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痛恨的瞪着某一处,沉声道:“这个阮子君,不除不快。”回去司籍库的路上,阿文特意去阳一阁看了一趟,路过兴德宫的时候,却见到刘岩顶着寒风瑟瑟,跪在兴德宫的石阶上,脸色已经冻的发白。后者似乎看到了她,也只是转了转脖子,然后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宫门的方向。贵妃被打入冷宫,哪怕刘昭没有说他刘岩的不是,可这里面的关系还是牵扯上了他,他这是怕刘昭连他一起怪罪,才来跪着请罪吧。阿文找到袁柯,问了大炮的进展,却见段宏也在,赶紧上前行礼,自从上次富三去了她司籍库后,她就再也没有与段宏见过面,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毕竟她可是真正威胁过这位左侍郎大人的。段宏倒是对她一如初见一般,礼貌而客气,似乎根本没将之前的小小不快放在心上,阿文暗自佩服这样有度量的人,表情也就自然了许多。与袁柯熟络了之后,阿文才知道他是个话唠,那话一多起来,可以说一上午都说不完,关键是人家还能找到聊得来的话题并且保证不重复。两人闲聊着,说道了刘岩,阿文索性问道:“二殿下现在都还跪在兴德宫门前,真是可怜。”s:今日暂时一更,明日补上,年前说找新工作没找,最近正在狂投简历,指尖现在是个失业人员,gtt希望新年新气象、第275章 贾氏为难袁柯感同身受似的,“可不是,二殿下已经三番五次的向皇上请示,说是想封王离开皇宫,他这一跪都跪了两天两夜了,皇上虽然因为庄肃造反对他心存芥蒂,不过看到二殿下如此诚恳的话,肯定也会心疼多些,依我看,二殿下本性淡然,根本不屑于这些储位之争。”袁柯并不知道刘岩的野心,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刘岩的野心,只因为他隐藏的太好,这一次为了避免被牵连,更是一咬牙,坚持要离宫,只要皇子得封,就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权利,这也就意味着,哪怕他将来夺了天下,也是挂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名义,被老百姓谈及的时候,只会有两个字:谋反。离开阳一阁,阿文径直回了司籍库。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连着下了好几场雪,阿文本就怕冷,这种时候,更是恨不得钻进火炉里才好,因为来取书的人很少,大多时候她都窝在床上看书,所以对那种时不时来一趟的人是深恶痛绝。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阿文心头懊恼,迅速翻身下床去开门,却是喜鹊一脸趾高气扬的站在门口,刻薄道:“这大白天的把门关上,司籍莫非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阿文面上淡淡,不怒不燥,“不知喜鹊姐姐来司籍库,可是要给太子妃找什么书”喜鹊哼哼两声,闯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才拉了张凳子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抖了抖:“这是太子妃让我来拿的书。你且听好了,我念到什么,你就给我拿什么,腿脚麻利些,若是耽误了太子妃的正事,饶不了你。”阿文应了是,想了想。又道:“不如喜鹊姐姐将单子交给我。我自行去拿便是了。”喜鹊斜睨一眼,怒道:“太子妃交代的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难道你还想忤逆太子妃的意思不成”阿文笑了笑,“我是担心喜鹊姐姐念着口干,这单子上的书看上去至少也有五六十本吧,想必太子妃是准备做什么大事。这才一次性需要这么多书籍,只是司籍库有规矩。娘娘者,一次最多也只能借十本,不知喜鹊姐姐是想要哪些书啊”喜鹊嚯的起身,瞪圆了眼道:“好你个阮子君。不过是个小小的司籍而已,竟然敢对太子妃的事评头论足,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太子妃岂是你能随便挂在嘴上的若是这颗脑袋还想继续挂在脖子上,就少言多做。就赶紧的去将人物志拿来。”阿文也不怒,笑着福了福,然后转身去拿书,只是人物志是放在书架最顶端的,也很少有人看,她只得搬了凳子站上去拿。将人物志在册子上登记了,喜鹊却又扬声道:“杨史也拿过来。”阿文复又爬上凳子去拿杨史,如此反复了十多次,她也终于知道喜鹊的打算了,无疑是想折磨折磨她,她一边拿书,一边又在思考,喜鹊不可能主动来找她麻烦,难道是太子妃可自己与太子妃并没有正面冲突过,这又是为什么呢她能想到的只有刘玄这层关系。