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了邹风雅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着急的想给白浅打电话,可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简单的十一个个号码,她哆嗦着好久才拨了出去。说她残忍也好,疯狂也罢,她绝不会让寅政死盲音不停地从手机里传出来,邹风雅的心越来越绝望,漫长的等待耗尽了她所有的心血,最后一次拨打,依旧没打通,她嘭的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白浅,为什么你不遵守信用寅政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悲痛的低吼,跌跌撞撞的起来,消瘦的身体似乎在承受着无法承受的痛苦,只要轻轻再压一下,她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292 吾爱,来生再见急救室里,刺白的灯光洒在苏寅政的身上,他静静的躺在手上台上,面上没有任何的血丝,呼吸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仪器不时的发出微弱的生命体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拉平或消失不见。乔宋紧紧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人,如果不是苏慕白扶着她的话,她恐怕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冷,好冷。身体每一处经络每一个细胞都透着一股彻骨的冷,冷得她快要死了。绝望不停地侵蚀着她尽头的理智,她不敢再向前,害怕前进一步就是深渊。苏寅政怎么可能会死呢他那么强大,那么倨傲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是,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梦吧。梦醒来,她依旧是和他在一起,等着孩子的降临。蚀骨之痛寸寸断人心肠,乔宋被抱着到手术台前,泪水砸在苏慕白的胳膊上,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碰到苏寅政的刹那,她忽然失声哭出来。“寅政,不要丢下我”,她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有孩子也不行,她不要剩余的几十年里,都要忍受这种痛苦。乔宋趴在床边,心悲攥成一团,越来越紧,尽得她喘息不过来,“你说过,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的,骗子我不许你听到没有”,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水越来越多。苏寅政微微的睁开眼睛,看到她,笑了一下,他已经看不清她的面容了,身体已经接近极限,或许下一刻,他就会死去吧。舍不得丢下她,舍不得看她流泪,舍得她痛苦,舍不得孩子太多的舍不得可上天就是如此作弄人。“宋宋”,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他的手动了动,碰到她的眼泪,难以忍受的酸涩,如果时间能静止该多好,他希望能永远看着她,“你答应过我,只为我哭三天的,现在就开始倒计时了。”。乔宋浑身颤抖着,他的手冰冷,濒临死亡让他看起来脆弱的如同泡沫,一碰就会碎掉。她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可泡沫终究会有碎掉的一天。“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天佑,希望他从生下来就得到上天的保佑。”,他的前半生是偷来的,享受荣华,上天待他已经是恩厚了。只可惜,他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嗯我记住了”,乔宋颤抖着声音,难以自制,心里酸涩的厉害,好像有东西要喷发出来。“我把公司和财产都留给你,你不喜欢随便接纳别人的东西,我知道,可这些钱是留给我们的孩子的。你好好照顾他,不要为他费心太多。”,他最希望的是她能顺心的过完下半生,只是她执着要这个孩子,大概要费心思几十年。“好”。“我想和慕白说几句话,宋宋,你出去叫妈进来。”,苏寅政抚摸下她的头发,轻轻的说道。“不”。“听话,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他在骗她出去,两人都心知肚明,乔宋这一出去,就可能看不到他最后一面。可他害怕,害怕她看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害怕她崩溃所以只能让她出去,不见或许就不会那么痛。