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都没有,她一向都是少了一根筋,无论多么小的事,不搞个天翻地覆,定不会罢休,如今又是为了谁伤他带湮儿来这里,只不过希望她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如今看来得赶紧离开这一片伤心地。“我们走吧”湮儿淡淡的开口,屋子里太黑,看不见表情。“那芽儿呢我现在就把她带出来”“不用了。”“为什么”“因为他一个人在公子府里太孤独了。当初有四个人,言笑晏晏。后来冷走了,再后来,我也离他而去,如今,我若将芽儿也带走,他怎么办”“那我们现在就走,乘着城门还没关。”巫主摇头叹息,天若有情,天就不会如此的荒唐。“我还是想去看看芽儿,绝对不会被发现的。”湮儿对着黑暗里的暗哑的身影说道。“好,你开心就好。”巫主没什么追求,所以就答应了湮儿。。。。。。。枝头草长,已到春夏,桂花树下不见了以往的浓浓香气,枝繁叶茂,公子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庭院里,月光正好,如水下,这样的夜,是最难挨的。寂寞庭院月如水,枝叶无情撩起清风,可怎么也吹不冷杯里热茶,所以扶苏紧紧握着那杯茶,看着烟雾缭绕,似那一场天牢的大火,修长的手指关节发白,一如当年湮儿惨白的唇。“公子,好久不见”芽儿莞尔一笑,有点疏远,有点害怕,涩涩的欲言又止。好久不见他一直都在府里,怎么会好久不见呢他平时忙,没顾着这丫头,长得可真快啊,也出落得越发水灵,就像湮儿。“什么事”淡的如水的声音。“湮儿姐姐什么时候回来”芽儿涩涩的问着,她本是路边一个野丫头,有幸来到公子府,已是天大的恩赐,可是对一个高贵冰冷的人怎么能让她不害怕呢她在骨子里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卑微小乞丐。扶苏愣了一下,回来如今,还回得来吗一开始她就不该出现。“湮儿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她了。”芽儿揉揉眼睛,讪讪地说道。“怎么了,在府里不开心吗或是有人欺负你了”扶苏一不小心对上了如水的眼睛,竟然看得他有点心慌。“没有,可是你是骗子,湮儿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芽儿等了很久,才问出这么一句话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她听说湮儿死了,被扶苏给害死了,所以就算害怕,她也不能置之不理。“不会回来了。”淡淡的一句,辨不出悲伤,越让人觉得虚无缥缈,太淡漠无情。“她对你那么好,你是怎么狠得下心的。”芽儿喃喃的问,声音被细风拉得很小。“她不会回来了,你不要怪我,我救不了她。”扶苏对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得太透,所以有点害怕,害怕面对芽儿,他给不了为什么,就像他不喜欢解释一样,解释太多不相信也都是徒然。“怎么会救不了呢是你太无情了,你是将来的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会怕谁”芽儿懵懂说着。是将来的王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人,一个害怕黑夜却不得不将自己关在黑屋子里的人,“芽儿,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回去睡觉吧忘了湮儿。”声音是淡淡的温柔的,没有太多的表情,也不喜欢太多的废话。“我不,我要去找湮儿姐姐,没有人给她收尸,她就是孤魂野鬼。所以我要带她回家”芽儿扭头就走,或者对着扶苏说重话,她的腿早已被吓得麻木,有点慢吞吞的跑向那朱红色的大门。扶苏手里握的茶温度已经变得暖暖的,此时是最好的喝茶温度,可是看起来就像喝着人血一样让人难以下咽,那端起来的一杯一杯就是血一般的过往,喝不下,非要逼着自己喝下。“芽儿”,扶苏将茶往桌子上一放,就算没人为湮儿敛尸,可是芽儿知道湮儿的尸首在哪儿吗找得到就一定能认出来吗他不是无情人,可是那场大火之后就再也没看见湮儿的尸首,就算有一具替代的尸首,那也不是湮儿的,虽然当时中了落山雨下的毒,人事不知,可是他也有清醒的时候,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那具尸首的轮廓不是湮儿的。。。。。。。