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排的舞已经准备好了。”穆青青倚在皇帝怀中娇声道。皇帝虚胖的脸上浮起笑来,抬手摸了一把穆青青细滑的脸,“好,好,朕要好好看看爱姬准备的舞。”皇帝的手拍了两下。乐声骤起。一排着水红纱衣的舞姬鱼贯而入。瞧见这一群舞姬,殿中霎时静了下来。水红色的轻纱之下,舞姬柔美的线条一览无余。舞姬上身仅有一个窄小的裹胸在轻纱之下,下身也仅有一条短裙堪堪挡住让人羞耻的部位。烟雨耳中听到一片吞咽口水之声。许多妇人已经忍不住捂上了眼睛,却又不甘心的从手指缝里去偷看。大臣们倒是盯着美艳的舞姬,目不转睛。美艳的舞姬随着乐声舞动起来,轻纱飘扬,纱衣内的风景若隐若现。一开始,舞姬们的动作倒还规规矩矩,但随着乐声骤急,舞姬们的姿势也越发大胆放肆,一室春光,甚是撩人。烟雨侧脸向宣绍看去,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面色如常。“好看么”烟雨是问他这舞怎样。宣绍点了点头,“好看。”却仍旧只看着她,目不转睛。烟雨顿时明白,两人貌似说的不是一件事她脸上霎时有红晕飞上,别过头,又去看舞姬。宣绍却伏在她耳边道,“不如你也学了跳给我看”烟雨的手掩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宣绍任由她使劲儿,也不挣扎,只暗暗的笑。烟雨看着舞姬,忽然觉得有道视线一直盯在她和宣绍中间。寻着感觉望去,瞧见一舞姬随着乐声向他们这桌舞动而来。此时旁的舞姬也舞动着身上薄纱,向周边隔桌靠近而去。“皇上,您觉得这舞怎么样”穆青青倚在皇帝臂上,娇笑道。“不错,甚是不错”皇上的口水都快流到酒樽里去了。“我瞧着圣上您的臣子们也甚至喜欢这些舞姬,圣上您不如把这些舞姬都赐给众臣,也算君臣同乐呀”穆青青的声音温软似水,简直要把人的骨头都柔化了。巨估阵巴。“这”皇上似乎有些不舍得。“您瞧宣公子似是很喜欢那个舞姬呢,你就当是给宣公子的赏赐了吧想来宣公子定会感念皇恩,对皇上您更为忠心呢”穆青青指着正向宣绍一桌靠近的舞姬道。烟雨一直凝神留意着上座的动静。穆青青这话听在耳中,甚觉不好。皇上若金口一开,宣绍便是不想要,也推拒不得,众人面前,不给皇帝面子,岂不是抗旨找死但倘若真让这么一个货色进得宣府,定然要搅得宣家家宅不宁。且她可是穆青青派来的,分明包藏着祸心。烟雨冲苏云珠勾了勾手指。苏云珠立即俯下身,凑耳过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别让这舞姬靠近此桌。”烟雨低声吩咐道。苏云珠脸上立即露出一个笑脸,使坏嘛,她最在行呀第90章 宣少夫人河东狮只见那舞姬舞姿正妖娆,却不知怎的,脚下一滑,竟整个人啪结结实实的摔趴在了地上。这一下着实摔的太结实了。竟生生压过了一旁奏乐之声。引得殿中众人都不由向她看去,旁的舞姬看到她那么狼狈的摔趴在地,想笑不敢笑,硬把步子都忍得凌乱了。那舞姬不知是摔的太狠,还是臊的太狠,竟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穆青青怒目瞪视着她,扬手让一旁的乐声停下。那舞姬这才忍着痛,苦着脸,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原本飘然如仙的纱衣此时也美感全无,狼狈的挂在她身上。一时间,殿中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那舞姬有些瑟瑟发抖,“奴婢献丑乃,乃是因为仰慕宣公子,着实为宣公子风采倾倒”众人闻言。皆赞这舞姬机智。一句话,不禁为自己的丑态找了个好借口,还大大赞美了宣公子。上座的皇帝呵呵一乐,就要开口。烟雨生怕皇上当即说出将这舞姬赐给宣绍的话,已是顾不得许多,当即起身,呵斥道:“大胆奴才我家相公何等身份,也是你能肖想的么”那舞姬闻言,噗通跪了下来,肩膀瑟瑟发抖,嘤嘤小声抽泣,好不可怜,相比之下。格外显得烟雨盛气凌人。“奴婢真心仰慕宣公子,情难自禁,请夫人赎罪”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扣她一顶善妒的帽子也得看有没有那本事烟雨义正言辞道:“仰慕宣公子不是你的错。