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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1 / 1)

,一旦入了那三尺金笼,除非要做纣、桀之流,便是要以己心为殉,处处皆为天下。所谓帝王富有四海,其实,也是唯有天下此间种种,千丝万缕,他须得尽快考虑清楚晚了,怕是两者皆空。然而,此番兹事体大,他还需要些时间,去好好想个明白。治平五年夏,平静的汴河无端起浪,怕是又要有风雨欲来了吧。作者有话要说:、出山又是夜了。公孙策如每天所做的那样,举起手中火折,点亮院门口那盏油灯。渐渐带上微凉的夜风拂过他的衣袖,添一丝缠绵的流连。门外竹影重重,风穿叶过,便是绵绵不歇的飒飒清音,更衬四下人声杳杳,唯虫鸣一片。他是满意现在这样的生活的。春醉桃花秋赏月,朝看初阳暮观雪,教教书,写写诗,日复一日,远离一切纷扰恩怨,岂不是好只不过,他在心头微微叹了口气。还是不能忘。不能忘昔时年少,那种指点江山的壮志,那种登阁赋诗的豪情。犹记曾和先帝花园对弈,共图振奋朝纲;犹记曾和包拯展昭指掌相叠,发誓同济天下。现如今,行只影吊,徒叹去国怀乡,旧梦成空。这样的他,除了远走天涯,还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不过幸好,如今盛世太平。若能一直这样太平下去,便是要他公孙策深居山野埋葬毕生所学,他也认命。庞统远远在山坡前停下,栓好马后慢慢向着朝茅舍而去。他边走边想着要如何去和他说,正巧看到在院门处,公孙策着一件半旧长衫,手执火折点亮那盏小小的风灯。火焰起后,他并未立刻熄灭火折,而像是愣住似地,呆呆地盯着火光出神。“唔”随着声急促的低喘,一点微光应声自他手中掉落,然后倏地熄灭,隐没在杂草之间。庞统一步步自暗处走来,借着那盏风灯的光亮,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策,你既时时记挂社稷天下,恐见皇都草木皆疏。如今在此,寒枕孤梦,明珠暗投,我庞统终究对你不起他的眸子一黯,却更加定住了心既是欠你,我便也要亲自来还。公孙策此刻正低着头,借着风灯昏暗的光查看自己的手,冷不防身边响起一个声音:“可有大碍”乍听到声响,他本能地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去看来人,却在认出他的瞬间冷淡了神色。“怎么是你”“本王今日只是想来看看故人,公孙公子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见自己的话被他不软不硬地拨了回来,公孙策便在心中微微提起了警惕:他忽然再次出现,言谈态度竟与前次觉来不同抛开了旧情人温柔缠绵的外衣,却是那种初见之时,他曾经熟悉的权臣手段。只是他想不透,自己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他一个权倾天下的王去惦记。庞统在此刻出现,算算时间,当是下朝之后毫不耽搁径直而来。他想要的,又是什么“王爷贵人多忘事”,既在心中有所计较,公孙策更不欲同他纠缠,冷笑一声,“数月之前,王爷不是已经见过”说罢转身就往内走,态度仍是不徐不疾,脚下却分明快了起来。庞统已有过太多次被他拒之门外的经历,此刻一见公孙策反应,便知他打算故伎重演,几步飞快凑上去,先公孙策一步等在了他的卧房门边。“你”原本公孙策又见他出现,心中便是一种莫名的烦躁火气,只盼眼前这人立刻消失,最好永不重现自己面前。可偏偏庞统摆出一副纠缠到底的沉稳态度,逼得自己先沉不住气。“本王怎样难道公孙公子近来身体微恙看来脸色有些不好。”庞统懒懒倚在门边,唇边带一抹戏谑的笑,只目光湛亮有神,紧紧盯住公孙策,仿佛连带着要把他的心看透了才罢休。“庞统你究竟想要怎样”公孙策觉得方才心头就一直在烧的火苗被他以油一浇,瞬间焰气高涨,呼呼地直烧起有三丈高,终于再忍不住。他喊出一句,却又忽觉有一丝委屈,微别过脸去,“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后一句低不可闻,却还是不曾被庞统漏去。他闻言心中一动:这些年过去,他的策终究是有些变了若是从前惹着了他,他定会勃然大怒,那种火气恨不得同自己烧上三天;而现在,他竟渐渐开始懂得,避人锋芒,压抑怒气他的策,终究是不再那么任性了。