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顾清昭的脸颊。这抚摸没有任何情色的意味,只有亲昵的喜悦,甚至带着虔诚。手指一点点描过顾清的五官,从耳朵的轮廓,到眼睛,到鼻梁,下滑到殷红的嘴唇,没有停留的来到下巴,点上脖颈,然后在衣襟外停住。“小家伙,生气了,”书成文收回手,“不逗你了。”“你是谁”顾清昭眼中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那书成文却像一点也感觉不到般自说自话,但他确实有自说自话的资本。顾清昭走的并非传统修士步步升级的修真道路,而是通过领悟天道与天地沟通,达到心境上的圆融来升级,因为与怀有神兽血脉的赤霄双修,更让他的道心远远超过普通修士,与天地有了那么一丝微妙的联系。所以他等级虽低,却能够看透高等级人的修为,但这个书成文,他偏偏一点也看不透。明明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两人相距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顾清昭却觉得眼前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永远没有人知道他的尽头在何处,而这深渊并不是平静的深渊,他掀起巨大的漩涡,能将所有靠近他的人瞬间拉入死无葬身之地。明明是一个危险到极点的人,自己面对他时却觉得他不会害自己,这种奇妙的感觉顾清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别提经历过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有恃无恐的意味。书成文牵起顾清昭的手,十指指腹相对。这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两人的血脉中流淌的血液仿佛久别的亲人一般奔向十指想碰处,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不,不仅仅是喜悦,顾清昭能够感受到对方手指中的血脉向他奔腾而来的喜悦气息中带着一丝臣服,这丝臣服的气息太过微弱,微弱到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但阵术师讲究的是谨慎与机变,布阵漏算一点便给了人无限破阵的机会,所以顾清昭感觉到了那一丝臣服。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更没有了解过相关的知识,但顾清昭心里却立刻浮现出一句话,这是低等血脉对高等血脉的臣服但,因为对方太过强大,他又太过弱小,以至于这丝臣服的意味变得十分的弱,甚至有压倒他让他反臣服的危险。顾清昭识海中栖息在忠字上安眠的朱雀,陡然睁开眼,大翅一展,霎时金光万丈,轻轻一扇,陡然而来的力量将十指相连的两人分拨开来。“这”书成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久久地凝视着陷入沉思,仿佛在回忆那一瞬间被扇开的感觉。顾清昭同样震撼血脉他和这人的血脉竟然同出一支,而且自己竟然拥有如此高等级的血脉,他却从来不知道。顾流之不应该不知道,他拥有高等血脉啊,他曾在顾清昭的藏书中看到过,这世上有人是以血脉之力修炼的,只是那些人都是家族传承,而且太少太少。他还记得自己不小心偷看到这本书时顾流之的愤怒,顾流之对他极好,从来舍不得惩罚他,甚至说一声重话。那一次却把他丢到思过崖里半个月不闻不问,说他不思进取,要走邪魔歪道,只有邪修才走这种卑劣的捷径,真正的修士修得是大道本心。他顾流之的儿子,哪怕做一个什么都不会废材,也不能走上邪魔道邪魔歪道,顾清昭从未想过,但顾流之却怎么也不肯听他解释。后来从思过崖中出来,他就再也没看到过血脉的相关书籍,甚至整个玄云宗都没有提起过相关的事。顾清昭当时并没有多想,只当顾流之是正道修士,所以憎恶于此,因为顾流之的憎恶,他后来也没有再去了解,而是专注于阵法的修行。如今看来,此事大有隐情,很有可能他的亲生母亲并不是什么村姑凡人,而是一名魔修,不,魔修不会拥有如此高等的血脉,很有可能他的母亲是一名真正的魔族与魔族相爱,为修真界所不容,怪不得爹爹从来不肯提起母亲,怪不得他那次发那么大的脾气,自己如果展示出魔族的身份,恐怕爹爹飞升后会引起整个修真界的对他的追杀吧。