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了之了吗”陈绍皱眉说道。这个女子的行事可猜不到,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吃了亏就认了的。“当然不会。”陈老太爷笑道。伸手指了指外边,“那墓碑又是无字的。且看是谁倒下为那墓碑添墨挂彩吧。”说着又转头看自己的屏风。而这个屏风上,不知道又将新增多少圈圈点点。“这件事只是秦家干的吗”陈老太爷问道。陈绍沉默一下,想到陈夫人去质问秦夫人回来所说,秦夫人什么都没说,只说清者自清。“秦家,不该是那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他说道。陈老太爷吐口气。“恩将仇报算不上。”他说道,“只不过有时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无可奈何罢了。”秦家是坚决反对过继宗室的,士林中联合了一部分上了弹劾以及驳斥的奏章。与支持宗室过继的张江州等人形成对抗。陈绍沉默不语。“你,决定好怎么做了吗”陈老太爷问道。陈绍抬起头看着父亲,点了点头。“娘娘,娘娘。”安妃的声音再次在天子寝宫响起。“您知道了吗您听说了吗不好了不好了。”皇后看她一眼。“要是什么事本宫等着你来说才知道,那才叫不好了。”她说道。安妃上前半跪。“娘娘,这可怎么办啊。”她说道,“还是庆王要当太子了。”皇后笑了笑。“怎么办熬呗。”她说道,“他们打着等庆王生子的注意,他们能熬,本宫也能熬着。”此时的朝堂上。庆王也第一次出现在朝堂上,内侍高声宣读了册庆王为皇太子的诏书,然后几个内侍搀扶着庆王凑合着完成了太子仪式。然后太后亲自宣读了四位辅政大臣。“所以暂时不内禅,庆王为太子,待将来生的皇子才登位为帝。”高凌波站起身,对着陈绍躬身施礼。“那日后这十几年,就要辛劳陈大人了。”陈绍嗤声笑了还礼。“当不起高大人的谢,本官辛劳又不是为了高大人。”他说道。高凌波一笑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张江州先生会这么脸皮厚,竟然还留在朝堂,没有愤然上辞书而去。”他有意无意说道。“这一点,高大人更有感触吧。”陈绍说道。沉下脸来,“高大人。事情已经落定了,您什么时候走呢”高凌波笑了。“怎么也得等太子殿下选妃成亲之后吧。”他说道。又带着几分感叹,“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太后的第一个皇孙成亲,如果陛下能醒来,看到了会很高兴的。”高兴能高兴才怪呢,好好的一个朝堂,最终闹成这样,将来史书上必将成为笑谈。可是又能怎么样真让宗室过继,还指不定更闹成什么乱象呢。如今唯一可安慰的是太子尚能人事,尽快成亲,明年后年得子,有个聪慧的正常的皇子,庆王这个太子也就完成使命了。陈绍回到家中,看到一辆马车正好离开。他不由停下脚步,看着马车远去。“老爷”门房小声的提醒。陈绍才收回视线进门。“是十八娘来过吗”他问道。陈夫人点点头。“说什么时候走吗”陈绍问道。自从上次争执之后,陈十八娘没有再登门。“就这两天了。”陈夫人叹口气,看着陈绍,“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你这个当父亲的别跟她计较。”“我哪有计较,是她自己放不下。”陈绍说道。陈夫人便笑了,将一套衣裳推过来。“你们父女一般的倔,心里都服软了,谁也不肯说。”她笑道,“看,这是她给你做的。”看着推来的衣服,陈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但旋即又收起。“我又不缺衣服穿。”他说道。陈夫人横了他一眼,将衣服推给他。“去试试。”她说道。而此时的陈十八娘放下车帘,收回视线。“娘子,要不再回去一趟”仆妇小声问道,“就说忘了些东西。”也好见陈绍一面。陈十八娘摇摇头。