可于这大殿之上,被宣公子的风采倾倒,就着实是你的不对了圣上在此,我等都是圣上的子民,在圣上面前,哪里有什么风采敢言你五体投地,不拜圣上,拜我家相公,究竟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还是想要陷我家相公于不忠不义”殿中甚是安静,烟雨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声声质问,直叫那舞姬急的满脸是汗,无话可说。圣上闻言,亦是不悦。宣绍立即起身,对皇帝拱手道:“皇上,臣忠君之心,天地可鉴。”“哼”皇帝冷声道:“好个有眼无珠的贱婢拉出去,杖毙”那舞姬身子一抖。扑倒在地,哭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穆昭仪救救奴婢,救救奴婢”那舞姬如一滩烂泥一般被拉了出去。殿中众人很快便将这一闹剧至于脑后,乐声悠扬,舞姬们舞姿妖娆,纤腰摇摆,好一派春光旖旎,美不胜收。却无一个舞姬敢往宣绍这桌跳来,大家心里此时已有共识,宣家少夫人不仅善妒,还伶牙俐齿。是个惹不起的河东狮其他贵妇纷纷向烟雨投来仰慕的视线,谁也不想多个妩媚妖娆的舞姬来跟自己分享相公。但男人哪有不爱年轻貌美,身姿妖娆的年轻女子的不是谁都有勇气敢冒着得罪相公和皇上的危险,在大庭广众之下推拒的。烟雨无意间抬头,视线和穆青青撞在一起。穆青青双目如刀,冷冷盯着她。两人对视一瞬,相互别开视线。她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从宣绍开始,却不知到哪里才休止之机。烟雨转过头对苏云珠低声道:“做得好,不过下手会不会太狠了点儿”苏云珠僵着一张脸,摊开手掌,一枚滚圆的珠子还在她手心里躺着,“我是想扔颗珠子让她滑倒的,可我还没出手,她就已经在地上了。”烟雨闻言,心中诧异。不是苏云珠那是她转过脸向宣绍看去。宣绍也回头看她,冲她微微一笑,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华光乍现,“夫人真乃女中豪杰为夫最不喜这野花野草,还望夫人日后一如既往,坚决杜绝野花登堂入室。”不用猜了,定然是他的手笔。那么娇娇柔柔一舞姬,他也真下的了如此狠的手虽然最后那舞姬被拉下去杖毙,多是她的罪过,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实在是赶上了。她也不料皇帝会如此无情不是宴席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皇帝喝的宁酊大醉,自然已经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要给宣绍个赏赐之事。其实宣绍如今荣宠已经无以复加,赏赐什么的,他并不在意。倒是烟雨今日殿上举动,让他甚为欣悦,出得大殿,一路上都紧紧牵着她的手,完全无视大臣们讶异的视线。宣文秉在前方站着,似在等宣绍。瞧见两人手拉手走上前来,脸色立即难看了几分。“成何体统”宣文秉斥责道。烟雨当即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宣绍紧紧握住。“你若不想我当着众人的面让你难堪,就少操些心”宣绍冷冷对视着自己的父亲。宣文秉压抑着怒火,他十分清楚,宣绍不管不顾,无所畏惧的性子,他却是不愿让旁人知道他们父子不和,“回去之后,到我书房里来。”说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宣绍站在原地,看着宣文秉的背影,眼中尽是不屑。烟雨蹙眉,宣绍宁可冒着危险,也要替宣文秉前去泉州,不是说明他心里也是关心宣文秉的么为何面上,父子两人还是这般不睦呢大臣们已经陆陆续续坐上轿子离宫去寻自家马车。宣绍却仍旧拉着烟雨的手站在原地。“咱们不走么”烟雨问道。“且等等,不想再遇上他。”宣绍低声说了一句。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宣文秉。巨估岛号。烟雨虽对这对父子间的恩怨十分好奇,但问过一次,惹了宣绍不高兴,她便不再问了。只安静陪着她,支开了轿子,两人手牵手,缓缓向宫外行去。他的手大而温暖,她的手却纤巧冰凉。正值夏末,天气还很燥热,她凉凉的手握在手心,甚是舒爽。宣绍看她一眼,嘴角一直噙着笑。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牵着她的手,信步与月夜之下,偶有凉风徐徐,着实太过美好了。