顾清昭平静下心中的起伏,抬头看向书成文,书成文也是魔族。而八级修真国的继承人竟然与魔族做交易怪不得,怪不得堂堂元婴期的修真者的乌湛却是这样一个鬼样子。与此同时,书成文一双紫色的眸子也不再盯着双手,他将双手收回身后,眼中不见一点先前的笑意,冷声道:“你不是安澜山四大家族的人。”四大家族那是什么人他之前是把自己认错了吗,把自己当做了他口中的四大家族遗落在外的血脉“魔族纯血血脉,还是王族血脉,多少年没见过了”书成文双眸微眯,神色中带着对过去的回忆,心生向往,“如果不是血脉越来越稀薄,魔族何至于堕落到今天,只能居于人类圈划的那点地盘,绝大多数魔族只有等到外魔域的大阵虚弱时,才能外出。而且等级修为还受着各种压制。”纯血血脉他明明是,明明该是魔族跟人族的结合,王族血脉又是什么东西顾清昭不可置信地听着书成文的话,到底是书成文看错了,还是,另外一个可能顾清昭不敢想象,更无法接受,他一直那么信任,那么爱戴的父亲。顾流之对他来说,可以称得上修真道路上的半个信仰,那么强大却那么疼爱自己的父亲,飞升神界的父亲二十四年的感情并非陌生人的一句话可以挑拨,虽然心中因为这句话掀起巨大波浪,但顾清昭并没有被此影响到心神。他和顾流之的感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挑拨,那种十年如一日的疼爱,那种捧在手心上的呵护都不容顾清昭去怀疑顾流之对他的父子之情。有什么,他顾清昭自然会自己去问,容不得旁人的挑拨。书成文见顾清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一丝动容,他也不在意,只是冲着顾清昭微微一抬手。明明是绝对的等级压制,却做出这种礼节性致敬的动作,可见顾清昭身上的血脉对他而言有多重要。正如书成文来得有多突然一般,在顾清昭做出下一个反应之前,书成文就从他眼前消失了。顾清昭能够大概猜到他去做什么,只是自己现在绝对不会去魔族的居处的,魔族讲究强者为尊,弱受强势的丛林法则,他不认为现在还是炼气期的自己去了那里可以讨到好,最大可能是作为一个象征被监控起来。看来,自己得远离这皇宫和皇族之人,光天化日之下,魔族不敢公然行动,而且顾清昭相信,为了自己这一方势力,书成文更不会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其他魔族,这样他们的行事只有小心更小心。比起自己被心不甘情不愿地掳掠走,他们更有可能做的是派人来说服自己,只要周旋得好,他能够得到足够多的时间,甚至能够让这群魔族为自己所用。如果,他身上真的有书成文口中所谓的王族血脉,他也不放走上一趟魔族,但,绝不是弱小的现在,至少也要化神之后。书成文的突然消失,使得这偌大的庭院只剩下顾清昭和太子乌湛两人。顾清昭看向乌湛,书成文消失后他又恢复了一派尊贵气度,身子慵懒地躺在座椅上,单手支起头,没心没肺到仿佛上一刻还因为书成文而愤怒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甚至好心情地拿起身前桌案的一枚灵果送入口中。这一下,有了所谓的皇族血脉,顾清昭更不怕这个跟魔族做交易,甚至被魔族掌控着的太子了,他落落一笑,挑眉道:“太子殿下对我修护大阵的建议考虑得如何,小火在你们手中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使大阵等级止不住地下跌,还不如我来完善试炼大阵,发掘出更多的人才。“好,如此也算对母妃有个交待了,”太子提起酒壶,痛饮起来,有些遗憾身旁没有美人地砸了砸嘴,“母妃叫我招揽你,说你将来必有大用,我看,比起招揽,还不如,”太子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顾清昭身前。顾清昭再次发现懒得跟没有骨头一样的乌湛居然也比他高上不少,他居然,居然只到了这人肩膀的高度身高是顾清昭永远不能治愈的痛。为什么,为什么他只有173,这不科学,为了身高问题,他还问过顾流之他母亲有多高,明明他母亲的身高换算过来也有178,为什么他只有173顾流之更别提了,顾流之有195难道,他真的不是顾流之的儿子,他的真正父亲是一个小矮子,这也太扯淡了,怎么能够因为身高吐槽自己的父亲。顾清昭收回飞向莫名其妙地方的心神,抬头看向太子乌湛,哪怕比人矮,也不能落了气势,哪怕明明是居于下位也要有居高临下的眼神。乌湛微微低头,端视着顾清昭的容貌,因为书成文的缘故,他并没有用太轻佻的眼神,神识全开之下,不到一息就将顾清昭全身隔着衣服给看了个遍,随口裂唇一笑:“比起逼我跟蒙雨国的丑女联姻,想必母妃更乐意看到我跟你结成双修道侣。