湮儿来到府外,高墙大院的一如既往的恢弘,随着季节的变换,也不如以往的萧条。只是走到拐角处,却看到扶苏冲出来,行色匆匆。好像在喊着“芽儿。”单薄的身影被暮色埋藏,雅黄色的长袍由于人的走动幅度缭乱的摆在空中,辨不出轮廓,看不清人。就算看不清,她也能将他的身形刻下来。芽儿怎么了,看他那紧张的面容,芽儿一定是又淘气了,可是为什么那么关心芽儿呢为什么就不会关心一下她呢湮儿觉得此刻非常搞笑,居然连芽儿都嫉妒。渐渐的不见了踪影,湮儿一眼穿不过暮色,却还是痴痴地看着。“真好”巫主狠狠的敲了湮儿的头,“走吧”“去哪儿还没见到芽儿呢”“你来并不是见芽儿的,别骗你自己了,既然见到了,那就离开吧”湮儿愕然,巫主好像会读心术一样,一眼将她看穿,只是真的要走吗湮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来到城门外,偌大的咸阳城三个字泛着冷光,终于还是要离开。“等等,湮儿。”巫主喊道,“你有没有听到那边草丛里有声音”湮儿细细的听着,草丛簌簌的作响,还夹杂着一股吞咽的声音。“死丫头,你湮儿姐姐已经死了,看谁敢来替你出头。就算她出来了,我也不怕,我是皇子,我怕谁这是她欠我的,谁让她惹我不开心了,她欠我的没还上,就由你代劳了。”一个嬉笑的声音将湮儿从头到尾冰冻住。那种奸笑是胡亥的,一个裸的小人。巫主跑得比湮儿快,一看草丛里一个男子着身体,穿着单衣,那种合欢之后的气味让湮儿想吐,胃里泛着苦水,无论怎样搅个地覆天翻,可是还是吐不出来。巫主一脚将那少年推翻,芽儿满身伤痕的映入湮儿的眼睛里,眼睛游离,空洞绝望,衣衫全部被撕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宛如一具死尸。“鬼啊”胡亥一声惊呼,却被巫主一脚将头踩进泥土里,嘴里吃了好几口泥。湮儿抱起芽儿,哑然失声,扶苏,你就那么恨我吗芽儿缓缓抬起手,将湮儿的眼泪擦干,莞尔一笑:“湮儿姐姐,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报仇去。”湮儿心一荒:“好啊,一会儿芽儿帮我打巫少爷好不好,他老是说芽儿比湮儿漂亮。”芽儿笑笑,“好啊,湮儿姐姐是最漂亮的,少爷说谎话。我累了,先睡一会,见到少爷再叫我。”湮儿的眼泪簌簌的落下,蝶翼般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不要睡,巫少爷就在这里。”湮儿扭头喊着巫主:“少爷,快来。”巫少爷没有盯着胡亥,湮儿将芽儿交给巫主之后,咬着牙,胡亥的衣物还没穿好,就一鞭子打过去,洁白的单衣上出现一道触目惊魂的鞭伤。湮儿不顾一切的抽在胡亥的身上,仿佛抽在棉花上一样,越是抽得重,棉花就会被抽得弹出些许花絮飘在空中,那种快感无法言喻,所以胡亥身上的伤口越是触目惊心,她心里的快感就越是加快。“我杀了你”胡亥也不甘示弱,那刻骨的疼痛感让他明白湮儿并不是鬼,一向都是他欺负别人,如今还有谁可以骑在他的头上撒野,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无论他怎样躲,湮儿却是一鞭不落的抽在他的身上,渐渐的连进攻都有些力不从心。湮儿发狠地笑着,就因为她的无礼,所以才害了芽儿,只是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吗遭到报应的为什么不是她一把剑缠住湮儿的鞭子,宛若一支玉笛一样迎风而立,那样的弧度那么的优美,就像杀人时刽子手刀划过的幅度,湮儿一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希望他注意到她,可是如今这样冰冷的眼神,是那么得让人害怕。仿佛在滴水成冰的大冬天里从头到脚一盆冷水将全身浇得透湿。作者有话要说:、无情物扶苏看着湮儿,没有一丝涟漪,当初的地牢那么的湿,火怎么可能烧得那样旺呢只不过想放她一马,可是如今却偏偏不知悔改,为什么要这么的执拗湮儿久久无言,有太多的话,却不知如何启齿,就这样对持,时间停滞,那摇曳的枯草却在时间的缝隙里流走,招摇的发出沙沙的声音嘲笑着。湮儿看着扶苏右手拿着剑,凌风而立,宛若一尊玉像,剑指天涯,锋光微闪的剑锋让她不寒而栗,不是说为了她右手拿不起剑了吗如今那凌厉身姿,是不是再一次要杀了她呢人变得悠远,那剑锋让她瞬间将心跳冻结,情越错,是那一夜妖冶的烛火,弥漫了人的眼睛,再回首,万事成灰。