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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又不是你们祖籍,隔了一个月跑这里来安葬”他说道,猛地一拍惊堂木,“说,谁人牵线,谁人安排,谁人聚众”“我。”范江林没说话,厅堂里响起一个女声。御史的视线落在一旁站着的女子身上,其实他的视线一直都看着这个女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小娘子,竟然就是那个神医谁信啊,怪不得会被传为道祖仙人之徒,还有那被普修寺视为珍宝的豆腐,还有京中有名的过路神仙如果不是周家。那她背后站着的是谁已经有人去打听她的父族,翻了家状暂时没什么发现,有待再打听。小娘子站出来一步,对着堂上略屈身施礼。“你你什么”御史皱眉问道。“是我要哥哥们回京安葬的。”程娇娘说道。御史冷哼一声,才要开口程娇娘先开口了。“是我让哥哥们回京安葬,是我让人摆出路祭,是我散酒聚众。”她说道。承认的到干脆。御史握住惊堂木要拍。“没人要我这样做。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程娇娘说道,看着他微微一笑。御史可没有因为美人一笑失魂,而是被美人的话说的愕然,手中的惊堂木都忘了拍下。“你说什么”他问道。“是我要闹大,是我上达天听。”程娇娘说道。也就是说她承认京城被掀起的民愤是故意为之适才那个男人什么都不承认,而这个女人还没问就什么都承认了。御史有些怔怔。“你为何要如此”他问道。“因为我要争功。”程娇娘说道。御史台里闭门安静,次日朝堂上却是热闹的很。“高凌波表里擅权,致使朝臣多知而不敢言,姜文元等辈颐指气使欺下瞒上,有功不赏。陛下,曹川河畔耻血尚未消散”今日是大朝会,原本只是走一遍程序,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御史竟然就在这里开始弹劾高凌波。言辞激烈神情激动,就差站在高凌波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了。殿堂中别无声息只有这个御史的声音回荡,但就算低着头,天子也能看到每个人眼中闪烁的兴奋,看热闹的兴奋,伺机也凑热闹的兴奋。就知道会如此。天子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陈绍和高凌波身上,见这二人各自神情木然,似乎泥塑一般无知无觉。谁的主意是高凌波自污以退为进,还是陈绍两败俱伤也要拉人下马不管是他们中的谁,天子心里都有些厌恶。这都是那个什么送葬搞出来的事神医娘子“这种朝堂失仪,御史中丞就不管了吗”有朝臣看不过眼,出声喊道。坐在一旁的御史中丞神情木然。“风闻奏事乃是御史之责,不能同其他朝臣之礼仪对待。”他淡淡说道,一面伸手指着那朝官,“尔退下,不得喧哗”那朝臣气的脸通红甩袖只得退回去。这边御史的话还在继续,已经开始说道高凌波不学无术,侥幸立身于朝堂之侧,不知报天子恩“卢正的事查问的怎么样了”知道再不说话纵容只会让朝堂变的更不像话的皇帝开口了,打断了御史的话。大朝会上,皇帝亲口问起卢正也就相当于明明白白的接了卢正的弹劾。高凌波看了陈绍一眼,闪过一丝恨恨。逼得皇帝在众臣面前开了口,大朝会终于勉强走完该有的步骤散了,一众升朝官转入另一个宫殿开始正事朝议。“已经传了那西北茂源山五人的亲属问话了。”御史中丞出列答道,“御史台正在誊抄整理。”皇帝点点头伸手按了按额头。“李大人,不知昨日有多少人拜访你这御史台呢”高凌波忽地问道。御史中丞神情依旧。“七人。”他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其中多少是为这程娘子来的呢”高凌波含笑问道。这话本来他也可以说,但从御史中丞口中说出来效果更好,这个李子文一向孤寒,但正因为如此有时候用起来却是再合适不过。“都是。”御史中丞毫不迟疑的说道。“这程娘子神医之技了得,看来真的很得人心啊。”