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中抱的紧紧的。穆青青一面抹着泪,一面道:“皇上,臣妾不想离开您,更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您不管您相不相信臣妾,臣妾都要将藏在心中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哪怕您还是要赐死臣妾,臣妾也一定要说”“朕怎么舍得赐死你朕舍不得你”皇帝将她紧紧揽在怀中,“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穆青青故意让眼泪滴落在皇帝的胸膛之上,又枕着皇帝的臂弯,口气幽幽的说:“请皇上听完臣妾的话,再决定要不要相信臣妾,会不会赐死臣妾。臣妾这次回来,是带着必死之心的。因臣妾不知,在皇上心中,臣妾究竟有几分重量。”皇帝正要说话,穆青青却抬手轻轻挡在皇帝嘴上,“皇上请听臣妾说完,再做定论吧”“当年,大火之中烧死之人,不是臣妾,乃是宣家少夫人从牢中找出的一个和臣妾身形相似的女子。宣家少夫人买通宫中之人,将臣妾从冷宫掳走。并将臣妾交个了一个西夏之人。臣妾后来才知道,那人竟是西夏的大皇子原来他早就与宣家暗中勾结,他觊觎臣妾良久,还说还说臣妾腹中被流掉的孩子正是他的臣妾不信,臣妾真的没见过他他后来才说,原来是宣绍买通宫中之人,趁着皇上不在臣妾身边之时,将臣妾迷晕,带出华音宫,被那西夏大皇子呜呜,皇上,臣妾真的不知情,倘若一早知情,必然不会苟活于世愿以死,以保皇帝清名宣绍和宣家少夫人将臣妾掳出宫外,交给那西夏大皇子,和那西夏大皇子不知达成了何种协议。臣妾担心他们对皇上您不利,所以想逃出来将此时禀报皇上,臣妾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若让不忠之人,为害皇上,臣妾绝不甘心”穆青青喘息了一阵子,似是留时间给皇帝消化她刚刚所说。“可他看守严密,臣妾一直没有机会溜出来。臣妾被带回了西夏,藏于内宫之中,偶然得知,原来宣家一直和西夏皇帝有联系,似在密谋什么。西夏皇帝李佑病故,新皇登基。新皇对臣妾不闻不问,臣妾才有机会从宫中逃了出来,臣妾逃出宫中之时,听闻到一个惊天的消息,也正是这个消息,支撑着臣妾活着回来,臣妾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圣上,才能甘心赴死”皇帝惊诧的看着穆青青。对她所说的一切,都毫无准备。穆青青却是朱唇轻启,吐出一句话来:“原来西夏进攻天朝,是和宣家商议好的,宣文秉率兵出征,也是他们一早就谋划出来的”皇帝看着穆青青一张一合的嘴,似乎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又似乎明白了,却一时难以置信。穆青青直视着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宣文秉的接连取胜,西夏军队的溃退都是计划好的,就是为了重新取信于圣上”见皇帝眼中仍旧有怀疑,穆青青再接再厉道:“皇上难道没有想过为何西夏大军先前进攻势头那么猛烈,接连占据我天朝两座城市,可谓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可宣文秉一去,西夏军队好似就立即不敌我天朝兵马,接连溃败。皇上难道不觉得奇怪么”皇帝狐疑的看着穆青青,挥手将穆青青从自己怀中推开些距离。“天朝取胜是好事,你为何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挑拨离间”皇帝看着穆青青冷声道。穆青青定定的看着皇帝,直看的皇帝眉头微微蹙起之时,她才倏尔咧嘴轻笑,“原来皇上不信我我冒死从西夏逃出来,历尽千险来到长安,舔着脸去求人,才来到皇上身边,将我所知告诉皇上没想到,原来我这般费心费力,为皇上着想,为天朝大业着想却遭皇上您的嫌弃,您的不信”穆青青连连冷笑,“是我看错了您”说完,她拽过单薄的纱衣披在身上,迈步下床,“无妨,您信不信我都无所谓了,我已经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如今连您的信任都没有了,我生无可恋,就此与圣上别过吧愿圣上一切安好,愿圣上江山传承千秋万代”说完,穆青青忽而大步跑了起来,一头撞向殿内石柱。“你做什么”皇帝惊怒。“来人拦下她”皇帝大喝一声,立即有太监从殿门外冲了进来。只见黑影一闪,穆青青仅着着轻纱的身体就被人拦腰抱住,那黑影闷哼一声,又连退两步脊背撞在石柱之上,才堪堪拦下穆青青。