庞统认识到这个事实,却是一片感慨酸楚:既欣慰于他的日渐成熟,却也心疼他曾受过的苦。和他年少离家之后仕途畅顺、踌躇满志之时不同,这些年来他无权无势,足可想见这种平民一般的生活,对曾那样清高骄傲的公孙公子而言,有过怎样痛苦艰辛的磨合。然而,他的策是一颗明珠。几经磨砺之后,慢慢隐去面上旧有的些微棱角,却将坚毅钢骨深蕴于心,倍加温婉谦良,熠熠生华。庞统紧紧盯着他,心中千回百转,无比复杂。他还记得那年公孙策走前受过的伤,如果可以,他很想伸出手去,安抚他的怨怒委屈,少让他伤到身体,多给他宽忧解怀。可庞统只是暗沉了眼,正了颜色:“公子问得好。”然后对着紧闭的房门斜睨一眼,“就让客人站在门外说话,公孙公子果然深谙待客之道。”公孙策却没有回话,只静静伸手一推,原本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当先进去,连头都懒得回,径自挑了惯常的位置坐下:“王爷到底想说什么”方才发泄过后,他已经重新冷静下来。对方既摆出不达目的不休的架势,自己便是躲得了此时,也躲不了一世,倒不如好好看看,他此番又耍什么把戏。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看着公孙策已然清明的眼,庞统赞叹一句,果然还是那个机敏心细的才子。方才打乱他的心绪,其实存的是浑水摸鱼之意。可既然对手已有防备,再行拖延反是下策,便单刀直入,开口问着:“公孙公子,如果本王说赵家天下危矣,非你出山莫能相救,公子待要如何”什、什么公孙策乍闻这样一句,原本兵来将挡的自信瞬间僵住。他,在说什么社稷危矣要他出山公孙策不由有一瞬忡楞。但经历风浪所凝成的理智迅速将他拉了回来,于是他在回神之后一边猜测着庞统的真实目的,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伸手去倒一杯茶:“哦”庞统却按住了他的手:“公孙公子莫要以为本王说笑。”他在“本王”二字上稍稍加重,提醒着公孙策,他是何人。公孙策抽回手,抬起头在灯下微微一笑:“王爷如今乃我朝第一人,一言九鼎,谁敢不信”“如此最好。”庞统也回之一笑,径自倒满了茶杯慢慢喝着,“本王知公子一向心怀天下,就连偏居一隅还不忘写壮志难酬之词。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重回朝堂,辅佐朝纲怎样”公孙策吸一口气:“我不信”他抬眼看向庞统,“你又何曾如此好心”庞统放下茶盏,那种戏谑重回眼中:“小皇帝年已七岁,朝堂上那班老家伙们镇日吵着要为他延请帝师,教习治国之策、文武之道。本王便想到了你。”“哼,”公孙策冷笑一声,“新朝人才济济,我公孙策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堪当帝师”“本王说你能,你就能”毫不理会对方眼中明显的讥讽,庞统话峰一转,“其实这小皇帝,迟早也还是要废的。他学得好与不好,并没有多少相干。”“庞统你”“公子是不是要说,竟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庞统随意打断了他,眼光却在瞬间凌厉,“本王以为公子早就清楚,这天下,根本没有本王不敢之事今次前来,不过是来问上一句:你去,或是不去”“我”公孙策想当机立断地说出那句“不去”,却终是犹豫了下,转而问道,“为何是我”庞统冷然一笑:“公子切莫误会。这帝师嘛,有无才学都当得,是什么人亦不重要只是,本王要他听话,你懂吗”说到最后,公孙策感觉他的目光森冷幽暗,看得自己身上一阵冰凉。他咬了牙:“你就不怕”“怕公孙策啊公孙策,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庞统抚案长笑,久久未歇,“本王当初能摆布你于指掌,今日的你又有何惧本王最后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公孙策桌下的手指蓦地收紧,互相纠缠着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甲痕。他低着头思忖良久,过了片刻猛然抬头,清隽的容颜上平静一片。“我去”他说着。作者有话要说:、返京“昨领圣谕,以不肖之身,再蒙皇眷,忝任帝师。今朝入京,特致书于父亲大人膝下以告。犹记少时雪夜伴读,屡诫以兼济天下,心怀苍生。佞子忤逆,不听教化。