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没有再说话,看表情却是记在了心上。阿文迷迷糊糊的眼皮越来越重,“我先睡会儿你自便”声音越来越小,这一次,却是真的睡熟了。无忧站了一会儿,外面已经全黑了,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便一闪身又从窗口跳出去,跃上了靠近窗户的一棵树上,正好能够看到阿文熟睡的脸庞。冉拂明明听到有说话声音,进屋却没有任何人,除了床上熟睡的阿文,她以为是阿文在梦语,将屋内检查了一番,发现窗子没关,又将窗户关好才离开。夜深,荷园内一片寂静,突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闪进一个房间,黑影寻着轻微的呼吸声而去,摸索到床前,看到床上的人睡的正熟,黑影露出个狰狞的笑,从袖口拔出一把匕首,然后对准床上的人的心口就插下去。“呛”刀剑相撞的声音突然响起。阿文一个激灵,睁眼一看,却见头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刺过来,她条件反射的迅速一滚,堪堪避开,然而那匕首却再一次的刺过来,这一次,阿文根本无处可躲,眼看着就要刺中她,突然噗的一声刀入肉的声音,然后便见那黑影应声而倒。阿文惊诧的看着倒地的黑影,努力呼吸了两口平复心境,室内亮起一根火烛,无忧拿着蜡烛来到黑影面前,翻过来一看,看着阿文道:“是她。”沈妈妈阿文心中一阵翻腾,鼻翼间已经隐隐闻到了血腥味,她虽然不知道沈妈妈最后被怎么处罚了,可后者竟然会深夜来杀自己,这到底是沈妈妈的本意,还是受人差遣。“现在怎么办这天再两个时辰就亮了,难道要让人进来看到我屋子里有个死人而且这人还是二姨太身边的妈妈。”阿文问道。无忧眼神闪了闪,忽而问道:“你在怪我杀了她”阿文摇摇头,认真道:“我没有怪你,你为了保护我才逼不得已杀了她,若是你不杀她,那她就要杀我,所以我不会怪你,反倒要谢谢你,又救我一次。”无忧将脸转向一边不去看她,在冉拂关上窗子后,他本来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便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若非沈妈妈在进门时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恐怕现在阿文就成了躺地上的人了。想到这里,他眼里一丝懊恼一闪而过,看着阿文道:“我明日不走了。”阿文知道他的心思,很是感动,笑了笑,“放心吧,这种事也不多,毕竟这阮府也就一个沈妈妈,你有事就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无忧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扛着沈妈妈的尸体离开,半刻钟后,他又返回了来,顺便带了一盆水,将现场清理干净了才作罢。翌日一早,负责洗衣房的管事妈妈来敲沈妈妈的门,久不听有人回应,不禁疑惑的推门而入,见床上被褥折叠整齐,一看便是一夜都没回来的,她一急,又检查了沈妈妈的东西,果然带过来的好些物品都不见了。“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沈妈妈逃走了。”管事妈妈匆匆来到淑仁苑叫道。万氏眉头一挑,据她所知,沈妈妈这人倒也忠诚,应该不会逃跑才是,她一边让赵妈妈去查查这件事,一边带着常欢去禀报了蒋氏,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华容苑。姚氏听到这消息,震惊的险些从床上掉下来,她吼道:“她怎么会逃的这不可能。她明明明明”她说不下去,内心的震撼远比脸上表现出来的还大。“快,给我更衣,去慈善苑。”她对常青吩咐道。二人来到慈善苑,蒋氏已经要派人出去寻,沈妈妈是签了卖身契的,她这一逃,那就是自寻死路。“真的确定是逃走了”姚氏不敢置信的问道。万氏淡淡道:“我带人查过,她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她人也不见人影,这不是逃走了是去哪儿了。”“她”姚氏猛地住嘴,顿了顿,才不甘道:“沈妈妈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对她的脾性多少还是了解些,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莫非你知道她在哪儿”万氏幽幽问道。姚氏一怔,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我怎么知道,洗衣房里荷园不远,何不将荷园的人带过来问问。”万氏又是一笑,“难道妹妹觉得你苑里的人失踪,与荷园有关可这又从何说起。”