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自己去夺回了。”少年点点头,走出了军帐。夜里,草原上的狩猎开始了。草原西面,匈奴特伦部落的十万军队,在夜营中遭遇数万野狼群。狼与人杀红了眼,最后特伦部落以人数优势,将狼群驱赶进荒原。只是,终是两败俱伤,损失三万余人。北面,单木河部落的十万匈奴兵,路过飞草涧时,遇上埋伏。无数装了黑油的竹筒,自两涧边的悬崖上落下。随后,带着流火的箭矢,嗖嗖嗖的如雨一般落下。黑油被点燃,随后接连爆破。染黎站在飞草涧的悬崖顶上,呆怔的看着飞草涧里,那仿若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人和马都被点燃了,成了一个个飞奔的火球。明明涧里有水,却根本无法灭火,反而让油火四处流窜,烧着了更多的人。骠骑营的将士们手里还有许多竹筒,他们咬着牙根,狠狠将手里的竹筒全部抛下。“轰”“轰”“轰”“轰”无数声巨响。一场火,烧到了天亮。十万军队,最后竟只存活数千人。冰冷的晨风刮过染黎的脸庞。她垂眼看着飞草涧里无数黑焦的尸体,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九万多人,就这么没了。她的骠骑营,都还未和他们交手这时,一名骠骑营的小将颤巍巍地走到她身边,强作镇定道:“王妃,咱们该回去了任将军和逍遥公子,此刻一定等急了”染黎麻木的点点头,骑上了将士牵过来的马匹。小将担忧地望着她。“王妃,我们别无选择”没有人喜欢杀人,虽然他们是兵,早做好了上阵杀敌和战死沙场的准备。但,昨夜那般的惨况,他们只觉的心寒。染黎眨了眨眼,强压下心头一阵一阵的恶心感,咬着牙道:“本王妃,知道。”打马回了约好的死亡荒原外围草场。刘旭和任海的队伍已然到了。远远的,她便看见那人一身白衣,高高站在草坡上。强风刮起他白袍飞舞,银白的面具在晨光中闪烁。刘旭现在的心情很雀跃,昨夜他利用落虎峡的地势,用自制油火地雷,将蒙泰尔部落的军队炸了大半。由于满地黄沙,终究没造成飞草涧那样的盛况,但也相当难得了。毕竟,他们的兄弟,可是一人不伤。他知道,染黎那边的情况一定是最好的。就是因为那里的地势最合适黑油,所以,他才让染黎去做。心想,如此一番,染黎定然会觉的,他比水中月要优秀些。看着染黎打马奔来,他的心就似飞起来一般。染黎马鞭猛抽,让马儿飞快地朝刘旭奔去。待到了他身前,翻身下马,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笑脸上。“魔鬼”s:今天第二章、第十三章,巴掌后遗症一更这一巴掌,打的很狠,刘旭的脸都被打偏了,欢快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神色还来不及错愕,染黎已然绕开他,下令回昌城。匈奴各部折损大半,这战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了,他们骠骑营的任务已经完成。任海看了眼走在前头的染黎,心头升起一阵担忧来。他不担心刘旭,因为,在他心里,那只是染黎的一个直系下属。下属挨主子打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染黎走在队伍最前,待将士们再次迷晕了马匹相续上竹筏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刘旭依然站在原地,脸依旧偏着,面上的巴掌印渐渐地红了出来。她现下的心情很复杂。前世,她没少杀人,她也不是圣女。甚至,说她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也不为过。但是,他真的让她惊恐了,那样的一边倒的战斗算什么战斗,那是单方面的屠杀这种东西若是流行起来,战乱只会更加恐怖,死的人,只会更多。听说,匈奴甚至有不少这样的绝地,南疆那边还有一种见火就爆的气体。这些都是现在的人们不敢碰触的禁忌,可是,如今他却破了先列,那以后究竟会有多少人去冒险染黎不敢想下去,她怕赢了一场小战,却输了整个大庆。因为,大庆没有这样的资源,它没有这样的资源,却有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富饶的土地,和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多的金银矿产。大庆一直是一块肥肉。