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陷入一片空白之中。“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落山雨拽着湮儿跑进来。湮儿走进屋里,一把将落山雨甩开,走到扶苏身边:“你醒了,好点了吗”回应她的只有苍然的眼底的那一泓秋水,才反应出不对劲:“怎么回事”落山雨凄美的笑道:“你有脸问我,若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妖法,他怎么会不认识我呢”“大姐,他不认识你,很正常,有些人就是要忘记的。”湮儿笑笑,很快笑容就僵硬了:“以后没事别乱跑,别在这里碍眼”“贱人”落山雨咬牙,“你就这么怕我,怕我抢了他,其实他不属于任何人,你自己也知道,因为你也不配”“配又怎样,不配又怎样”“我以前觉得你冰清玉洁,至少灵魂是纯净的,这一点我比不上你,可是如今看来,你比我残忍,比我狠辣,城府比我深,就连手上沾的鲜血,也比我厚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落山雨回复了平静:“当你在他身边时,不觉得你们之间有别于云泥吗”“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闭嘴”湮儿挥袖扫开桌上的茶杯,“大姐,我真的可怜你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中,你知道你变得多么可怕吗得不到的不肯放手,拿到手的不知道珍惜,明明已经预料结局却偏偏强求”湮儿凑近落山雨面前,幽幽的吐出来一句:“你,真的很可怜”落山雨瞪着血红的双眼,哼的一声离开,湮儿不得不承认,落山雨确实美的惊人,妖艳得可怕。转而,看见巫主像看好戏一般,悠闲的盯着她“女人吵架,好看吗”湮儿凝色。“不好看,女人打架才叫好看呢要不,你再去找落山雨打一架呗”巫主坏笑。“你就这么无聊吗”“我很忙的,一天有太多事要做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哦”巫主无奈的仰天长啸。“你能忙什么”“忙着睡觉,吃饭”巫主悠闲的冲湮儿抛一个媚眼:“这都是人生的头等大事,怎么能不重视呢话说,我肚子又饿了,先走了”湮儿看着巫主远去的背影,无奈的不知说什么好。扶苏依旧坐在床弦边上,对一切事情,充耳不闻,仿佛已经与世界隔离。“你怎么了”湮儿在他的身边坐下,关切的问,只不过没有回响:“你,还累么”依旧是一片安静。“你再不开口,我就杀光所有人”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杀吧,全部杀光”扶苏淡淡的一句,眼神已经仿佛飘到几亿年前。看不懂,也看不通。湮儿错愕,自他病后,到目前为止,与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她杀光所有人。一场大病使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湮儿用手在他面前晃晃,可是那望不穿的眼底只有茫然的一片,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已经丢了灵魂一般。“你怎么了别吓我”湮儿快要哭出来,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她想承担的责任。末了,扶苏对她莞尔一笑,只是她哭得更加伤心了。湮儿无力的倒在地上,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她打碎的茶盏的碎片嵌入肉里,流出粘稠的血,黑得如泼墨的暗梅。湮儿怔怔地看着那堆碎片,地上还有香气没有散尽的茶叶,只是闻起来太香了。湮儿还没来得及擦干手上的血,直接将潜入肉里的碎片,重重的丢在地上,庆匡磊,这就是你的承诺。。。。。。庆匡磊趁着天光正好,陪着韩意练剑,必要的时候可以成为棋子,可是他终究不是薄情人。湮儿远远的气势冲冲的走过来,对着专注于练剑的庆匡磊就是一巴掌,只是自己有一点重心不稳,差一点摔倒,被庆匡磊给扶住了,湮儿缓过劲来,将庆匡磊推开,恨恨的看着他。“我说,你这个女人”韩意还没说出话来,就被湮儿一抬手,又是一巴掌,那抓狂的局面连巫主都感觉后怕。“湮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庆匡磊还没缓过来,只不过知道湮儿这么做一定不是为了他。