秋和鸣儿对视一眼,大大地松了口气,“总算定了,再不定下来,你父王就该魔怔了。”鸣儿闻言笑道:“父王这是关心则乱。”叶知秋心说她怎么不乱难道她不如凤康重视这个孩子念头一起,又觉这样比较没意思。见唯儿醒了。便拿了“凤唯其”的名字逗他,“凤唯其,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哥哥给你取的呢,你可要好好谢谢哥哥。”唯儿就跟听懂了一样,咧开没牙的小嘴笑开了。鸣儿就激动地嚷嚷起来,“笑了,笑了。母妃你看弟弟笑了。”名字报上去。封赏很快就到了。叶知秋得了许多金银珠宝、锦帛药材,唯儿除了一套赤金雕龙的长命锁,还有“世子”的封号。因鸣儿也是世子。为将这小哥俩区分开来,外面的人便称呼他们秦王世子和雪王世子。王府里的称呼更为亲切一些,叫他们大世子和小世子。凤康未免叶知秋担心,并未将凤帝的真实病情告诉她。是以整个月子期间。她只专注于两件事,一件是给唯儿喂奶。一件是恢复体型。在沈府两位妈妈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劝说下,她依旧故我,该洗头洗头,该洗澡洗澡。每天出门晒太阳,散步,慢跑。做瑜伽。两位妈妈起初还拿了“等你上了年纪一定会后悔”之类的话来敲打她,待瞧见她脸色越来越好。奶水也越来越足,便不再说什么了。作为这世上得到关爱最多,最幸福的孩子,唯儿如同春雨滋润下的幼苗,小小的身子迅速伸展,一日比一日欢实。小脸也愈发粉雕玉琢,五官特征清晰地显现出来。长长的睫毛,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说不上像谁多一些,总归是个难得一见的漂亮娃娃,谁见了都要抱一抱。偏他又是个胆大不怕生的,谁抱都行。吃过满月酒,便被人驮着逛遍了王府各处。因成老爹惦记着瞧瞧孩子长得什么模样儿,叶知秋便让沈长浩帮忙请了一位女画师。这一日刚抱着唯儿坐在一盆开得正好的水仙花旁摆好姿势,准备开始画像,莎娜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叶姐姐,不好了,康哥要饭去了”“什么”叶知秋手一抖,险些把孩子扔出去。候在旁边的珠米和奶娘双双张开手来护着,“王妃,小心。”叶知秋定了定神,把唯儿交给奶娘抱出去,又叫珠米请了那位女画师到小厅里喝茶,才细细询问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说是汤老头的主意。”莎娜对汤远修的印象不是很好,提到他的时候语气里没有分毫的尊重,“听说今天早朝一开,汤老头就跟皇上一起出现了。张嘴就说要进行第三轮考验,让康哥和其他皇子换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抹黑了脸,然后把他们分头送到闹市上去了。说是谁讨的钱多,就算谁赢。”叶知秋目瞪口呆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养尊处优的皇子们去闹市乞讨,也就凤帝和汤先生能想出这么奇葩的考题来。莎娜眨着大大的眼睛茫然看着她,“叶姐姐,你笑什么”“没什么。”叶知秋摆了摆手,又问道,“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玥姐姐派人来说的,让我们想法子帮帮康哥。”“沈公子知道吗”“知道,玥姐姐派来的人先见了沈公子,沈公子又派人来说的。”“那沈公子说了什么”“就说康哥要饭去了,别的没说。”“那就行了。”叶知秋笑了一笑,“这件事咱们谁也别跟着掺和,在家等结果就是了。”莎娜也不明白自己刚才急个什么,见那来送信的人慌慌张张的,便觉得事情不好了。听叶知秋这么说,又把心放下了,兴致勃勃地问:“那我能不能去看康哥要饭”“不是说不要掺和了吗”叶知秋嗔道,在她手臂上拍了两下,“要饭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你去了也找不到你康哥,听话,自己玩儿去吧。”