“寅政,不”,乔宋不愿,死死地扣着床边,连见最后一面的权利都要剥削掉吗“宋宋,我忘了说一句话。”,苏寅政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的问了一下,“对不起,我爱你。”。爱她,却没有能力陪着她,世上最悲伤的事情也莫过于此。泪水奔涌而出,这个大傻子,他从来就没有对不起她,是她一直在给他惹麻烦,也是她不好,害的他提前发病。可他却对她说,对不起。这是他临死之前,一直想对她说的话。苏寅政松开她的手,意识渐渐的被剥离,刚才起身的那一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慕白,把她带走,不要让她在医院了”。他低声的喃喃,仿佛要睡着了一般。苏慕白把乔宋抱起来,她挣扎的厉害,可也没多大力气了,他只要稍微用一些力气,就把她从床边拉离。乔宋张着嘴,目光直直的看着苏寅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太过疼痛,身体和精神已经无法忍受。苏寅政听着她的抽泣声,听着脚步渐渐的离开,思绪渐渐的飘渺,他已经很累,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泪水,酸涩到了心里。他说过,要看着孩子出生的,要保护她一直到天荒地老。可这一切,在此刻,都是一个天大谎言身体渐渐的被抽离,他看着乔宋的身影在慢慢的远离,直到再也看不见。吾爱,来生再见。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关掉,乔宋所有的精气都在刹那间被抽干,喉咙干涩的涌出腥甜。寅政,寅政每念一次他的名字,心神就无可抑制的被淹没。苏慕白紧紧地扣着她的腰部,面色紧绷,听不到她的哭声,感受不到她的绝望,心冷硬成冰,才能狠心把她带走。哪怕以后她恨自己一辈子,他也不会停下脚步。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亲眼看着苏寅政死,她也会死掉的。苏慕白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感觉到乔宋身体剧烈的颤动,他的心仿佛也浸泡在海水里,酸涩、难过,寸寸击毁他为数不多的理智。“慕白,你们要到哪里去”,苏寅乾迎上来,余光里睇到母亲的身影,不由得暗暗着急,“寅政都快不行了,你们到底要去哪里”。苏慕白听不到他的话,脚步依旧向前大步的走。苏寅乾跟了两步,跺了跺脚,不再管两个人,他现在要赶去见的是寅政,再耽搁下去,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苏寅乾走到母亲的跟前,心里难以掩藏的悲痛,“寅乾,寅政该怎么办寅政不行了,我该怎么办”。她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儿子,今天却要死在她的面前,她心里被铁犁耙挠着,抓着,鲜血淋淋。她捂着心口,难以压下那痛苦半分。“妈,你不要这样,寅政他不会希望你为他哭的。”,苏寅乾眼睛一涩,生死离别,明知道是人都有死的那一刻,可真的迎来了,还是无法忍受。“寅政”,邹风雅跌跌撞撞的向急救室走去,苏寅乾连忙扶住她,“妈,爸他很快就过来了,你这样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寅政也不会走的安心。”。“他还来做什么他心里只有白浅白浅,白浅,白浅那个贱人她明明都要爱那个救寅政的”,邹风雅强忍着悲痛,痛苦的吼道。、293送她走,我会把心给寅政“嘟嘟”。电话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显得格外的刺耳,邹风雅的动作停了一下,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白浅。脑子中瞬间燃烧起火焰,都是这个贱女人,是她不遵守诺言才会害死寅政的她诅咒她下十八层地狱邹风雅拿起电话,接通,对着电话那边怒吼:“白浅,你儿子快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寅政快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她死死地捏着电话,那样子似乎是把手机当作邹风雅,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她立刻死去。“我快到了。”,白浅的声音飘渺着传入耳中,伴随着静静的风声,“你让医生准备好,到那里估计就能做手术了。”。“你说、说什么”,邹风雅的怒吼声戛然而止,表情有刹那间的空白,“你现在在哪”,只是片刻的恍神,邹风雅立刻明白了白浅的意思,她肯定在来医院的路上,而且受伤不轻,不然她的声音听起来不会这么异样。“我在车上。”,白浅看着车外迅速倒退的夜幕,感觉到生命一点点的抽离,安静而祥和,“乔宋在你那边吗我想和她说说话。”。“不在。”,都什么时候,她还有心思和乔宋说话“哦,那和你说应该也可以。”,白浅有些失望的说,“我已经不行了,和你斗了一辈子,也累了。