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交给你了,乔小姐我会带她离开。”,老李说完,恋恋不舍得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白浅,最终还是狠心大步的向前走。夫人说的话,于他是天大命令,他不能违抗。“等等,你、你要把她带到哪去”,邹风雅踟蹰着问道,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恕我不能告诉。”老李说完,脚下的步子迈动的越发的快,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泪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294 慕白,妈她是不是在里面白浅被推入急救室里,苏谨大步的来到急救室门口,邹风雅的面容被他的人影遮掩去,她红肿着眼睛抬起头看向来人,面容上说不出焦急多还是悲伤多。“白浅自杀的事情你知道”,苏谨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陌生。以命换命这么残忍的事情,她知道,却瞒着所有人,这已经是超越了他的底线。就算再怎么爱自己的儿子,也不应该拿别人的命来换。邹风雅在他的鄙视下,僵硬了许久后,点了点头。从答应白浅隐瞒这件事情开始,她就准备了接受所有人的谴责,白浅在苏谨心目中的地位,是她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苏谨爱白浅,她邹风雅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最坏的结果,是离婚吧。邹风雅死死地掐着手心,垂下的双眼里带着难掩的悲伤。等了许久,没听到苏谨的责难,却只听到他一声长叹,而后肩部落下一只手,“风雅,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寅政就算真的被救回来了,他会开心吗他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他亲生母亲的性命。”。女人和男人考虑事情的角度终归不同,在苏谨看来,宁愿让儿子坦坦荡荡的离开,也不愿他背负一生的心里负担。邹风雅却是,只要儿子能活下来,哪怕痛苦一辈子,她也愿意。邹风雅听了她的话,眼泪再次落下,只是她沉默着擦去脸上的泪水,“阿谨,我只要寅政活着。”。欠白浅的,她来生当牛做马都会还给她。苏谨看着她,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他和白浅、风雅的事情,终其一生都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他承认自己对白浅放不下,可他绝不会为了白浅而与风雅闹离婚。生性优柔寡断,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缺点。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邹风雅的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寅政生命体特征越来越微弱,急救室里才却迟迟没传出关于白浅的消息,她害怕白浅做的不够彻底,会被救活。害怕寅政支持不下去,会等不到白浅的心脏。即使做了完全的准备,中间只要稍微有点差池,都会万劫不复。苏谨不知该怎么安慰妻子,千言万语涌到喉咙口,都说不出来,他不希望白浅出事,又不希望寅政死去。良知和理智在心里拉锯着,每一秒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半小时后,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主治医师面带惋惜的走到两人面前,“对不起,苏先生他已经停止了心跳,我们尽力了。”。邹风雅脑子嗡的一声麻木了,“不是有白浅吗她不是要捐献心脏吗”。“白女士她的大脑依旧在活动,除非她真的被判定为死亡,我们不可能做心脏移植手术,而苏先生已经等不及了,苏太太,希望你能体谅。”。“体谅,你们让我怎么体谅白浅她已经死了她愿意把心脏给寅政,你们为什么不救救他庸医你快去救我的儿子”,邹风雅死死地抓住主治医生的白大褂,恨不得将他勒死。“对不起,请你冷静。”。两人纠缠在一起,苏寅乾和苏谨赶忙上去拉开两个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谁都不想的,寅政的病情拖延到现在已经属于不易,又怎能怪罪到医生身上。邹风雅的十指死死地扣在他的衣服上,几近崩溃,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什么还要把寅政从她身边收走她不许主治医师松了松衣领,站稳,对苏谨、苏寅乾鞠了一躬,表示自己深深的歉意。