“走那日必然是要见的。”她说道,“这几日朝中新旧交替,人员变动,朝事繁忙,父亲辛苦的很,让他歇息吧。”仆妇应声是不敢再多说。陈十八娘又想到什么,掀起车帘。“从平王府过。”她说道。车夫应声是,催马疾行。怀惠王已经下葬,平王府牌匾摘下,此时有官府的人员在收拾封存。“要下车吗”仆妇问道。陈十八娘掀着车帘子看着这座府邸,摇了摇头。“走吧。”她说道。才要放下车帘,见王府门前有人疾步跑下来。“是陈家娘子吗”他施礼问道。仆妇应声是。“我家大人有事想要拜托娘子。”那人说道,一面躬身递上一个名帖。大人拜托我陈十八娘皱眉,伸手接过名帖。高凌波。高凌波要见我陈十八娘神情不解,看着手中的名帖,眼前不由浮现那个坐在平王书房哭的跟孩子似的须发斑白的老者。原本高凌波没那么老,似乎从平王去世后,一夜就白了头。拜托我什么事陈十八娘神情变幻一刻,将名帖收过来,放下了车帘。马车缓行而去。、第八章 一点“父亲,我们真走啊”高小官人疾步跟着高凌波问道。“怎么回去是让你吃不饱啊还是穿不暖啊”高凌波淡淡问道。回去他们高家就是土皇帝,可是人追求的又不只是富贵。在家里再好,能比的上在京城朝中扬眉吐气吗“老爷。”齐国夫人在厅中施礼相迎。“见过太后了”高凌波问道。“是,娘娘的意思,还是由我们来选太子妃。”齐国夫人说道。高凌波摇头。“不,我们不能选。”他说道,“这么好的机会,要留给别人。”齐国夫人和高小官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好机会,为什么要留给别人“哦,还有。”齐国夫人又想到什么忙说道,“娘娘还是很惦记晋安郡王的。”高凌波皱眉。“妇人之仁。”他说道。“老爷,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怎么能说断就断了。”齐国夫人说道,捧茶给高凌波,“况且如今晋安郡王这样子也不能怎么样了。”“十几年前,他也这样子过一次,不是还是好好的活现在。”高凌波说道。“娘娘到底舍不得。”齐国夫人说道,“况且她如今又心存愧疚。”高凌波伸手捻须。“虽然随着时间愧疚和不舍都会散去,但是,我这次再也不能等了。”他慢慢说道,“世事难料,就在几个月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时今日会是这般景象。”“那父亲。干掉他吗”高小官人忙说道。“你是嫌别人抓不住彻底干掉我们的机会吗”高凌波瞪眼说道,“如今四大臣辅政,朝中派系混乱。各自纷争,我们要做的就是避开这个纷争。要知道他们纷争是纷争,但对我们高家,那可是都一心的。”高小官人讪讪不说话了。“晋安郡王让太后厌恶的是他这个身份,而不是他这个人。”高凌波捻须一刻想到什么含笑说道,“既然是人的话,也好办。”“父亲,怎么办”高小官人忙问道。高凌波站起身来。“我去进宫见太后。”他说道。“半芹姐姐。”半芹伸手拉住婢女,低声唤道。“我们真要去吗”婢女站在街角看向对面的府邸。“当然要去。”她说道。“不如问问娘子。”半芹低声说道。婢女回过身看着她。“你还不知道娘子吗”她说道。“娘子这种人是从不来和别人解释的,别人喜欢她也好恨她也好,她都不在意,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半芹似懂非懂的点头,再次看向那边的府邸。“周公子不是说了吗郡王是误会娘子那日不救他,所以连府门都不让娘子进了,娘子那日可是在庆王府外站了一晚上。”婢女说道,神情又是急又是痛。“坐了一晚上。”半芹纠正道。婢女瞪她一眼。“那不都一样。”她说道。半芹讪讪一笑。“娘子在京城,谈得来的人交好的人。如今都没了。”婢女低声说道,“秦郎君,已经反目成仇了。那是秦郎君自己的选择,但是晋安郡王这个,是被别人陷害的,就算不是为了成亲,就算娘子不在乎,我也不愿意娘子这样平白无故的”半芹伸手抹泪点点头。“况且我这里还有证据呢。”婢女说道,伸手按了按袖口,“我相信殿下一定会明白的,殿下一直以来都是相信娘子的。”