“为什么不可以,还是你心疼了”“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的是你,你向我承诺过什么”湮儿苦笑,“我终究是不能相信你你就是一个骗子,说什么是为我好,是不是背地里偷偷的笑我呢笑我傻,笑我颠还是你们已经设计好了的”韩意气不过,这个女人屡屡破坏她的好事,已经忍无可忍:“你真当别人是你了,你自己做错事,不敢承认,让磊哥哥帮你承担责任,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与他说话,好多事都是你自己不知道的”“小意,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庆匡磊重重的一句。“磊哥哥”“我说,下去,听到没有”庆匡磊提高了音贝。韩意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庆匡磊的衣袖,走到湮儿的身边:“磊哥哥怕你,我才不怕你,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忍你了”湮儿挑眼:“我等着”韩意愤愤不平的走了。“湮儿,你先听我说”庆匡磊喊道。“说什么”“我答应过你,我会还你一场婚礼,我会将过去复制在你眼前,所以”“我压根就没对你抱任何希望,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并不是我想要的,你究竟下了什么毒解药呢”庆匡磊没有表情,淡淡的,是你要一场婚礼,所以我就千方百计为你为你寻找方法,可是如今你却说不是你想要的,又要回到当初,是不是被人爱着,就一直可以这样任性呢“这不是毒药,也没有解药。你很快就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了,为什么又不想要了呢”“可是你看我的血,都是黑色的。”湮儿举起已经凝结成血痂的手,“这还不是毒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想要干什么“想还你一场你期盼已久的婚礼你放心,那茶虽有毒,可是却不会有多大的伤害,只不过会沉浸自己的世界里”“你还敢说不是毒药”“是,确实是毒药,是一种可以令人上瘾的毒药,服下药的时候,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自己想活在的世界里,可是一旦回归现实,就会全身万箭穿心般的疼可是,真的没有解药,除非他的意志够强,可以慢慢的戒掉这样的毒药,但是,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得脱”“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让你知道,你会这样做吗湮儿,现在是绝好的机会,你可以与他在一起,再也没有伤害。如今,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湮儿苦笑,离开,真要这么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面吗。。。。。。湮儿回头碰到巫主,靠着一棵树,看到她就坏坏的笑:“你这小丫头长本事了”“少爷,你先去一边玩吧,我没空陪你啊”湮儿感觉不对劲,这巫主怕是又要拿她寻开心。“我说我要陪你玩吗你想陪,我还不一定答应呢”巫主打开那带着浓浓的胭脂香的折扇,若有所思的捻起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轻轻的一吹,飘到湮儿的面前。“那你慢慢先玩,我要走了啊”湮儿侧过巫主。巫主拉住湮儿的衣袖,欲言又止,末了将折扇上的羽毛全部撤掉,折扇只变成散架的竹根:“湮儿,你说我将这把折扇送给你并且让你上街招摇的逛一圈,你会不会”“少爷,你疯了吧,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疯子,而且,我对你的折扇算是深恶痛绝”“你真的不要吗”“不要,谁要你的破扇子啊”湮儿斩钉截铁。“可是我如果控制了你的思想,让你拿着这把破碎的折扇去街上逛一圈,你如果知道后,会怎样”“阉了你”湮儿说出了一直没有完成的宏远。巫主脸上几条黑线划过,冷汗出了一大把,“换一个问题”“不用换了。”湮儿凝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在扶苏不知道的情况下,逼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他知道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然后呢”“这还有然后吗然后就是冤冤相报,无所谓就是你死他亡,反正没什么好结果的”巫主探探手,无所谓的看着湮儿的抉择。“可是,我再怎么不济,也比你那把破折扇强啊,至于把我比作你的那把破折扇吗”“我的折扇最起码是一个上等货,而你”巫主看着湮儿张牙舞爪的模样,顿了顿:“是个好货”“这还差不多”湮儿转身,“我先走了”作者有话要说:、杀了我天色暗晦,一帘幕布遮住了整个天空,就像人的心里蒙了一层灰一样,永远也擦不清。