不过大概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暂的。烟雨耳朵一动,听得有人快步向他们走来,立时拉了拉宣绍的手,低声道:“有人来了。”宣绍侧耳细听,但终究耳力不及她。待人更近之时,他才听闻到。他牵着烟雨的手继续缓步前行。两人又行了一段,走出了高大繁茂遮天蔽月的樟树小道,迎面瞧见月光下,一位十来岁的少年疾走而来。他微微有些气喘,整张脸在月光下泛着红晕,额上尽是细密的汗,明黄的衣衫映着月光盈盈似有光华流转。烟雨诧异看着少年。少年平复了一口气,才恭恭敬敬的上前道:“宣公子,我已背熟鬼氏韬略,请公子做我太傅。”太傅烟雨看着眼前不过十岁的少年,这位是太子她立即福身行礼,“太子安好。”太子见到之前宣绍一直握着这女子的手,心知女子在宣绍心中非同一般。客气的朝她点头回了礼。目光仍含期盼的看着宣绍。宣绍沉默了一阵,“太子还是去求皇上吧。”说完,便拉着烟雨从太子身边绕过。烟雨听得太子失落的叹了口气,垂手站在原地,肩膀跨下,全无来时那般勃勃生机跃跃欲试。回到马车上,烟雨才问道:“太子想请你作太傅”宣绍微微颔首,“二皇子虽只有六岁,但却聪明伶俐,甚得皇上喜欢。想来太子亦是有危机之感。只是我宣家只效忠于皇帝,太子之心恐怕要枉费了。”二皇子再怎么聪明伶俐,毕竟不是嫡出正统。且太子年长四岁,不应有危机感才对。可摊上当今圣上这么一位大小朝政皆不管,一心只在美人身的父皇,也难怪太子心生不安。如今宣绍手握保护禁宫安危的皇城司大权,又深得皇上信任,若能将宣绍拉到太子身边,自然储位无虞。烟雨想到太子,自然想到太子背后的皇后娘娘。传言皇后娘娘软弱善良,不得圣宠。但烟雨知道,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一个不得宠的女人,能在后宫众多女人之前生下长子,且稳坐后位十几年,绝不会是运气所致。如今穆青青在宫中,最是的宠,气焰嚣张,且她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自己身为臣妻,身在宫外,只能小心防患。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太子想要仰仗宣绍之力,或许,她也可向皇后借一借力了。夫妻二人回到宣府。宣绍一直陪着烟雨回了正房。“父亲不是找你去书房么”烟雨以为宣绍忘了,便提醒道。“不去。”宣绍只回了一句,就倚靠在软榻上,笑意盈盈的看她,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烟雨在妆台前坐了,一边拆着头上发饰,一边随意道:“也不知父亲会不会不满我今日在殿上举动,父亲若是觉得我乃善妒之人就不好了。”“管他怎么觉得,我觉得好,就是好。”宣绍将手枕在头下,毫不在意。“那女子长得狐媚也就罢了,我知相公你不是会被美色所惑之人,只是她还是穆昭仪安排好到你身边来的。穆昭仪与我的恩怨,相公你是知道的,我岂能安心叫她进来。”烟雨放下金钗,回头望着宣绍道,“父亲若能知晓我并非善妒,是不是会对我印象好一些”宣绍坐起身,“你那么在意他对你的看法”烟雨垂眸,“我很小就是个孤儿,很羡慕旁人有父母在身边。如今我嫁与你,你的父母就是我的所以,不管曾经他们做过什么,但他们毕竟养育了你,我愿意在他们面前进一进做子女的孝道。”宣绍凝望着她,忽而起身走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好,我去去就回,你歇下等我。”宣绍转身出了房门,向正院而去。烟雨抬眸,眼中并无太多情绪。她就算是要进孝道,也绝不会是对宣文秉对那个杀了她叶家满门的人但挽回她在宣文秉心中的印象,取信于他,势在必行。她在心中歉疚,她终是又利用了宣绍,且这种利用,日后只怕也不会少宣绍回来的有些晚,房里还亮着灯,烟雨却已经在床上睡着。他脱去外衣,小心翼翼从背后拥住她。父亲的话音似还在耳边,“能在殿前,当着皇帝和群臣的面,义正言辞,面色不改的斥责那舞姬,且字字句句有理有据,后发制人,能是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会做到的么她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