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城镇的混混,隔三差五就要来这边大闹一番,被牵连到就不妙了。”“那你呢”“我和他们打过交道,没关系的。”弗雷德说完便无奈地迎了上去,勉强赔笑道,“你们都来过好几次了,我这小店真没什么值得拿的了,能不能高抬贵手,给我们父女俩留点购置粮食的钱”话音未落,口袋里的金子已经被领头的青年夺走。领头的嚣张笑道:“放心吧老头,今天除了这块金子,我们什么也不要你的。”然后他在弗雷德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下,又不紧不慢补充了一句,“我们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格雷科公爵最近想找些贫民窟的姑娘换换口味,重金悬赏诶,这不,我们琢磨着你女儿长得蛮不错,到时候赏金分你一半怎么样”那些沉浸在纸醉金迷世界中的上流贵族们,永远也不能体会下层人民的苦难,非但如此,他们还在无时不刻欺压着穷人们,剥削他们仅存的生存动力,也企图将快乐建筑在他们的痛苦之上,借以作为奢靡生活的荒唐调剂。可想而知,若是杜莎被送给格雷科公爵,那么等待她的只会是被蹂躏玩弄后又惨遭丢弃的悲哀命运。弗雷德惊讶得浑身颤抖:“不,我不能同意那种事”“那可由不得你。”领头者身后的黄发青年不满嘟哝了一声,走过去想把柜台后的杜莎拽出来,在他发现弗雷德意欲阻止时,干脆利落用铁棍砸中了他的腿,“死老头,最好不要妄想干扰我们的财路”“父亲”杜莎哀声呼唤着,姣好的面容梨花带雨,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求求你们不要”领头者才不理会她说什么,反而踢了躺在地上的弗雷德一脚,得意地和手下们交换了个“大功告成”的眼色。然而他们没想到,几乎是在同时,冷眼旁观很久的司隐走过去,严严实实关上了店门。“喂,小丫头你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啊。”眸底寒光掠过,司隐抬头,笑得却是一派温婉纯净,“只是想请你们把金子和杜莎一并留下,顺便赔偿弗雷德店主合理的医药费。”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均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起来。“管闲事管到七号街区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自以为是的外来者,要知道你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来收尸的,还是把从小说里学来的英雄主义收起来吧”“诶,大哥,我看这丫头的提箱里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榨干净后一起进献给格雷科公爵吧万一公爵大人就喜欢这种东方模样的呢”被轻蔑和贪婪的目光包围着,那种感觉可不怎么令人愉快,司隐抱着手臂沉默,听得领头那位笑道:“也有道理,看这把刀好像也值不少钱,听说有钱人都有收集兵器的特殊癖好,我猜她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很显然,即使对方拿着刀,他们也没把这么个外表柔弱的少女放在眼里。生活在这个犯罪率高发的肮脏城镇里,他们很早就学会了恃强凌弱,直至彻底成为上流社会的丑陋帮凶,以及祸害底层人民的蛀虫,毫无道德准则可言。弗雷德捂着骨折的右腿,艰难爬到领头者身旁,死死拽住了他的裤脚:“请不要为难我的女儿,也请放过我的客人,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谁稀罕你那些破烂啊”又是重重一脚。司隐淡声道:“住手。”“唔,莫非你让住手我就得住手啊”“你当然有自行选择的机会。”她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但我劝你慎重一些,毕竟那关系到你们还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这是我最后的忠告。”另一个紫发青年终于不耐烦了,绕过自家老大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领,想用蛮力把她手里提箱抢过来:“废什么话,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谁知司隐始终稳稳靠着门板纹丝不动,纤纤五指攥住了他的手腕,面无表情将之“喀嚓”一声折断了。