高凌波笑道,看向皇帝。、第一百三十章 为谁虽然早已经知道会这样,但真真切切的听来,以及眼角的余光扫到皇帝的神情时,陈绍的心里还是快跳了两下。“陛下,救命之恩当以关切,他们此举反而是人情,如果避祸不问,甚至落井下石,才是其心可畏。”陈绍说道。高凌波笑了。“那么陈大人此时也是为人情说话了”他说道。“臣是为人情。”陈绍淡淡说道。殿中的人都看向他。“适才御史钟会提到了曹川河,曹川河当年为何大败,大家都知道吧。”陈绍说道。当年太祖平天下,一路杀到西贼境内,本可以一举夺下西贼王庭,却因为先前战时的功赏迟迟不到,以至于人心涣散,就在西贼城下曹川河功亏一篑大败而归。“教化世人当以忠义孝悌,但民智未开却多是看重财帛利益,朝廷对将官可以职位前程束缚,但对于下层兵丁,却不能当以同待。”陈绍接着说道,“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无往而不利,如今此事论的是姜文元行事是否妥当,是否有功不察,此关乎兵士们的切身利益,关乎他们是否对朝廷产生怨愤,这是人之常情,而兵士的人情,也是关国事。”“所求不满,一时不平,难道就可以煽动民众要挟朝廷吗”高凌波冷笑道,“难道朝廷是不为民做主的吗农家妇人丢了一头猪都知道去敲登闻鼓,难道这个治得了不治之症开得了食肆酒楼的、亲父为权知州,舅父为归德郎将的神医娘子却不知道怎么诉冤屈”“这么说高大人也知道他们有不平了”陈绍淡淡问道。“他们有没有不平本官不知道,不过看起来陈大人有不平。”高凌波冷笑道。“李子文。”一直沉默的皇帝忽然开口了,打断了殿中两人的争执。御史中丞站出来一步应声是。“问的怎么样”皇帝问道。御史中丞应声是,从袖中拿出一张文书。“你说,朕听着呢,大家也都听听。”皇帝说道,没有接。连接都不愿意接可见心内的厌恶。高凌波眼中闪过笑意。对面陈绍的神情木然。“范江林说他们随将官方仲和要绕过临关寨时突遇西贼王师,本是寡不敌众,但为了给后方布阵防备拖延时间,便以不到二千众守城迎敌。说好守城一个时辰,却不想半路方仲和弃逃,他们弟兄和其余被遗弃的兵士坚持守城,在烧城的时候,西贼攻破城门”李子文略有些生硬的声音在殿中回荡。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到有关这场战事的细节描述,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战事是残酷的,大家可以想象到,那又如何他们这些能站在这里的官员要考虑的难道是这些吗他们要考虑的只是结果,胜了还是败了,至于怎么胜怎么败都无关紧要。高凌波嘴角一丝浅笑。接下来是不是该描述怎么样的战况惨烈,他们多么的英勇了吧。“然后他就被西贼的重箭击中跌下城墙晕死过去,后被前来接应的援兵救活,留的一命。”御史中丞说道,然后放下手里的奏章。表示说完了。满场的人有些愕然。“就这样”有人忍不住问道。李子文又认真的拿起来看了眼奏章确认一下。“就这样。”他点点头说道。就这样“他是半路晕过去的,侥幸得了一命啊”“那他要干什么没死成,也要抚恤吗”“因为将官跑了所以就是他们死伤了的罪魁祸首吗”殿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两边的御史站出来呵斥一通,殿中才安静下来。“那位程娘子呢她又怎么说”皇帝开口问道。这种事大皇子可比大臣们吵架听得有趣多了,大皇子兴致勃勃的看着御史中丞,想到什么眼角的余光看向晋安郡王。别的时候都精神的晋安郡王此时神情却有些木木。御史中丞看了眼奏章。“她说,她要争功。”他说道。她说要争功。大殿里再次静默一刻。她说要争功。不是只是无辜的要迎接安葬义兄们,不是只想摆场面闹阔绰做丧事,没想到会引起这种事,不是她是无意的无心的而是她有心的有意的。她要争功大殿里再次哗然。“她争什么功死战不屈的人多了去了,哪有这样的”“她有钱能造势就能这样肆意妄为吗”“要挟民意”两个御史不得不再次出声呵斥让殿中安静下来。龙椅上的皇帝倒是微微一笑。“承认的倒干脆。”他说道。看着皇帝的表情再听了皇帝的话,高凌波和陈绍眼神都微变。皇帝就是这样。