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恨不袖手与君归> 分节阅读 15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15(1 / 1)

的皇帝李元昊却早在发兵之初就离了银川,一直悄悄待在峡口。这个鸣沙向北不足百里的小镇,既方便他随时掌握前线战况、调兵遣将,也易于隐藏身份,处理国务。同他心中熊熊燃烧日益高涨的战意相反,他清醒地知道这场战争拖得越久,便对庞统越是不利。战况停滞不前,补给、气候、思乡、伤病样样皆可化为利刀,扎向宋军的心脏况且,李元昊冷冷一笑,西北的冬天就要来临。他就像一只蛰伏的蜘蛛,紧盯已然掉落蛛网的猎物,强压下心里沸腾的渴望,静静等着它失去最后一丝挣扎。胶着间日子一天天过去。熟知西北天气的吐蕃人说,冬天就要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冬雪,近在眼前。长久的消耗让大宋将士们更觉疲惫。失去攻城掠地不断前进的血性鼓舞,天长日久的重复着拉锯、僵持,他们的斗志已消磨殆尽。这里,不是他们的故乡。他们自杨柳依依的宋土而来,而那漫天飘散的柳絮间亲人殷殷的叮咛已恍如隔世。他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听完了一夏蝉鸣,看尽了秋风叶落,梦着家中妻儿稚子、年迈双亲,睁开眼却只见日日故人稀。因为缺乏足够的冬衣,许多战士不得不以所有单衣层层包裹,却丝毫挡不住薄甲透心的凉意。冻伤、风寒病倒的人数在不断增加,直到将士体能的下降在战场上能够清楚的体现出来。对着麾下将军一遍又一遍地请战,李元昊只唇角挑起一个冰寒的弧度:“还不够,再等。”而他等待的契机,却远比李元昊自己料想的要来得快。宋历治平三年十月二十五,西夏历广元二年,吐蕃角厮啰部忽生异变。先前慑于庞统之威归附角厮啰的两部藩王,见李元昊占尽地利天时,战况胶着僵持不下,加之长久以来被迫倾尽财力供应大批军需心存不满,终于趁宋军无暇东顾、角厮啰部兵力空虚,一举夺下青唐,囚禁角厮啰,停止了对宋军的粮草供应。安子罗得知情报大骇,连夜禀了庞统带齐五万兵马返回救主。失去了久居西北的重要战力,对垒的天平慢慢开始微妙的倾斜。十一月始,宋军败仗连连。虽拼死据守应理不退,却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比之夏人的十之有一,宋兵的伤亡人数竟到了四一、甚至三一的地步。其中原因,除却寒冷、伤病,更是补给奇缺所致。李元昊得潜于应理城中的探报言道宋军先前一直依靠吐蕃各藩供给,自宋境而来的粮草因路途遥远费时良久且损耗甚巨,本来到达边城的数目就有限。而宋夏之边的市镇,常年为战祸所苦,余粮也不多。自此密报写之日起,宋军已经不得不开始宰杀战马充饥。面对如此探报,李元昊仍是冷漠一字:“等”这一次,他将以无比的耐心,誓亲手将宿敌斩于马下西夏今年的第一场冬雪终于纷纷扬扬地降下,铺天盖地,漫漫不息。千里江山,冰寒霜冻;目及之处,皆成素裹。当探报终于传出宋军开始批量宰杀有“驰雷“之名的精锐轻甲骑的战马时,李元昊拍案大笑:“时机已到,众将听令出兵”宋历治平三年十一月十二,西夏历广元二年,李元昊亲至,数万夏兵欲将应理城团团围住。宋军依靠北侧长城、南面黄河之险弃城突围,一路沿河向南面的宋境退去。作者有话要说:、吹角宋军沿着黄河一路向南面的宋境急退,李元昊却怎肯给敌人一丝一毫的喘息。他亲率大军,冒着风雪步步紧逼。这场大雪已经绵绵数日不绝,积下的落雪足有数寸。人在平地上一脚踏入,也会登时没过脚面。此时追击虽然辛苦,但比起远道而来的宋人,惯居西北的西夏兵士显然更为适应。更何况,李元昊看着前方绵延不绝的凌乱脚印这样好的机会叫他如何不用庞统,只能说天不助你。他在心中冷笑三声,右手一挥:“追”西夏大军在他身后森然而应。宋军凌乱纷杂的脚印一路蜿蜒逶迤仓皇南去,每行一段还能看见伏尸裂甲血污残旗这是落后的小股宋军遭遇夏人前锋留下的痕迹。李元昊带兵毫不懈怠地追赶,只恨雪大路滑骑兵难行,否则早就杀将过去,直取庞统首级“报”远远自前方的苍茫一片中闪出个跃动的小点,插着熟悉的旗帜,小心翼翼纵马驰来。