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军给我的相机,我知道这东西不能放在我这,这台相机不属於我,永远也不属於。这台相机永远都是张尚军的。所以,我必须还给他。是的,我必须把相机还他。这样的想法像是一颗强心剂,让我尽量不要去想一些责怪自己的无用话,提醒自己光是骂自己是没有用的。我必须要坚强。如果我连自己都帮不了的话,就遑论去帮谁了。我必须先认为自己是有用的,否则我就没有力量去帮张尚军。这也是我今天来看相片展的原因,这两张照片曾给了我莫大的自信,我想再次获得能量,想让自己相信自己是有能力的。每次我总是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自信後,却又因为一些事情丧失自信,然後又开始自怨自艾,这样反反覆覆了好几次,但这次我不会再这样了。这次振作起来後,我要让自己越来越坚强。不要再当那个只会责备自己的简羽宁了。「简羽宁。」我对自己说,「你没有那麽糟。」深吸一口气,我继续说着,「就算你还有很多地方不够好,但还是有你能做的事,所以你要加油。」「这一次,你不能再退缩了。」语毕,我离开了展览馆。一个人的价值究竟为何至今,我还没找到属於自己的价值。即使下定了决心,有时还是会感到旁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存在价值。卑微的自己究竟能做些什麽被大家视为无用的自己真的能帮上什麽吗这些想法经常还是会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可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对於自己的价值还是很迷网。但是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次,「烈女」简羽宁会勇敢面对一切。、58他们都说我是劣女而你是众人眼中的优秀男人我一直觉得我们差异太大距离太远但後来我才明白原来不是这样我们只是经历了很多的不同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友人不同的成长但我们对生命的期待却是相同的只是渴望有那麽一个人能懂自己能支持自己能认真爱自己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让我能幸福的被你爱着也再度有了勇气去爱简羽宁我去找了张尚军的妈妈,和她谈了话,跟张妈妈坦承我知道她家发生的事,想听听她的对策或想法,可惜听到的就和从芝蔓那知道的一样。张妈妈丝毫没有报案的意思。清楚张妈妈的意思後,我知道即使有人想报案,也无法从她这得到验伤证明,如果家人坚持不肯承认,除非事情严重到警方介入,否则要让张爸爸认错是很难的。我看了张妈妈身上的伤,虽然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有,但是这些伤都不足以造成生命危险,只要疗养都可以复原。正因为这些伤都会好,所以才一再容忍张爸爸的暴行吧我不想和张尚军讨论事情该怎麽办,也请张妈妈对他隐瞒我曾来找她谈的事,我知道张尚军现在心情很混乱、很痛苦,我不想在他面前再提起这件事,更不想让他知道我已决心插手。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阻止我的。可是我不会停手了,我已经无法再眼睁睁看张尚军受伤害。而且,我也决定要把相机还给他。无论如何都要归还。於是,我决定去找张爸爸。要找到张爸爸其实不难,我从张妈妈那打听到张爸爸所负责的科别,加上听说张爸爸是在这一带的医院看诊,因此我查遍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医院,找遍有这个科别的医院,试着找出所有负责这个科别同时又姓张的男医生。很幸运的,这个科别不多,姓张的医生也只有一个,我心里猜想这应该就是张尚军的爸爸。我查出他有看诊的时间後,前往张爸爸所在的医院,打算趁他的休息时间和他谈谈。或许我的行为很自不量力,可是我还是这麽做了。我不聪明,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面对。好不容易等到他的休息时间,我在诊间外做了深呼吸,做好面对张爸爸的心理准备,然後敲了敲他的诊间,有些战战兢兢的开口,「你好。」只见里头的护士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不好意思,现在是休息时间喔。」「我知道,那个我不是病人,我是来找张医生的。」护士轻蹙眉,不懂我的来意,忽然从後头传来一阵男声,这道声音低沉而浑厚,「找我吗没关系,让她进来。」得到允许後,我顺利的进到诊疗间。一进到诊间,里头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袍,个子颇高,头发、胡子、指甲都整整齐齐的,虽然是中年人,但五官端正,面容也散发着一股威严,让人不自觉的会对他畏敬三分。他看起来就像个很厉害的医生,也像个有威严的父亲。可是,怎麽也不像是个会施暴的人。「你找我什麽事吗」那男人问。「我呃,请问你是张尚军的爸爸吗」虽然我有九成的自信他是张尚军的父亲,但不管如何还是得先确认身分。听到张尚军的名字,他有些讶异,随後才回答,「我是,你认识我儿子」我颔首,「我有些话想跟你讲,可以单独和张爸爸你聊聊吗」他沉思了一会,然後应允,「嗯。」护士听到这个回答後,也主动的离开诊间,留下我和张爸爸。老实说我现在很紧张,我不敢直接和他的眼睛对上,只是不停的打量他,张爸爸单从外表真的看不出来是个会动粗的人「你要说什麽」张爸爸问。听到他的问句,我深吸一口气後,从包包里拿出张尚军的相机,放到张爸爸面前,「这个,是张尚军的相机。」一看到相机,张爸爸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很平常的回话,「是吗,那怎麽会在你那」「他暂时先寄放在我这。」