就在他弯下腰的那一刻,急救室的门嘭的一声从里面打开,护士急匆匆的跑到主治医师跟前,“詹医生,病人、病人心跳复苏了可以做手术了”。语气里难掩兴奋,谁也没想到,病人停止跳动的心脏会再次跳动起来,期间隔了长达十分钟,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次死定了可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主治医生立刻跟着护士走进了急救室,邹风雅身体一下瘫软在了地上,大悲大喜之后,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的一干二净。寅政,千万要活着,为了妈妈,也为了乔宋以及你那未出生的孩子。邹风雅浑身如坠入冰窟一般的冷,这段日子她心力交瘁,希望越来越近,她所付出的也越来越多。白念被人推过来,苏寅政和白浅还在急救室里做手术,移植心脏的手术更加的漫长,也更加的耗费人的心血。白念坐在轮椅上,往日里趾高气昂的面容上满是惊慌,她不相信那些人告诉她的事情,母亲明明好好的,昨天还和她在打电话,怎么可能会忽然之间死掉不,母亲不会出事的。她看到苏家人聚集在门口,慌乱中想要抓住苏慕白的手,可却被他躲了过去,白念死死地咬着下唇,问:“慕白,妈她是不是在里面”。苏慕白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看着她原本的厌恶忽然有些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可怜,白浅是他的养母,知道她决定自杀来成全苏寅政,他愤怒、伤心、惊痛,可这些比起白念要承受的,只是万分之一。面对她一碰即碎的目光,他不忍心把真相说出来。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自杀救自己的亲哥哥,对白念将会是多大的残忍。她虽然可恶,可此刻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慕白,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讨厌我,可妈她是疼你的,你不要吓我。”,白念忍不住颤了声音,指甲死死地扣在钢化轮椅上,指甲用力到泛着不正常的白色,“我以后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了,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哥,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妈她没出事”。她一遍一遍的说着,慌乱中话语凌乱颠倒,在苏慕白的沉默了,心却越来越沉。如果不是真的,苏慕白绝不会允许拿母亲的性命开玩笑的没人比她更清楚,母亲和慕白的感情是多么地深厚。门再次被打开,白念余光里看到走出来的护士,急急忙忙的推着轮椅拦着那护士的去路,厉声问道,“里面正在进行手术的都是谁”。“白念,是你的母亲答应的”,邹风雅上前一步,嗫喏的说道,她答应过白浅要照顾白念的,此刻的白念太过可怜,像失去了母鸡保护暴露在鹰爪之下的小鸡。“我有问你吗邹风雅,一直以来你不就盼着我妈死,你才开心”,白念尖利的吼道,目眦欲裂,狰狞的样子仿若来自地狱的罗刹。、295 记忆,抹杀“不是的”,邹风雅低声自辩,心里却莫名的发虚。她一直是为了寅政着想,可被白念这么说,觉得自己从一开始隐隐的就有这种想法。“不是的我妈要是死了,邹风雅我绝对会拉你来陪葬你给我等着”,白念声嘶力竭,她不管苏寅政是不是她亲生哥哥,谁都不能动自己的母亲他们这些恶毒的人,杀了她的母亲白念眼睛里充斥的血丝的疯狂令人胆战心惊。而另一边,老李带着人把乔宋送上了车,乔宋昏睡着没有任何的知觉,行驶了一夜,安眠药的效力依旧没有过去,老李的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夫人要送走她,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谋划着这件事情。老李自然不会让白浅最后的念想化为乌有。“他来了吗”。“来了,正等着您呐。”。“那就好。”,老李点了点头,苍老的目光落在身后的车上,“把她带进来。”。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了隐藏在其中的建筑,旭日初升,和煦的阳光洒在白色的房屋上,周围静谧而融洽,耳边除了溪水流动的声音就是鸟儿和虫子鸣叫的声音再无其他,偶尔有说话的声音,也是可以压低说的。郁郁葱葱的树木向两方开合,视野豁然开朗,转角白色的建筑显露在人前,那里即是他想带乔宋的地方。