马一立稳,那兵士忙不迭地翻身跪倒,“禀皇上,已探得宋军主力行踪于正前方三十里处。”“三十里”李元昊目光一凝惟精山。“皇上,他们果然入山了。我们是否”李元昊一抬手止住还想再说什么的随将。庞统,你以为到了此刻,入山还能救你一命“不必庞统已成强弩之末,又是如此大雪,料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朕今日,非要亲手杀他不可”看着主上眼中骤然腾起的熊熊烈火,衬着他挑起的唇角扯出的那抹狰狞笑意,无人再敢多言。虽是志在必得,李元昊也还是提足了十二分的小心。庞统此时正如一只因重伤而愈加凶狠的狼,那伤口虽深,却不妨碍他在临死前拼尽全力咬伤对手。而他此番下定决心追击到底,一来固然因为宋军元气大伤机不可失,错过今次纵虎归山,终是大患;但真正令他甘冒风险的,却在于这雪。大雪虽密密绵绵日夜不停,但在一时半刻之间,不足以掩盖大军行迹。平整的雪地上连山中野兽的脚印都清晰可见,自何方来、往哪里去,皆历历在目无所遁形。更重要的是,这些脚印能清楚地告诉他,庞统兵力的布局。如此一来,既使庞统有心设下伏兵,也只会早早露出马脚。若要天衣无缝,除非那支伏兵胁生双翼,踏雪无痕。西夏军循着印迹一路行来,于这方圆数十里,不见宋军分兵,只一古脑地向南向南,脚印纷杂,足可想见敌人的忙乱。李元昊想到这里,更觉愉快非常:庞统啊庞统,你可要撑得久一些,等着朕亲自动手啊。西夏人马入了惟精山,刚拐过一个岔口,便见前方一队宋兵严阵以待。为首的将领满身血污,已看不清楚本来的模样,只一双虎眼湛湛发亮,和着他手中犹在滴血的长矛,凝成一股森然戾气。在他身后,几百兵士静默而立,同样是旗污甲残、血痕满面,却半分不让地挡在西夏大军之前,冰冷沉寂。李元昊几乎是有些爱惜地看着为首的将领,以汉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呸爷爷的名字,你这西夏狗还不配知道”他啐了一口,浓重的血色在雪地上殷红如花。“大胆”西夏群将虽不通汉语,单见着那汉人举动已是大不敬,想必他说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便想都不想拔刀出鞘,欲拍马上前取他首级。“野利”,李元昊倒也不怒,只伸手虚虚一拦,转过头去复又道:“既然如此,再不必多言。”他右手顺势一举,开口已是西夏语,“杀”“弟兄们,保护元帅,佑我大宋河山冲啊”李元昊只引马闪在一旁。以此等雕虫小技拖延时间,庞统,你当真才尽。李元昊心中不由涌起些许遗憾,很快又兴味地一笑,也罢。朕就陪你玩过这最后一场。他大喊一声:“巴图留下,其余人随朕追”“他奶奶的,怎么这还一队一队杀不完了”野利一刀砍翻最后一个宋兵,忍不住一阵骂娘。李元昊却在这一股股残兵当中,看到更加确凿的证据庞统,已经山穷水尽,只能依靠这样的方法,为自己赢得些许逃命时间。他的猎物,就在前方不远,而他最后的一点挣扎彻底唤醒了李元昊的杀意。带着胜利者的急切和骄傲,他不由越追越急。身侧的野利仁荣见状,连忙劝阻道:“前方不远就是一处山谷,地势凶险。皇上,庞统狡猾,是否等巴图等人赶过来之后再作打算”心腹大将的话顿时如一盆冷水浇灌而下,让李元昊心中一凛。细细回想,正是由于先前的一波波障碍,好似没有尽头一般的生磨硬缠,让他心头战火越烧越旺,恨不得只身快马去追庞统。欲打,又非强敌;欲追,偏阻在前。这种磨人心智的打法,用在追击,可混乱军心,用于防守,能乱敌心神。自己前番才吃过大亏,怎么竟然一时忘记李元昊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庞统,你果真是诡计多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慢慢滋长发芽。他想了想,正要下令全军原地待命片刻,前方已闪出又一队人马。为首的将领遥遥拱手:“李将军,末将在此恭候多时了。”这是李元昊盯着那乌衣亮甲,回忆着眼前这个眉目飞扬但气度沉稳的年轻人,忽然记起,他是庞统身边的心腹大将。“庞敏。”“正是末将。