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发作。周寻乐这时恰好醒了,在房间里叫着周阳的名字。周阳看了吴淑芳一眼,不带温度,面无表情,最后才走进了房间。“哥,妈妈是不是回来了”揉着眼睛,周寻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听到她声音。”还没等周阳说话,吴淑芳后脚就跟着来到了床边,“小乐乖,妈妈临时有事出去处理了下。还在烧么”说着,碰了碰对方的额头,“还是烫啊,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打针。”哄着周寻乐躺下之后,她狠狠瞪了眼周阳,冷哼一声出了屋子。周阳帮周寻乐把毯子盖好,要走时被自己弟弟拉住了。“哥,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这小子真是个事儿妈啊,都病成这样了还跟个老头儿似的瞎操心。周阳揉揉那小兔崽子的头发,说道,“有什么可吵的啊,你赶紧养病,别想这乱七八糟的。知道没”周寻乐点点头,然后嘿嘿傻笑了一下。拉着周阳的手不放,终是很快就睡着了。一直以为自家小鬼不过是身体弱烧个一两天就能完事,毕竟医生也曾表示小孩子抵抗力低经常容易生个小病,很快就好。但这次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自上次从医院回来之后,周寻乐就没有真正退过烧。周阳这下是真的担心起来了。普通的感冒发烧至于弄这么久么可是到医院检查半天也检查不出什么情况来。体温迟迟不降,周寻乐又嚷着头痛,怕引起脑膜炎,所以医生建议先住院观察观察情况再说。他们在医院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了。张老秃的菜馆也没法去,诗晚听到消息后还跑来看了看周寻乐和周阳,一问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好。“小乐这到底是什么问题啊,这么拖着也不退烧也不见真检查出什么,好几天了吧我记得”周阳靠着墙壁忍不住要叹气,不过还是忍住了。他们此刻在楼梯的拐角处,安静得很。“我在想要不要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毕竟镇上的还是不靠谱。再这样下去我怕会对小乐身体有影响。”“要去市里这么严重啊可是你哪来的钱”这也是周阳愁得问题,他根本没钱。而周寻乐这段时间住院检查打针以及各种各样的药,已经花了一万多。自己端一年盘子都赚不到一万块。更别说去市里的大医院了。实际上,医生昨天才提到如果还要继续治疗观察就得再交一点钱,并好心告诉周阳,发烧这种事情不能马虎,要是再不退烧只能建议去大点的城市看一看了,至少还要准备个一两万块钱。周阳真的是毫无办法,在钱这件事上,他束手无策。只能先和吴淑芳商量看看了。可周阳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吴淑芳在听说还需要那么多钱的时候,立刻大骂医院无良,医生黑心就知道骗钱,一串串脏话接连的往外冒。在大门口嚷着要周寻乐出院,去哪看不是看坚决不肯再花冤枉钱。周阳脸色难看的将她拉出了医院。花园边,吴淑芳还在愤怒的指责,“缺德现在的人就是缺德看了半个月还没看好,好意思问我们继续要钱每天做的什么鬼检查,检查出了什么屁都没有走走走,让小乐出院医院是这个药,人家小诊所又不是没有,谁稀罕在他这住院了今天就把我儿子接回来”“医生建议让去市里的大医院,你让他去小诊所你真的是想让他好么我不同意”“你说的轻巧啊大医院,哪来的钱你去抢啊”路人来来往往,见他们吵得激烈,好奇心旺盛的不由往这边瞟了几眼。周阳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他尽量不那么暴躁,“我爸死的时候有一笔赔偿金,那笔钱呢”当时那钱被吴淑芳领走了,现在她来哭穷周阳不傻,自然会追问,“阿姨,我没问你要过什么钱。但现在我想问一下,我爸的钱去哪里了”“你爸都死了多少年了”吴淑芳再也克制不住,几乎要跳脚痛骂,“我也是倒霉,怎么偏偏找了你爸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带你们两个,又要读书又要吃穿,不要钱啊我又没工作,就是吃老本,你当那几个钱还剩下多少啊”周阳冷笑,“是都给你赌光了吧”吴淑芳抄起手上的包就砸了过去,“你就这态度和我说话我不是你亲妈但也养了你几年谁让你妈死得早你爸的钱都给了我知道么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她耍泼道,“你要有钱你去交那两万块我是拿不出来”说完,捡起包气势汹汹的边骂边走。