染黎站在竹筏上,冷眼看着那个站在草坡上的男人,静静地没有说话。竹筏动了,将士们把她护送进黑水潭深处。而站在草坡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染黎默默注视着他,打了他脸的手掌依旧麻麻的,渐渐地她心里起了一丝愧疚。叹了口气,或许,她反应过激了可是,他真的没错吗这时。竹筏已经靠在了一处黝黑的山洞口。深吸了口气,染黎不再看他,面色淡然地走下竹筏。她是安王妃。而他,现在只是一个下属,她的视线不能在他身上停顿太久。山洞是潮湿黑暗的,山洞两面石壁每隔几丈就挂着一兜萤火虫。有些已经不怎么亮了,但微微地还能辨别出位置。染黎一步步地进去。心情有些沉重。走了许久,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瀑布到了。抬眼看着挡在洞口的白幕,她皱了皱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想着,那人是不是已经跟上了。山洞里黑黑的,走路都只靠萤火虫的光点定位摸索着。哪里能看见人。染黎自嘲的笑笑,心里渐渐失落起来。身边的几名将士越过她。走到洞前,在洞边摸过几个精铁盾牌,支在瀑布上为她挡水。瀑布冲力大,染黎见他们略有吃力,便轻点脚步,飞快的闪出瀑布。瀑布外是成片的竹林,连绵不知几十里。新笋伴老竹,颇有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意思。走进竹林,翻身飞上一支高高的翠竹,踮着脚立在竹冠上,静静地垂眼望着一个个如下饺子一般跳出瀑布的将士。将士们轮流支起盾牌,为后边的兄弟挡水。有些人,心里不舒畅,干脆就跳进了瀑布下的水潭里,耍疯似得戏水了一番。待一万将士都走出了瀑布,太阳已经上了天顶。中午了。刘旭还没出来,将士们也没再撑起盾牌了。突然,“轰”的一声滔天巨响。瀑布之后,火光冲天而起。然后,刘旭就伴随着一阵火光,从瀑布的洞里冲了出来。“噗通”一声掉进瀑布前的水潭里。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瀑布断流,山洞坍塌,这条路彻底毁了。刘旭从水潭里被人扶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被烧去了大半,手臂上有一道烧伤。染黎心头一跳,急忙跳下竹冠,飞身来到他身前,正要掀起衣袖查看,却被他轻轻躲开。刘旭没有看她,只淡淡道:“路和油都毁了,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匈奴人见到这场火后,必定是敬而远之的”说完,他甩开了将士们搀扶的手,牵起刚刚醒转的烈焰,翻身上马。“走”烈焰本来不肯,可它刚想反抗,身上那人便散发出一股异常恐怖的劣气。它浑身一僵,立马按他的意愿奔跑起来。看着一人一马忽然离去,染黎有些愣神。只是,山摇有些厉害了,山上是石头不断地落下来。染黎无法,只得吩咐众人赶紧回营。营地里,没有任何变化,水中月见他们时,久久地望了染黎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欲言又止。染黎现在的心思都在刘旭身上,自然没有看见。刘旭回来了吗这是她现在最关心,他受伤了。按当时的情景,他不可能只是轻伤。快步走进营帐,只有扮作她的菊儿和那个昏迷的小兵在。问了菊儿,菊儿摇了摇头。染黎颓然地坐在了木墩上,心里隐隐觉的,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好在,他只是一个白痴,只要不是去最熟悉他的昭元帝和皇后跟前,没有人能识破菊儿的易容术。至于,那个小兵,用颗毒药控制了就是了他就是想明白了这些,所以,才打算一去不回吗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白白嫩嫩的,之前那一巴掌打完后的麻痛感却还在,就仿佛永远挥之不去一般。这一夜,染黎没有睡。她静静坐在营帐里,一语不发。菊儿看久了,就心慌。“王妃,你这是怎么了王爷怎么没回来,他出事了”“菊儿”染黎低垂着脸,看不清面上神色。“他走了”菊儿一脸惊愕,王爷走了,那个走了。走了,有好多意思啊她的小心肝不惊吓叹了口气,染黎轻道:“被我一巴掌扇走了而且,他受伤了”菊儿听完,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她的好小姐啊她知不知道,妻子打相公在律法上是要被休妻的。