喜鹊见她磨磨蹭蹭的,又怒道:“磨蹭什么,太子妃还等着用书呢,你赶紧的。”阿文不想这时候与喜鹊有什么矛盾,至少也要等她先弄明白贾氏打的什么算盘,才能对症下药。她快速的取了书,又在册子上登记下来,道:“这已经是第三十七本了,喜鹊姐姐,你确定这些书待会儿能拿回去”喜鹊怒目而视,“谁说这些书要我拿的,太子妃亲口说了,让你将这些书都送去青宫,送完了书,太子妃还要问你话呢。”阿文看着那堆了两三摞的书,竟像是约好了似的,本本都是厚典籍,幸亏她是练过体力的,否则这些书肯定是没法拿下,她也不计较,想着见了贾氏,应该能看出些什么端倪来,便用绳子捆了两摞,提上就走。喜鹊本以为她会累的路都走不动,没想到这速度却是比她还快,一种不但没有出到气,还被捉弄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狠狠的加快了脚步,可无论多快,阿文始终能走在她的前头。来到青宫,喜鹊狠狠的瞪了阿文一眼,伸手接过那两摞书,却是手臂一沉,差点摔在地上,她尴尬不已,旋即又将书放在阿文的脚边,鄙夷笑道:“都说女子要柔弱似水才能得男子的疼爱,阮司籍这一身蛮力,倒不像是女子,莫不是投错了胎”阿文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女人若是靠男人过日子,那是最没有本事的人,就如丝罗依附乔木,若是哪天乔木被樵夫砍了,那丝罗也只有死路一条,喜鹊姐姐若是觉得自己软弱才能得男人疼的话,那只能说你没本事。”喜鹊气的瞪红了眼,刚才一路阿文都听她的指挥,她以为后者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没想到说起话来这般凌厉,一时又找不到还嘴的话,只能将闷气往肚子里咽。让你先得以一阵子,待会儿就有你好受的。她恶狠狠的想到。两人来到和硕殿,喜鹊一面让阿文将书拿好了等在门口,一面进了殿。“太子妃,奴婢把她带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等着呢。”喜鹊低声道。贾氏冷冷的瞥了门口一眼,隐隐能看到阿文垂手而立,恭敬却无半点卑微,反而是浑然天成的一种淡雅幽静如兰之感,她眼里闪过一抹痛恨,哼了一声:“先让她站上两个时辰。”喜鹊面上一喜,倒了杯热茶给贾氏,一面给后者捶着腿。冷冽的寒风冻的阿文浑身颤抖不止,鹅毛大雪变成了簌簌雪花,她能感觉到头顶一股冰凉,甚至能想象,此时她的脑袋上,一定堆了厚厚的一层雪。提着两摞书的手已经冻的麻木而毫无知觉,只是凭着本能,她并没有松手,甚至连一步都没有挪过,很快,就成了一个小小雪人。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漫长的两个时辰过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阿文整张脸都被埋没在雪里面,她甚至感觉到意识在渐渐消散,心里哀叹一声,莫非自己今日要被冻死在这里喜鹊得意的看着殿外的雪人,“太子妃,奴婢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要不将她叫进来”贾氏嘴角泛起个冰冷的弧度,“让她进来吧。”喜鹊这才走出去,站在阿文面前咳嗽了两声,“太子妃刚才在歇息,我不便打扰,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你进来吧。”阿文脑子一个激灵,狠狠的咬了舌尖一口,疼的清醒了几分,喜鹊已经走进去了,她提着两摞书就往里走,将书放下后,有强忍着要晕过去的冲动,一把抹干净脸上和头上身上的雪,才躬身道:“奴婢叩见太子妃。”贾氏盯了她半响,才淡淡道:“抬起头来。”阿文依言抬头,静静的看着她,却在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后者。贾氏的眼里如寒冰似的,看着阿文竟然有一种深藏的敌意,那种感觉,就像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似的,甚至还有一种嫉妒和羡慕。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样可怕而准确,特别是女人与女人相对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而就在她打量贾氏的时候,贾氏心中却微微一诧,对于阿文的淡定从容,不过更多的,则是那来自心底的,哪怕她是用尽了全力也不能完全隐藏起来的怨恨和嫉妒。