皇帝见状,满面怒容,“连武功高强的高坤都险些拦不住你,你是真的想死在朕的面前吗”穆青青半伏在高坤怀中,没有抬脸,也没有回应。“过来”皇帝又道了一声。穆青青没动。高坤面色有些为难,“皇上您看”“朕说过来”皇帝呵斥一声。高坤连忙将穆青青从自己怀中推了出去。穆青青一张美颜的脸上,全是泪水。站在石柱边上,凄惶又无助的看着皇帝,“救我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这些年我受的苦,我所受的磨难,皇上您根本想不到,您不知道我为了回来,为了将自己知道的这些告诉圣上,才撑着一口气,让自己活下来。不然我早就死了,哪里有机会能死在皇上您的面前如今我心愿已了,还活着干什么”皇帝抬手冲高坤挥了挥。高坤连忙躬身退了出去。“你过来,朕有话对你讲。”皇帝看着穆青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穆青青抽抽嗒嗒的走近皇帝。皇帝抬手将她拽入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道:“朕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你死朕不是不信你,只是此事亦有可能是西夏人故意让你探听到,又故意放你混出皇宫,故意让你将此消息告诉朕”穆青青从皇帝怀中抬起脸来,看着皇帝道:“皇上是怀疑臣妾被人利用了”皇帝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显然是默认了。穆青青微微蹙眉,倒是不想,几年不见,皇帝不似当初那么好骗了。她微微垂下眼睑,“这种朝堂大事,臣妾不懂,是不是利用,臣妾也不好判断,由圣上裁决就好。可是皇上,当初臣妾在冷宫之时,乃是宣少夫人将臣妾掳走,又将臣妾卖给觊觎良久的西夏大皇子这种事,难道还有假么”穆青青说完,便嘤嘤的笑声哭起来,哭声带着隐忍无奈,委屈至极。皇帝轻抚着穆青青的脊背,“不哭不哭朕知道你受委屈了等宣文秉凯旋,朕一定给你一个说法。一定会严惩宣家”穆青青抬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看着皇帝道:“宣文秉凯旋那如果臣妾说的都是真的,宣文秉收敛了足够的军饷,联合西夏兵马,忽而倒戈相向,转而攻打我天朝呢何时才会是他凯旋的归期”穆青青这话,说的皇帝心中一惊。毕竟穆青青这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坐着。这说明当年冷宫之事却有蹊跷。当时宣家还是他面前宠臣,且正是冷宫大火发生不久之后,西夏大皇子便和太子签订了友好盟约。一向眼高于顶的西夏为何会主动与天朝签订友好盟约且还甘愿向天朝进献岁币这不等于间接的向天朝称臣了么傲慢的西夏如何能忍得下这么一口气在皇帝的目光又落在穆青青身上,脑中反复思量的,是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第二日朝堂之上,皇帝稳坐与龙椅上,命大臣立时举荐骁勇善战的将军,并下诏书召回正在边疆抗击西夏的宣文秉。大臣们一时都愣住了,不明白皇帝为何会在宣文秉接连有捷报传来之时,下这样的命令。不少大臣都跪下恳求皇帝三思。“皇上,宣大将军接连有捷报传来,两军还在边境僵持,此时实在不是召回宣大将军的时候啊”“是啊,皇上,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宣大将军就能将西夏军队打得溃不成军,再不敢挑衅我天朝威严此时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不能”“请皇上三思”劝慰的声音一潮压过一潮。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大臣,眯了眯眼睛道:“你们说的,朕自然都想到了,所以才让你们另外举荐大将。想我天朝泱泱大国,难道除了宣文秉,就连一个会打仗的人都没有了么”有大臣还要再去劝。一直没有跪下求情的一位大臣冲高坤看过去,见高坤给他使了眼色,便立即上前一步,跪地言道:“皇上召回宣大将军实在是圣明之举臣也是偶然得到宣家和西夏私通的信件。宣家因记恨皇上忽而贬谪,早就和西夏连成一气,谋我天朝江山信件在此,请皇上过目”那大臣一言既出,朝堂皆惊。高坤快步从皇帝身边步下,接过那大臣手中信笺,双手奉于皇帝面前。