她打的还是个王爷,貌似是死罪不过,王爷很疼王妃,他只是出走的话,说明没想把王妃怎么样,就是躲着生闷气吧“这个王妃,菊儿继续替您当吧您坐好,菊儿马上帮您换张脸,换好了赶快追去道个歉,王爷原谅你了,也就回来了”“他回不回来,关我鸟事”染黎一听,心里反窜气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s:今天要出去朋友家玩,第二更在晚上、第十四章,赌气的刘旭二更菊儿听罢皱了皱眉,觉地自家主子有些过了。这别扭是想闹哪样不过,主子从小没娘,从来也没有教导夫妻相处之道。两人闹别扭了,各自赌气也挺正常。菊儿叹了口气,忽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些重。“王妃奴婢听染府里的老嬷嬷们说过,夫妻如果吵架了。这气一定不能过夜,要是过夜了,这气也加倍了。您白天回来就一直这么坐着,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您看,您坐了半天又半夜,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就为等爷王爷回来,您都快熬成木桩了”染黎抬头撇了她一眼。“谁说我在等他的”她就是气,她或许那一巴掌确实冲动了,但他大不了打回去啊用地着出走吗现在还要她去求他回来不成“王妃”菊儿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算奴婢求您了,您就出去找找他。或许,他只是迷路了,正等着您去解救呢”染黎想着那人离开时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她从来没想在刘旭身上放太多的感情,但,到底夫妻一场,他就这么离开了,她还是会觉得心头空虚,仿佛少了点什么。她不认为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因为和前世对刘谭的感情比起来,这种喜欢也太淡了。气不能过夜么染黎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心头一番思量。菊儿见她似乎动摇了,便立即加了把火。“王妃,女人到底是依靠着男人过活的,那小兵装的再像也瞒不过皇上和皇后。您若不把王爷找回来。将来,皇上定会把这事怪在您头上,到时”“行了”染黎不耐烦地瞪着她。“帮我换脸吧”昭元帝的警告犹在耳边,就算不为感情,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染家的三百二十口,她也得去将人求回来,好好供着。谁让人是王爷呢之前没想通。是因为。她心里惦记的全是草原上的火和他身上的伤。她就是气他明明伤成那样了,还要赌气逃跑。难道,就不知道她心里很担心么天将将亮了。昌城街头。小巷和大街的叉路口。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靠坐在街角的墙根下。踢踏踢踏,一匹枣红色的马叼来一些稻草,轻轻地放在他身上,眼里有着少见的担心。男人看了它一眼。淡淡地笑笑。“你走吧我伤的重,爬不上你的背了。”说罢。从脏破的衣裳里摸出一些瓶子,扯了衣袖包起来,挂在它脖子上。“帮我带回去给她,别带她来找我。我不想见她”马儿眨了眨眼睛。不愿意离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男人伸手摸了摸它的马脸,自嘲的笑笑。“本来。还想带你一起逛逛大庆去,只是。我也没想到竟然伤到了腿筋了。虽然没断,但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的。你太显眼,回去吧”“伤到筋了,你还想一个人留在外面”一道冰冷的女声自他头顶响起,他一愣,垂着脸部说话了。染黎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心里五味六杂的。蹲下来平视他,声音冷淡。“跟我回去”刘旭看着她,目光深邃。染黎的脸已经变了,很普通的一张脸,放在大街上容入人群便找不到的那种。“我不认识你”刘旭轻道。染黎虽然脸变了,可声音没变,还是那么一副清冷的嗓子,她不信刘旭听不出来。刘旭脸上的银白半脸面具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