莎娜听她完全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不满地撇了撇嘴,“不看就不看,我找唯儿玩去。”她们的对话,东霞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等莎娜走了,便一脸担忧地道:“小姐,真的不用去帮王爷吗其他皇子府上肯定也接到消息了,为了赢,一定会派人冒充百姓给他们送钱的。我们不帮王爷,王爷岂不是输定了”叶知秋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你能想到的事情,皇上和汤先生会想不到吗你以为这次考验考的只是皇子们吗”东霞愣了一下,随即恍悟,“小姐是说,皇上和汤先生是想借着考验,将皇子们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揪出来”叶知秋弯起唇角,“这最后一次考验,也是最后一次清洗,谁禁不住皇位的诱惑亮出了底牌,谁才是真的输了”、地516章 乞丐的传说这一日京城的坊市格外热闹,到处都是乞丐的传说。先是西市的乞丐发现有生面孔来抢他们的地盘,合起伙来把人给揍了。无论是打人的,还是挨打的,都被官差关进了大牢。听说挨打的那两个声称自己是皇子,嚷嚷着要见京府知府。紧接着东市又发生了一件趣事,一位好男风的富家少爷看中一名眉清目秀的乞丐,打算强拉了回府。不料那乞丐武功了得,将富少的随从一个不落地放倒在地,又将富少剥光了衣服吊在树上。北市有一名自称家逢巨变、沦为乞儿的落第秀才,吟诗作对,出口成章,引得不少读书人前去一探究竟。南市一名乞丐在空地上画出棋盘,用石头当作棋子,摆起残局,邀人对弈。最拉风的还是通天街上的桃花乞丐。据说这乞丐一不拦男人,二不进商铺,只在那些衣着不俗、年轻貌美的富家小姐面前转悠。因他身形挺拔,说话文质彬彬,不似一般乞丐那样猥琐肮脏,倒让不少善良心软的小姐慷慨解囊。这天正好是城中富商孙老爷的独生女成亲的大喜之日,新郎是一位姓朱的公子。这位朱公子虽然家境贫寒,可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体面人,为了给老母治病,才勉强答应给孙家做上门女婿。原本说好,成亲当天孙小姐先坐花轿嫁进朱家,三日回门,小两口再正式入住孙家。谁知道成亲前一天,孙小姐突然变卦,非让朱公子坐着花轿嫁入孙家不可。朱公子承受不住这样的奇耻大辱。留下婚书和聘礼,趁天还没亮,带着老母离开了京城。丢了女婿,孙小姐闹着寻死,前院里已经坐满了来喝喜酒的宾朋。眼见吉时就要到了,派去追朱公子的人还没有消息,孙老爷急出了一嘴的燎泡。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就听下人议论。说今日闹事上出了不少能文善舞的乞丐。脑中灵光一闪,便有了主意,忙叫管家带人去街上抓些样貌齐整的乞丐来。按照孙老爷最初的算计。从这些乞丐里面挑一个身形样貌与朱公子相似的出来,先把今天这事儿应付过去。事后若能找到朱公子,就把人换回来。若找不到,就对外宣称朱公子新婚之夜饮酒过量。还没入洞房就暴毙而亡。反正那些乞丐无亲无故,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如此一来。孙小姐名义上是守寡,可还是姑娘的身子,加上孙家的万贯家财,再招一个上门女婿也不难。孙家的管家带人上街。见乞丐就抓。听说通天街上有一个样貌十分齐整的,自是不能放过。到那里一看,岂止样貌齐整。身形容貌还跟那位朱公子的有七八分相似。管家感觉捡到宝了,二话不说。打晕了就塞进马车,直接带回孙府。梳洗干净了再看,脸面竟比朱公子还要白净端正,谈吐气度也更加出挑。不止孙老爷满意,孙小姐更是对他一见倾心。这边刚拜完堂,便有大批官兵冲了进来,以当街强掳乞丐为名,逮捕了孙老爷和管家。满座的宾朋这才知道,那位风度翩翩的新郎不是朱公子,而是一名乞丐。走了桃花运的乞丐的故事,迅速传遍京城。两个时辰的期限到了,皇子们被陆续送回皇宫。四皇子一身大红喜服,站在一溜身着破烂乞丐装的皇子当中,分外扎眼。凤帝满脸笑意,目光逐一扫过各有奇遇的儿子们,“当乞丐的滋味如何”“父皇,您要替儿臣做主。”