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住在这里的催眠师。夫人说的没错,他能困的了乔宋一时,不可能困的了她一世,要彻底的隔离乔宋和苏寅政,只有彻底清除她和苏寅政在一起的记忆。催眠师,可以帮她抹杀那一段记忆。“李先生,好久不见。”,走进房间里迎面走来的人一身白色大褂,带着厚如酒瓶底的眼睛,面上长满了褶子,时间在他身上沉淀了年轻人所没有睿智和祥和,“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视线落在乔宋高高挺起的肚子上,他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孕妇做催眠会有风险,而且她抹杀的记忆太长,我不能保证”,他早年以不择手段出名,老了反倒畏缩了,对孕妇他已经很久不动了,怕损阴德。“风险我会承担,你只管做催眠就是了。”,老李不耐烦的打断,他在乎的只有夫人和夫人的子女,其他人他一点都不关心。乔宋怀着的是苏寅政的孩子,就是这个女人,让大小姐痛苦了那么久,亲眼看到大小姐自杀,他巴不得催眠的过程会出问题。乔宋最好保佑自己在催眠的过程不会出问题,否则成了傻子,她自生自灭都不会有人管“好吧”。一声叹息后,催眠师对助手说道,“你去准备好东西,李先生,请你先出去,催眠的环境要绝对的安静。”。老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满是警告:“别耍花招,我的人都在外面。”。“不会的,你请放心。”。空气很静谧,身体也轻轻的飘荡起来,周身都是金色的光泽,一点一点的拼凑着化为一个修长的人影,乔宋拨开眼前的云雾,想向前看清那人的面容,可她越是拨开,那人就越是模糊。“何必太过执着,忘了吧”。是谁在说话她扭着头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折射的阳光空荡荡的覆盖了整个世界,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别再抵抗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难道你不想再见到那个人吗忘了,对你和他都好。”。又是那一道声音,抵抗什么呢乔宋慢慢的向前走,云层下坠,脚下的云层螺旋成层层叠叠的楼梯,她看到前面有人,拼命的跑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跑得极快,让她想追都追不上。苏寅政宝宝天空在割裂成残影,灰色的,白色的,最后分散为细细碎碎的小碎片,世界一片昏暗。她的身体飘荡在其中,抓不住任何东西。“你是谁”。“乔宋”。“你最爱的人是谁”。“苏苏”。“你最爱的人是白知行。”“不”。“你最爱的人是白知行。”。“你的孩子父亲是谁”。“”。“是白知行。”。“你是谁”。“乔宋。”。无穷无尽的问题里,那个声音终于停下,躺椅上的人却是汗水淋淋,面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而坐在她身边的老人,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先生,这样做,是不是不好”,一旁的助手迟疑的说,“她太顽固了,清除了部分记忆,恐怕会造成她的记忆混乱的。”,但凡懂得催眠的人都有的常识,如果被催眠的人意志坚定,强行催眠对人的伤害是极大的,这时候根本就不应该进行催眠。刚才进行催眠的时候,这个女人对消除记忆的抵抗,是她见过最顽强的一个人,几次都差点从催眠中强行苏醒过来。如果不是有安眠药的话,恐怕现在催眠已经结束了。“那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催眠师疲惫的躺在椅子上,“外面的那些人,都是带枪的,穆家的人不能惹,他们连杀人都明目张胆,官方却没有一个人出面查他们,可见慕家的势力有多大。”。他们惹不起穆家的人,只能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办事。他不想帮着这些有钱人,做损阴德的事,所以躲在这里,一躲就是十年,却没想到还是有人找上了门。那一刻,他就知道,躲不了了。年轻时太执着于出人头地,做了太多错事,年老了,他也逃不掉宿命的轮回。“是福是祸,是缘是孽,一切都看她自己了。”。他这次催眠并不成功,只是将她的记忆用虚假的信息覆盖,若是她真的忘不了之前的种种,应该会在以后想起来的。那时,她想起来也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与他没任何关系了。“去叫他们进来带走人吧,我去休息一下。”。门开了又关,进来的人将躺椅上的人抬走,天色已是大亮,深山老林里鸟儿球啾鸣的越发热闹,老李负手站在车前,麻木的说道,“等下把人解决,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