她不知道阿文是否有看出什么来,自己却先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低头喝了一口茶,压制了心中的情绪,才抬头笑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本宫要问的话,改日再问也不迟。”阿文知道她这明显是故意整自己的,不过碍于对方是太子妃,她不好明面上计较,遂应了是,躬身离开。走出和硕殿,阿文连最后一丝力气都没了,腿脚发软的跌跌撞撞往回走,只是没走两步,迎面就看到小安子替刘玄打着伞走过来。她脚下一滑,直接倒在了地上。刘玄也认出了她,面上一急,忙上前将阿文抱起来,看着后者嘴唇发紫,浑身冰冷,担忧道:“这是怎么回事”阿文已经冻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牙齿抖的咯咯作响,颤抖着道:“冷太冷了。”刘玄不由分说,抱着她就往回走,小安子脸上一急,“殿下,您还去不去和硕殿”刘玄却根本没听,只一面道:“叫人准备热水。”找工作实在有点无暇分身的感觉,目测至少也得半个月时间吧,这个月每天两更、第276章 梦里梦外小安子只能让身后的人赶紧回去先准备热水。阿文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在一个冰窖当中,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而就在这时,一股暖流突然袭遍了她全身,不一会儿,就全身酥麻起来。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桶里,冒着袅袅白烟,旁边还有个宫女打扮的小姑娘正在给她往木桶里撒什么东西。发现她醒过来了,小宫女笑道:“司籍醒来了,殿下好一阵儿担心呐,奴婢这就去禀报殿下。”说完就乐颠颠的放下篮子就往外走。阿文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了,就起身将衣服穿好,等小宫女再进来的时候,她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殿下在哪儿”“已经过了戌时一刻,殿下这会儿在前殿等着司籍。”小宫女恭敬道。阿文道了声谢,就朝前殿而去。刘玄正在看书,看到阿文走出来,忙起身迎了过去,“醒了,可有感到身体哪里不适”阿文福身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小安子又端了参汤进来,“殿下,参汤已经熬好了。”刘玄亲自端过,让阿文在自己旁边坐下,“将这参汤喝了,太医说你受了寒,差点冻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文似不自觉的抖了抖,眼神有些闪烁的道:“参汤这么贵重,奴婢怎敢糟蹋,这事儿不怪任何人,是奴婢自己没有掐对时间,给太子妃送书过来,不巧赶上太子妃在午休。奴婢又怕打扰了太子妃的安宁,也多亏了喜鹊姐姐后来发现,这才通报了太子妃,否则奴婢恐怕要站到此时了。”刘玄眼神一沉,略带歉意的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稍后我命人给你送些被褥和驱寒的药物。你好好休息。”阿文惶恐起身。“多谢太子殿下关心,那奴婢就先回了。”离开青宫,阿文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躲在门口,直到看到刘玄脸色阴沉的朝和硕殿的方向而去的时候,嘴角才划过一抹冷笑,转身回了司籍库。虽然喝了参茶也泡了热汤。还带回一大堆的驱寒良药,可阿文还是一整夜都头晕脑胀难受至极。她缩在被子里。鼻子堵塞没法儿呼吸,只能张着嘴,手脚更是久久都暖不起来,直到深夜都还没法入睡。头却疼的更厉害了。阿文索性爬了起来,裹着被子又吃了一副药,然后吸着鼻子又默默躺回床上。脑子里却不断的回忆。这种夜深人静又病怏怏的时候,心神最脆弱。也极容易各种胡思乱想,言慕离开后已经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身体好些了没,还有那满背的伤,她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心里却觉得是个梗。阿文迷迷糊糊的,似乎又听到了那个温暖如春风一般的声音,她嘴角一弯,哪怕浑身难受,可只要听到那个声音,似乎就觉得好多了。感觉有谁将自己扶起来靠在床头,又有温热的汤药喂进她嘴里,她潜意识的喝了一口,苦的皱紧了眉头,喉咙疼的厉害,药却怎么也咽不下去。那个温暖的声音又轻声道,像是带着蛊惑一般:“乖,听话,把药喝了,喝了头就不痛了。”阿文摇摇头,不愿意再喝那个苦药。又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