我要追求你。”宿主,他不是被系统承认的双修对象,你不能接受他的追求,跟他双修啊Σっ °Д °っ神经病顾清昭现在万分肯定乌湛因为常年被书成文压迫已经精神不正常了,他还是不要跟神经病一起玩了。呵呵。以自己的饥不择食的饥渴之心来猜度别人,不愧为欠操系统“太子殿下,我要去修护大阵,先行告辞了,”正事要紧,这样的精神失常患者,谁爱陪着他玩谁去。“好,”乌湛也不阻拦,向空中打出一个传音符箓。那符箓犹如火炮冲天而起,一下子冲过了东宫的禁制大阵,冲向天际,在空中化作一只仙鹤模样,发出乌湛的声音:“备仙车。”顾清昭本来想说不用,他自己能走,这个乌湛把他恶心得够可以,但是念头一转,自己这样孤身去试炼点,难免被人说得罪了皇族,他虽然不怕这些闲言碎语,但是算了,比起被大门大派赏识,还是自己手中掌握灵石更重要,得罪了皇族,自己哪怕出乎众人所料的杀入半决赛,也不会有人愿意多花钱压自己,还是自己回去吧。顾清昭高傲地一抬头:“不必。”脚下仙云缭绕出现一只纸鹤,坨起他向皇宫外飞去,向元烈城的试炼点飞去。虽然是踩着小纸鹤,但他所表现出的气度却跟乘坐仙车的贵人没有任何区别。疾风中,顾清昭掏出那一双来自君亦辰的玉佩查看。当时他求顾流之将这一双玉佩交给自己后并没有马上研究,因为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去破解玉佩中的阵法,后来到了这方世界也是浅浅地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仔细观察其中的核心阵法。明明他该相信顾流之的,这一刻他却忍不住怀疑起来,哪怕他在书成文面前装得再坚定再不为所动,心中终究是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爹爹,清昭到底该不该相信你”顾清昭把神识探入玉佩中,这一次没有去剖析玉佩边缘刻录的低阶中阶阵法而是直达阵心的核心阵法。当神识抵达阵心的那一刻,哪怕心性稳定如顾清昭也忍不住勃然大怒,万里高空之上,把手中玉佩愤然掷下,这玉佩,是假玉佩鸳鸯比翼配的另一块玉佩还在顾流之手中、34问仙榜排名怒气攻心不利于修行,顾清昭远空中遥遥望着元烈城的报名点,压下心中的怒气,哪怕再愤怒,也不能让理智被愤怒啃噬。他还要去修护试炼阵。他只是讨厌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可是,现在这个欺骗他的对象是他一直敬慕的父亲。因为敬慕,因为过去二十四年的人生中顾流之占据了他大半的人生,所以才会觉得难以接受。当怒火消了下去,理智占领上风后,这样的欺骗其实并不算什么,如果这枚玉佩可以沟通神界与仙界,那么不必等到飞升之后,他们父子就可以再次相聚。说到底还是顾流之作为一个父亲对他的拳拳疼爱。哪怕他并不是顾流之的亲生儿子,这也并不影响他们的父子感情,他们的父子感情是二十四年的相处一点点累积起来的。毕竟,他不是真的婴儿,而是一个带着思想的穿越者,并不会天生对自己的父亲产生感情,那种感情是相处来的,在他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能感受到顾流之那种真切的感情,做不得一点的假。如果他的亲生父亲站在面前,让他选择,他想,他仍然会选择顾流之,人,就是这么的自私。对父亲的感情,他只有面对顾流之时才有,假设中的真正父亲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他能做的就是采取其他方法去补偿。理清思路抚平情绪,顾清昭只觉得豁然开朗,把假玉佩丢掉的自己太冲动了,能够仿真到如此程度,虽不是仙器,也至少是灵器了。这么一个灵器砸下去,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估计找不回来了,研究完后卖掉可值不少钱。想到自己就快腰无幺文,顾清昭默默一叹,什么事都比不上赚钱重要啊。等顾清昭再次回到报名点,这处不算小,甚至称得上大的阁楼,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着先前发生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一个天才阵术师的出世,先前偌大的动静就是这个阵术师弄出来的,他不仅让阵灵认主,甚至连太子殿下都惊动了。“哇塞,听说他才炼气期,炼气期就能做到如此,