“哦上帝啊我的手”其实司隐觉得很可笑,这些家伙一面做着令人不齿的勾当,一面又念叨着上帝渴望被神庇护,那到底是种什么心态但在另一侧的斧头逼近头顶时,她很快就放弃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闪身避开了那一击。“上帝很忙,顾及不到你们是死是活。”樱吹雪刀鞘上的花纹折射出繁复光影,在她一字一顿的叙述中更添寒意,“很遗憾,你们用光了我所剩不多的耐心。”就算是死都不会有人来收尸么好,那么她也同样不介意,入乡随俗。作者有话要说:、邀请司隐没有杀人计时的习惯,但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没浪费太多时间。她倒不在意陪那些混混多玩一会儿,不过考虑到弗雷德和杜莎的心理承受强度,最终还是速战速决了。“不要害怕,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比起这种家伙,终究是可靠一点的。”她扶起弗雷德,又取了两块金子交给杜莎,“喏,这些算医药费和店铺损失,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接济一下外面的流浪汉也可以。”“谢谢谢。”“不用谢。”司隐起身,推开店门把五具尸体扔到了大街上,然后她发现街道两旁的人们纷纷朝这里投来了复杂目光,有疑惑,有诧异,也有惊恐。被终日欺辱却无力反抗的挫败感,大概他们体会得很透彻,所以当看到一个外来者以漫不经心的姿态将祸端轻易铲除时,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欢欣鼓舞,反而是难以置信。也就是在同时,司隐听到了自不远处传来的、略显焦急的清朗男声。“弗雷德的店铺出事了吗天哪,是五号街区的那群无赖”飞速赶到的青年大概只有十岁,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和修身的浅色外套,让他看起来和这条街道的居民们有些格格不入,一头绚烂金发如同阳光般泛着温暖色泽,而当他用那双鹿一样明亮温顺的暖橙眼眸打量她时,司隐恍然惊觉,这张清俊秀致的脸,着实有点熟悉。沢田纲吉的娃娃脸顿时在脑海中闪过。该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然而模糊的猜想立刻就被随后到场的红发男人证实了,尽管对方的刺青有些醒目,可依然不影响她对面容熟识度的判断那分明像极了狱寺隼人。“小姐请问你是这起事件的目击者么”金发青年在确认过弗雷德父女安然无恙后,见两人根本没有叙述过程的心情,只好转向距离最近的司隐,谦逊颔首,“能否告知于我,到底是谁杀了这群人”司隐暂时收回思绪,抱着妖刀很随意地回答:“我杀的。”“什么”“是我杀的。”再度平静重复事实。旁边的红发男人笑了起来,他那双眼睛里像是燃着不会熄灭的火焰,顾盼间都带着桀骜不驯的气息:“别开玩笑了小姐,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拿把刀,就能掩盖住那副弱不禁风的气质了吧这可是五个膀大腰圆的老爷们儿”司隐没说话,弗雷德却总算找回了一点点勇气,他在杜莎的搀扶下走过来,颤抖着接口道:“g先生,的确的确是这位远道而来的小姐,保护了我们父女俩。”虽然手段血腥到令人战栗。“靠,giotto我没听错吧弗雷德是不是被吓傻了”叫作giotto的青年呈呆滞状怔了两秒,而后,在司隐淡定的目光下华丽丽地凌乱了。“小姐你这把刀难道不是收藏品么”“你纠结这个不觉得无聊么”司隐一脚踹开领头混混的尸体,仰头笑得纯良无比,“这座城镇本来就不富裕,留着这些人也是浪费粮食我不知道你们属于什么势力,但想来应该不是要制裁我的吧”g明显要比giotto警惕多了,他几乎是在确定司隐没有说笑的同时,就把giotto拽到了身后。毕竟他很难想象,一个有着东方面孔还那么文静温婉的女孩,说起杀人这种事居然自然得像是在聊天。猜不透更深内在的人和事都很可怕,不得不防,这是他在艰难环境中摸索出的真理。不过giotto和他的思维回路可不太一样,前者晨曦般的笑容逐渐敛起,歪着头露出一种忧心而关切的神情:“恕我直言,小姐,就算你受过良好训练,有信心对付这些无赖,这也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况且神爱世人,实在没必要以如此残暴的方式,会吓到附近的无辜居民。”