「我还以为他总算放弃摄影了。」我沉默了一会,最後小声开口,「他是放弃了。」「咦」我再度重复一遍,「张尚军告诉我,他要放弃摄影。」听到我这麽说,张爸爸竟牵起嘴角一笑,那笑让我感到难过,「他终於想通了。」张爸爸笑了,代表他对於张尚军放弃摄影一事很赞同吧不知为何,张爸爸的那抹笑让我的紧张感瞬间消失,我直接对上他的双眼,声音也不再畏畏缩缩,「张尚军他你儿子他因为放弃摄影感到很痛苦,你不知道吗」「摄影这种消遣过一阵子他就没兴趣了,现在痛苦一下,让他可以清醒好好念书也好。」「那不是消遣,对张尚军而言摄影就是他的生命。」我的声音拉高,「他是真的喜欢摄影」「你这什麽态度对长辈太没礼貌了吧」「如果有冒犯到我很抱歉,可是我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只要一想起张尚军拍照的样子,还有他说要放弃摄影时的神情,就让我无法冷静。」摄影才是我最想做的。我要放弃摄影。每当想起张尚军投入摄影时那幸福的神情,还有他含着泪说要放弃摄影的样子,就让我无法再冷静,只要想起他是多麽热爱摄影却说要放弃,我就难过得无法冷静「真是够了,我儿子适合做什麽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这个外人管」或许是被我激怒,张爸爸怒道。「在张家我的确是个外人,但是在张尚军的世界,你才是个外人你从来从来、从来就不愿意走进张尚军的世界,所以才让自己的儿子在想走的路上走得如此孤单」在摄影这条路上,我是孤独的。一想起张尚军这麽说过,我便为他感到不舍。「你、你说什麽少在那自以为是一个小ㄚ头懂什麽」「我懂我懂张尚军真正的心情,不懂的是张爸爸你」我比谁都懂,所以比谁都支持他。比谁都相信他会成为优秀的摄影师。因为我懂,因为我懂、59「我不懂什麽我当然懂我儿子的才华在哪所以才要他放弃摄影那种无聊事」「为什麽要一直说摄影是无聊事或消遣那是你一昧的想法,却不是张尚军的想法啊张爸爸,张尚军是真的喜欢摄影,他一直想当摄影师,如果可以获得你的支持,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够了」张爸爸低吼,「真是够了,一个ㄚ头竟然在批评我的做法」「我没有批评我只是想把张尚军的想法传达给你」「传达哼,那他为什麽不自己来说」「因为」我紧握拳头,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才回答,「因为你不会接受,因为你会用你的暴力反对他的所有意见」「砰」我话一出口,张爸爸用力的往桌子一打,发出好大的巨响。这巨大声响让刚走出诊间的护士焦急的开门询问怎麽了,张爸爸要她别管,同时把诊间的门锁上,「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你知不知道就你刚刚说的话,我是可以告你毁谤的」「毁谤我从来就不知道会因为说实话而被告毁谤」「你」「我知道的你是个会施暴的父亲,张尚军的家中一直有家暴问题,虽然情况没有严重到会打死人,却也造成张尚军和张妈妈无比的痛苦,你都没发现吗你的妻子儿子在你的暴力下是多麽痛苦」「住嘴」或许是被我说中,张爸爸怒瞪着我,却也没有回我话。「我知道你在医界有头有脸,也许你是个出色的医疗者,但却是个差劲的父亲」「住嘴我说住嘴」张尚军的爸爸朝我用力一推,让我一时站不稳而跌倒在地。被他这麽一推让我感到很害怕,我惊恐的看向张爸爸,双唇发颤。我会被打。我会被打的。我好害怕,我担心接下来会吃他的拳头或挨他的巴掌,紧闭着眼不敢出声,但过了好一会身体都没传来疼痛的讯号,於是我睁开眼睛看是怎麽一回事。只见张爸爸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没有像刚刚一样的生气,反而惶恐的蹲下身,伸手要扶我,但我推开了他的手,我担心他伸手是要打我。被我推开手的他,恐慌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後将脸埋入掌间,声音没有怒气,只有歉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人的,老婆原谅我,我会改的,原谅我吧」咦他的说词让我一时之间摸不着头绪。他在说什麽「老婆对不起,我不会再打你了」张爸爸不停喃喃说着。过了一阵子,我终於明白怎麽了,他把我误以为是张妈妈大概是因为打了人的关系,让他一时之间也失去了理智。他爸爸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事後也都很後悔,每次都会向他们拼命道歉,可是过没多久又会动粗,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年我想起芝蔓曾说的话,知道了张爸爸就是这样持续了好几年。打人、道歉、打人、道歉,家暴就这样不断重演。张爸爸蹲在地上一脸很难受的样子,我忽然明白其实他也很痛苦,所以才会因为推了女性,就误以为自己又打了老婆我靠近张爸爸,伸手拍拍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听到我这麽说,张爸爸才稍稍冷静了点,很快的也恢复理智,认清在他眼前的是我不是张妈妈後,他又变得一脸愤怒。「走开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他吼着,「现在就离开」我拿起自己的包包,将张尚军的相机放回去,却没有马上离开,我站在张爸爸面前,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激动,我对张爸爸酸楚一笑。其实这个男人也不好过。所以我不想再对他生气了。虽然我一直想帮张尚军和张妈妈,但今天来找张爸爸後,我发现他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