十三、十四两位皇子迫不及待地告状,“京府知府叶思远实在可恶,我们都已表明身份,他却不肯放我们出来,害得我们白白浪费了两个时辰,一文钱都没有讨到”“皇上,微臣冤枉啊。”叶思远出列跪下,“每日到京府衙门报案的多不胜数,其中一大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一一升堂立案,只怕设上十个知府也忙不过来。那些案情简单,能当面调解的,都由同知、通判等人处理。像乞丐当街打架这样的事情,更是连调解都免了,把他们送进大牢关上两天就放出去,给他们个教训也就是了,哪用得着微臣出面还有些乞丐故意闹事,引了衙役将他们关进大牢。为了混口吃食,胡言乱语是常有的事,要是他们说什么狱卒就信什么,那不是乱套了吗”十四皇子用眼圈乌青的眼睛对他怒目而视,“叶思远,你还敢狡辩我们奉旨乞讨,这么大的事,本王就不信你没有耳闻。既有耳闻,听说有人自称皇子,难道不该亲自到大牢里去核实一下吗”叶思远连呼冤枉,“微臣今日不必站班,先前不曾入宫,并不知道皇上下了这样的旨意,请皇上明察。”“你”“好了。”凤帝打断十四皇子,“此事怪不得京府知府,叶爱卿,你起来吧。”叶思远赶忙谢恩,爬起来躬身退回班列。汤远修瞥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位皇子,不客气地点评起来,“从皇上下旨开始,你们就不是什么皇子了。遇到麻烦自称是皇子,已是违抗圣旨。再者,你们整日锦衣玉食,却打不过一群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难道不嫌丢人吗你们一没有作为乞丐的觉悟,二没有仔细打听清楚行规就贸然乞讨,三没有打架的本事,四没有避开官兵的机敏难怪你们一文钱也讨不到了。”十三十四满心不服,却不敢反驳,只好忿忿地捏着拳头。凤帝也不再理会他们,将目光转向大皇子,“老大,听说你与人斗文,赚了不少铜板”大皇子赶忙将怀里的铜钱掏出来,双手捧过头顶,“都在这里了,请父皇过目。”全德见凤帝点头,便端着托盘将铜钱接过来,送到三位考评官面前。三人各自数了一遍,对过数目,便当众报了出来,“大皇子一共讨得铜钱五十七枚。”、第517章 承认呢还是不承认大皇子对这个数目不是很满意,原以为自己的点子不错,定能讨到不少钱。谁知那些穷酸的书生各个小气得很,只知道跟他斗文,根本不往外掏钱,这些铜板多半都是围观的百姓施舍的。凤帝夸了他两句,又问三皇子,“老三,你用什么法子,讨到多少铜钱”三皇子素来沉默寡言,回话也是简略得很,“回父皇,儿臣装成瘸子和哑巴,挨个摊位讨要。”说完便将讨来的铜钱掏出来,放进全德递过的托盘里。三位考评官点数之后,报出数目,“三皇子共讨得铜钱八十四枚。”凤帝照例夸奖了他几句,看向鹤立鸡群的四皇子,脸上的笑意浓郁起来,“老四,你这身衣服好看得紧,可是讨来的”凤羿能感觉背后文武百官投来的异样模样,甚至能听到低低的嗤笑声,脸上阵阵发烫,暗骂那些侍卫不通情理,连换衣服的工夫都不肯给他。为了掩饰窘迫,面上笑得愈发云淡风轻,“回父皇,儿臣原本讨到一些银钱,只是出了点差子,连那身乞丐的衣裳一道落在别处了,只剩下这身衣服。不知儿臣可否拿了这衣服去典当,换成铜钱交差呢”凤帝不置可否,转向汤远修三人,“汤先生,两位爱卿,你们的意思呢”三人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番,便由汤远修回话,“乞丐也有廉耻,便是身居破庙,一样要确保出来进去有衣遮体。不会光着身子乞讨。身为乞丐,在得到的同时,就该意识到这身华服不适合自己,及早脱掉典当,重新换回丐装才是。如今时限已过,再提出典当换钱,对其他人未免太不公平了。”凤羿急了。脱口道:“我离开孙家的时候时限就已经过了”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不知道是谁憋不住“噗嗤”了一声,大殿上人人莞尔,就连不苟言笑的王阁老也抑制不住翘起了嘴角。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