少了尖利的声音,四周突然就静了不少。无心去管身边不断的人群,周阳只觉得突然累得很。坐在花园旁的长椅上,他看着那些脚步匆匆,表情各异的行人,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辈子会混乱成这样自己每天拼死拼活的给人打工,结果一分钱都拿不到,那么之前付出的辛苦有什么意义到了现在,连自己弟弟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不该是这样啊,重生了一世居然还这么倒霉。老天真是想玩死自己吧又不是没有付出过,但本该得到的东西都被别人拿走了。凭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过这样窝囊的日子操他大爷的周阳心中的不甘和愤怒慢慢汇聚,简直快要成为一个炸裂的火球。他受够了独自回到医院,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病房门口,周阳和从里面出来的医生打了个照面。“我正找你呢”中年微胖的医生有些埋怨,仿佛在说这家人怎么回事,小孩还在打着针,大人一个都看不见。“检查结果确定了,不用去什么市里医院了。”他摆摆手。微微睁大眼睛,周阳有些急切,“出结果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腮腺炎。”医生也松了口气,“小孩子抵抗力差,这种病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容易得。”周阳不知道腮腺炎是什么东西,所以依旧很茫然。“这个啊就容易引起高烧。但人家一般会腮腺肿大,你家孩子也没这个反应,烧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把毒素都发出来了。这样也好,对症下药好得快。再住几天院看看吧,先退烧才行。”听医生这么解释了一遍,周阳才稍微放了点心。但他还是得需要点钱,守着周寻乐整个下午,又买了点吃的给对方。直到夜渐深,他才得以活动活动筋骨,坐了这么久,别说还真有点累。想要去医院外走走,然而才刚起身,转头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晚上偶尔有点风,让人不至于那么躁郁。今夜的星星非常多,衬着椭圆的月亮,倒是一副好景色。但周阳此刻没心情去欣赏风景,身边的人不说话,他只能先开口,“王哥诗晚那家伙是不是又”“你别怪他。”王嘉木轻笑,“他也是关心你。”停顿几秒后说道,“我也很关心你。”嘴唇动了动,一声低低的“谢谢”在夜风中被吹散。两人之间一时又沉默下来,良久,周阳慢慢说道,“王哥你之前说过,终点永远欢迎我这话还作数吗”王嘉木的愣神只是短短一瞬,片刻,他回答的非常肯定,“当然作数,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开窍呢,想通了”周阳点头,“我想来你这儿唱歌,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不在意这个。”王嘉木说的云淡风轻,“我只关心你是否真的愿意来。”“我愿意。”“因为你现在需要钱么”“王哥,”周阳觉得自己是绝对的厚颜无耻,曾经说着不能总麻烦这个人,可现在看来,还是不得不求助。“虽然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我想求你一件事因为我没其他办法了”未说完的话被打断,“我已经了解了。之前就说过诗晚经常提起你的情况,我也说过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王嘉木看着周阳笑了笑,“别再对我说谢字。”心中的感激找不到痛快抒发的闸口,周阳对上王嘉木的目光,然后又移开了视线,最终只是嗯了一声。、第九章经过那一晚的交谈之后,周阳向王嘉木借了两万把周寻乐的住院费补齐,还剩下不少,自己就先存放起来了。吴淑芳惊讶的目瞪口呆,她不知道一个十六岁的人哪来这么多钱。想了一会,她脸色很不好,拽着周阳骂道,“谁给你的钱别和我说你自己赚的,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周阳皱眉,也没和她吼,他是不愿管吴淑芳到底怎么想的。只扔下一句,“小乐治病的钱够了就行了。另外,菜馆我不会再去了,过两天会和张叔叔说一声。”这话说的吴淑芳立刻就火了,“你什么意思那地方不去你能去哪读书又不会读,年纪又不够在菜馆一个月好歹还有八百,走了一分钱都没有怎么,你想待在家里吃白饭啊”“你放心吧,吃别人的也不敢吃你的。”