李将军好记性当日宗哥河畔一别,将军别来无恙”李元昊鹰眸骤然一眯,杀气登时自他身上弥漫开来。庞敏这话讲得几分真几分假,他自是心中有数。他当日混迹于大军之中,与这黄口小儿何来相见他只觉一股怒气激荡胸间,却强自压下来人如此开口,不过是要自己记起屈辱过往,乱他心智。思及此,他之前不自觉紧握长刀的手缓缓放松,在马上坐直了身子,朗声长笑:“哈哈哈,好大敌当前,镇定自若。庞敏,朕素来爱才。你若归顺,朕封你为大将军,如何”庞敏却只微微一笑,远远扬声:“庞敏不才,将军错爱。况且今日庞敏身负主帅之命,务必取下将军首级如此,末将便不能答应了。”李元昊脸色一厉:“你倒有趣。既如此,请”庞敏当先不让地催动马匹,枣红色的剽悍良驹在雪地上蹄不染霜,稳健非常。一口清寒似水的宝剑铮然出鞘,在他手中映着雪地道道银光,更显凌厉。野利仁荣也低叱一声,纵马上前长刀一架,发出金戈相击的鸣响。作者有话要说:、破军庞敏带着队伍,且战且退,不知觉间,两军交战之处已经慢慢向他身后的山谷移去。每当夏人停滞不前,庞敏便会上前几步引诱野利仁荣,逼他随之步步向前。李元昊冷眼旁观,越发觉得不对。他反复观察周围雪地,可除了洁白完好的雪地之外,到处都空无一物。眼前混战的喊杀声、呵斥声盖过了一切声响,更衬得远处安静空寂。但没来由地,李元昊心中蓦地浮起一丝古怪的感觉那是多年游走于生死边缘之人特有的,武将的直觉。那直觉仿佛一根小刺,在他心上“突”地一扎。“野利,回来”君主忽然发令收兵,野利等人虽然杀得眼红,却也只能虚晃一招,返身回来。李元昊盯着庞敏冷冷一笑,径直转头号令全军:“所有人即刻沿来路返回,先同巴图等将汇合出山,再寻他途。”“皇上,那我们”“出山绕行,在杀牛岭处布下埋伏要回宋境,朕料庞统必取此道。”“是”庞敏虽不懂西夏语,但见对方架势,竟是要暂且后撤。他心中有所计较,忙提剑上来言语挑衅百般拖延,李元昊却只冷哼一声带兵离去,留下一句:“算你命大告诉庞统,朕和他,不死不休”李元昊不再一马当先,而是谨慎地走在队伍当中。每前行一步,心中的警铃便更响一分,催着他尽速依着来时已探过无碍的原路离开。大军和赶上来的巴图等将汇合之后,沉默地穿行在纵长的谷间。眼见转过此处便是平路,李元昊盯着周围和来时一般无二的雪地,心下稍宽,不由冷笑那庞敏未免年轻,戏作得太急,反引他起疑。却在此时,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自大军头顶上方轰然传来,惊得所有人一愣。然而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又接着有了第二声、第三声,连珠炮一般的巨响霎时间连成一片。众人呆呆地抬头看向上方,只见随着巨响,山顶上十数处厚厚的积雪猛然炸裂,银白的碎屑四散飞溅而下。喃喃的咒骂尚未出口,自炸裂开来的豁口处积雪大片大片地缓缓下滑。众人似乎能够看清楚最初的那一下中每片雪花如何汇集,但又像只在一霎,积雪在下滑中层层凝聚,猛然汇集成巨大的雪浪铺天盖地而来,以万钧之势一泻而下惊惧的哀鸣在山谷间回荡散开,却还未及传远,便被深深埋入积雪之下。顷刻之间,原本的谷地已被崩雪填高了十数米。大雪依旧洋洋洒洒片刻不停,继续一层层地覆盖上整座山谷。庞统远远听着轰天的巨响,神色复杂地转头望向那个谷地。“王爷放心,李元昊此番定不可能生还。”安子罗立在一旁,恭敬地说道。“嗯。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十数日以来带着几百人马藏在这雪山里,辛苦了。”庞统转头看着他,语气虽安稳平淡,却已经让安子罗拜倒在地,哑了声音。“末将不敢当此番若非王爷教我,只怕主公早就”庞统伸手扶他起来,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开口。庞敏立在一旁,见状微微一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那夜安子罗得了消息,十万火急奔入庞统帐中禀明情况,当即就提兵要走。庞统却问他有没有想过,为何那两藩藩主未曾一刀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