邹风雅,我就只有念念一个女儿,她和慕白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慕白的心思在乔宋身上,念念现在恐怕已经对乔宋怀恨在心,依照她的性子,日后肯定会对乔宋不利。到时候,念念的下场白浅闭上眼睛,“把乔宋送走,不要让她知道,寅政还活着的消息。作为交换,我把心脏捐给寅政。”。“你还是不是人到现在都还在讨价还价”,邹风雅胸口一闷,差点喘不上气来,难道她不做到这些,她就不把心脏给寅政吗有这样的亲生母亲吗“我是母亲,所以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如果你不能做到,我宁愿寅政活不过来。风雅,没有我的遗体捐献,医院是不可能做手术的。”,白浅叹了声气,接着说道,“我给你半个小时的决定时间,等我到医院,你把乔宋交到我手上,我不会伤害她,只是把她送到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罢了。”。说完,白浅挂断了电话,邹风雅攥着手机,蓦地抬头,直勾勾的看着苏寅乾,目光中闪过坚定,“你去把慕白和乔宋截下来,就说我有事情和他们说,记住,一定要截下来”。苏寅乾不明所以,“有什么事情要说”。“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别问了”,邹风雅嘶吼出声,她一定要尽快把事情安排下来,半个小时,安排医院做手术,还要把乔宋从他们眼皮子底下交给白浅,她该怎么办真的要把乔宋交给白浅吗她会不会伤害她不,不会的,乔宋怀着寅政的孩子,那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会伤害。把乔宋交给她,就能让寅政回来了,只是送走,以后一定能找回来的。邹风雅找到主治医师,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希望他能先准备好手术,同时也嘱托他不要把事情声张出去。若是白浅已经准备的万无一失,真的把乔宋给送走了,到时候寅政醒来,她也要把乔宋的事情压下来。知道消息的人越少越好。主治医生有些意外,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心脏,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找到了。可任凭他怎么问,邹风雅只说让他安排手术。“夫人,你坚持下,马上就到医院了。”,老李望着沉沉的夜色,车开的越来越快,他没想到夫人半夜叫他出去,会是这样的事情。自杀,以命换命夫人真是傻,为了一个儿子,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早知道是这样,他就是拼了老命,把苏寅政给杀了,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老李,不用着急,我已经不行了。”,她掐着时间算的,又怎会让自己有后路。白浅笑了笑,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念念出事的那天,她就想过了。把乔宋送走,才能让剩下的三个孩子相安无事。念念不害乔宋,寅政就不会狠下心对付她,慕白纵使有再多的不满,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至于乔宋,她离开也好,不会横亘在慕白和寅政之间,对他们都好。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医院外面,老李慌张的把人从车上抱下来,白浅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恍惚间她看到明峰向自己走来,一如当初那么高大,英俊。他等自己很久了吧是她不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在那边等了那么多年。二十七年,她真的累了死,对她来说并不可怕,而是一种解脱,不是明峰,她二十七年前就该死了。“老李记得把乔小姐按照计划送去不要让他们找到念念念念她就拜托给你了”,白浅低声的喃喃,意识越来越恍惚。三个孩子中,最让她牵挂的,就是念念。做母亲的,都疼爱最没用的孩子,因为心疼害怕她未来会遇到过不去的坎。“夫人”,老李抱着白浅,泣不成声。邹风雅在看到白浅浑身是血出现的一刹那,不是不震惊的,她想让白浅救寅政,可她不想死人的。即使在心里下了再多的决心,真的看着白浅死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觉得内疚。“这、白浅、她”,她结结巴巴让医生去救白浅,又矛盾的想,她不救活对寅政是好的。老李两眼通红,把白浅放在担架上,“苏夫人,乔小姐呢。”。“她昏倒了,在里面。”,邹风雅颤抖着说道,她让医生拿了安眠药给乔宋喝下去,就害怕她知道真相了不肯离开。如果她醒着,白浅和慕白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