皇帝一把从高坤手中将信拿走,飞速浏览,越看越是生气,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忽而见皇帝怒拍龙椅,“拟旨,包围宣家,宣家家眷一律不准出府召宣文秉回京”此时金殿之上跪着的大臣们,皆不知道信笺上面写了什么样的内容,但皇帝的怒容众人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敢劝了。别没劝好,再把自己搭进去。高坤脸上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容。皇帝原意是让皇城司围住宣家,但高坤知道皇城司如今在路南飞手中,路南飞和宣绍的关系,只怕皇城司困不住宣家。他直接命衙门出兵,将宣家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便是只苍蝇,也有的进没得出。皇帝私下已经告诉高坤,一旦宣文秉入京,立即将人拿下。宣家全家流放两千里之外,永世不得回京,其后人也不得踏入临安半步。高坤心中得意至极,宣文秉回京何必等到宣文秉回京只在半路安排好人,就让他这辈子都没命踏入临安半步全家流放岂不太便宜宣绍他可不像皇帝那么仁慈宣家被围上的时候,宣绍也是刚刚得到宫中的消息。“皇帝身边有奸人作乱。”宣绍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盏的边沿说道。烟雨在一旁放下手中小孩儿的衣服,看了他一眼,“如今该怎么办等着爹爹回来”宣绍微微抬头,“等着,便等于坐以待毙,只怕若是干等着,便等不到爹爹回来了”烟雨心中一跳,不由站起身来,“相公这话什么意思等不到爹爹回来”宣绍放下手中茶盏,“既是有奸人在皇帝身边暗算与宣家,你想,他会给爹爹给宣家留一线余地么如果是我,我不会。所以,爹爹倘若真的在这时候被召回,只怕是到不了临安了。”烟雨神情肃穆,侧耳向外听去,良久,她脸色微微发白,“宣家外面,围着的人不下千人,便是巷内巷外,连毗邻的街道上,都驻守有官兵。如今相公有何办法,能让宣家脱困”宣绍微微蹙眉,轻叹一声,“皇上,终究是不信宣家了。”“许是高坤假借皇上名义”烟雨见他目露失落,不禁上前安慰道。宣家对皇帝忠心耿耿,宣绍当年更是差点为救皇帝,而小小年纪就命丧黄泉。如今倒落得如此下场,宣文秉还在前线为皇帝,为天朝鞠躬尽瘁,转眼之间,皇帝说翻脸就翻脸,宣绍心中之难过可想而知。烟雨将手轻轻放在宣绍肩头,“相公不必难过,既是奸人作乱,想方设法,将那奸人除掉就是了。”第150章 宫变宣绍却是坐着没动。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良久,东厢传来女儿瑶期的哭声,他才如恍惚惊醒。缓缓说道:“不是高坤,若非皇上旨意,高坤他没这么大胆子。”烟雨看着宣绍的脸色。心头更是一紧,在他面前,缓缓蹲下身来。宣绍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的眼睛道:“是皇上,真的,不再信宣家了。”烟雨抬手握住宣绍的手,“宣家的忠心。皇上会看到的,不过是一时被人蒙蔽罢了。”宣绍轻笑,“还有机会看到么”烟雨耳边是两人的心跳,和孩子的哭声。东厢里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乳母哄着孩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瑶期刚不哭,弟弟宣琸又跟着哭了起来。只是烟雨此时,却无心去哄孩子,孩子身边有乳母和丫鬟们陪着。倒是宣绍此时的状态,更叫人担心。“这一次,只怕是真的要将宣家逼入绝境了。”宣绍声音很淡,连“绝境”两字都说的格外轻淡。“不不会的。怎会是绝境呢我们定可以绝处逢生的。”烟雨双手搭在他的膝头,半蹲在他面前,轻声说道。宣绍抬眼看着烟雨,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夫人,让你担心了。”烟雨摇头。宣绍笑说:“好了,不管怎样,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夫人不必为我操心,且去看看孩子为何哭泣”烟雨眉头轻蹙,宣绍此时的神态已看不出什么,但她却难以安心,总觉得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内心一定不会如此平静。宣家,包括宣绍,对皇帝的感情,不同于她。皇帝当年不信任叶丞相,叶丞相也对皇帝心有怨气,她对皇帝并没有多少好感。在她心里,皇帝就是天子。就是上位者,手中掌握天下苍生生杀大权之人而已。只有与生俱来的对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