姚氏咬了咬唇,勉强一笑,“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老夫人”蒋氏没听她说完,就冷声道:“昨日让你搬屋,你没搬,难道今天还要拖,限你今日搬入断景园,还有,即日起,我这慈善苑的打扫就交给你了。”姚氏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恹恹道:“妾身知道了。“回去的路上,常青不甘的道:“二姨太,难道我们真的要搬去那里沈妈妈昨夜明明是去为何会失踪”姚氏想了想,冷哼一声道:“走,我们去荷园看看,我倒要瞧瞧,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古怪,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沈妈妈遭遇不测的感觉,她不相信沈妈妈会逃走。”阿文还在熟睡中,就被冉拂推醒了,“阿文,二姨太来看你了。”姚氏笑盈盈的来到阿文的床前,让常青将一瓶药膏递给阿文道:“阿文,昨天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沈妈妈会做那种事,让你受苦了,还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你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今儿早我还挺老夫人念叨着你泡的茶呢,所以好好养伤早日好起来,这瓶玉露膏是我特意寻来的治外伤的药,效果不错。”阿文接过药膏,“多谢二姨太,奴婢不敢对二姨太有半分怨言,奴婢知道,都是那些奴才们搬弄是非,不关二姨太的事。”s:感冒了,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码了一更,实在太困了,剩下两更于明日补起,放心,指尖这个混三更全勤的小女子,一定不会水大家的,真心觉得点点有这个每月五次的补更机会真是太明智了,吼吼点点大发、第146章 高手过招姚氏笑了笑,“你知道便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哦对了,洗衣房就在前面不远处,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沈妈妈,毕竟是跟着我那么多年的,我想去看看她。”阿文露出个迷茫的表情,“昨日回到荷园,奴婢便一直在屋内休息,并不知道沈妈妈去了洗衣房,二姨太若是要去看的话,应该找洗衣房而不是荷园找阿文啊。”“是是我主要是来看你,顺道问问,既然你也没什么大碍了,我便先走了。”姚氏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常青赶紧跟在后面。二人走出荷园,常青疑惑道:“二姨太,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有什么”姚氏皱着眉,“她的表情太自然,可我不相信,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哼,当真是不能小觑她,每一次都会令人刮目相看,这个丫头到底什么来头。”常青遗憾道:“奴婢也曾查过,可惜没查出什么来,这么个大活人,竟然查不到她的任何过往,这已经叫人奇怪了,此女背后一定大有来头。”姚氏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既然背后有人,为何还会在这里当个小小的丫鬟,难道她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二姨太,此女身上的秘密甚多,这次沈妈妈失手,奴婢大胆猜测,沈妈妈恐怕已经”她做了个砍头的姿势。“你是说不可能,她如何来的胆子。”姚氏很震惊。“奴婢也觉得不可能,可无法解释沈妈妈的失踪的事。”常青道。想了想,她继续道:“奴婢还觉得。大夫人应该已经与此女达成了一致,大姨太被莫名逐到乡下,这件事本就疑点重重,奴婢之前无意间听说了件事,大姨太出事的头天晚上。有人看到常喜去了太子住的院里,然后又见到这丫头鬼鬼祟祟跟在常喜后面,第二天就出了那种事,奴婢觉得这跟大夫人和阿文都脱不了干系,二姨太,您看早上大夫人都还在替那丫头说好话。这中间必定有联系。”姚氏沉吟片刻,“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这件事我要禀报给父亲,让父亲出面帮忙处理。”冉拂确定姚氏人走远了之后,才愤愤道:“真是活该。若非没有她授意,沈妈妈会这么大胆竟然还脸都不红的将责任推给一个下人,我都害臊的慌。”阿文笑了笑,不在意的道:“本来这些做奴婢的就是替主子背黑锅的,纵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可只要没有确凿证据,又有人自愿当替罪羊,纵是老夫人也无可奈何。”“可是。你说这个沈妈妈到底去了哪里我是一大早就听说她逃走了,莫非真的逃了”阿文眼眸低垂,似笑非笑。