稍长离家,以图功名,徒为官五载,未有建树。不思尽瘁以报社稷,反行不端,上有负先帝不弃之恩,下未能尽孝尊前,实令门楣无光,愧对先贤,不忠不孝之至也。然,悔之已晚幸上垂怜,今得重返。儿虽不才,忝读诗书二十余载,亦知国之有难,人臣当出万死以赴。儿今此去,或有未逮,然别无他念。唯恨未尝有一日奉茶几前,以报亲恩。幸得瑾儿承欢膝下,儿心稍宽。则父亲大人切勿以逆子为念,保重万千佞子策叩首”展昭带着白玉堂推开房门的时候,正是圆滑柔韧的笔端在浅黄的纸上勾出最后一道横线之时。公孙策提高了笔,先默默再看一遍,这才抬头笑道:“展昭,你回来了”当看到熟悉的身影边上那个白衣之人,他初时不由一愣,然后便又一笑:“是白五侠吧总听展昭说起。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其实讲究的白玉堂一向是不喜这等偏僻简陋之处的,奈何对展昭口中的“公孙大哥”万般好奇,这才随他走此一遭。方才隔着打开的木窗,他便看见房内一位青衫公子低头写字,下笔虽然顿也不顿,却仍被他看出几分艰涩沉郁来。他偷眼瞄一下展昭,果见那边虽也看到,却如他所料一般无甚所觉。白玉堂暗暗发笑:这个呆子,还真是除了武功,迟钝得很。待进了正厅,看着公孙策抬头一笑,饶是白玉堂一向自视甚高,却也在瞬间愣了愣神。那是个眉眼清华的书生,满身沉静,一派温雅。只是他挺直的脊背却似松枝梅骨,连同眼底暗蓄的光华凝成一种独特的刚气剑意,在他看来,许多武者尚且不如。这,便是人称天下第一的才子,展昭的大哥公孙策感觉展昭暗自拉他的衣角,白玉堂蓦然回神,不由自主对着公孙策微微一礼:“公孙先生。”对方闻言一笑:“白五侠若是愿意,也随展昭叫我一声大哥吧。你且稍坐展昭,倒茶。”他说着,取过案上略已风干的墨迹,重又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然后叠好,小心装入旁边早已备好的木匣。展昭正端了茶壶进来,看见他手中的信匣,便觉得鼻头一酸:“公孙大哥你,当真要去”公孙策取出茶杯摆好,随口应道:“去啊为何不去”“可是可是他难道不会再害你”展昭犹豫一下,还是怎么也忍不住,冲口而出。公孙策转过身来,向着展昭抬手,便要习惯性地去摸他的头,却不经意间瞥见一旁的白玉堂,这才惊觉光阴似箭。原本那个总跟在包拯和自己身后的小光头,已经长成如此高大英挺的青年。这么一顿,那手便转而拍到了他的肩上:“还信不过你公孙大哥放心”“那样的人,我怎么能放心我和你一起去”这句话出口得太快,最初展昭也像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说一样微微愣住,但又在转瞬之间变得坚定。他注视着公孙策的眼睛,重复一遍:“我陪你去”“”白玉堂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着展昭。公孙策移开了视线,自顾自地倒满三个茶杯:“刚还说这许久没见,感觉果真是长成大人了怎么我还没来及夸你,就又胡闹上了”“公孙大哥我”“展昭,”公孙策却不等他说出什么,微微叹了口气,“我是去做官,又不是去打仗,你不用那么担心。更何况你想想,你公孙大哥如今,还有什么可让别人图的,恩”“可是我总是担心。还是和你一起”公孙策终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不意外地发现眼前的青年已经比自己高了。“我知你担心,但那里是公孙大哥的地方,不是你的你的,在江湖。天高地远,水阔山高,明白吗”看着展昭犹带忧虑的脸,公孙策轻轻笑着:“都大侠了,还这么婆婆妈妈,让白五侠看了笑话。”他把那个木匣塞到展昭怀里:“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庐州。”“好。”“公孙大人,您看要不要在此稍歇”披甲的侍卫头领快马赶上前来,在公孙策身侧问着。他抬手一指,“前方十里,便是汴梁城门。”公孙策摇摇头,反而加快了马速。汴京阔别四载,可一切如旧当他策马再一次慢慢穿过那熟悉的巍巍城楼,看着逐渐在眼前展开的繁华盛景,他不由喃喃地道:“我,回来了。”是的,我公孙策,终是回来了带着犹自不熄的少时梦想,带着尚未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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