湮儿一步一步的往回挪,只是太多不知道纠结的线不知如何理清,他们之间就如同已经被剪断的线,而她强制性的结起这条线,然后留下大大的结,而唯独能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就是那一个结。结的了,解不了。湮儿看着扶苏眼底的那一片空白,没有她,没有自己“湮儿,湮儿啊”喃喃的一句,又说不完的无奈与后悔。“嗯,公子,你说”湮儿在他的面前蹲下,紧紧的握住那双冰冷而自由放置的双手。“我在听公子”湮儿将下巴放在他的膝间,看着空洞的双眼。“我错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错了”眼底空白,如同在说梦话,只是这梦话说的太真了。湮儿辨不清此刻是自己的梦,还是他的梦,亦或是他们两人的梦。“你没有错,从来都没有错的是我,是我的执迷不悟让你难以相忘于江湖。错的是我”湮儿紧紧的握着没有温度的手,在他眼底的那一片空白,她发现原来他记住了她,至少此刻他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自己也在他的世界里。最狠心莫过于自己,不知何时,原来自己在他的世界里,是怎样的存在,还是他早已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心里,所以才那般的受不了欺骗,如果说落山雨不知地高天厚的伤害了他,那么她呢,她的无知将两个人推上了刀咂之下。扶苏缓缓地回过头看着湮儿,摸着她的飘散在额前的头发,举止亲昵,笑得忧伤,笑得沉重:“不是我不想完成大礼,可是我没有办法完成”湮儿没出息的哭了,转而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带着眼泪傻傻的笑着,“我明白你,我怎么不会明白你呢”“怎么会明白呢她哭着求过我,血淋林的被掉在我的眼前,而我却狠心的刺了她一剑,我还记得那把剑抽出来洋洋洒洒的血划破苍空的弧度”“我记得她总是喜欢蹑手蹑脚的躲在我的背后,还有她做的桂花糕,种满院子的香薰草”扶苏眼底只有空白的泛过一丝无奈,他的世界就剩下这么多,回首前尘,万事已经不同。湮儿傻傻的听着,就像听故事一般,听得泪如雨下。“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一件事,如果没有那夜,你有没有想过要娶我呢”湮儿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撑着脑袋问着。扶苏回过神来,自己冰冷的指尖被湮儿捂得已经有了一些热度,突然赶忙抽回。匆忙的站起来,这么近的距离让他莫名的害怕,湮儿因此没有缓过神来,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前额碰到桌角,擦伤了一块,流血划过的沟壑犹如跨不过的壁垒。扶苏没有回头,害怕回头,他能给的只有一个背影,一个单薄清冷的背影。湮儿踉跄的站起来,一把抹去前额的伤口,走到门口,“太晚了,我明天再来看你”湮儿半掩着门,也不防备,如今的扶苏,半醉半梦,对了庆匡磊的药上了瘾,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湮儿缓缓地穿过竹林,幽深而茂密,只是没走多远,就听见刺耳的打翻茶盏刺耳的声音,还有桌椅撞击碰出来的摩擦声。湮儿迅速的回头,推开半掩的门,看着扶苏跪倒在地上,全身因疼痛而痉挛,地上狼藉一片,狠狠的瞪着湮儿,却因愤怒说不出半句话,前所未有的冰冷从头到脚将湮儿冻结。“不会有事的”湮儿反复的念着,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扶苏,湮儿抱着他,本以为将要接受的是他的不屑与厌恶,可是没有,他全身颤抖,疼的连说话的劲都没有,哪儿有力气去厌恶她呢忽然想起一个词,万箭穿心,他此刻忍受的就是万箭穿心之毒,可是自己却心安理得的占有他一刻钟的温存,她所改变的,不就是从狼心狗肺到没心没肺转变吗湮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冰冷,意识到扶苏额前结了一层霜,“冷么”没有声音。湮儿苦笑,忘了此时扶苏的情况。庆匡磊端着一杯清香的茶,表情凝重的走进来,躬身,将一杯冒着烟的清茶递过去,湮儿一挥手,将茶扫落在地。“出去,把门关上。”庆匡磊会意,关门的时候,幽幽的说了一句:“不想他死的话,门外的院子里还有一杯茶。”随着脚步的走远,湮儿安下心来。“很冷么”湮儿再一次问道。“对不起”湮儿喃喃的一句,一直以为是所有的人对不起她,可是没想到,错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