“是啊,谁知道呢,也许是她厌倦了二姨太的非人性做法,就真的逃了也说不定。”没人回应,阿文不禁疑惑的抬头,见冉拂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着实怪异,她心头警惕。袖口的匕首慢慢滑至掌心。“短短时间不见,你便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当真不让人省心。”屋内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却充满温和的声音。阿文侧头一看,张了张嘴,诧异道:“你怎么来了”虽然带着一张森白银面,可那双眼里却透着柔和,让她有一种可以什么都不用管的放松。言慕在床沿上坐下,检查了阿文的脸色,有些苍白无血色。“手拿出来。”他轻声道。阿文莫名,却还是将手递给了他,言慕把了把脉,才道:“嗯,没什么大碍了,我这里有一瓶药膏,涂在伤口处就没那么疼,再过几天你就能下床走路了。”他将被子掀开,将阿文的左右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撩起裤脚至膝盖处,密密麻麻的针眼看的人头皮阵阵发麻,整片膝盖红肿的厉害,即便上了药,可颗颗血珠依旧顺着针眼冒出来,更有甚者已经有些化脓的迹象。温热的指尖触摸上她的肌肤,阿文浑身一颤,就要将腿收回来,却被言慕擒住动弹不得,她尴尬道:“那个那个啥,我自己能行,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敷,你你这样我不自在。”言慕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脑袋里想到了什么,不过医者父母心,你当我是个大夫便成。”说着,就在手上抹了一层药膏,然后均匀的涂在阿文的膝盖处。阿文整个腿微微抽搐起来,那是疼的,她咬紧牙关,“你这什么药,怎么涂了这么痛。”“自然是好药,刚开始会有些疼,后面就不会疼了,再忍忍。”言慕又开始涂另一个膝盖。果然,忍了片刻,阿文便觉得膝盖处一片冰凉,疼痛感全无,很是舒服,她喜道:“没想到效果这么快,立竿见影啊。”言慕又是一笑,没有说话。就在二人沉默中,另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放开她。”无忧一双眼睛如恶狼一般盯着言慕。阿文有一瞬间的呆滞,又猛地反应过来,急道:“无忧,他没什么恶意,只是替我敷药而已。”“找死”无忧冷眼看着言慕,再一次道:“放开她。”言慕充耳不闻,慢悠悠的将药都涂抹均匀了,才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纱布,然后给阿文层层包好。无忧被无视,眼里冷意瞬间将周围温度都降低了,他抽搐佩剑,唰唰唰银白闪光至击言慕脑门。阿文惊呼大叫,眼看着剑尖就要刺中,言慕突然腾出一只手,眼神瞬间凌厉,两根手指准确的擒住那刺过来的锋芒。阿文着急不已,这两人一见面就你杀我我杀你的,让她这个夹在中间的小虾米实在有些为难,“你们别打了,要打也出去打,我这里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无忧眼里露出几分诧异,和赞许,能空手接住他的剑的,这世上还真没几人。就在他分神这一瞬的时候,突然敏锐的察觉到背后的强烈杀意,他猛地抽回剑向后刺去。言慕又垂首仔细的给阿文包扎,对那呯呯碰碰刀剑碰撞的声音置若罔闻泰然处之。武清到底功夫比无忧弱了些,此时已经有些微微吃力了。阿文左看右看,总觉得此人在哪儿见过,她绞尽脑汁的想,突然一拍额头,“对了,是他,他救了我。”那日与阮子君和冉拂去文殊庙上香遇到一群野蛮人,最后便是武清出面将那些人全部杀光的。“他是你的人”她试探着问道。“嗯”言慕点头道。阿文一时间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她淡淡道:“谢谢你,那时候救了我可是我有个疑问,为何你对我的事了若指掌,就好像,好像你随时都派了人跟踪我。”“我确实派了人保护你。”言慕丝毫不顾及的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言慕略一思索,“一天十二个时辰。”阿文内心震撼,拳头紧紧的握着,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听着,我不认识你,好吧,现在也算认识了,可我跟你不熟悉,你为何要派人保护我,我可不相信你是因为关心我的死活才这么做的,你是因为我的死活关乎到你自己的某种利益,才会这么做,对吧。”“你一向都很聪明。”没有反对,却是默认。阿文心头微微一凉,说不出是伤感还是什么,她紧紧的闭着眼,半响才倏地睁开,却是凌厉中透着沉稳睿智,眼眸深沉似海,叫人望进去有如陷入泥潭一般的无力感。“你如此费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