喜欢这种你们做什么我都知道,休想欺瞒我的感觉,如果这女人一直喊冤说无辜,皇帝只会更生厌恶,但如果她承认了。虽然坐实了要挟民意为己用的定论,但却让皇帝的厌恶稍微缓和了。不过也只是厌恶稍缓而已,坐实了这个名头,不管卢正的弹劾结果如何,她的罪名是逃不了了。陈绍凝住眉头,这个小娘子啊拼了命也要为那几个死难的义兄博功,就算拿到了功名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出口气罢了,如此名望好好利用本该大有好处,这么一闹名却望成了她的累害。到底是女子心性狭隘意气用事。“传她来,朕要问问她要争什么功,有什么不平。”皇帝接着说道。此言一出殿中的人皆惊。“陛下不可,此等鄙妇岂能纵容。”“没错,她如是敲登闻鼓陛下倒可以见,却仗着神道之言煽动民意,勾结官员,诽谤构陷边将岂能纵容”官员们纷纷说道,朝堂上再次喧嚣混乱。御史这次呵斥了很多次也没能让大家安静下来。“正因为她是如此,朕才要听她说,朕让她说,朕不仅是给她一个交代。也是给民众一个交代,也是给被构陷的官员一个交代。”虽然官员们还想要反对,但皇帝心意已决,得到命令的小黄门们飞跑去传人,而皇帝也趁此略做歇息。皇帝会后殿歇息,官员们只能等候在前厅,虽然御史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站着,但也挡不住大家站着轻声的议论说话。每个人神情都不同,有兴奋的有漠然的也有忧色的,显然都猜测了皇帝这个决定将要产生的后果。“卢正完了。”高凌波说道。神情带着几分轻松。其他人也点点头。“陛下这是要学太祖。”一个官员说道。朝堂上议论纷纷,朝堂外亦是躁动不安,朝堂上发生的事瞒不住人,更何况又是这样稀罕的事,很快就在有心人中间传开了。“当年边将宋明有功烁烁。为人暴虐贪鄙,在治下横行,抢夺人钱财妻女,被一小民来京敲了登闻鼓,太祖亲自召见此民。”因为身份的便利,秦十三郎得以坐在父亲官厅外的隔间里,一面对周六郎说道。周六郎神情沉沉。虽然端着茶碗,但半日没有送到嘴边一口显示了他心情的紧张。“她能借着名望要挟民意,陛下自然也能借着她的要挟来博得名望,不管怎么说,陛下肯接见程娘子已经让民众很满意了,至于能不能得到功赏本来就不是民众在意的事。他们只是在意这件事而已。”“然后陛下会轻描淡写的斥责姜文元安抚军心不当,让西北军为死难的兵丁再举行一次声势浩大的祭祀,民众就更得到安抚,姜文元也更为感激陛下的回护,上下皆感恩赞誉陛下宽厚仁慈明君。至于卢正,先是擅发马递,又夸大民意构陷功臣,愚弄朝廷,陛下仁慈,不杀文臣,但只怕他也没命走到南州去了。”“这么说,徐茂修他们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周六郎说道。秦十三郎看他一眼。“我觉得他们已经得到了。”他说道,“满城尽谈茂源山,连皇帝也亲口过问,不得功也是大功名了。”周六郎沉默一刻,放下手里的茶碗。“你说得不错,但是我觉得结果不会如此。”他说道,“难道她这样忙一场只是为了成全别人的吗”她是那种人吗“做这种事本就是白忙一场。”高凌波低声笑道,看着对面的陈绍,见他神情不喜不怒,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轻松。“怎么能是白忙一场呢陛下是学太祖,那也就是说陛下认为姜文元有过。”陈绍看着他亦是笑了笑说道。高凌波笑意更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性高于人,众必非之,姜文元坐镇西北,事物繁杂,稍有慢待兵丁之心,只能说是考虑不周,算什么大过。”他说道。这种过对于皇帝来说,反而是好事,安抚军心的事让皇帝来做比姜文元来做要合适的多。陈绍亦是笑了。“如果,他犯的不只是这种过呢”他说道。不只是这种过还能有什么过高凌波皱起眉头,还要说话,御史在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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