“哦对了还有。我想问,你怎么知道。狼群是人引来的”“书上说,那时候。不该有狼群夜半大路觅食,更别提袭击人群车马。”“哦,对。”她说,他就信。“不能让娘子就这样回江州。”婢女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走吧。”“殿下,殿下。”李太医疾步而来,跨进门就忍不住喊道。里间闪出两个内侍冲他摆手嘘声。“李太医你干什么呢”他们低声说道,“殿下才睡下。”李太医歉意的一笑。“有急事,我要和殿下说。”他说道。“什么好事太医你这么高兴”内侍忍不住问道,看着神情激动的李太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程娘子不是那种人,她就是”李太医搓手说道。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卧榻上已经闭上的眼晋安郡王猛地睁开眼。谁在说她的名字“李太医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顾先生这是找我的”“找你的你以为我不认识神仙居太平居的大掌柜吗”“我们不是找李太医的,我们是来见晋安郡王的。”“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来就来李太医,你竟然敢私自引外人进府,你是何居心”“这位先生,我们可是从门进来的,当初殿下进我们家,可是翻墙的。”晋安郡王笑了。“顾先生,是半芹来了吗”他扬声说道。门外的说话声停下来,过了片刻,人推门进来了。“殿下。”婢女看着卧榻上躺着的晋安郡王,想要走上前来。“站远点。”顾先生说道。便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拦住,带着几分戒备。婢女停下脚。“殿下,我来是和你说,那日我家娘子说不救你,是被人胁迫的。”她说道,“是秦家的郎君骗我家娘子去赏花。然后又用程四郎威胁我家娘子。”晋安郡王手撑着卧榻,用力的要坐起,一旁的侍女忙搀扶。“是吗”他说道。从帘帐内露出的虚弱的面容上浮现着笑意,“原来如此啊。”婢女连连点头。半芹也抬手拭泪。“是的,我这里还有证据。”婢女忙说道,伸手从袖子里小心的拿出一张纸。“不用看的。”晋安郡王摇头。婢女脸上的神情有些凝滞。“这就可以了。”晋安郡王说道,叹口气,“我就说,程四郎是因为才遭此劫难的。”听闻此言婢女喜极而泣。“奴婢就知道,就知道殿下明白的。”她掩面说道。顾先生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纸,带着几分冷笑扫了眼。“对来人说以下几句话。少一个字,多一个字,程四郎的尸体出门就能见到,什么事,殿下的症,我治不了,不用看,殿下的症,我治不了,你们另请他人吧。”他念道。婢女和半芹看着他连连点头。“殿下你听。就是这样的。”她们齐声说道,“那些话不是我家娘子要说的。”顾先生笑了。“你们搞错了。”他说道,“我们现在要说的。不是你家娘子说的这些话。”婢女和半芹愣了下。“而是你家娘子做的事。”顾先生说道,看着手中的纸,“我想问问你们,如果这纸上写的不是不给殿下治,而是要你家娘子来取殿下的性命。”他说到这里看向婢女和半芹。“那,你家娘子,会怎么做”婢女和半芹面色微微发白。她家娘子会怎么做她家娘子“不,我家娘子不会的我家娘子从来不主动害人”半芹喊道。顾先生笑了。“是啊,我们现在说的不是主动。”他说道。“就是被动啊,那你家娘子被动受胁迫。会不会害人呢”看着两个婢女发白的脸,顾先生再次笑了。“你们是程娘子的贴身人。答案是什么,心里一定很清楚吧。”他说道,又看向卧榻边的晋安郡王,“殿下,心里也清楚吧。”婚嫁对我来说是小事。对她来说,都是小事“顾先生,你这样说就错了。”晋安郡王慢慢说道,“我受害,不是她害的,被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