司隐发现这人还挺自来熟,那种长辈式喋喋不休的口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对19世纪的西西里历史不甚了解,但也多少清楚一点,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尤其是男人,可没道理这么毫无戒备之心。相比之下,g那股粗野豪迈劲儿更贴近西西里人,giotto倒像个出身富庶地域的、不谙世事的贵族公子。“我不认为在那些人打伤弗雷德、抢走杜莎,还想要对我动手的情况下,还会有心情思考神爱世人的大道理。”她缓声道,“我的刀出鞘就要见血,没得商量,所以请giotto先生也不要太过纠结了。”眼看着giotto被噎得哑口无言,g也没打算帮忙,他显然对自己同伴的行事风格已经习惯了,又见司隐也没有敌意,于是干脆转过身找弗雷德父女,递给了他们一些钱币。“这些钱拿去修理店铺吧,我晓得,这里是你养家糊口的根本。”弗雷德谢过了他,却又道:“这位小姐刚才已经给了黄金,不仅能够修理店铺,还能换来粮食接济其他人说起来,镇上正因为有你们这些好心的先生小姐,我们才能活下去啊”g很意外:“黄金”“啊,因为来得匆忙,没有兑换货币。”司隐解释得异常敷衍,“反正黄金在哪里都能用不是么就是有点沉而已。”“你带着那么多黄金出门可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哪位贵族家的小姐啊。”他坚信没有哪位贵族或是庄园主家的女儿会生着一副古典东方容貌,而且讲话还颇为出格,“难道是私自逃出来的富家女佣”司隐很认真地回答他:“没人雇得起我,事实上,我只是个时光旅行者而已。”她巧妙地给自己安了这么个神秘的职业。“时光旅行者那是什么”“定义很复杂,原谅我现在无法准确诠释。”“”giotto见周围的流浪汉和乞丐们已经自发组织起来,把那五个混混的尸体抬走,不知扔到哪个乱葬岗去了,众人平时没少受这些家伙的欺压,现在终于回过神来,都怀着解恨的心情毁尸灭迹,想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眯起眼睛微笑,想了想还是向司隐友好地伸出手去:“尽管我们的理念不太相同,但至少期望的结果是一致的,感谢你保护了弗雷德和杜莎,那么我可以知道小姐的名字吗”对方的眼神太过清澈纯粹,暖意融融让人难以抗拒,司隐静默半晌,终于还是客气地握住了他的手。“绫濑司隐。”“咦司隐是日本姑娘吗我有个朋友,也和你来自同一国度呢。”“哦,那还真是巧了。”giotto继续兴致勃勃地讲下去:“异乡人初来此地难免诸多不便,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给你找到临时住处,这样同伴之间也能互相照应。”到底谁要和他变成同伴了“我暂且接受你的前半句话,giotto先生。”“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后半句话呀。”g无奈地抱着手臂,粗声粗气埋怨着:“忘记正事了么能不能把救济款发完再结识你的新伙伴”“g不要生气啊,我保证在天黑之前一定会如数完成。”giotto霎时笑得天真无邪,亲昵揽着g的肩膀,又转向司隐朗声道,“司隐也一起吧然后我们去吃饭。”司隐拂去刀鞘上沾染的灰尘和几点血迹,随手将一绺乱发抿至耳后,声音平静。“尽管听起来是很突兀的邀请,但是劳烦二位了。”联想到先前关于七宗晶石的种种认知,以及彭格列建立的历史,她意识到,这二位很可能就是纲吉众人的先祖,若果真如此,“圣祭”的下落也必定和他们脱不开关系。想到这里,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giotto先生。”“嗯”“我很好奇,您的全名是什么。”他略显迷惑,却还是顺从地应道:“giottovongo。”那个姓氏,在几百年后的现代,依然是黑手党世界中传说般的存在。作者有话要说:很明显,女主一开始是怀着探听晶石下落的心思才接近giotto的,giotto能感觉到这一点,但他还是接纳了女主,其实这也是我最欣赏一世的地方,毕竟在我眼中,原着里的一世是个仁慈温柔却又有着极其坚定信念的首领,他敞开胸怀去接纳所有人,并非软弱,而是他拥有真正净化灵魂的力量、初始giotto的居所情况有些出乎司隐的意料,她确实没想到,在城镇以南的山脚下,两间自行建造的简陋木屋,就是前者和g的日常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