“交出那一批珠宝,我放你们离开”扶苏冷的结成冰的声音,连自己都有点害怕,别说湮儿了。湮儿哑然,本来生死两茫茫,如今难得相见,他记挂着却是那一批珠宝,字里行间全都是冰冷的画面:“不可能,就算杀了我,也是不可能的。”巫主抱起芽儿,幽幽的道:“你但凡有点良心的话,是不是应该先救芽儿”芽儿苍白的手臂上伤痕触目惊心,撩惹了本该冰冷的心,当放还是当杀放了她,那他如何向秦朝的子民交代,那批珠宝本来要交还于民的,可是如今却被拿来当作战争的利器,将来必定是尸横遍野,枯骨成堆没有选择的时候不得不选择。“交出珠宝,放你们离开,绝不追杀”扶苏依旧淡淡的一句,剑锋将细风斩成两截,一截让时光停滞,就这样对峙,天荒地老。一截让时光无情,斩断所有。巫主笑得很无奈,低声对湮儿说:“这就是那个伪君子,不是说心怀仁心吗如今,就算芽儿贱如蝼蚁,可是那么久的朝夕相对,他也该救她一命,可是你看呢他不但无动于衷,还要对你刀剑相向,所以”“别说了”湮儿打断了巫主的话,湮儿听不下去,她宁愿欺骗自己扶苏对她有情,可是一切尽是徒然:“不可能,我不可能将珠宝交给你,你杀了我吧不过,至少放过芽儿,她是无辜的。”扶苏冷冷的看了湮儿一眼,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侩子手,不喜欢杀戮却偏偏不得不杀戮,活着很简单,可是不简单的是怎样活着“杀你”扶苏冷冷的一句:“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湮儿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不会杀她,连做梦的在想,“没有,从来就没有”“交出珠宝。你们离开”扶苏感觉自己是在恳求湮儿,可是听出来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虚伪。湮儿可笑,离开他不是那么得想杀她吗会放她走吗走了之后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吗“已经不可能了,给你机会,你不杀我,那就别怪我。”湮儿用力抽出细鞭,在锋利的刀锋上刮出细细的弦絮,只是抽的回来,打不出去。扶苏纵身一跃,挥剑凌空,剑直直的刺向湮儿的心头,明明可以躲开,可是湮儿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凄迷的看着他。最终离她只有一寸的时候,于心不忍,想收手,却又来不及,所以刺偏了,那把剑贯肩而入,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扩散。巫主喊着湮儿,却不得不顾芽儿,明明知道扶苏是多么的无情,还要试探他的温柔是否会为你而驻,太傻了扶苏愣到了,这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风淅淅的刮,完全与世俗隔开,血溅到泥土里,让那些杂草用力的吮吸。扶苏不知道手该放哪儿,紧紧的握着剑柄,手心里都捏出冷汗。太子丹连夜赶来,却撞到这一幕,提起弓弩,在疾驰的骏马上射中了扶苏的右臂。瞬时,扶苏手臂剧痛,所以连全身都在抽搐,手一抖,抽出了那把剑,剑尾带出一串血珠,洋洋洒洒,溅在衣服上,晕染成冬季里开败的红梅。“哥,你没事吧”胡亥见扶苏受伤了,惊呼。扶苏摇摇头,用力一拔,那枚弩箭扯着骨头黏着血肉被他,脸上的汗珠被晚风风干,神态淡若,仿佛那血流不止的手臂不是他的,冷冷的迎风而立,月色悠扬,将人的背影拉得老长。湮儿绿萝衣此刻变得无比的凄美,发丝缭乱,却美得让人害怕,她疼,幸好扶苏刺入的剑并不是很深,可是看到那连着血肉被的弩箭,心里莫名的抽搐着,爱一个人太难,恨一个人也是这般的无奈。“扶苏,你的死期已到。恐怕谁也想不到秦朝两个皇子葬身于此”姬丹艰险一笑,这真是人生少有的快意。“哥,怎么办”胡亥战战兢兢的躲在扶苏的后面。扶苏依旧面如冷冰,生生死死无凭据,那睥睨天下的姿势在他苍白的面颊下变得更加苍白:“你有能力,又何苦在这里装腔作势,直接取我性命不就很好吗”一句话让姬丹哑然,他真是小看了扶苏,一个人死到临头还能让敌人敬畏,那该是怎样的可怕,难怪湮儿会飞蛾扑火一样爱着他。“你当真以为我没有能力杀你吗别忘记了,你受伤了。”姬丹剑指天涯,打趣道。“受伤不代表我会死。”扶苏淡淡的一句,没有悲伤,或许是痛过了,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