和对方争下去也是浪费口水,周阳拍拍屁股就想走。“哟,你这意思是现在还有人免费供你吃给你钱了嫌我这庙小是吧怎么,觉得小乐和我是负担了”吴淑芳阴阳怪气的冷哼,“其实说白了,你就和你那个妈一个德行,装什么装,到头来还得靠人养。”平时这人怎么刻薄都行,但周阳就是很不爽她提到自己妈妈,顿时火冒三丈,转身一脚踹飞了旁边的垃圾桶,“她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也没白吃白拿别人的东西,那两万块我赚得了而且我还能赚更多从今天开始,你也别管我了,菜馆你爱去你去,小乐你懒得管我来管。”不理吴淑芳在后面大叫大骂,周阳头也不回的离开。反正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本来就不欠吴淑芳什么,小时候是靠爸妈养活,爸妈过世后,是靠赔偿金养活,到了现在是自己养活自己,赚的钱还一分也得不到。但以后就不会这样了与其过的这么憋屈,不如自己做主,过更好一点的日子。而诗晚在得知周阳终于不去那个狗屁菜馆时,欣慰的不停拍人家肩膀以表示赞同。“王嘉木和我说了,你要来酒吧”搂着周阳,诗晚叹气,“之前我就说过,我都是为你好,你死活不听。看看,现在还不是乖乖过来了”“少伤口上撒盐了好么”“我这是高兴。以后有个伴儿了,开心啊。”周阳没吭声,诗晚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说道,“话说都要去酒吧了,我得给你点就职建议才行,咱俩这么熟,我不能看你什么都不懂就跑那去啊。”还有什么就职建议周阳第一次听说,他看着诗晚,示意对方继续说。“首先吧,赶紧把你这头发给剪了,半长不短,看着难受。还有这衣服,别穿的这么学生行不行到时候一上台唱歌,指不定还有人喊你回家写作业呢。”“你折腾自己就行了,别来折腾我。”想到诗晚每次那副打扮,周阳抖了两下。除非杀了他,否则才不要画成那种神经样儿。“你看你又不听我的。”“反正我不去。”“你说我每次害你没有”“不去。”然而,反抗无效的周阳还是被诗晚抓去把头发给剪了。他看着理发店镜子前的那个人,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清爽的短发下,没有过于明显的情绪,显得非常沉默,和少年般的样子很不相符。于是周阳蹙眉,镜子里的人也蹙眉。接着他笑了一下,镜子里的人也开始笑。他可以做出任何表情,但每种表情又那么勉强。就像脸谱,浓墨重彩之下,其实只是一个寡淡疲惫的老人。一巴掌拍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发呆的周阳,诗晚走到了他身边,“你不至于吧,长得帅也别陶醉这么久啊,又不是第一天见这张脸。”刚才伤春悲秋难得婉约一下的心情就被诗晚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给弄得渣都不剩。周阳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想搭理他。抬头看时间差不多,也就准备着要去给周寻乐送饭了。在医生说周寻乐是得了腮腺炎之后,的确没两天,对方的脸侧就开始肿的吓人。又接连打了几天针,慢慢的,症状得到了缓解。这一次生病前前后后算起来大约都快有一个月,烧是早就退了,但药一直在吃,其中还包括了各种难喝的中药。每次为了吃药这事,周阳真没少费心思。而他和吴淑芳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吴淑芳更是看都不愿看他。好在自己留在家里的时间少,那人出去打麻将的时候又多。等到周寻乐基本恢复后,周阳就开始准备去“终点”酒吧唱歌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和张老秃打了个招呼。张老秃乍听到周阳辞工着实惊了半天,因为当初这都是吴淑芳的意思,现在这小子突然说自己不做了,是要造反还是怎么着周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没说实话,只提到周寻乐身体弱,还要多养些日子。自己需要时间去照顾。这么一来就没法经常顾着菜馆,这事儿也和吴淑芳说过了。既然人家后妈都默认了,张老秃也不好再讲些什么。周寻乐身体真正好透去上课时是八月初了,天气更加炎热,知了都像被晒晕了似的叫声不如以前。而此时,周阳已经在酒吧里唱了几天。王嘉木主要想先让人熟悉熟悉环境,所以没安排太长的时间。总的来说还算轻松。这天,他得了空,买了一束花后,去了一个很久没来过的地方。那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